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你知道该做什么。”
“我明白，尊主。”灰蛇轻轻旋转手中黑伞，面具下的机械义眼散发出异样的赤芒：“我会将剩余的伙伴一一说服，让他们一同加入到您无比伟大的计划中。”
“交给你了。”梅比乌斯点头应允，她还是信任灰蛇的能力的。
别的不提，至少卑弥呼会同意这件事上，灰蛇绝对有立下汗马功劳。
没有他接近精神暗示级别的游说手段，一个纵横杀场近十年的强者，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陷入动摇？
“而接下来......”
少女拾起一份资料，在那上面记载的，正是塞西莉娅命令维尔薇对崩坏能熔炉改造的书面文件。
第三百六十七章·「创世,两仪」
灰蛇的诞生是一个奇迹。
他来源于一个废弃的作品。
那是梅比乌斯心血来潮的某次试验，试验的目的，是制造出一种类似于武装人偶的特殊生命体。
在闷头捣鼓许久后，梅比乌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这并不意外，虽说有冠以生命体之名，且还拥有与人类无二的感情，实际上，武装人偶依旧属于机械序列。
梅比乌斯不是MEI那样的全能之才，偏重于生物的她在机械方面仅仅只是精通，远远达不到维尔薇那种GRANDMASTER级别。
在将一众见不得光的实验材料和报废的失败品扔进「以舍沙之毒为原材料制作，专门用于毁尸灭迹的坩埚」中后，梅比乌斯一撩长发，转身迈步迅速离开。
失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没有那个闲心留恋过去。
只不过，当数日后实验失败的梅比乌斯抱着一堆东西返回这里准备继续倒垃圾时，却兀然发现舍沙之毒中居然存在有极其微弱的生命迹象。
那个生命是如此的丑陋，如此的令人作呕。
它仿佛是一团不断蠕动的污浊混沌，将世间万物厌恶的全部要素融为一体。
生命绝非诞生时就如此丑陋，在舍沙之毒中苟延残喘的它之所以会不断蠕动，也仅仅只是想要避免身体的主要部分接触到黑绿色的毒液。
换句话说，它是为了生存，主动让原本姑且还看的下去眼的身体被腐蚀成这个样子的。
纵使如此，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十分钟，它就会迎来彻底的溶解。
舍沙之毒连帝王级崩坏兽都可以歼灭，更何况是一个刚刚诞生自我的小家伙？
也就在这时，梅比乌斯来了。
走到坩埚边缘的她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不断蠕动的生命，全然没有因为它那令人作呕的造型而厌恶嫌弃。
她认为它很美，所有拼命挣扎求生的家伙都很美。
所以，她给予它一个机会。
梅比乌斯将带来的垃圾通通倒入坩埚，观察一阵后转身离开。
数日后，需要清理那些见不得光垃圾的她会再次来到这里。
如果在那时生命仍然能够存活下来，她就会将它带离这个地方，给予他全新的生命。
梅比乌斯知道这很难，超难。
难的不可思议，难的超出想象。
生命想要活下来，只能够凭借那些还未彻底融化掉的，浮在毒液上的垃圾。
它需要通过观察精准地计算出它们的漂浮时间，然后尽可能地利用。
在垃圾消融后，也要利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诞生思想的思考器官。
没错，就如同煎锅中，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即使头与尾具都被煎烂也要高高拱起腹部的鱼妈妈。
且最关键的是，梅比乌斯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生命说过下次自己到来之际会将它带走，生命面对的未来只有一片绝望。
是绝望后自甘堕落放弃自我沉入毒池，还是明明没有一丝希望也依旧要挣扎求生到最后一刻？
生命给予了第三次到来的梅比乌斯答案，它要不惜一切地活下去。
所以梅比乌斯将仅剩下三分之二中枢的它带离坩埚，给予他「灰蛇」的名谓与自由。
名谓自是不用多说，所谓的自由，简单的来讲，就是放养。
在那之后，灰蛇在梅比乌斯的默许下离开逐火之蛾，时长以不同的身份活跃在人类社会中。
这是他认知世界的方法。
正如传奇锁血挂玩家茅场晶彦所说，没有什么比看其他人玩游戏要更无聊。
比起单纯的阅读书面资料，灰蛇认为还是亲身体验更有助于增加自己对这片大地的了解。
灰蛇很少搞事，它诞生于第七次崩坏之后，那时的穆大陆也没有满足他搞事的土壤。
这一度让灰蛇很是遗憾，那时的他经常在每个无聊的夜间仰望星空，怀念塞西莉娅掌权之前那个混乱无序的社会。
统治全球和统治穆大陆，双方付出的精力是次元级别的差距。
最高议会和塞西莉娅，双方掌权后的统治能力同样是次元级别的差别。
当然，穆大陆不成，还有黄昏街可以供灰蛇体验生活，还有那些穷山僻壤死活不肯移民的愚昧小型村落可以供灰蛇实验人性。
遗憾的是，灰蛇才刚刚在黄昏街站稳脚跟，突如其来的第九次崩坏就毁掉了他在那里的所有分身。
是的，分身。
由于骇客技术的开发，灰蛇早已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局域网络。
他可以通过复制来备份自己的意识，并将他们置入制作出来的各种分身中。
与某位同样精通于此道却专注于魂钢的天命大主教不同，灰蛇的那些分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是纯粹的机械，也有分身混杂有各类崩坏兽的基因。
不过一般来说，分身的打扮都大同小异。
一个面具一只眼，黑色兜帽配黑伞。
在黄昏街覆灭后，灰蛇便重新在穆大陆上活动起来。
按照他原本的规划，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将那些小型村落中的人分批次悄悄带到这里，让被他忽悠成为新崩坏神教的人们在大陆上传播对崩坏神的信仰，借以实验信仰会对一个高度统一化的社会能够造成怎样的影响，那些大人物又会怎样对待这些病入膏肓的狂信徒。
残念的是，该项目创业未半而创业未半。
作为灰蛇创造者的梅比乌斯罕见地找上门来，询问他是否要加入一件有趣的计划中。
对灰蛇而言，将自己创造又将自己拯救，且赋予自己一切的梅比乌斯就是至高无上的母亲与真主。
就算她要他去死，他也会立刻将所有分身销毁只留下作为本我的意识在虚拟网络中游荡，在遥远的未来再度聆听她的召唤。
灰蛇很喜欢这个自己脑袋里刚刚蹦出来的想法，他认为这是信仰与生存本能冲突后的一种结果，一种令他苦恼却满意的结果。
他向造主点头，示意自己遵从她的意志，同时做好情况不对就上传意识的后手。
随后，他的体内被塞进一颗淡金色的多边菱形宝石。
那颗宝石的名字是「支配律者核心」，其中蕴含的力量叫「精神干预」。
前文明千人律者具都拥有不同的能力，这些能力全部脱胎于真正的律者权能，属于它们的下位分支。
至于谁会获得怎样的能力，那就需要看个人的相性与性格的趋同了。
介于千人律者之间可以通过量子纠缠的方式来进行心灵通话，在梅比乌斯的同意下，灰蛇仅用不到一秒就知晓了她计划的真谛。
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光是想象一下计划成功后的波澜壮阔，他就亢奋的难以自已。
那是超脱人类补完计划的无限进化之旅，是能够将崩坏意志这一虚数神嗣拉下神坛的神之一手。
从梅比乌斯传输过来的情报来看，该计划需要的条件有三：
其之一，是生命树状图的存在。
这个倒是简单明了，梅比乌斯在桃花源的八十六次轮回中经历过EVA世界。
当时的她不仅研究过树状图的真物，还因为无法看破执念化身LCL溶液与全人类合为一体。
纵然失去真物，以梅比乌斯的能力，想要制作出效果类似的东西并不困难。
第二，就是体内拥有虚数核心的千人律者。
崩坏世界不是人类个体战力堪忧的EVA世界，如果补完计划发动和EVA一样缓慢，逐火之蛾内有的是强人可以在被影响到前直捣黄龙。
正在与格蕾修打闹的小白：啊、啊秋！
千人律者就是保证计划进程的推进器，一旦补完发动，所有的千人律者都会成为梅比乌斯的分身。
她们会扩散到整个穆大陆的各个角落，一旦上一位被击败，就由下一位继续进行补完，可谓是究极的保险丝。
不仅如此，为了保证穆大陆整体性的防御，塞西莉娅在掌权之初就命令所有超级都市以逐火之蛾所在的蛾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呈年轮状建设。
这就导致从上空来看，每到夜间，穆大陆上的灯火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由内到外均匀布置的圆，倒是有些类似于某部动漫里的国度亚美斯特利斯。
这在现在看来也很正常的策略无疑便宜了梅比乌斯，超级都市是由崩坏能熔炉提供能源，而一旦遍布大陆的熔炉同时启动，构成的同心圆不仅能够将全人类一网打进，还有利于梅比乌斯调动能量加速补完。
那么问题来了，梅比乌斯知不知道塞西莉娅拥有调动全部熔炉能量的，与真天神道融合的沙尼亚特圣痕呢？
答案当然是知道的，即使先前不知，在第九次崩坏时塞西莉娅强行稳定穆大陆时，梅比乌斯也已经将这件事铭记于心。
如果换做其他时间，她还真颇为忌惮自己这位好姬友的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手。
然而由于担忧战力问题，前段时间塞西莉娅居然命令维尔薇在近期对熔炉们进行改造与升级。
这无疑便宜了梅比乌斯，试想一下，又有什么时候，能比大兴土木时更容易在其中混入间谍呢？
这也是千人律者的另外一个作用，她们会在熔炉改造时，在梅比乌斯的配合下混入施工队伍，不声不响地在其中留下禁制。
现如今，恢复所有记忆的梅比乌斯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才。
既然塞西莉娅敢在这个时刻大兴土木，她就有把握一步一步将其变为自己的东西。
至于最重要的第三点，就是爱莉希雅。
或者说，是崩坏意志在地球上的圣体。
前面曾多次提到，由于承载过崩坏意志，如今的爱莉希雅完全可以说是终焉律者外的又一神之化身。
当然，前提是她将真我律者核心取回，身心全部回归完整。
且就算完整，力量比起终焉也差的太远。
却也因为这点，才给了梅比乌斯控制爱莉希雅，强行让她配合自己进行计划的可能。
一旦以上三者具都圆满，真正的补完计划就会展开。
雨幕中的灰蛇旋转伞柄，散发出猩红光芒的独眼看向面前神态各异的众人。
在将灰蛇转变为千人律者个体后，梅比乌斯就将律者转化的权限交接给他。
精神干预确实是不错的能力，它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三观，效果有些类似于眼睛传奇中的右眼别天神。
卑弥呼就是在这样的能力下举棋不定，最后在外界的刺激中彻底倒向这边。
灰蛇面前的这些千人个体亦然，且与意志坚定拥有挣扎权力的卑弥呼不同，他们都在成为律者前就被植入暗示。
他们仍旧可以进行思考，做出的一切也都出于自己的意愿。
可事实上，他们的一切早已不属于自己。
即便这样，灰蛇依旧有些不满。
他最开始其实是想要将自己的所有分身转化为千人律者，那样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
可惜，律者核心承认的也只有他真正的意志，对于那些歪瓜裂枣只摆出一副‘恶心！恶心啊！恶心！’的嫌弃模样。
想到这里，灰蛇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他还要去做些最后的准备。
但仔细想想，就算是诱导，自己也应该有将这些人的人格变成他们自己想要的形状吧。
亲手战胜崩坏，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可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蜿蜒的银蛇肆虐于天幕，电闪雷鸣映照出宽大雨衣下人们的侧脸。
以投影的形式来到这里的人们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梅比乌斯的计划已近尾声，数日后，在那群至强者受邀参加修道院周年庆的期间，她就会启动刻画在自己核心中的生命树状图。
战胜不了的东西就解构它，让它丧失原来的目的性。
届时，他们就要解构崩坏，生命将由死亡完成进化，以此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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