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羊
167.向你,宣战!
事到如今，可以说几乎没有人是不喜欢比企谷八幡的。
可是，比起现在逐渐倾斜，稍微有点别扭的比企谷八幡，包括库珥修在内的人们很明显更喜欢之前的比企谷八幡。让他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人，很大一部分是艾米莉亚。
虽说她也是受害者，而且很可爱，很漂亮，同样很可怜…可是，真的让人观感复杂。
毕竟人都是不情不自禁的迁怒的感性生物。
“雷姆不是八幡的英雄，雷姆根本没有好好保护他……现在，反而是被八幡好好的保护了。”
雷姆倒是不会去迁怒于人，可是，她由衷的希望艾米莉亚大人以后就去找剑圣莱茵哈鲁特帮忙就好，“如果雷姆还精神的活着，至少能安慰一下八幡。雷姆不想看到八幡变成这种样子…雷姆…很自私…不想要八幡再去辅佐艾米莉亚大人了。”
所以，之后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阐述清楚，要让他知道辅佐艾米莉亚大人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可是，如果八幡不愿意见死不救的话，那么…
雷姆遵从八幡的自由。
可是，不会让八幡为了艾米莉亚大人赌上一切…有那种征兆的话，雷姆一定会——
“自私吗？”
拉姆轻轻摇头。她知道雷姆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可是，雷姆还是温柔的太过分了啊。
拉姆的眼中，闪烁着压倒温柔的亲情，以及那股为了亲情能解决一切的杀意。
「密涅瓦愤怒的离开了。」
「接下来出现的，终于是双手双脚都被禁锢在棺材上，蒙着眼睛的暴食魔女达芙妮。」
「她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多娜说你想找我，好困……欸，你…？好香啊。”」
「那具有着蜘蛛腿的棺材，飞速的带着达芙妮来到比企谷八幡身前，她的睡意已经全部祛除，留着口水，一双眼睛即使搁着眼罩也有令人胆寒的觊觎感，“很香，真的很香，好想吃掉你啊。”」
「达芙妮的话，让比企谷八幡回忆起多兔进食时，奥托的那声凄厉的惨叫。」
「不自禁的攥着拳头…比企谷八幡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被达芙妮的觊觎吓倒，直接说道：“我想和你询问多兔的事情。关于多兔的情报，你能告诉我吗？”」
「“兔兔吗？欸……你想吃兔兔吗？嗯嗯，这样的话，可以告诉你哦。”达芙妮留着口水地说，“兔兔是无限增殖的，可是，它们没有用于思考的智商，只会本能的朝玛娜多的地方前进，所以，想吃兔兔的话，找一个玛娜多的魔法师就行了。”」
「“…吃多兔？”」
「“咦？”比企谷八幡的疑惑语气，让达芙妮也疑惑了，“你不想吃兔兔吗？”」
「比企谷八幡愣了一下：“你说…要我去吃多兔？明明是你的多兔在把所有生物啃食殆尽，为什么会让我去吃多兔？”」
「“因为兔兔本来就是用来给人吃的啊。”达芙妮理所当然的回答，“白鲸很大吧？多兔也很多吧？有这两个的话，食物就非常充足，就不会有人饿肚子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你制造三大魔兽的初衷，是让世界上的人能填饱肚子？”」
「达芙妮这番话是不是真话，比企谷八幡看得出来。正因为看得出来，他才感觉精神错乱。」
「这一刻，比企谷八幡的脑海闪过白鲸讨伐战时许许多多死去的士兵，怒吼的库珥修，治疗伤员们直到精疲力尽的菲莉丝，为妻子报仇雪恨流下眼泪的威尔海姆。最后是…雷姆。」
「“你…就没有考虑过，白鲸和多兔太过强大，反而去把别人当做食物吗？”」
「“嗯？”达芙妮声音冷了一些，“想要吃人的话，做好被吃的准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句话，这个道理是没有错的，可是。」
「“可是，”比企谷八幡的声音比她更冷，“根本没有人要求你制造出这三个储备粮！”」
「“生气了吗？多娜说你在为了一个孩子牺牲自己，那个孩子，她也没有要求你做这些的吧？”」
「达芙妮擅自把她祸害全世界四百年的行径与比企谷八幡保护艾米莉亚的事情划上等号，遭到这种污蔑，比企谷八幡没有反驳。」
「“对于这点，我无话可说，这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的自私，是我的私心，是我纯粹在感动自己。就这方面来看，我的所作所为也许和你是一样的吧。”」
「比企谷八幡眼睑低垂，如果艾米莉亚知道自己为了她付出多少代价，那她一定是会收到极其沉重的内疚。所以，自己并不高尚，反而有些卑劣，比企谷八幡对此有相当的自知之明。」
「“可是…”」
「雷姆，奥托，库珥修，威尔海姆与他的妻子，圣域里被多兔啃食的居民们，和白鲸有着血海深仇的士兵们。」
「“可是…”」
「该说是为了雷姆，是为了奥托，是为了他们吗？」
「“可是…”」
「是的，是为了雷姆，是为了奥托，是为了他们。」
「“可是…”」
「可是，更是为了自己，自己仇恨白鲸，自己仇恨多兔，自己仇恨达芙妮！」
「“可是…”」
「“无论本质是不是相同的，我——唯有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要你去死，死到连灵魂都泯灭掉的，达芙妮！！”」
「‘雷姆…是谁？’」
「扎在心脏的那句刺耳的疑问，总会不经意的飘荡在耳边。」
「多少次夜晚，他在睡梦里看到白雾里为了保护自己的那个英雄，独自迎战白鲸的雷姆的背影，渐渐的消失，留下自己一个人。」
「因为有艾姬多娜在，所以自己不会死，有着这样的担保，所以挥出了拳头。」
「如果没有艾姬多娜，自己还会不会挥出拳头？」
「比企谷八幡不知道…可是，他现在攥紧拳头，挥了出去，要倾尽全身的力量，打在暴食魔女达芙妮的身上。」
168.不是我要哭哦
库珥修又惊又怒。
虽说艾姬多娜、潘多拉和提丰已经彻底昭显了魔女们奇特的三观，可是当看到达芙妮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她制造三大魔兽是为了让世界上的人民不再饥饿…
“这种理由，这种理由！！”
威尔海姆呼吸急促，他甚至来不及向自己的君主库珥修申请，身体就已经擅作主张的跃了出去，来到庭院，拔出利剑，剑刃指着天空。
他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手臂在颤动，最后，这个因为白鲸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年过半百的老人，发出了极为悲愤的仰天长啸。
以他的长啸为信号，全世界各地都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悲鸣与凄然的大笑，癫狂，讽刺，愤怒……数不清的感情，因为白鲸而失去亲朋好友的人们，奏响一曲哀歌。
菲莉丝黯然地低下头，“威尔爷想必是最能理解八幡现在的心情的吧，如果是威尔爷当面看着暴食魔女说出这些话的话，他也一定会动手的。”
库珥修张了张嘴，讷讷无言。
她对达芙妮很怒，但对比企谷八幡大胆的攻击行为也很惊，即使有艾姬多娜作为保险，那可是传说中的暴食魔女。
可是现在，听着充斥整个王都的悲鸣，她已经知道了。
“要挥出这一拳，一定要挥出去，要打中…原来，这是你的愿望啊，八幡卿。”
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被播放，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鼓舞了多少人。
可是，此时此刻的比企谷八幡，他确实是承载着上万、数万乃至于更多的白鲸受害者的愿望，他们和他一起，呐喊着对暴食魔女达芙妮挥出了这一拳。
可是。
「没有击中。」
「在那一瞬间，达芙妮消失不见，重新出现在茶会之地的，是名为艾姬多娜的伪物。她拍着胸口，稍稍有点后怕地感叹着：“真意外，明明你一直是很理智的人呢，我只要慢上一点点，说不定就来不及啦。”」
「艾姬多娜冲着她的多娜茶，略一思考，“该说是‘物尽其用’吗？有我这个保险在，你不用白不用，还可以试探出达芙妮的身体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可以触碰…哎哎，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因为她把他当做棋子和素材，所以现在反将一军，把她当做棋子来使用了呢。」
「“不过，我不讨厌哟。”艾姬多娜笑眯眯地。」
「比企谷八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自己挥空的拳头，沉默了很久。」
「在艾姬多娜的絮絮叨叨之中，他开始出现耳鸣的症状，这是灵魂即将回归身体的表现。比企谷八幡收回了拳头，他最后看了艾姬多娜一眼。」
「“是啊，没错，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很小气的。”」
「哪怕是被嘲讽为青蛙，被说是比企谷菌，这样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都会惦记到现在，会牢牢记住那些给他留下这些记忆的人。」
「“所以，不会到此为止。”」
「这是宣战。」
「一个小气的男人，记仇的比企谷八幡，针对暴食魔女达芙妮的宣战！！」
“在已经有了魔女教这个外患的前提下，还主动去和圣域里的恐怖魔女宣战……虽然我理解他爱雷姆，这是在为雷姆报仇，可是不会太不理智了吗？”
伊原摩耶花挠了挠头，“最起码，偷偷摸摸的积蓄力量报仇吧？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光明正大吧。”
“在茶会之地那种东西，你难道以为，艾姬多娜以外的魔女们，就看不出来比企谷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吗？”
折木奉太郎叹了口气，“在魔女面前是藏不住的啊，而且，光明正大是比企谷的回报。”
“什么意思？”伊原摩耶花傻眼了。
“虽然制造白鲸和多兔的人就是暴食魔女，但她无偿送出多兔情报，这多多少少是一点恩情。光明正大的宣战，这是比企谷偿还这个恩情的办法。”
折木奉太郎仔细想了很多，但他也没办法完全猜透比企谷八幡的心境，只是，仅仅他猜到的那些部分，就已经足够让他肃然起敬了。
千反田爱瑠在一旁惊叹不已，“折木同学好积极！”
积极…折木奉太郎微微摇头。他其实很想节能，可是，比企谷八幡这个男人的魅力，让他无法去节能啊。
同一时间，露格尼卡王国的举国上下，喧嚣的怒吼响彻天地。
身处王都的艾米莉亚惊讶地环顾四周，周围的声浪一波盖过一波，在比企谷八幡向暴食魔女宣战以后，似乎绝大部分人都在呐喊着他的名字。
白鲸四百年来带给这个世界的苦痛，实在太多太多。
只是所有人也都知道，比企谷八幡宣战单纯是一个态度而已，就算真的要解决暴食魔女，也一定是会在很久以后了。
而且在那之前，宅邸和圣域这一关，暂时还没有什么稳过的思路呢。
「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才与魔女们的交流，以及偷窥艾米莉亚的过去，这些记忆全部没有遗漏。」
「“…不要，不是我…”」
「没来得及整理规划，已经听过数次的朦胧呢喃再次传到耳畔，比企谷八幡的身体还停留在被多兔啃食得没有知觉的那一刻，他踉踉跄跄地操控着还没彻底恢复的身体，扑到艾米莉亚的身旁，摇晃着她的肩膀，把居于噩梦里的银发女孩喊醒。」
「“艾米莉亚。”」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削减艾米莉亚的痛苦，有什么做法，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去承受因为接受试炼涌起的恐惧。」
「“唔…？”」
「艾米莉亚轻轻侧了侧头，她看见比企谷八幡咬着牙，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可是，阴晴不定的权衡着，比企谷八幡最终放弃似的，颓丧的低下头。」
「有那种办法，可是他不愿意。关于森林冻结的真相，关于福尔图娜，奇亚，还有裘斯，痛苦也好，恐惧也好，这个过去，艾米莉亚必须要面对，这是他最终的结论。」
「“艾米莉亚，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所以说——”」
「“…诶？”」
——
——
169.晚安,我的骑士
「疑惑的艾米莉亚，她的纤细小手抚着胸口，从心脏那里，确实在涌出一些浪潮一般的恐惧和痛苦，伴随着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
「很痛苦，很难受，很害怕，所以，很想哭。」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现在肯定早就已经很不争气的哭出来了。可是那是不可以的。」
「“要我哭出来什么的，八幡真~的太恶作剧了，这是坏孩子喔，不乖的，是不可以的。”」
「艾米莉亚鼓着脸，双手交叉，摆出大大的“X”。在哭之前就被催促着哭出来，这种事情实在有点丢人。」
「“被八幡这么小看的话，我也是会很困扰的！而且…”」
「“而且？”」
「“在王都的时候，说过的吧，已经做过约定了的吧。”」
「从心脏蔓延到肠胃，再到四肢百骸的那股痛苦和恐惧，被顽固的女孩死死压制在体内，白皙的手掌，轻柔地抚摸上比企谷八幡那张冰冷僵硬的脸颊，不像是在抚摸他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一颗经过风吹雨打的大树。」
「很可靠，可是，不是她想要的。」
「“很疲倦，真~的很疲倦喔，八幡。”艾米莉亚轻轻地说，“你好疲倦啊。疲倦到我都看得出来欸。”」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比企谷八幡愣住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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