作者：隐书大宅
一只夜魔的头颅被少年的拳头打得凹陷下去。
撕拉——
一个跑者的大半张脸被少年粗暴的直接撕了下来。
噗咚——
一头舔食者连着地面在少年的一脚踏击下一起凹陷了下去。
“呼……呼……”
环形走廊上堆积的尸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少年必须越来越谨慎小心的战斗，因为一不注意他就会踩到地上的残缺尸体失去平衡。鲜血已经完全染透了这个走廊的所有区域，大量的暗红色彩在不断的从走廊的边缘滴落下去，形成一条血的瀑流落向下方的黑暗深渊。
数十头紫红颜色的夜魔咆哮着迎向上条当麻，这些即使在夜魔中也属于强大类型的怪物以极高的速度冲刺而来，一头一头的跃起，从四面八方包围半空中的少年。但几乎是立刻的，在一阵空气爆鸣的巨响当中，所有的夜魔都同时的倒飞出去，哀嚎着，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最终，只剩下浑身浴血的少年，微微喘息着，依旧站立于无数尸骸之中，抬起头来看向上方的威斯克。
“还有什么招数，随便你使出来吧。”
上条当麻的瞳孔之中仿佛有光芒在灼烧着。
“不错，165头夜魔，83只跑者，37只舔食者，你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消灭了它们全部的个体，甚至连一点擦伤都没有受到，全程仅仅只是沾上了不少的血而已。你证明了自己所拥有的，远超人类极限的强大力量。”
威斯克轻轻鼓掌说道。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还没有到达最后，还剩下一群虚弱的敌人，等待着你去将其战胜。”
言语声里，是停下鼓掌的威斯克再一次打响一个响指。
呜嗡——
那些在墙壁上打开的门扉深处，传来了机械运行的声音。
少年的瞳孔在下一刻逐渐缩小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萎靡不振甚至是带着伤，像是被谁驱赶着一样的从通道里连滚带爬的落在堆满丧尸尸骸的环形走廊上。上条当麻看到了之前在高塔上和他一起战斗的布雷肯，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守卫以及其他一些在高塔上的人。这些人现在多多少少都携带着近战的武器，比如长刀棍子一类的东西，他们的胸口戴着一个看起来略显奇怪的机器，上面还显示了一个倒计时的时间。
“上条，你还好吧？”
看起来脸色惨白状态极差的布雷肯，在发现屋子里站着的是上条当麻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明明自己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疲惫样子，但这个男人还是立刻的关心起少年的情况。
“威斯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来得及去回答布雷肯的问题，意识到了什么的上条当麻瞪大眼睛，抬头看向了上方坐在牢笼顶端的那个男人。
而那些拿着武器的高塔幸存者，以及牢笼里苏醒过来的幸存者们，这一刻已经炸锅了一般的彼此呼喊起来。
“布雷肯先生，快点救我们出去啊！”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爸爸我没问题，我马上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的！”
“大家不要害怕，一定不会有事的。”
“快点救我们出来啊，你们守卫不是要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吗？快点行动起来啊！”
吵闹的声音里，原本一直安静的威斯克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把嘴闭上。”
冷漠的声音中，这个男人拿出一个遥控装置按下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电流声里，不远处的一个笼子里的人忽然惨嚎起来，被困在其中的人们抽搐着，口吐白沫着，一直到威斯克再按了一下后他们才停下来，一个个翻着白眼身上冒出烟来，有的整张脸已经被烤熟头发都燃烧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威斯克！”
暴怒的少年在这一刻冲天而起，却又立刻被从牢笼顶端骤然消失的威斯克一击打飞撞在了环形走廊的地面上。本就无法对抗敌人的高速度，再加上连续战斗消耗的体能，少年闷哼一声，躺在地上差点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我没有兴趣欣赏这些普通人的聒噪声音，好了，刚才的行动你再尝试一次的话，跟你站在一起的那些人，他们的命可就留不下来了。”
一边说着，威斯克一边伸手指向了将上条当麻扶起来的布雷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的少年抬头看着上方的男人问道。
“我之前便已经说过了，上条当麻，你想要救下这些人的性命，就必须遵从我的游戏规则。而我所给予你的挑战，就是杀掉所有除你以外站立在这个走廊上的活着的东西。虽然那两百多个生化怪物你确实将其消灭掉了，但这里还有不少站着的，你还没有将其消灭的个体。如果想救下牢笼里的人的话，你就得把这些人全部杀掉。”
威斯克扶了扶自己的黑色墨镜，声音平淡的回答着少年。
“这不可能，我绝不会伤害我的同伴！”
上条当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
“即使这样选的结果是他们全都要死？你心中的正义感让你把他们全部放弃了，是这样吗？”
威斯克再一次的笑了起来。
“而且，你以为这个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的是你一个想法就能决定能改变的？”
滴答——
清脆的响声，从每一个站在环形走廊上的，高塔幸存者胸口的机械装置响起。
有不少人在这一刻痛呼起来，大声喊着有什么尖锐的物体刺破了自己胸口的皮肤。很快的，这些人便开始大口的呕吐起来，哀嚎惨叫着，身躯渐渐佝偻，无法抑制的抽搐起来。不少人甚至直接一下子倒在地上，无意识的蠕动起自己的身子。
“呃……啊……”
即使是站在少年身旁的布雷肯，在这一刻也忽然的抽搐起来，单膝跪地弯着腰发出了哀嚎的声音。
这样的症状，是病毒感染发作的初阶段症状？！
“你都干了些什么……”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少年无法抑制自己脸上的表情。
“在把他们送到这里来之前，我为他们每个人都注射了高浓度的病毒，现在这个时间，差不多是要开始发作了。大概五分钟内，所有人都会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丧尸，会竭尽全力的想要杀掉你。”
威斯克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冷漠。
“这些人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杀死上条当麻你，只要你被杀掉了，那个胸口上的装置就会启动，为他们注射抑制剂。这一点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便已经被告知了。虽然说当时有不少人发誓说不会伤害你，但是到现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能不能还维持有这份理智，这可就是完全说不好的事情了。”
“另外，想要打破这些人胸口上的装置这种想法，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有，因为那个装置焊接的非常牢固，他们一辈子都脱不下来。而且，我还在里面设置了炸弹，只要你尝试救他们这些人，炸弹就会启动将其炸成碎片。”
“所以，不论你是否愿意，现在都必须做出选择了，少年。是杀死这些守卫们去救牢笼当中的幸存者，还是放弃牢笼里的这些老弱病残，以自身死亡为代价拯救这些无辜的守卫？”
说话的间隙之中，那些守卫们已经从一开始的哀嚎声中渐渐平静下来，呆愣愣的握着手中的武器不再活动。
属于非人怪物的危险气息开始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那少年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感受到的，只有那些嗜血的尸骸才会具备的气息。
“我绝不会——唔！”
然后，是想要再一次反驳威斯克的上条当麻，突然因为严重的抽搐而后退两步，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第二百五十八章：濒临死亡之际所揭露之物
“呜，这到底……”
无法抑制的，如此痛苦的感受。
每一寸的皮肤都在低吟着，每一滴的鲜血都在尖叫着，无法抑制的全身抽搐，神经仿佛被烧灼一般的跳动着颤抖着。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昏暗而模糊，连耳中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扭曲，变得无法听清周围的情况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呃啊……啊……”
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上条当麻猛地跪倒在地上，险些一下子趴下去。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如同癫痫患者一般的抖动，颤抖的手脚甚至无法支撑身体，那份右手里涌现的奇异力量也因为过于糟糕的状况而无法调动起来。
“啊……啊……”
连组织起语言的思维都难以维持。
逐渐变得血红一片的视线之中，万事万物都在不断的扭曲着。
他似乎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一个一个的都站了起来，看到那些明明已经被他杀死了的夜魔和跑者对着他伸出手来。他听到那些嗜血的怪物发出无声的嚎叫，在鲜血淋漓之中向着他奔涌而来。
破坏一切，撕碎一切，吃掉一切。
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
“不……啊……呃啊……”
我到底……是怎么了……
如此疯狂的愤怒在心底滋长，残破的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一般逐渐消散。
他想要站起来，在低吟的声音中撑起自己的腿，却又立刻的摔倒在地，冰冷的血水覆盖在他的皮肤上，可偏偏又有炽烈的高温从躯体的最深处燃烧起来，像是要连同他的灵魂都完全烧尽。
不，站起来，快站起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在心底响起。
咬紧牙关，将这些痛苦与愤怒全部咽回心底。
那感觉就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之中，拼劲了全力的向着上方游动，在那窒息的绝望之中奋然挣扎着，朝着那微不可查的光芒竭尽自己最后的力气。
少年最终还是取回了自己的理智，哆哆嗦嗦的，从那些怪物的尸骸之间爬了起来。他涕泗横流，狼狈不堪，嘴角还挂着口水，血水染透了他的身子，原本的一头刺猬发型这会儿完全耷拉下来沾满鲜血，令少年看上去就像是地狱的恶鬼。但他最终还是维持住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没有屈服于那份直到此刻都依旧在持续着的痛苦。
“人类，快用你的抑制剂，你的感染已经开始发作了！”
欧提努斯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如此焦急。
抑制剂，没错，自己必须要用抑制剂才可以……
其中一支抑制剂已经在之前的战斗力被打碎了，不过第二支少年至今还是小心的保管着。现在感染发作，如果想要不变成那些丧尸的同类的话就必须尽快使用。尽管个人的意志偶尔能在转化过程中产生出乎意料的效果，能够拖延感染的进度。但是当病毒彻底侵蚀大脑和身躯后，不管再强大的意志力都会在那时烟消云散，这一点是必须承认的现实。
还在颤抖抽搐着的右手握紧，上条当麻深吸一口气，终于彻底从那痛苦之中缓过劲来，就要伸手去拿藏在衣兜里的抑制剂。
“从初期的感染症状里保持住了自我意识而没有陷入昏迷？真是让人惊讶，说不定你能完美融合哈兰病毒，成为像我一样的适格者？不，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哈兰市爆发的丧尸病毒与T和G不同，是会对人体造成彻底破坏的杀伤性病毒，没有办法共存的。那么，按照以往的观察试验记录，在已经出现初步感染症状之后，你应该还能维持，嗯，十五分钟左右的自我意识？”
站在上方的威斯克，表情平静的看着下方艰难起身的上条当麻说道。
“呃啊！”
凄厉的吼声，在这一刻骤然响起。
一个已经陷入到严重感染状态的高塔守卫，在这一刻彻底转变为跑者，吼叫着就冲向了上条当麻的方向。
其余的守卫和布雷肯同样出现了感染的症状，在这一刻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阻止。猝不及防的上条当麻被瞬间扑倒在地，还没等他能够做出有效反击，那个守卫便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一侧肩膀上。飞溅的鲜血里少年无法抑制的惨叫起来，伸出右手狠狠一拳打在这个守卫的脖子上，在“咔嚓”一声爆响里直接打穿了对方的脖颈。
病毒造成的意志力下降，开始影响到自己的力量使用了么？
捂着肩膀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条当麻颤颤巍巍的再次站起身子，却立刻因为又一次爆发的全身痉挛而哀嚎着倒在地上。
痛苦，如此剧烈而难以抑制的痛苦……
“呃啊啊啊啊啊——”
仿佛烈火烧灼着全身神经的剧痛，让少年发出了惨叫的声音。
“上条，呃，该死的……”
半跪在地上的布雷肯低声的骂着，想要爬到上条当麻的身旁，却同样因为严重的感染症状而跌倒在地难以起身。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啊，这样吧，再过三分钟，如果你还是不动手干掉你周围的人，那我就随机的选择一个笼子释放电击吧。这一次我可以考虑电的时间短一点，这样里面的人说不定能活着享受第二轮电击，怎么样？”
威斯克的声音从上方再一次的传来，伴随着牢笼内的人们的惊恐喊叫声和哭泣声。
“站起来啊，快点杀了他们啊！”
弥漫的血腥气味中，牢笼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喊起来。
“快点站起来啊，不要再倒在地上了啊，你这个废物东西！是高塔救了你的命啊，快站起来杀了他们！”
“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杀了他们，快把布雷肯他们杀了啊！”
“你们快点去死啊，你们不死我们就要死啊，你们这些守卫天天在高塔里什么都不做就站岗，就不能为了我们赶快去死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站起来杀了他们！！！”
“去死！你们这些守卫都去死吧！！！”
从第一个人开始喊起来，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呐喊起来。
恐惧攥紧每一个人的心底，这些幸存者们哭喊着，将各种难听的话语骂出来，或是拼尽全力低声下气的祈求着。祈求那个少年站起身子，将那些曾经守卫他们的人们尽数杀死；祈求这些曾经相处许久的，为了高塔的众人曾经多次出生入死的守卫者们自杀以换取自身存活的机会。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苏醒过来的杰德看着如此不可理喻的一幕，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当她痛斥这些幸存者忘恩负义的时候，却只是换来了人们冷漠的目光，死亡的恐惧压倒一切，而人群带来的不理智狂热更是将少数人的清醒完全碾碎。
“啊啊啊啊啊——”
曾经守护着的人们的呼喊，再加上病毒的严重折磨，终于让好几个守卫精神崩溃起来。他们有的直接从环形走廊的边缘跳了下去，在少年的眼前就这样消失不见。上条当麻无力的伸出手来，却因为连控制自己身体都做不到而挽救不了他们，只能看着这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些和善勇敢的人们被下方的黑暗深渊吞没。还有的人想要从走廊边缘被撕裂的大门逃走，但只要刚刚抵达门口，胸口的装置便骤然发出一阵响动，然后便是剧烈的爆炸将其完全粉碎，溅射而起的碎肉甚至飞到了牢笼当中，令那些呐喊着的人们出现短暂的失声。但是很快的，在生存的恐惧下，他们便再一次大喊起来，要求这些守卫尽快的全数自杀。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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