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时雨
内息法的“教学资格”非常难得到，不仅要对内息法了如指掌，还需要拥有深厚的修为，能够在学生内息出错的时候，及时指正并帮助对方调理。
目前拥有“教学资格”的人极少，大部分都在武者协会的“内息院”中。
“内息法已经根植璃月，深入每一个武人的生活中，甚至许多年轻的孩子他们最大的理想，就是武道入阶，进入‘内息院’学习内息法。”
钟离带着他在“内息院”转了一圈，又离开武者协会，这次去的地方是私塾。璃月港的学堂很多，最有名的是几所官办学院，还有一些是义塾，义塾多是退休的玉京台官员在为普通人提供免费教育，也有少数人会离开繁华的璃月港回到家乡教书。还有不少有名的家塾，毕竟璃月港传承千年的大家族可不少，各自都有文、武传承。
以前的私塾多是学文，要练武的话，或是去武馆，或是加入门派，或者进入千岩军当兵，而现在，就秦青亲眼所见，那些学校都添加了武科。
教导的是简化强身术。
听着那些老师“真武应灵真君论武，其与周大宗师的三问三答，都是必须记下的……”的教学，钟离说：“你铸就的武魂，正在传承，璃月普通人和大家族子弟的差距，正在缩小。普通人靠着自己，亦有可能创造他想要的未来。”
从私塾中走出来，一辆自行车从侧面过来。
秦青正要避开，突然心中一动，停了下来，只看到那位骑着自行车，作为所有人注意力的中心的男人，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向玉京台的方向骑去。
果然，自己现在处于非常特殊的状态，秦青好奇地看着钟离，这是什么法门？
“自行车，以后整个璃月港将会遍地都是，成为家庭常备的外出工具。”钟离再次开口说，“凝光那边，已命人制定新的交通规则，以及自行车相关的律法。”
秦青点头：“确实要制定一些交通规则，三阶及以上的武人，在这样的路上全力骑车的话是有可能发生交通事故撞死人的。”
钟离走了一段路，又跟着被放在板车上的男人，一起到一家医馆。
病患才刚进去，马上就有一个年轻的绿衣女子跑出来，手放在病患身上，“我来，我来，我会内息诊断术！”
绿衣女子先行诊断后，朝大夫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大夫再次进行传统的望闻问切，结合两次的结果做出最后的诊断。
钟离说：“内息诊断术对内息的掌控力要求较高，还未彻底普及开，不过已经有一批天赋异禀的人，学会内息诊断术，被送到璃月港的各大医馆中。”
“目前七星有意发展内息诊断术，整合医馆，建立一个新的医疗体系。”
紧接着钟离又带他进入千岩军。
璃月港的千岩军，在对璃月港周围进行大清理后，只留下三分之一。普及内息法后，三分之一所发挥的效果，远超以前完整的队伍。
其余的三分之二目前正准备朝归离原进发，部分和雇佣的武人团队一起，为璃月港到归离原这一条大路护航。一旦归离原的魔神遗恨解决，就是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钟离带秦青看完千岩军，还给了秦青他的魔神遗恨的研究结果。
这是之前秦青提出的利用魔神遗恨的方案。
秦青瞧着，发现钟离对魔神遗恨的研究并不少。不仅对他的方法提出各种补充，还拿出了一个名为“连理镇心散”的药方，少量使用，能够压制业障。
“魔神遗恨的利用，修行秘境一旦完成，人和仙的道路打通，也代表着人和仙不再有不可逾越的距离。”
钟离说完这句，停下来，“秦先生，如今璃月到处是你的印记，璃月因为你而变得更好，你的意志，将会是璃月未来的方向。”
秦青双手环抱胸前，“然后呢？”
“你此前说过，璃月若是离了我掌舵，只能支撑三四百年，我做过无数次推算，确实，哪怕再乐观的情况，璃月也难以支撑千年。”钟离看向秦青，“现在不同，人与仙的界限打破，如秦先生这般人物，有能力，有实力，长生不难。当人也能得长生，有贤明之人可为璃月掌舵，那么璃月离了我亦可长久。神治的时代已经结束，接下来是人治的时代，我有意将璃月托付于你，以你的能力，璃月能更好。”
秦青摇头：“当人和仙、神的界限打破，那么，仙和神，将被拖下神坛，变成强大的人。你说的接下来是人治的时代不错，但，你也将会是人。”
钟离说：“神的任务是指引人类，我与璃月的契约也是如此，现在璃月人无需神明指引，可以靠着自己前进，并且能走得更好更稳，我和璃月的契约已完成。”
“哦。”
钟离盯着秦青看了半晌，见秦青冷酷无情无动于衷，最终说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一句话，“我已连续工作了五千多年，我要退休。”
他指着旁边的小店，“那家店的伙计，才五十岁就退休了。”
“……”秦青望天，一下子就让人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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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 第190章189 建立天庭，不愿当岩神就去当天帝吧
岩王帝君要退休，这是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自岩王帝君出现在璃月港原地址，退海潮，立天衡，镇汐流开始，至今已有五六千年时间，璃月一直都生活在岩王帝君的庇佑下，被称之为与神同行的国度。
而现在，这位和璃月历史一样悠久古老的伟大神明，说要退休。
作为这件事唯一的见证者，以及被选中的继承者的秦青，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在努力地保持理智，实际上他脑子很乱。
乱到差点左脚绊右脚在神明面前表演一个平地摔。
他在内心中本能地反对，不行，这怎么可以？璃月怎么可以没有岩王帝君？
但他又明白一个道理，凭什么要求帝君一直为璃月付出？
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另一个人，为自己无尽地付出。帝君对璃月五千多年的守护是他的关爱，他累了要退休，作为一个璃月人，理性上应该选择理解和支持。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反对呢？
秦青稍微一思考便明白，因为在帝君的麾下生活着，对所有璃月人，包括他而言都是一个舒适区，安全安逸的心理舒适区。
已经习惯了依赖着自家的神明。
不能这样，秦青，你必须战胜心理舒适区，靠理性来思考！
这时候钟离说道：“秦先生虽为璃月人铸武魂，可这样的武魂只是种子，想要让璃月真正成长起来，就得……”
秦青本能地接下钟离的话：“根除对帝君的心理依赖，彻底地重铸璃月人的灵魂。”
是了，帝君怎么可能会因为想退休而退休，肯定是为了璃月啊。
至此，秦青也意识到钟离退休的必要性了。
如今的情况，就算璃月再是发展，再是努力提升国力，也只是在家里创业的孩子，心底里觉得一切都有老父亲兜底。
这是不行的，作为一个要独立，要强大起来的文明，璃月必须足够坚韧坚强。要能独立面对暴风雨，靠自己战胜一切困难的心气。
等等，这也是思维惯性，上辈子的思维惯性。
这里是提瓦特大陆，是人、神、仙共存的世界，他们都是璃月的一员，没必要剔除某个部分。难道帝君为璃月几千年的付出，仙人为璃月死伤殆尽，他们就不是璃月文明的一部分？只有人类才是？那未免太过自大自私无情了。
秦青一个深呼吸，冷静思考着，人，仙，神，三者共存的文明是怎么样的？从感情上，从利益需求上，从最根本的自然法则上，应该如何？
伟人有云，任何制度都要实事求是，匹配现实的情况，不能生搬硬套。
没有什么制度能够永恒，因为现实是在变化的，所有的一切，不论是制度，还是人类，亦或者观念，都需要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变化。
守着以往的观念，那不就和把自己锁在一心净土五百年的笨蛋影一样了吗？
所以，自己需要考虑的是……
提瓦特大陆的特殊环境。
璃月的构成。
长生者对文明的影响。
敌人。
文明的未来。
秦青考虑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想法，他问：“钟离，你的神国现在到什么层次了？”
钟离一指这天，又一指这地。
秦青愣几秒，随后浑身风元素缠绕，整个人飞起来，当飞到足够高的时候，靠着自己超凡的目力，终于发现所在的地方不对。
轻策庄，层岩巨渊，孤云阁……在璃月的边界外是一片虚无。
就像是把整个璃月的大地包括海洋，从提瓦特大陆上切割下来了一样，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是神国。
钟离将整个璃月的景物完全复制了出来？这是人能做到的？好吧，你是帝君，你牛，我真武应灵真君甘败下风。
“这么夸张的神国，我想应该已经超越大成，踏入理论上的第四阶段了吧？”秦青一问，得到钟离“还差一点”的回答，便道，“如此神国，倒是让我有一个朦胧的想法，钟离，我们来推演一下璃月的未来吧，依照推演的结果决定我们应该怎么做。”
“推演璃月的未来么。”钟离点点头，面前立即出现一张石桌，他在石桌上画下璃月的地图，朝秦青伸出手，“秦先生先来。”
秦青毫不客气道：“正常情况下的璃月未来，我想你推演过无数次了，我就不献丑了。那么这次就加入一个我造成的变数，人成仙，对璃月的影响。”
他直接提出最尖锐的矛盾。
“成仙很难，一个时代或许只有数人能成仙，但随着时间的积累仙人数量必然会越来越多，然后就引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根本，是因为人成仙，和天生的仙人不同。”
“人类并不会和天生的仙人一样清心寡欲，他们有炽热的欲望，有追求，而且在人世间还有家族、亲人，有牵挂。”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个人成仙了，他是否会靠着实力收敛大量的资源，帮助自己的至亲让他们与自己一起成仙？”
“就算至亲无法成仙，他是否会帮助自己的其他族人成仙？”
“有仙人的帮助，其族人成仙必然会更加容易，未来或许会出现更多仙人。就算不提成仙之事，有仙人存在的家族，必然能占据更多的资源。”
“钟离你应该明白，社会资源是有限的，当一个仙人，两个仙人，十个仙人，百个仙人，占据大量社会资源，又因为有仙人坐镇不可动摇，会发生什么？”
“上层的权力、资源都被占据，普通人没资源，无法和仙人家族竞争。”
“阶级固化，整个国家变成一滩死水。”
“这个问题，我想钟离你以前都有考虑，所以，并没有让那些千年家族占据权力中枢，七星一向是有能者居之，让璃月的阶级能保持流动。”
“但人成仙的通道一旦放开，这个问题就必须加入仙人这个变量重新考虑了。”
“那么封掉成仙之法，让凡人永远是凡人呢？在提瓦特大陆不行，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安全，如五百年前的灾祸，力量不够就直接灭国。”
“你若放下璃月，璃月必须拼尽一切手段尽快强大起来，能靠自己对抗灾祸。”
“成仙的事情不仅不能阻止，还要努力加快人类中仙人的诞生。”
钟离略一思索，说：“秦先生所言不无道理。”
他并非生而知之，而是数千年来，随着人类社会的演变，吸取无数的教训，一点点地从实践中，了解到人类社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如此，才能够将璃月数千年地维持下来，还能保持政治清明。
他能把人类的自私和恶给限制住，就是因为对人类黑暗的一面有足够的了解，很清楚秦青所说的，是一定会发生的，无法避免。
甚至于，秦青说的还是轻的，一旦社会上可争夺的资源减少，人类内部争斗还会变得更加残酷惨烈，未来只会比秦青说的更差。
秦青说：“好，那么这就是第一个问题，咱们先放着，说第二个，更大的问题。”
钟离一听，目光一凝，看向秦青，直觉告诉他大的要来了。
他之所以找秦青，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知道自己的局限性，他生于斯长于斯，目光、思维、经验，都局限于这个世界，缺少一种超越世界的眼界。
秦青不同，他的这个朋友思维极为宽广，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住他。
许多时候秦青都能看到，大家所看不到的东西，想不到的未来。
秦青说：“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今天成功退休，我接手璃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以保证，一百年时间，我会让提瓦特大陆变成提瓦特村。”
“技术和社会的进步，会出现，早上在稻妻吃樱花饼，中午去至冬滑雪，晚上到须弥看舞。一人身在天南，一人身在地北，也可以随时随地聊天畅谈。人们物理上的距离，将会消失，提瓦特大陆在人们眼中，会变得很小很小。”
“而两百年后，最多不超过三百年，大家就更会清晰明确地意识到，提瓦特大陆真的很小。文明的进步，对资源和能源的需求，是会不断扩大的。强大的文明被困在小小的资源有限的提瓦特大陆上，就如同将巨人锁在小箱子中，必然会疯狂地挣扎。”
“那么，这个巨人能挣开这个箱子吗？”
两三百年时间，在钟离这样拥有漫长寿命的魔神而言，不是多长的时间，他甚至难以想象两三百年时间璃月就会成长到要撑破提瓦特大陆。
但是，钟离看着秦青年轻的脸庞，想着秦青这一年多来自身实力的夸张跳跃，想着他为整个提瓦特大陆带来的变化，不得不承认，如果是秦青的话，真有可能做到。
他沉吟片刻，说：“以你如今的实力，确实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人类文明，在提瓦特大陆上，有敌人，很强，很强。”
“只说名字你可能不知其中的危险，这么说吧，璃月自最初的部落至今，有近六千年，但璃月并非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文明。”
“在璃月之前，在我诞生之前，提瓦特大陆上还出现过无数的文明，或者还有数不尽的魔神一般的生命存在过吧。”
“漫长岁月下来，如今，不论是文明，还是那样的强大生命，都已经消逝。若是仔细寻找，或许还能在大地深处，寻找到古文明的遗迹。”
“他们或许是接触了世界之外的力量，或许……如你所说的，文明成长到一定程度，成为巨人，试图突破这个箱子。然后，僭越者受到天理的审判。”
“已知，那些古老的文明，没有一个延存下来的。”
过去那么多发展到极致，想要如破世界的文明，都被天理毁灭了？听到这里秦青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钟离继续说道：“天空无情的审判，让那些古国的国民遭受不死的诅咒，化作丘丘人。”
“什么？丘丘人是人类？”秦青被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钟离点头，“可以这么说，在提瓦特大陆各地，不同的丘丘人部落，便是不同古国的国民所化。不死的诅咒也遭遇时间的磨损，提瓦特大陆上丘丘人一直在不断减少，直到五百年前……如今遍布七国的丘丘人，大部分都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国民受到天理的诅咒所化。古国之民所化的丘丘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丘丘人被诅咒和时间完全磨灭了理性和人类的部分，化作魔物，是人类之敌，已经称不上是人，消灭它们倒是无需有心理压力。”
秦青沉思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璃月发展起来，强大到一定程度，想要突破提瓦特这个世界，就会受到天理的审判，璃月人全部都会被变成丘丘人？在这个世界任何文明都是没有希望的？所以……影才会追求静止的永恒？”
钟离点头，缓缓道：“不必太恐惧，我在，如今的天理审判不了璃月。”
听到这句话，秦青稍微安心了一点，帝君还是帝君，无比可靠，他又问：“所以天理是我们的敌人？璃月如果想要前进，未来必定会与天理战斗？”
钟离肯定道：“若想要突破世界，接触世界之外，天理便是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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