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攻略组长 第132章

　　何止心神不宁？

　　——简直就像是老妈为了确认你是在写作业，而不是在和女朋友发短信，三番五次找借口进你房间查岗。

　　温蒂呆了呆，说：“是……是这样的！我泡了点茶，你们要喝吗？”

　　“不用了，谢谢。”沈苍夜摆摆手。

　　蓝毒也摇了摇头。

　　“好，嗯……那我回去了。”阿戈尔应了声，回到了自己房间。

　　蓝毒和沈苍夜面面相觑。

　　过了几分钟，安努拉歪了歪脑袋，“我总觉得温蒂姐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不知道啊，问她了她又不说。”沈苍夜盯着温蒂锁上的宿舍门看了一会儿。

　　片刻，他就将视线转回来，重新望向墙壁上的投影。

　　“好了，我们接着说。”沈苍夜回归了原本的话题，“关于你的演讲，你应该都练习过并且背诵下来了，这部分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最好稍微减少语气助词，精简一下你的语言。”

　　“好的，谢谢学长的建议，”蓝毒认真记下，“咦……温蒂姐？”

　　只见阿戈尔又在门口探头。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四次探头了。

264.强行提意见

　　“这位温蒂老师，请问您有何高见啊？”沈苍夜笑道，“是我给蓝毒提的建议不到位吗？”

　　小海龙用手指绞着一绺银色的发丝，说：“沈博士，我也……我过几天也有个学术会议，我准备做一个报告，能请你帮我看看吗？”

　　沈苍夜愣住。

　　过了三秒，他重新回味了一下温蒂的这句话。

　　这一位一个人能扛起整个教研室的、精通数个专业的学术大佬——在叫他帮她给学术报告提意见？

　　而且还是跨专业的？

　　即使她不喜欢出席公共场合，但温蒂在国际上的各种学术会议上露面次数肯定不少。

　　这姑娘到底是还有什么需要提高的，要叫一个外专业的人来提意见？

　　“我姑且问一句，你要做的报告是医学类的还是药学类的？”沈苍夜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呃……是机械工程学的。”温蒂说。

　　这理所应当。

　　沈苍夜哭笑不得，“那你叫我看，有什么用啊？我一点都不懂啊！”

　　温蒂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能把外行人说懂才是最难的！”

　　沈苍夜心想，那你不如找门卫大叔来说了。

　　紧接着，小海龙似乎又觅到了一个理由，“你帮我看看我演讲的语言啊、姿态啊什么的，也可以呀。”

　　“好吧，我尽力。”沈苍夜捂脸。

　　这分明是在扯谎。

　　学术报告本来就是讲给研究学者听的，哪有给外行人讲的说法。

　　温蒂捏了捏自己衣服上的纽扣。

　　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根本站不住脚，可她莫名其妙地就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大概是觉得蓝毒做了这件事情，她应该也做一做才能心理平衡。

　　蓝毒站在原地，看了看沈苍夜，又看了看温蒂。

　　“那我就先回去改课件了。”蓝毒说着，将投影仪的线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拔了下来。

265.今天我就是学术大牛了

　　温蒂抱着自己的电脑走进来。

　　这种接连做报告让沈苍夜评价的情景，让他蓦然有种自己正在带着一个超牛的研究团队，手下研究生在排着长龙给他做报告的错觉。

　　别说，有点爽。

　　蓝毒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学长，我做报告的时候你会来听吗？如果你在场的话我会觉得特别安心。”

　　“什么时候？”沈苍夜问道。

　　“九月二十九日。”蓝毒说。

　　“哎呀……”沈苍夜有点犹豫，“抱歉，那几天我要到马德雷诺去参加会议，不能出席哦。”

　　“哦……”蓝毒悻悻然。

　　沈苍夜鼓励她，“放心吧，即便我不在，你也一定能完成好的。记得，做报告的时候，你可以找到一个熟悉的人，比如你的导师，然后尽量盯着他的脸，当他给你回应、点头的时候，你就会放心下来。”

　　“嗯，我知道了，谢谢学长的提议！”蓝毒鞠了个躬，走了。

　　安努拉离开，沈苍夜又望向温蒂。

　　小海龙默默地插上了投影仪，在电脑上打上打开自己的课件。

　　沈苍夜举起双手，“先说好，我听不懂，可能没法给你什么好建议。”

　　“没关系的。”温蒂说，“你尽管说自己的观感就好了。”

　　“红外笔在这里。”沈苍夜把自己常用的投影红外线笔递了过去。

　　温蒂摆弄了一下，红外线硬是不亮。

　　“下面那个按钮。”沈苍夜说着，走到温蒂的身后。

　　见她右手戴着手套，他便没有顾忌，伸手握住女孩的右手，压着她的拇指，往下移了几厘米，摁在投影红外光的那个按钮上。

　　阿戈尔呼吸一窒，她才发现红外灯已经亮了。

　　“我的报告可能会比蓝毒长一点呢。”温蒂说。

　　“嗯。”沈苍夜知道，在会议上发表的学术报告一般有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这是很正常的时间，我今天晚上空闲的，不用担心浪费我的时间。”

　　温蒂默默笑了一下，暗自欣喜。

　　蓝毒只说了半个小时。

　　而她会讲一个小时。

　　她为自己能够占用他多一点时间感到沾沾自喜。

266.你叫我什么？

　　这种在和其他女生的竞争中占上风的欣喜情绪持续了几秒，温蒂的理智又把她拉了回来。

　　她感到懊恼，为什么自己要跟另外一个女生攀比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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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傻的，根本没有意义。

　　紧随其后地，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傻笑。

　　她魂飞天外地开始奇思妙想。

　　从哲学角度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么奇妙的想法。

　　她想起以前闲暇时候读过的书，作者是莱塔尼亚的哲学家费尔巴哈。

　　他说过：“爱象征着人作为类存在的特殊性，意味着结合、统一、互趋，爱是链接思维与存在二元的纽带，是破除灵肉二元论的人的关键属性……”

　　当时她没法理解，如今……

　　“那开始呗？”沈苍夜一句话，把阿戈尔女孩的天外奇想唤了回来。

　　她赶紧集中精神，开始讲解。

　　沈苍夜一直觉得，不仅男人在认真工作时特有魅力，女人也是。

　　眼前这位工程学博士在对自己的课题侃侃而谈时，就给人这种感觉。

　　——真的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平时的她很弱，小小的一只，每每和他说话就会躲开他的目光，很紧张的样子。

　　她的声音也是平和、温婉，从来没有散发过任何的攻击性。

　　但在她触及自身领域的时候，却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掌控全局、锋芒毕露的自信。

　　这是不自觉的。

　　因为她对自己的研究领域驾轻就熟、手到擒来。

　　工科的课题不比医学、药学，需要同时具有长足的可操作性、可行性和新意，这就需要稳中求变。

　　温蒂将新和稳的度把稳得非常好。

　　她的课题足够有创意。

　　但她没有花费时间在看似酷炫的、崭新的实验方法上，而是专注于最重要的发现、能够刷新其他人认知的东西。

　　没有一句冗余的话、没有初学者的紧张和结巴，这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场完美的演说。

　　尽管温蒂全程盯着课件，都没有转头。

　　沈苍夜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太凶了，以至于温蒂甚至不肯把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温蒂讲完，终于才回过身来望着他。

　　沈苍夜无奈地说：“其实我没怎么听懂，所以在这方面我还真的没法给你什么建议，不好意思了。”

　　作为一路参加组会、答辩、学生交流和学术会议走过来的博士毕业生，温蒂的演讲技术自然是炉火纯青，这根本不需要他来提议。

　　但独有一件事情……

　　沈苍夜说出了疑惑，“温蒂，我有一件事情比较在意，你怎么不看我？”

　　“啊？”阿戈尔发出疑问的声音。

　　她手捏着红外笔，无意识地又按着投射红外的按钮。

　　“我觉得你应该对做学术报告很熟悉了，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是。”沈苍夜说，“你怎么跟听众完全没有眼神交流啊？”

　　“我……”温蒂的目光游移，“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沈苍夜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女孩游移的视线和他碰了一下，又赶紧移开。

　　“可能是你的投影仪灯光太刺眼了吧。”温蒂找了个借口。

　　“哦，我把它关了。”沈苍夜去关投影仪。

　　人在被强光照射的时候，会有一种被聚焦的感觉，从而引起精神紧张，进入“战或逃”的状态。

　　许多即将做报告的学生，会使用这种方法来训练自己。

　　在强光照射的紧张之中，依然能保证自己流利做完演讲，这距离发言成功就不远了。

　　但此时，在投影仪的强光灭掉之后，温蒂意识到自己还是很紧张。

　　——紧张不是因为这强光造成的，她早已对做学术报告的场景熟悉无比。

　　让她紧张的，是这位唯一的倾听者的视线。

　　意识到此事，阿戈尔女孩将拳头紧紧地攥在胸前。

　　沈苍夜看到她这样，觉得很有意思。

　　他正色道：“温蒂，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沈博士。”阿戈尔打了个激灵。

　　“你叫我什么？”沈苍夜语气肃然。

　　“我叫你……呃，沈博士？”温蒂低声说。

　　明明刚才报告时声音平稳，如今却带着一丝丝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