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凉温热
小林爷爷转头，“嗯？”
“听说所谓的隔代亲，是因为老一辈从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当初的模样。”小林空青坐在不遮挡小林爷爷视线的位置，“我小时候也是那样吗？”
小林爷爷哼了一声，“你小时候才没有那么可爱。”
“大概是因为我是男孩子？”
“你像兰兰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和我贷款了。”小林爷爷直言，“你感觉可爱吗？”
小林空青：“......也对。”
“说正事，”小林爷爷尝了一口咖啡，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RER发展得还算不错，但是也不能盲目乐观。”
“是。”
“现在RER和最初的状态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漫画网虽然有人气作品支撑加上先发优势，积累了一批固定的受众，但是和JUMP那种老牌平台没法相提并论，他们那边的线上连载竞争更加激烈，受众也更多，其中还不乏很多老牌漫画家因为题材的关系，不方便在周刊上连载，而转到线上连载。长此以往下去，RER漫画网会被挤压成小众网站——这点要格外注意。”
“是。”
“虚拟偶像营收虽然很好，但不够稳定。要尽量避免炎上事件和线下骚扰事件，向幽灵古堡那种精品路线是最好的，方便管理和保护。RER这种数量众多的发展方式，需要投入的人员和资金远超幽灵古堡。必要的时候可以舍弃一部分人，作为警示。警厅那边也要......这个还是我来吧。”
“是。”
“RGW前期热度不错，但热情消退之后，很多作品都草草结束，对网站有很大影响。素材库需要进一步的更新，最好是多买一些老游戏进行重置，这样起码能维持住基本盘。”
“是。”
“已经消化了马尔兹，就不要浪费得到的资源，游戏方面也要有进一步的升级，在保证以前游戏正常产出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地集中精力推出一款现象级游戏来打开局面。”
“是。”
“动画制作方面，制作委员会模式已经逐渐不适应现在的产业发展了，想要有进一步的提升，就需要适用新的模式。有RER其他业务的支撑，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种收益更大的方式，没必要像其他动画制作公司那样干苦力。”
小林空青点头，“独资？”
“这样就能把收益尽可能地保存，避免《你的名字》那种情况出现。”小林爷爷清楚小林空青的脾气，“看别人赚钱比你亏钱都难受吧。”
“那本来就该是我的。”
“......我警告你，”小林爷爷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许给兰兰贷款。”
小林空青：“......当然不会。”
第884章 独资制作
在对小林兰的教育方面，小林家基本上是孩子面前一人做主，孩子背后两人商量。
放贷这种事，就算小林空青想做，小林惠也不会同意。
何况小林空青没有必要这么做。
小林兰又没有像他小时候那样，用自己的零花钱挑战长辈的日薪。
小林空青把话题重新扯回来，“这次的《一拳超人》好像就是一次不错的机会，版权我和柏木英理共同持有，可以省下不少钱。加上制作阵容的豪华，只要动画制作完成，就不是我们需要电视台播放，而是电视台需要这部动画的播放权，和电视台那边也比较好谈。”
“你做事一向求稳，这是很好的习惯。”小林爷爷叹气，“但是在有了充足的把握时候，你的行事就会变得张狂放肆，这是你需要注意的。”
“我记住了。”小林空青也清楚自己的毛病，只是这种习惯性的问题很难完全避免。
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方式，他都有些过于极端。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他都不在乎。
一直没翻车，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前期他个人能力足够强，遇到的情况并不复杂，大部分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把别人逼急了，他也能妥善处理。
另一方面，虽然后期遇到的情况比以往更加复杂，但他的行事风格在小林惠的帮助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调整，加上个人能力的提升和周边同伴的成长，即便出了问题，他也能处理得很好。
正因如此，他才把社长的位置交给了小林惠。
面对任何情况，他都有处理的办法，这些办法在经过小林惠的调整之后，会变成更容易接受的好办法。
如果今天的社长还是小林空青，RER内部难免会笼罩在高压之下。
身为秘书的小林惠最多只能调节，而无法主导RER的气氛。
现在小林惠作为社长，学习小林空青以前的风格，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引导RER内部向着更友善的氛围发展。
小林空青则学习以前的小林惠，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成为杀手锏和保险丝一样的存在，保证RER能在小林惠的引导下稳中向好地发展。
现在小林惠和小林奶奶聊天，小林空青有些极端的行事风格没了小林惠的束缚，自然而然地就露出了一点儿。
小林空青认真思索，“阻力会变大吗？”
“从当初的广告分成模式，到现在的制作委员会模式，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不少人都尝试过新的模式，用制作委员会模式的人也不少。但直到《新世纪福音战士》大获成功后，制作委员会形势才普及开来。”小林爷爷点明关键，“你是想当《新世纪福音战士》，还是在此之前的炮灰？”
“从广告分成模式到制作委员会模式，是从有钱几个人赚到有钱大家赚，共担风险的同时，提高收入，降低成本，却依然有这么大的阻力。”小林空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制作委员会模式到独资制作，是从有钱大家赚变成有钱自己赚。亏钱自己的亏，赚钱大家恨，难度更高了。”
“《一拳超人》漫画销量数据可观，有相当规模的保底受众，而且作品题材和尺度决定了限制受众的尖锐争议相对较少，加上豪华的制作阵容，确实是不错的独资试点作品。”小林爷爷顿了顿，“但也正是因为制作阵容过于豪华，让太多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部作品上，要是在这部作品上尝试独资，很有可能被很多人误以为你要颠覆现在这个有钱大家赚的模式，自己吃独食。”
“我确实是这个想法。”
“那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小林爷爷轻敲桌面，“选择一个设定简单的原作，打斗特效比较少的那种，制作周期尽可能短，成本尽可能低，让资金回笼更快，最好是靠播放权就能回本，甚至盈利。让其他资金储备和融资手段有限的动画公司看到这种独资模式的可行性，开始小规模尝试，暗中扶持几个风评不错的公司。等到有相当财力的大公司下场独资制作之后，再跟风独资制作自己的动画。”
如此一来，虽然不能短时间内见到成效，却最大程度避免了和业界现行模式的冲突和对抗。
“我明白了。”小林空青会意，“我们只是跟风尝试独资制作，没想到一下子火了，公司内部都很意外，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好。”
“你不这么说还可能有人信，”小林爷爷板着脸，“收收你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
“是。”小林空青也就随口一说，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始，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还要看之后的准备。
做内容的工作或多或少都带有赌博的性质，在动画正式播出之前，谁也没法确定最终反响如何。
谁能想到一龙等于两宽呢。
借助制作委员会这种风险分摊的模式，投资方可以一次预投的十几部作品，其中能有几部大热，然后大热的几部中如果有那么一部作品红的发紫，就能用成功作品的收益去覆盖其他投资成本。
投资失败也不会亏多少，运气好是真的大赚特赚。
要是独资制作......风险就太大了。
但对RER来说，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组合已经将风险压得很低了，更不用说还有红坂朱音这张王牌和波岛出海这样的后起之秀。加上游戏、漫画和虚拟偶像带来的营收，哪怕赔了，资金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危机。
或者应该说，要是这种条件还继续制作委员会模式，是对RER现有资源的极大浪费。
毕竟动画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动画公司单做动画是真的不赚钱。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小林爷爷结束之前的话题，“兰兰小学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嗯，早就安排好了。”小林空青望向女儿的方向，“真快啊。”
第885章 抓周趣事
一般来说，孩子在满六岁的第一个四月就应该上一年级了。
入学申请的受理期间一般为前一年的九月前后，到了入学年在一月份会寄来入学通知书。
小林兰生日是在一月，六岁上学的话，要比班里大部分的孩子都要小。
出于多方面的考量，才推迟了一年上学。
不过再怎么推迟，小林兰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今年四月份，小林兰就要从幼稚园的小朋友，变成一年级的小学生了。
小林空青望着和妈妈分享橘子布丁的小林兰，轻声呢喃，“怎么这么快啊......”
他还记得小林兰一岁多的时候，只是把饼干掰开递给她，她就会哇哇大哭，一转眼已经学会和妈妈奶奶分享自己喜欢的布丁了。
小林爷爷瞥了他一眼，“以后这句话你还要重复很多次。”
小林空青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就不少了。”
“别用眼前应该珍惜的时光去怀念过去。”小林爷爷拍了拍小林空青的肩膀，“好好记住她现在的样子，以后慢慢讲给她听。”
“我小的时候......”小林空青眸光悠远，“应该很烦人吧？”
“嗯？”小林爷爷发出疑惑的声音。
“兰兰这么可爱，偶尔也会让我感觉心烦意乱。”小林空青猜测，“我这么别扭的孩子，小的时候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你啊......”小林爷爷有些恍惚，“你小时候一直很懂事。”
“真的？”
“我们说什么你都会听，但是你却什么都不说。”小林爷爷想起以前的事，“总感觉你有自己的事情在思考，大部分时候对我们的回应就像是应付一样。”
“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那个时候我们很苦恼，一方面你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另一方面，又感觉和你没有什么交流。”小林爷爷靠在椅背上，“我还特意查了一下，没有和别人抱错。”
小林空青：“......”
“后来有一次，就那么一次，你没有听我们的话。”小林爷爷偏头，“你还有抓周的记忆吗？”
小林空青敲了敲额头，“没有了，不过我记得兰兰抓周抓的是游戏手柄。”
小林兰抓周的时候，还是小林奶奶帮忙布置的。
抓周前要经受，洗涤身心，象征对仪式的慎重，然后抽签，象征对孩子未来的期许，之后还要摸葱门，也就是挂着葱的纸拉门，期许孩子未来聪明伶俐。
另外还要背一升饼。
一升饼是由一升糯米做成的一个大饼，包在布里做成包袱让孩子背在身上，象征一生都有吃不完的饼，以往孩子健康成长，衣食无忧。
饼的形状是圆形，上下都很平整，寓意着一生平安圆满。
而且一升饼对孩子来说也蛮重的，背着爬不了几步，寓意着父母希望孩子长大后不会远行。
背完还要踏，祈愿孩子能脚踏实地，坚定前行。
最后才是抓周，各种物品摆放在孩子面前，任其抓取，借此预测孩子未来的发展。
现在当然不会全信抓周，更多是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独特的庆祝方式。
“那时候你才一岁，当时我还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现金换掉了硬币，要是你抓钱的话，就是抓大钱了。”小林爷爷顿了顿，“等到我们让你随便抓一样东西的时候，你第一次没听话，平常你都很听话的。”
小林空青摇摇头，“一岁的孩子能有多听话......”
小林爷爷言简意赅，“基本不哭，饿了就喊，吃饱就睡，睡醒就发呆，作息还特别规律。”
“......”小林空青明白小林爷爷为什么会不安了，一岁的孩子能做到这几点，父母在省心之余，难免会感觉这个小孩有点儿不对劲。
像小林兰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哭起来，饿了就哭，睡醒还哭，白天睡，半夜醒，熬人又熬猫才是大部分小孩子一岁时的状态。
“结果那天，一向听话的你什么都没抓。”小林爷爷嘴角隐蔽地翘了翘，“拨开挡路的东西，一点点地爬向我，钻进了我的怀里。”
小林爷爷平静地叙述，声音几乎没有起伏。
小林空青却从中听出了很多情绪。
那些他当了爸爸之后，才能理解的情绪。
想想都让人感觉幸福。
可爱的孩子什么都不要，爬到自己怀里，仿佛自己是这孩子愿意舍弃一切去守护的存在。
小林空青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来，“然后......你们的不安就消除了？”
“嗯，你从我怀里把钱包掏出来了，一岁的小孩就会掏人钱包，把好几张大票攥在手里。”小林爷爷没好气地补充，“当时我们就放心了，你这孩子和父母不亲，但跟钱还是很亲的。”
小林空青：“......不是，这原本不应该是很温暖的故事吗？怎么忽然就变味了。”
“这种事问你自己，”小林爷爷哼了一声，“事是你干的，又不是我干的。”
小林空青无奈，“话是这么说，但我完全没印象了。”
回家的路上，小林空青一边开车，一边和小林惠聊起这件事。
“咦？”小林惠露出疑惑的表情，“妈妈不是这样说的哦。”
“嗯？”小林空青一愣，“我被骗了？”
“妈妈说，抓周时候的你，拿到钱包之后，就把现金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拽到到身边，一件件分给他们了。”
小林空青恍然，“所以那个时候......”
“你不是在抓周，而是把抓周当成购物了。”
“然后把买到的东西都给了他们......”小林空青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事......我明白了。”
以小林爷爷的脾气，能和小林空青说起这件事已经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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