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高中生，流浪汉 第278章

母亲是只有在照片上才能看见的，听父亲的话说，母亲是一位温柔而善良，并且十分坚强的人，在生下自己后不久，便因为身体虚弱而去世。但是，即使事先便已经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母亲也依旧坚强的没有让她消失，而是让她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能够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事物，能够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中。

父亲，则是陪伴在自己左右的，一直以来的高大身躯，如同山岳般的为自己遮挡一切风雨与险阻。

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的自己，并没有因为所谓的单亲家庭的背景而养成阴沉内向的性格，而是每一天每一天的都能开心的笑着跑着。那个时候并不懂得什么东西，但现在想起来却能够明白，明白父亲为了自己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而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与努力。

这些记忆，这所有的一切，这些自己原本无比深刻的东西。

在那虚幻的五年时间里，被遗忘了的，无法想起的——

现在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想起来了，父亲与自己在最后一刻的告别，并不理解那是永别的自己，只是因为父亲的脸上，在微笑的神情中无法掩饰的悲伤而情不自禁的流泪，而想要再拥抱他，却没有能够实现的那一幕。

想起来了，自己与父亲一起度过的稚嫩的时光，总是对着他撒娇，总是依赖着他，明明已经可以自己穿衣服了却一定要父亲帮忙，明明可以自己梳头发也一定要父亲来给自己梳才行。

以及想起来了的，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在自己尚不知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父亲教着自己画画，教着自己使用这个虚拟画板，以及教着自己一定要坚强努力的话语。

然后，当星球碰撞的时刻到来之际，她乘坐着那艘父亲用尽心血制造出来的小型飞船，陷入到沉睡之中，安静的离开了这颗星球。而父亲则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终结一切的毁灭到来的时刻。

即使无法看到那一幕的到来，也能够知道，在最后一刻，父亲的脸上依旧是写满笑容了的。

啊……

全部，都想起来了……

虚幻的世界，化为阳光下的草原，吹拂着和煦的微风。

手中的画板在这一刻传出响动，那个已经整整五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通知栏，在这一刻却亮起了光来。

呆愣愣的少女伸出手来，轻轻的点在了上面，下一刻，在那亮起的微光之中，一行行的文字随着一道虚拟屏幕而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倒映在了女孩的眼眸之中。

【致凛】

【From：父亲】

【从你降生在这个世上，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时间，如今回忆起来，实在是太过不足了】

【在你的母亲过世了之后，我在你的身上倾注了我全部的爱，竭尽我的全部想要给你幸福】

【有时候爸爸也会觉得艰难，也会觉得困苦，但是看到你活泼的笑容，爸爸还是得到了勇气】

【本该一直陪伴着你，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办到，对不起，凛】

【我知道，忘掉一切是很悲伤的，不过你一定没问题的】

【所以，在知晓了这份寂寞之后，便回忆起来吧，回忆起你所忘掉的这一切】

【我相信你会变得坚强起来，坚强到能够看完这段话】

【没能给你更多的回忆，对不起】

【如果是小时候的你看到这一段话，大概是不太能懂的，但是现在你一定能够明白的】

【接下来的路，也要一个人勇敢的走下去】

在那一天，在她离开这颗星球的最后，父亲为自己写下的话语。

如此熟悉的温柔话语，却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人的存在。

但是，不会有问题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自己，还要继续的走下去。

“谢谢你。”

将手中的画板紧紧抱住，在这片没有任何人存在的孤岛之中，少女轻声的喃呢着，向着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那个人诉说着。

然后，这片虚幻的世界，在下一刻轰然崩塌。

光线，从遥远的地方渐渐接近了过来。

身体没有力气，虚弱的简直连抬起手臂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就连呼吸都显得无比虚弱。

有什么东西把身子包裹起来了，似乎是某种白色的布，是用来遮蔽自己的吗？啊，想起来了，在被安置在飞船上的时候，为了和营养供应设备进行连接，自己应该是没有穿衣服的才对。

那么现在，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让医疗队过来吧，这丫头的情况比预想中要糟糕很多，看起来那些营养设备只是勉强保证了她的生存。”

“或许可以考虑用灵力进行救治，不，还是算了，我现在的灵力量太大，就算尽量减少输出量，她的身体也不一定扛得住。”

“肌肉萎缩，脊椎偏移，内脏衰弱，真是惨淡啊，如果不是现在的医疗技术足够发达，就算救下来也会活得很艰难。”

“能挺下来就好，是个好孩子啊。”

“该说是多亏了这孩子的父亲吧，没有那些书信和记录，会不会有人关心这件事情还真不一定。”

说话声，在耳畔响动着。

乱哄哄的，乱七八糟的，感觉好像有很多很多人的样子。

自己，究竟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呢？已经从飞船里出来了吗？已经回到了文明的世界了吗？

用尽全力，虚弱的少女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哟，醒了？”

用白布包住女孩的身子，将她抱着放在了医疗车上的蒋明，看着眼前虚弱的黑发少女笑着打着招呼。

如今已经年满十二岁的少女，因为过分的虚弱，看起来倒像是十岁上下的样子。因为已经沉睡了太久的时间，即使有保证健康的设备进行供应，女孩也依旧处于相当危险的亚健康状态。

“是你……是您救了我吗？”

张开口来，干哑的声音响动起来，女孩的眼睛里很难看出有什么情绪来，她似乎多少还有些懵懂的样子。

“是我，但不只是我，看看你的周围吧，是大家一起的努力哦，这些都是你的救命恩人。”

扶着医疗车的一侧，蒋明露出了成熟男人的稳重微笑来。

“好好养病，恢复健康吧，这就是你能对我们大家辛苦的最大报答了。”

这样说着的蒋明，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费了不少的力气，打了好几架，干掉了不少的混蛋，最终成功的救下了一个孩子，这样的感觉倒还算不错。

嗯，稍微有些能够理解上条当麻那家伙，为什么每次救完人就懒得掺和后续的什么英雄荣誉之类的事情了，毕竟，当完成了拯救他人的行动，看到不应该死去的人在自己的努力下活下来之后，这份成就感，的确能够超过任何的荣誉。

至于绝大部分成员都被彻底毁灭了的，接下来还会因为袭击星盟局面而被收容控制中心与超能者联盟提起上诉，最后被整个的完全拆解掉，核心成员一个不差的被抓进牢里面枪毙这件事情，就不是蒋明等人所关心的了。

被父亲所呵护的孩子，在父亲的避难所中成长长大，而最终，父亲饱含着爱意的信件文字，又指引着后来的拯救者们，将孩子从无边的黑暗之中带了出来。

“……Devil May Cry么？”

尽管身体无比虚弱，但凛还是努力的，记下了蒋明离去前，和周围人交谈时提到的自己的事务所。

第三百四十三章：仅此而已的自我的道路

回程的飞船上，上条当麻打着哈欠，上过厕所后，出来便看到了坐在洗手台上望着窗外星空的古明地恋。

“哦，是恋恋啊。”

对这位神出鬼没的妖怪少女见怪不怪的少年又打了一个哈欠，随意的一句话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便转身就要离开。

“大哥哥，是超级怪人。”

背后的女孩，忽然的在这时出声。

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上条当麻看到了脸上带着微笑的古明地恋，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他的身后来。

“明明是大哥哥的努力才让那个人类有了得救的机会，但是大哥哥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这样的话即使得救了，不也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谁了吗？”

“真的很奇怪呢，不管是从人类的角度还是从妖怪的角度来看，大哥哥都真的很奇怪呢。”

“自愿的去做这种事情，耗费自己的精力，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生命陷入到危险当中，结果却又不肯索取任何的回报，甚至连让被拯救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么小的事情都不肯去做，大哥哥，不是一般的奇怪呢。”

摇头晃脑的古明地恋，声音懒散的说着，明明言语中似乎是很不理解很疑惑的样子，但她的语气却始终空洞，让人难以辨别女孩此时此刻说出这些话来的真实想法。

不过，这种疑问，少年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因此他只是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和。

“因为我已经得到回报了，就是这么简单。”

“能够亲手将他人从困境之中拯救出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回报，没有什么比这种回报更好的事物。”

“所以抱歉啦，虽然可能听起来像是怪人什么的，或者说就算真的是个奇怪的人也无所谓，总之对我来说，他人的感谢或者说物质上的报答这种东西我是完全不在意的，就这样吧。”

说到最后，少年很是洒脱的一笑，摆了摆手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但是，这说不定会是坏事哦。”

眨了眨眼，古明地恋在这时却忽然开口，语调跟着微微一转，眼睛也眯了起来。

“呃，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啦，大哥哥没有考虑到吗？优秀的人去做好事，总是能够成为引领他人的标杆，但也会成为衡量行为准则的尺码。”

“如果大哥哥做了好事以后会索要报酬，至少是形式上的索要报酬，那么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这样的引领者自然是能够起到很好的标杆作用。但是，如果大哥哥什么都不要的话，对于其他人而言，自己要做好事的时候，如果以大哥哥作为衡量标准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也不能够从帮助的对象手里取得任何物质回报吗？”

“对于普通人而言，要做出帮助他人的事情，有时候自己难免也受到各种损失，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经济上。就连大哥哥这样强大的人类，有时候也免不了受伤。但是，因为大哥哥这样的标杆，想要效仿大哥哥的普通人就不能在自己受到损失的情况下获取回报，这样的标准，在某种程度上是会成为其他人做好事的阻碍的哦。”

这样说着的古明地恋，脸上依旧是带着轻松的笑容，一跳一跳的围着少年绕圈圈。

明明说了这么一大通奇奇怪怪的，貌似很深奥的话语来，但身上的动作又是小孩子一般天真跳脱的。某种意义上，古明地恋的确是一个很让人难以看透的，十分奇特的女孩。

上条当麻停下步子，稍微的思考着女孩的话语，很快的，他笑起来轻轻点头。

“或许是这样的吧，如果是作为一个引领他人前进的标杆的话，我确实是很不合格的，是他人很难去学习模仿的。”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改变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就算了。”

完全没有任何悔改表情的少年，话语之中充满了理直气壮的意味。

“但是大哥哥，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你继续这样的话，说不定反而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这样也无所谓吗？”

停下步子来的古明地恋，眨着眼，神情变得有些困惑起来了。

“嗯，没错，随便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我无所谓。”

很是自然的点着头，上条当麻甚至还有些小得意的笑了笑。

“那原因是什么呢？明明知道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可能好心却办了坏事也不肯改是为什么呢？大哥哥，是不在乎普通人类的安危吗？如果这样的话大哥哥去救人帮助人的行为不就很矛盾了吗？”

凑到了面前来的古明地恋，眨着眼认真的注视着上条当麻，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当然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在我看来，每个人都应该有资格好好的、努力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最看不得那些肆意妄为的利用他人的生命来达成自己私欲的人，也不喜欢高高在上如神明般决定他人命运的人。”

这一刻的少年，语调之中没有丝毫的迷惘，只有着无比自然的，已经越过了坚定的坦荡。

“我无所谓的是他人对我的看法，不管是要模仿我，还是嘲讽我，或是仇视我咒骂我攻击我什么的，都与我无关。”

“道德标杆？引领他人前进的灯塔？这种东西我才没有兴趣，就算谁想要硬安在我的头上我也不会去管。”

“说到底，我想要帮助其他人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就是这么简单。我救下了本来会死的人，破坏了什么邪恶的阴谋，不是因为这样做是正义的，而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在做‘我想要去做的事情’，说到底我只是在自我满足罢了。所以，不论其他的什么人想要把我塑造成什么形象，我都不会去在意。我就是我，上条当麻，仅此而已。”

嗡鸣的声音之中，飞船已经抵达了云海市的机场，开始缓缓降落起来。

而古明地恋愣愣的看着上条当麻看了好一会儿，那副奇怪的表情让少年自己都忍不住不自在起来。

“呃，恋恋小姐？别这样盯着人一言不发啊。”

“唔，大哥哥，果然是怪人呢。”

“啊哈哈，其实也没有多奇怪吧。”

“非常奇怪，比天天喊着抛瓦的恶魔和整天炼制奇怪法宝的萝莉控更加奇怪，说是天上地下的第一奇怪都没错。”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基因变异的珍稀动物一样啊！”

“不过这样的怪人大哥哥倒也很有趣就是了，不，应该说是很有魅力才对，就连恋恋都有点喜欢起大哥哥了呢。”

“哈？”

没有给少年更多的时间反应过来，妖怪少女蹦蹦跳跳的消失在走廊的一侧，无意识的力量散发出来，此时此刻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就不会有任何人发觉到她的存在。

上条当麻挠了挠头，看着已经远去了的女孩，在短暂的呆愣后，忽然的全身一震。

那孩子，说什么喜欢我这种话。

该不会是又一……不，应该不是，应该不是才对，上条当麻，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啊啦啊啦，人类，还真是对小个子的女孩子很有吸引力呢～】

欧提努斯的声音缓缓响起，她的身形浮现在少年的一侧肩膀上，眨眨眼狡黠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