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死亡之歌 第601章

作者:灵月红蝶

她毫无疑问认识这个骑士。

在圆桌上,没有比他更加耀眼,比他更加杰出和英勇的骑士了。

——兰斯洛特!

Saber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双膝一软,肩膀上的重量压迫她难以前行。

在遥远的过去,曾经有人问过她——诅咒从当时就开始盛行了吗?

“……为什么你会变成……”

兰斯洛特现在这种样子早已没有当时的尊严和高贵。

陷入狂乱的他,成为了一头狂暴的野兽,只是本能发出憎恶,让人扼腕叹息。

“……还就那么憎恨我吗?挚友……即使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这样来诅咒和憎恨我!湖之骑士!”

Saber眼中含有沉痛之色,带着某种决然。

在她看来,兰斯洛特变成堕落的野兽,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个圆桌上趋于完美的气势,变成这种狂乱的堕手,内心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呢?

Saber并不知道。

但陷入狂堕状态的兰斯洛特,这位她曾经最为信任的挚友,脸上充满着狰狞和憎恨。

没错。

这个男人憎恨着自己。

他舍弃了手上的现代化武装,转而取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把漆黑色的长剑。

这把剑名为‘无毁的湖光’,与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成对,是人类从精灵处得到的至高宝剑。

然而此刻这把本应该闪耀如湖水般清澈的剑,却堕落为魔剑,剑身上充满了怨念和诅咒的气息,已经丧失了圣剑的资格。

面对这把剑的进攻,Saber只有招架之力,Berserker兰斯洛特战斗的狂乱姿态,红色双眸中翻滚着邪异,嘴中发出犹如野兽的怒吼与咆哮。

不知道第几次被打飞出去,Saber的身体在黑夜下的沙滩上滚了一身潮湿的泥沙。

在这把剑的狂野进攻下,大气被撕裂,空间被黑暗的能量扭曲,Saber在他的进攻下,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以倾覆。

Saber心中没有不甘。

赢不了的。

面对这个男人,面对这把剑,Saber找不到取胜的希望。

因为这个男人是受万人敬仰的‘完美骑士’,他是骑士之道上最为峰顶的花朵。

他的一举一动,都曾经是无数骑士趋之若鹜的追求目标。

此刻陷入狂暴,魔剑的力量更加可怕粗野。

Saber所能做到的,大概只有拼尽全力,不被快速淘汰出局吧。

但这样下去,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取胜。

对方也不会让给她拉开距离,释放誓约胜利之剑的机会。

她的夙愿会在这里被终结掉吗?

Saber眼神黯然。

自己面对这个男人毫无胜机,这样一来,从圣杯战争中退出,便是她唯一的下场。

便在这时,Berserker兰斯洛特停下了挥下黑剑的动作。

Saber感受到兰斯洛特那逐渐衰弱的心跳,濒临死亡的临界点。

Berserker突然愤怒的咆哮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供应他魔力的御主死了,而且由于他的狂化,魔力消耗过度,已经无法维持他在现界。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然而,Saber猛地抓住了对方停顿的时机,把誓约胜利之剑刺穿了黑色甲胄,贯穿了兰斯洛特的身体。

浓郁的贪念让Saber在这一刻放弃了羞耻心。

自己必须胜利!

明知道自己作为失败者,不能杀他,可是为了那个执念,她必须这么做。

正如切嗣所认为的那样,为了得到圣杯,改变过去的历史,骑士王可以甘愿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Saber所渴望的便是得到圣杯,用来扭转历史。

“——真是让我难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自己战斗寻找不成熟的借口吗……王啊……”

疯狂的血红从眼眸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湖面般平静的沉稳目光,注视着眼中开始露出痛苦与眼泪的Sbaer。

斩断了与御主间桐雁夜的契约,趁着逐渐消失的间隙,他恢复了平静,从狂堕的深渊中暂时解放出来。

“兰斯洛特……为什么……”

Saber失神看着他,脸上羞愧不安,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在躲避大人指责目光。

“为什么?这大概是我唯一可以转达心意的方法吧……如果你不是那样完美的圣人就好了……”

“……什、什么?”

“我只是背叛的骑士,破坏圆桌的罪人,王,我一直希望你来亲自惩罚我。用你的愤怒来亲手向我问罪。不只是我,王妃也是如此想的。”

兰斯洛特放松身体倒在了Saber的怀中。

怀中男人的身躯非常轻,仿佛轻雪没有重量,也很虚弱,Saber发现自己的喉咙正哽咽着。

“已经足够了……这就是我所求……被王亲手杀死,倒在王的怀中……这是我最为渴求的事情……真好呢……”

兰斯洛特目光涣散的看向深邃无尽的夜空。

“不……不要这么说,兰斯洛特,我只是……”

在兰斯洛特临走之前,她必须让他明白,自己没有责怪他。

在她眼中,他永远是一名忠义的骑士。

这样优秀的品质,不是一件过失就可以否定的。

“是吗……”

兰斯洛特看着Saber又哭又笑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骑士王不懂人心——

兰斯洛特不否定自己的罪过,他希望得到王的惩罚,这是他应得的。

他是背叛与破坏圆桌的罪人。

只不过,这位王还是不明白啊。

带着这样无法释怀的遗憾,兰斯洛特的身体化为残光,在Saber沉痛的注视下失去了痕迹。

Saber臂弯重量感全无,意味着兰斯洛特离开了。

呜咽着,不允许自己发出哭声。

空荡荡的怀中,就仿佛她这空荡一片,无可救药的内心。

王者只能是孤傲的——

但是伴随着这样的话语,自己一路走来,究竟忽略了多少人的想法与苦恼。

英勇献身的高文,牺牲于使命的加拉哈德……这些人最后一刻又在想着什么呢?

是不是也和兰斯洛特一样,怀有某种强烈的不甘?

无论怎么样,所有的结局都迎向了破灭。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所有人可以得救吗?

不,是一定会得到救赎。

所以——

“还没完!”

Saber用誓约胜利之剑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身,抹去眼中的泪水。

“还可以拯救。圣杯……只要获得圣杯的话……就可以改变那破灭的命运……”

无法倾听人心,被万人斥责也没有关系。

自己是孤高之王。

只要能为国家和臣民取得胜利和希望,这就是自己作为王的人生。

身为‘王’必然要履行的事情。

哪怕把自己当做机器,当做人偶,没有七情六欲也好。

圣杯可以弥补一切,把过去的一切都纠正过来。

带着满身伤痕,Saber迈起脚步离开这里。

“那边还是没能解决吗?”

正在某异时空入口处徘徊的白业,感受到海魔愈渐壮大的气势,即使失去了御主,对方也可以一直补给魔力。

如果让它到市区之中大肆捕食,永恒在人世生存,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但这样一来,必然会破坏圣杯战争的平衡吧。

Saber把宝贵的宝具力量运用在奈亚子制造出的变形化身上,那样程度的强力攻击,短时间内没办法持续使用两次吧。

从力量的规模来看,Saber的誓约胜利之剑,的确是不可小觑。

如果正面吃下那种攻击,还真是不好说。

可是现在,征服王和Lancer也只能在岸边尽量阻挡海魔的前进步伐罢了。

Lancer拥有决胜的力量,但是缺乏把Caster从海魔体内挖出来的力量。

“看上去比较难办啊……没办法了。”

白业轻轻吐了口气,手掌抬到半空,浅蓝色的灵子能量开始凝聚,一把灵子刀刃对准数千米开完的海魔巨躯,化为一道蓝色的虹光向着海魔的核心飞去。

“一万之刃!”

将一万把灵子刀刃的力量集中在一把刀刃上,所形成的贯穿力量,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这一举不在于杀死这头海魔,如果要彻底杀死这头海魔,仅凭一万之刃是做不到的。

但Lancer手上有着决胜的武器,所以,白业只需要把海魔的外壳切开,把Caster从中暴露出来就行了。

把握住那一瞬间的攻击,白业相信这个有两把刷子的枪兵。

远处,正在和海魔对战的征服王等人,猛然感受到什么,抬头望去,一把从远空飞射过去的刀刃,化为红光刺入海魔如肉山一样的巨躯中,把前置的肉球铠甲撕裂。

伴随着肉山被开辟的程度,灵子刀刃的力量也在逐渐飞散中,一路化为浅蓝色的残光消失。

Caster现身了。

在海魔的核心,前方的肉壁被开通,一路畅通无阻,被刀刃平整的切开。

这是绝好的机会。

所有破绽都悉数露了出来。

“Lancer!”

不需要征服王来指挥,Lancer已经把手中完全解放的红枪投射出去。

染红的红光附着表面,在肉壁没来得及粘合之前,只听到噗嗤一声,红枪正中Caster的心口,从中间穿透过去。

破魔之力启动。

海魔发出了愤怒的嚎叫,身体变成了虚影,越来越透明,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消失。

Caster握住刺穿自己的红枪,默默注视着把自己一切希望都破灭的枪刃。

他仰天长叹,一行清泪从眼中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