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看到她这样,沈苍夜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再说话。
200.一起爬山吗?
二人沿着兰布拉大街一直走,登上了位于市区内的蒙扎克山。
在这座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高山之上,他们在柔和的风中稍作休憩。
意外的是,山顶还有咖啡厅,他们在咖啡厅外的小桌边坐了下来。
“给,摩卡。”
沈苍夜将热乎乎的咖啡递给絮雨。
“谢谢。”絮雨接过来,便捂在手心里。
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爬上蒙扎克山顶的旅途中缓过来。
絮雨的身体素质,让罗德岛每一个对医学常识有所了解的干员忧心忡忡。
几百级的阶梯,已经足以让她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十多级台阶,几乎是沈苍夜把她拖上来的。
“抱歉,我是一个无趣的旅伴呢。”水蓝色的阿戈尔满怀歉意地摇头。
爬上蒙札克山的要求,是絮雨自己提出的。
原本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
只是,心中一种莫名的、希望这趟出游的时间长一些的冲动,令阿戈尔医师提出了爬山的请求。
却没有想到,她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她同自己的旅伴一边聊天,一边爬到山顶。
“上来看看,倒也不错啊。”沈苍夜遥望着加泰罗纳城里的教堂。
絮雨饮了一口咖啡,望着身边的人,“您其实,更想同白金小姐一起来的吧?”
沈苍夜笑了笑,“那只就喜欢新鲜的小天马,绝对不会对爬山感兴趣的,要是我和她一起来,她肯定呆在兰布拉大街不肯走——那些流浪艺人就能让她乐一整天。”
“沈医生,您在罗德岛,很受欢迎呢。”絮雨说着,神色中有些落寞。
“您说笑了。”沈苍夜忙摇头,“絮雨小姐,您也是一样的,您高超的急救技术已经赢得了干员们的信任,大家都希望与您交朋友。”
“是吗?”絮雨垂下的眼眸中有期待又有克制。
但她终究是没有再接话,只以沉默回应。
201.记忆碎片,思维链环
沈苍夜决定打破这沉默,“絮雨小姐,其实您刚才哪样我挺伤心的。”
絮雨呆了呆,“什么意思?”
沈苍夜说:“您话说一半就打住了,是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我吗?”
“啊……”
絮雨显然是没想到沈苍夜这么直球地说出来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她缓了缓神,才说:“我已经习惯这样了。”
沈苍夜转头望向她,“您习惯了拒绝所有试图与您交流的人。”
“我只是……”絮雨说了一半,停下了。
她仰起头,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咬着自己的指节。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只是害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失去记忆而忘记要好的朋友……对那些将我视为朋友的人来说,被朋友所忘记,是一种伤害吧。”
“难道拒绝就不是伤害了吗?”沈苍夜反问,“当别人想对您表示谢意,当别人想和您成为朋友、建立羁绊,您却选择封闭自己,这难道就不是对别人的伤害吗?”
“至少在我忘记他们的时候——”
“为什么就这么确定您会忘记呢?”
“我……”絮雨一时语塞。
她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她总是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触感。
就好像她的代号一样,絮雨,是絮絮绒绒的细雨。
絮雨,丝丝缕缕,却触不可及,只有若有似无的微凉缠绕。
甚至于,她给人的感觉,比起雨更像是雾。
她是一抹即将消弭的水气,就像在阳光下溶解的幽灵。
……与人世间没有联系的幽灵。
“我以前也见过失去记忆的人。”沈苍夜说,“迷迭香,你知道的吧,那个菲林女孩……她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絮雨不知不觉间捏紧了手掌。
她看起来很痛苦。
沈苍夜尽力去摸索絮雨此刻的心境,试图与她共情。
排除刀客塔这种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失忆的情况,沈苍夜在前世也见过不少因为疾病、或者外伤而失去记忆的病人。
……在其他位面,沈苍夜大多是短暂停留。
只有前世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真正活过,也拥有着最深刻的记忆。
沈苍夜记得,在医院时,他常会接待一些失去记忆的病患。
他们中,有些是因为外伤导致压迫了大脑;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亦有因为严重的抑郁症等精神疾病无故丢失记忆的病人。
沈苍夜望向面前的巡回医师。
他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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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敞开胸怀吧(各种意义上的)
沈苍夜望着面前的阿戈尔,说道:“失忆很痛苦,尤其是对身边亲近的人来说,你不知道你和他一起走过怎样的岁月,经历过怎样的情感,但他却记得。他想拥抱你的时候,你却只能给他一个如同陌生人的微笑。”
“我明白的。”絮雨叹了一口气,“我想,我也曾不止一次的伤害过别人。”
沈苍夜将目光从远处移回来,落在身边的絮雨身上,“我刚才同你说的那些失去记忆的病患,他们的亲人、朋友——被他们所遗忘的亲人、朋友之中,有许多人痛苦地转身离去了,但也有人不离不弃地留下了,他们选择与病患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他将手轻轻搭在了阿戈尔女孩的手上,“如果你回避所有渴望同你建立纽带的人,你就永远不会知道,谁愿意同你一起面对失去记忆之后陌生的世界,谁愿意在你失忆之后仍然守在你的身边,让你重新认识他们。”
“我……”絮雨有了一瞬间的错愕。
她转过脸来,望着沈苍夜,表情中有些迟疑。
“那些明知道你的种族特性,还愿意走近你的人,难道不值得你更认真的对待、而不是回避他们吗?”沈苍夜说。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
有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彻夜哭泣和犹豫,都比不过他人的一个温暖的拥抱。
在松开阿戈尔女孩的手之前,沈苍夜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掌,“絮雨小姐,不妨试一试吧,没有人能够完全不与任何人建立联系。因为害怕伤害他人而回避,这是你自己给自己树立的、只会让自己痛苦的屏障。”
阿戈尔女子蓝紫色的眼睛回望着沈苍夜。
她的嘴唇嚅了嚅,但是没有能说出话来。
“也许我没有过你的经历,也无法感同身受。”沈苍夜说,“如果我的自说自话冒犯到您了,我道歉。”
“不……您没有冒犯到我……只是,以前我没有想过那么多……”絮雨说完,又陷入沉默。
须臾,她又喃喃自语,“我也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聊过这些事……”
“是我唐突了。”沈苍夜说。
絮雨别过脸,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不,如果倾诉的对象是您的话……或许,也不错……”
203.好大——的山
沈苍夜不期望絮雨能够马上接受他的建议。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舒适区。
贸然走出舒适区,是会给人带来痛苦的。
沈苍夜说这番话,并不是想逼着这个本就内向的阿戈尔少女主动去社交。
他只是希望,她在适合的时候能够接受来自于他人的善意、感激,而非永远回避。
絮雨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两个卖花的孩童蹦了过来。
可爱的黎博利孩子挤到了沈苍夜的身边,笑嘻嘻地拱了拱他,“先生,给夫人买束花吧!”
不知是不是孩子们自己插的花。
如果是,那这些孩子一定从小就受过良好的艺术教育。
他们手里的花束选色清新淡雅,长短错落,很是好看。
沈苍夜无奈地望着满脸期盼的孩子们,只好买了一束花。
两个孩子嬉笑着用伊比利亚语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打闹着跑开了。
“什么?他们刚才说什么……什么盐?”沈苍夜皱了皱眉。
絮雨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沈医生,您的伊比利亚语可真够差的,不是‘盐’,是‘永远’,他们说,祝我们永浴爱河。”
“啊,好吧……”沈苍夜有点窘迫地抓了抓头发。
“我们走吧。”絮雨说。
她将手轻轻搭在了沈苍夜的手臂上,“下山的时候,能稍微搀着我吗,沈医生?”
“算了,我背你吧,别到时候摔一跤就麻烦了。”沈苍夜说着,微微半蹲下来。
下山的路的还挺远的。
他真的怕这位脆弱的阿戈尔摔一跤,人就散架了。
“这……”
想要拒绝的念头在絮雨的脑海中徘徊了几秒……
但最后,她还是小心地趴在了沈苍夜的背上。
尽管一手环着沈苍夜的脖子,但那束花还是被她十分珍视地拿在手上。
沈苍夜在前面也十分尴尬。
上山的时候他只是搀扶着絮雨,但是现在可不一样……
背后某个部位的挤压力明显大于其他区域。
他开始后悔给出背絮雨下山这个提议了。
二人静默地走了一会儿,絮雨忽的吸了一口气。
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开口问道:“您当时在伊比利亚,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呢?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给我说说吗?”
沈苍夜有点意外,她竟然主动开启话题。
204.你的过去分我一半
沈苍夜回想着前世的事情,“我刚到伊比利亚的时候,一直学不会伊比利亚语的弹舌音,后来在网上看了一种,听说是包教包会的方法——把舌头顶在上颚,慢慢吹气……”
“然后呢,您学会了吗?”絮雨好奇地追问。
“没有。”沈苍夜有点泄气,“我照着这个方法,在满是乘客的地铁上发出了一声猪叫。”
絮雨不禁莞尔,“其实,就算您发不出大小舌音,伊比利亚人还是能理解您的意思的。当然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试着教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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