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氏浪子
第十三章 病娇偶像养成记（二）（3K）
白未然正跟村长从稻米聊到地方产业链，村长很热情，聊正事中途还穿插着问了他三回。
“小伙子有对象没有？”
“我家有个侄女儿，很水灵的——”
“小伙子什么时候来给我家侄女提亲呢？”
白未然：………村长老热情了。
直到一个戴着斗笠的妇人走过来，小声嘀咕两句，白未然心领神会，微笑着说他来处理，直接到了用四块简陋花布围起来的准备区里。
“听说你不想工作了？”
小希脸上泛红，面带委屈又错愕，指着眼前的充气人偶装——一个大瓷碗装米饭造型，瓷碗上面红纸大字标语【稻花村，稻花香，今天回家闻饭香】。
“不是，威廉先生，我不是讨厌工作，但我是偶像明星——”
“没有偶像歌手做这种工作的！”
“偶像歌手的形象很重要！”
面对小希的控诉，白未然很能理解。
在这个世界，确实没有这种接地气的偶像先例。
偶像是在舞台上被塑造出来的梦幻存在。
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唱跳着可爱或者性感华丽的舞蹈。
但白未然已经决定不让小希走寻常路了。
十几岁，一直住在信息茧房中的少女认知层面就那么广，看不见后面的问题与人生可能性，只知道仿效现在最好的。
小希还不是秦甯，没有天生自带商业眼光高格局，一点就通，特别犟脾气。
跟她讲道理，那是累死推磨的驴。
让她去做，然后看见成果就行了。
白未然开始了无实物表演。
他一手捏在半空中，像是扼住谁的颈子，慢慢提起，在小希和娜娜大惑不解的眼神中，他语气变得十分阴沉。
“娜娜现在在我手上。”
小希：…………！！
娜娜：…………？？？
“小希，娜娜很痛苦。”
小希一瞬间意会过来，看着白未然的手，一下像一只疯狂的猫扑上来，意图用拳头去捶打叫他放手，但白未然一闪身，她就扑了个空。
娜娜跟在她身边，一手摸着自己脖子，满脸大惑不解，一边大声解释。
“没有，小希，我没有在那，威廉先生在骗你——哦，威廉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小希——”
小希追着白未然，心都碎了，娜娜追着小希，认真解释。
白未然一个人在布幕中鬼魅闪躲，一边提高了阴沉语气。
“来，做决定吧！”
“娜娜是否灰飞烟灭，就在你一念之间，你是要成为新世代的偶像，还是跟着旧时代的船航行，永远地失去她——”
病娇少女僵住了。
好半晌，慢慢地放下小拳头，低下头去，眼泪大颗往下落，光亮整齐，柔亮顺滑的粉红头发沙沙落在颊边。
“……我穿……你……放开娜娜……”
白未然的语气跟魔鬼一样淡定。
“礼貌点。”
“……我穿……请你……放开娜娜……”
很好，少女槁木死灰，魔鬼尚在人间。
粉毛少女小希穿上了大瓷碗布偶装，从最上面露出一颗头，露出的四肢纤细，因为布偶装，不得不臃肿笨拙的走路，粉毛头上还被戴了一顶破烂斗笠，十分接地气。
她的面色僵硬，但白未然只要手在半空中假意一扣，她即使眼眶泛红，也立刻绽出营业用的笑容配合拍摄，十分敬业。
简直就像是少女笑容开关一样。
白未然还挺敬佩这种变脸精神。
娜娜站在他身边，白未然一瞄她，奇了怪了。
“你怎么不闹？”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样欺负小希，娜娜肯定要大闹特闹。
跟护崽的小母鸡一样。
谁想粉毛小萝莉踢着脚，一脸羡慕的看着台上僵硬的小希。
“……那个布偶装好好看啊，娜娜也想穿……”
白未然：…………
果然娜娜才是最适合当偶像的人。
但世上往往是这样，命运说不好，阴错阳差的。
他们一起看了一会，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在附近，纷纷称赞小希，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小姑娘。
“……只是有一点，我也没想到。”白未然耸耸肩。
“我没想到她能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
他完全是空口胡诌，小希什么也没看见，却愿意为了根本看不见的娜娜低头。
就他观察小希，她比起一般人更自私，任性，共情能力低且对其他人天生带有敌意，这样的人会被一个死去的挚友如此情感箝制——在白未然看来，挺悖逆的。
娜娜闻言，手背在身后，不高兴地哼唧一声。
“小希，是最好的小希。”
“小希是很温柔的——”
娜娜和小希生前时常吵架。
她们高兴时欢欢乐乐，吵架时风风火火，娜娜去世时，小希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当旁人都哭天抢地，小希只在家里抱着膝盖蹲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她把头发染成了和娜娜一样的粉色，主动报名加入偶像练习生。
“当所有人都在为我伤心，我妈妈每夜都在失眠时，小希已经在接受训练了。”
“只有小希是真的明白我想要什么，而且小希为了我放弃了人生的其他可能性——”
娜娜板着小脸，异常严肃的瞪着白未然，用前所未有的敌视态度。
“就算是威廉先生，就算我知道威廉先生很厉害，我也不允许你说小希坏话，当心我咬死你。”她说着，露出一嘴小白牙，颗颗饱满，没有蛀牙。
白未然听罢，默然无语。
病娇女孩，行动多过于思考，也不会讲漂亮的话。
她们要不为了爱的人活着，要不为了爱的人去死。
要死要活的。
人的感情是这样，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一颗心丢出去，如果能被对方稳稳接住，那是最好不过，但永远无法预料别人会闪躲，或者无预警放开手，让你的心摔在地上，破碎四散。
于是普通人都学着保护自己了。
在心外面加固，再抛出去，或者轻轻地抛个假象，或者根本不去在乎抛的这个心。
但病娇做不到。
她们的心又烫，又脆弱，还能毫不犹豫地狠狠朝自己选定的对象抛出去。
奋不顾身的，如果你不接住，她们的心就碎了。
强迫人承受这颗火烫烫的玻璃心。
承受不住的人就想逃。
“小希是幸运的。”白未然和娜娜肩并肩，温和道。
“因为你接住了她的心，而且一直都在这。”
小希知道娜娜在身边，她的一颗心就有了接应。
不过也只有娜娜这种乐天派能接受小希这种变态朋友了吧？
小希以前可是会对娜娜说，“娜娜，我爱你——爱到要死哦！你是我永～远～且唯一的朋友～”
“要是我发现自己要死了，就要带你一起死！”
“娜娜，可以吗？”
而娜娜这个没心没肺的，还能笑着回应，“好啊小希，没问题捏！”
结果娜娜自己先死了——
小希教会白未然一件事——病娇不是只病在爱情这个点上。
拍摄告了个段落，白未然站起身来，往村长走过去前还对娜娜笑。
“卑鄙的大人又要出动了。”
“娜娜，我可以偷听到你心里一直在骂我。”
这个村长，虽然只是个村长，但在这附近几个村都很吃得开，德高望重，还有个在地方电视台当高干的侄女，他当年资助侄女上学，侄女对他敬爱有加，感情很好。
他和村长谈好了，小希来帮忙拍摄，不收取任何报酬，而里面有一段十秒的内容必须由他来决定。
地方宣传片没那么严谨，村长满口答应。
娜娜看白未然又往小希走过去，也好奇的跟了过去。
“这是最后的内容，一字不落的照做，动作也是。”
白未然右手变成剪刀手比在右眉边上，淡定说出思索过后的羞耻台词。
“穿越时空羁绊，病娇偶像——为你而来——”
“呐呐，我爱你们，爱到要死哦——?”
“就像我想把你们吃掉一样，请把我和稻香村的米一起吃掉吧！你们呐～～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直把两少女看的脑子嗡嗡的。
白未然却感觉良好。
前有病娇小说家，后有病娇偶像，病娇产业链成型。
【呐呐，让病娇偶像来给你们永不背叛的爱吧——】
拍摄结束，回程路上，小希难得主动和白未然交谈了。
“……威廉先生，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面具男不应该是那种好冷酷无情的金牌特务型吗？
娜娜也一脸懵逼，只跟着小希问话猛点头。
白未然瞄了她们一眼，低笑一声。
“哦，只能说你们太不懂游戏策划了。”
游戏策划要什么羞耻心，有的话早就听玩家的话自我了断祭天几百轮回了。
××
白未然一整天在任务中忙，刚回到现世，发现周末还有封新的公司邮件。
尽责社畜是这样，放假日都忍不住检查公司信箱。
【敬告各位同事——公司将于圣诞节当天放一天的公司假，该假不计入年假计算，属于额外福利假，是公司的一份心意，希望诸位同僚在工作中也能好好享受节日氛围，节日不分海内外，共襄盛举。】
白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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