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嗯，再见。”
将视线从两人离开的背影处收回，白陌擦拭掉格蕾修临走前留在自己脸上的吻痕（或者说口水？），转过身，看向那不知何时跪倒在自己身前，双手合十做祈导状的阿波尼亚。
既然「碍事」的格蕾修已经被她的妈妈接走，那白陌自然不会对某只在这三天里接连不断挑衅自己的失格修女再客气什么。
“怪物先生，是要对阿波尼亚做什么吗？”
“嗯，你完了。”
“可现在还不是晚上。”
“这种小事无关紧要，况且，这也是你一直期待的不是吗？”
“这样的说法很狡猾呢，说的人家像是那种只会贪图享乐的女人。”
人为崩落下的阿波尼亚抬起泛起酒红的眸，素雅绝伦的唇角衔着点点埋藏不住的爱意：
“还请您记住一件事，怪物先生，我也好，弥赛娅、爱莉希雅、樱小姐也好，我们绝不是因为喜欢做这种事情才主动与您水乳相融，而是因为您是您，我们才会展现出这样的风格。”
从少女主动开启崩落这点就能看出，她早已做好接受男人「报复」的觉悟。
“我们都知道，以您的性格，如果我们不主动亿些，大概穷极一生，都无法突破您心里那道名为友人的壁垒。”
白陌无言以对，因为阿波尼亚说的确实是事实。
如果没有人主动，他还真能就这么单身下去一辈子。
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不过———
‘正因是我，所以她们才会如此......吗？’
“我明白了。”
白陌神色罕见地严肃起来，既然人家姑娘都能如此直白地描述自己的心意，乃至于通过那种不爱惜自己的白给行为来击穿友人与恋人之间的壁垒，那自己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敷衍过去！
在此，开创！
仰视着提起「干」劲的白陌，阿波尼亚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具某位不愿透漏姓名的光影酱统计，接下来的三天里，在宅邸各个角落响起的声音如下：
不要！五十六次。
救命！七十七次。
「请」放过我吧！三十二次。
要死掉了！无法计算。
都是阿波尼亚用她那圣洁无比的素色唇瓣，倾吐而出的绝望之音。
惨烈无比的战场吓得作为围观群众的由乃小姐连忙蜷缩回天火空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步上阿波尼亚的后尘。
史尔特尔倒是双手抱胸星眸淡然，这是她知道由乃再躲也没用，反正步上阿波尼亚后尘那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她还是出手屏蔽掉阿影的视角，以免这小家伙看着看着就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地狱道拟态的天神道可还在世界泡内呢，万一阿影忽然来了兴致，整一出鸠占鹊巢加入其中......
说到天神道，在阿波尼亚回归后，她理所当然地将夜摩天的真正企划与识之律者的律者核心交给白陌，这让他不禁再度感慨绝对不能小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人。
谁能想到，第二次崩坏时重伤逃逸的海拉，居然能凭借区区审判级之力掀起如此之大的波澜？
在得知自己入手的天神道其实是由地狱道拟态而成的赝品后，白陌立刻返回世界泡，检查起自家闺女的备用身体来。
然后就发现真不愧是夜摩天用来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高档货，即使是赝品，伪天神道的优异程度依旧远远超出律者化后的常规律者素体，作为ELY使用的身体绰绰有余。
不仅如此，在融合夜摩天的饿鬼道化身后，伪天神道同样拥有吞噬崩坏能无限进化之力。
底蕴虽薄，但只要好好培养，依旧能够抵达原生天神道，乃至远远超出的程度。
此时此刻，伪天神道正蜷缩在世界泡的一角，极其浓厚的崩坏能围绕在她身边，在吞噬之力的作用下源源不断地创入她的身体，让她变得更加完美。
这就是白陌送给自家便宜闺女的礼物，一个拥有拟态与吞噬崩坏能的能力，且还能无限进化下去的躯体。
顺带一提，作为识之律者伴生崩坏兽的摩瑜利同样死在阿波尼亚手中，尸体亦是被她交给白陌。
不过比起区区帝王级的摩瑜利，夜摩天反倒是更像是识之律者的伴生崩坏兽了，毕竟就连律者使用的身体都是祂一手打造出来的。
......
正如史尔特尔所料，第二天凌晨，天火空间中的由乃小姐就不情不愿（笑）地被屑小白强行（笑）拽出，加入与之刀剑相向的行列。
于是乎，在魔王白陌击穿大陆板块的超级禁咒下，他们在酆都仅剩的几天就在神官阿波尼亚与大魔法师由乃交织在一起的二重清鸣中悠哉度过。
很快，举行葬礼的时间到来了。
今天的天气很清朗，万里无云的那种。
高悬的太阳释放出无尽的光和热，温暖着在场每一个人冰凉的身与心。
这里是酆都基地专门为在与崩坏的抗争中牺牲的人们建造的公墓，放眼望去，超出视线范围的墓碑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装点出一种肃穆的美感。
包括白陌在内，许多三人生前的关系者此时都穿戴肃穆的黑衣。
他们整齐而无言地站在三座墓碑前，默默将目光投向摆放在墓碑前的，痕、修特蕾娅与椎名的照片。
痕暂且不提，修特蕾娅与椎名在酆都是没有亲人的。
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酆都本地人来到这里，在墓碑前献上一朵朵与她们发色相似的金与青之花。
她们的努力没有被人们遗忘，英雄本就不该被遗忘。
作为自古以来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名门，痕其实是应该葬在家族的墓地的，这也算是另类意义上的落叶归根。
然而布兰卡依旧力排众议，按照他生前的嘱咐将他葬在这里。
痕说过，自己死后，想要和英雄们葬在一起。
而这里，是英雄最多的地方。
数都数不过来。
白陌环视四周，没有看到科斯魔的身影。
这很奇怪，却也正常。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来参加至亲之人的葬礼的，更别说科斯魔还是个性格怪别扭的孩子。
献花环节结束后，一身黑色纱衣的阿波尼亚缓缓走到人群的最前方。
身为修女，同时也是痕生前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她，被布兰卡请求主持这场葬礼。
伴随她虔诚的祷告与箴言，圣洁的叙事诗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是如此的庄严与肃穆，却又透出一丝令人扼腕垂泪的悲叹。
阿波尼亚是在星河之梯事件后加入塞西莉娅的阵营，成为她麾下的第一人。
而痕，就是在她之后的第二位。
‘安息吧，老朋友，你的努力并没有浪费。’
泛起淡灰的湛蓝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墓碑，阿波尼亚神色悲怆。
少女知晓，在所有被改写命运的人里，痕属于极其罕见的提前死亡。
可她也知晓，如果另一条世界线的痕知晓自己原本与现在命运之间的差异，他必然会在感慨万千的同时开怀大笑。
战士总是为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献出生命，但至少这一次，他不是因为逐火高层的命令而被「英雄」凯文抛弃，作为牵制第九律者「岩之律者」的牺牲品与布兰卡一道无比凄惨地死去。
格蕾修更是不会因为这件事伤重不治，只能在梅比乌斯的主导下进行概率极低的超变手术，进而扩大那本就异于常人的灵感，最终孤零零地执行MEI博士制定的「方舟计划」，乘坐飞船驶向冰冷静寂的宇宙太空。
现在的痕是英雄，他珍爱的妻子与孩子同样完好无损。
如今的逐火之蛾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将人命当做数字来衡量，它不会再以各种理由践踏法律、漠视道德，不会再以对抗崩坏为借口肆意破坏那名为「信任」的，链接所有人的纽带。
那个男人会喜欢这个朝气蓬勃的文明的，因为这本就是他拼上性命也想要见到的风景。
“喂？有人听到吗？”
咚咚咚咚！
“有人吗？让我出去！我现在到底在哪？”
咚咚咚！
“有人听到吗？有人吗？”
阿波尼亚眼帘低垂，或许是睹物思人，她仿佛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声呼唤，听到有人从内部敲击棺木的声音。
她居然听到痕在呼唤自己其实并没有死，自己只是一不小心被关在棺木里，叫外面的人赶紧将自己放出去以免给自己活埋。
然而下一刻，疾驰而来的音爆告诉她，这并非什么错觉。
“痕！”
那是科斯魔，此时此刻，这位眼圈哭的发紫的清瘦少年正疯一般地站在墓碑前方四处张望到处奔跑，拼命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怎么可能真的不来参加那三人的葬礼？
他只是没有勇气出现在布兰卡与格蕾修的面前。
可现在，痕的声音直接将躲在暗处的他刺激出来。
科斯魔能够确信，这个声音绝非是阿修罗扮演的冒牌货，这绝对是痕本人发出的声音！
“痕！你到底在哪？！”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随之而来的焦急共同迷住了科斯魔的双眼，让他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像个找不到孩童的父亲那般到处乱窜大吼大叫。
“我这就放你出去！你在哪？真是的，明明都活着，干嘛非要不声不响地离开两年！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里到底有多想你？你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了吗？也带上我一个吧！我现在也是融合战士了，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再拖你后退！”
在这一刻，这位融合毗湿奴基因的融合战士完全忘掉自己拥有的一切本领，只是用与生俱来的双眼与双耳，不断捕捉那传来的声音。
“痕！原来你在这里———”
很快，他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在下葬棺木旁的一个录音机。
痕提前录制好的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递出来的。
晌午的暖阳斜斜地打在石碑前的照片相框上，折射出的微光温柔地划过科斯魔的脸颊。
少年愣住了，他呆呆地转过头，对上的，却是布兰卡捂住嘴巴泪流满面的模样。
“这、这是痕他生前特地录下的。”明明哭泣的不成人形，布兰卡却仍然努力向科斯魔挤出一个笑脸：“他说，不管别人的葬礼如何，至少自己的葬礼，他要让大家都笑着转身离去......”
所以，他才会故意搞怪似的弄出这样的录音。
这就是痕，是一位战士，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与一位英雄。
可惜，他最后的努力还是失败了。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明明知道痕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才特地录下这样的录音，许多人依旧泣不成声。
......
葬礼结束后，白陌找到了科斯魔。
此时的他正躺在某座公园的草地上，失去焦虑与高光的无神双眸怔怔地仰望那万里无云的天空。
即使白陌的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接近，少年也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反应，看起来如同那随波逐流的枯朽腐木。
见状，白陌拿出一颗果实：“要吃吗？”
果实通体血红，仿若鲜血铸就。
正是布兰卡送给他的彼岸果。
“......你是来询问我答案的吗？”科斯魔喃喃自语似的伸出手，将那颗拥有致幻功能的彼岸果放在唇边。
只要他咬下去，果实的力量就会催眠他的大脑，让他再度看到那早已逝去的三人，他们就会再次回归到两年前朝夕相处时的模样。
他们，就不会死。
但是——
“小科斯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微凉的晚风自洞开的窗闯入房间，吹起修特蕾娅金砂般的发丝，如瀑长发如斑驳星光，点点闪烁。
“鬼啊？”少年歪歪头：“应该......是没有的吧？现在科学都发展到这么发达的程度了，不还是完全没有发现死后的世界吗？”
“没错，回答正确！记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所以哪怕日后遇到与生者相似的东西，也绝对绝对不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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