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晓歌像是对他的注视感到难为情,低下头道:“他们给我尝了好几种葡萄,每一种都很甜,但又甜得各不相同,我就想着让你也尝一尝。”
她转而又道:“怎么,是要走了吗?”
沈苍夜摇摇头,“他们留我们吃晚饭,拗不过他们,晚上我们吃完饭再走……话说回来,你们在玩什么?”
一个小女孩高声抢答:“我们想请姐姐吹口琴给我们听,但是姐姐不愿意!”
晓歌有点不好意思,“那是因为……”
“我也没听过你吹口琴呢?以前只见过你弹竖琴。”沈苍夜好奇道。
晓歌这才望他,问:“沈医生,你也想听吗?”
“嗯嗯,我想啊。”沈苍夜说。
“那……”晓歌取出了口琴,用一块细布擦拭。
孩子们一看就不乐意了,连声喊道:
“姐姐你偏心!”
“姐姐你刚才都不愿意,哥哥一说你就同意了!”
沈苍夜失笑,“是啊,怎么就偏心了呢?”
青灰色的琴鸟不搭理他,只羞赧地垂着头,碎发遮挡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晓歌轻轻抬起口琴,开始演奏。
她娴熟的技艺在乐曲中流淌,旋律起起伏伏,透出一种在乐符中浮动的安宁和惬意。
孩子们不禁都停下了手上的玩闹,痴痴听着。
许多的感情都融在流畅婉转的乐声中,仿佛泉水般流淌不绝。
晓歌吹完一曲,才解释道:“我担心孩子们会到处摸索,口琴弹出的武器会误伤他们,所以才不答应演奏的,不是因为……不是因为偏心什么的。”
“啊哈,你不担心武器误伤了我么?”沈苍夜故意逗她。
晓歌一下子愣住,“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像孩子一样到处乱摸。”
“你怎么确定的?”沈苍夜伸出一只手。
他把晓歌散乱的一缕头发,拨到了她的耳朵后面。
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抚弄了她的耳尖,像是轻抚一只猫咪,指尖擦过她的脸,触感让人流连。
黎博利女孩顿时定住,好似被电了一下。
尔后,她的呼吸微喘,脸颊染了绯红,被碰到的耳尖好像火烧。
“那么多孩子在看呢,你在……你在干什么呀……?”她小声说
这忽如其来的害羞,就像一朵沾了露珠的水芙蓉,让人想起那句——正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叹一口气,又道:“你总是这样拿我开心……”
“对不起,我错了。”沈苍夜举手投降。
接着便听到黎博利女孩的下半句话,声音很轻很轻,“但是我……我有点喜欢。”
孩子们都在盯着他们看,沈苍夜自觉窘迫,赶紧转移话题,“我看你和孩子们玩得很好嘛,刚才都玩了什么?”
“姐姐刚才在教我们折纸!”孩子们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桌面上还放着不少精巧的折纸,纸鹤、纸船……有些极为精致,有些略显笨拙,一眼看去,便知道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没想到啊,晓歌,你还有这种才艺啊。”沈苍夜略微惊讶。
孩子们都跑过来,围在他们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说着。
“姐姐最厉害了!”
“姐姐什么都会折!”
沈苍夜失笑,这姑娘到底是当过孩子的家教,连哄小朋友玩都这么有一套。
他便笑道:“晓歌,你这么会折,给我表演表演好不好?”
黎博利少女才从刚才的触碰中缓过神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脸,然后才在沈苍夜的注视下拿了一张粉色的纸。
她的纤指翻转,很快折好了一朵粉玫瑰,用纸折成的玫瑰花,方法复杂到沈苍夜都没看清楚她的动作,那形象非常逼真。
“哇!姐姐好聪明!”
孩子们一个劲儿的鼓掌。
晓歌将那一朵玫瑰捧到了沈苍夜的面前,“你会……你会喜欢吗?”
“真厉害。”沈苍夜接过纸玫瑰反复观赏,忍不住赞叹道,“这玫瑰看着跟真的一样。”
抬起眼时,见到晓歌红着脸错开了视线。
一个孩子壮着胆问道:“姐姐,你能不能把这朵花送给我?”
晓歌摇摇头,说:“我可以教你怎么折,但是这一朵不能给你哦。”
孩子知道自己手笨,小脸登时垮下来。
“为什么呀?”小男孩虎头虎脑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花这么执着,还在殷切地请求,“姐姐你送我嘛,我再重新折了送给你。”
“不行。”晓歌抿唇笑了笑,“因为,玫瑰花……只能送给心上人啊。”
1088.定情信物,就明抢是吧
晚餐时间,萨拉图来请他们去吃饭,“太阳落山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萨拉图的妻子刚生了孩子,孩子百日要庆祝一番的。
宴会还邀请了草原上其他部族的人们,十分热闹。
毡房前生起了一堆篝火,上头架着烤肉,是晶蹄兽的兽肉。
厨师站在烤架旁,等火把兽肉的一面烤得微黄酥脆的时候,再慢慢旋转翻动,用刀横竖划几下,再刷上一层金黄的油。
油脂滴落火堆发出诱人的滋滋声,顿时香气扑鼻。
空地上围着篝火摆了长长的矮桌,桌面上摆着各式美食,琳琅满目。
萨拉图夫妻热情地招呼他们,特地把肉质最好的兽肉分给了他们。
兽肉刚刚端上来,晓歌便拿出小刀,将晶蹄兽的大块兽肉片成易入口的小块,然后把盘子推到了沈苍夜的面前,将他服侍得妥妥帖帖。
“谢谢。”沈苍夜尝了一小块兽肉,草原部族的牧人处理羊肉的手法很简单,除了盐并不添加其余的佐料,很好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风味,兽肉烤的恰到好处。
萨拉图忙里忙外,很快又端上几道菜。
晶蹄兽肉,还有驮兽的肉,用洋葱、胡萝卜和土豆一起烤制,每一种蔬菜都入了味,让人食指大动。
席间,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欢呼的声音。
沈苍夜循声望去,见到人们已然在毡房外围起一个圈。
一问才知道,有人提出要来一场摔跤比赛助兴。
草原上的宴会自然不能只是吃喝,很多人都喝了酒,闹腾一下倒也正常。
萨拉图拿出一把卡卓刀作为摔跤比赛的彩头。
据说,草原上的男子都会在成年的时候得到这么一把卡卓刀,那是力量的象征,是随身佩戴的吉祥信物,既是装饰也是工具。
那卡卓刀崭新锋利,刀锷、刀柄上的装饰非常美观。
一时间,人们都被激起了兴趣。
不管是祭典,还是开宴会,摔跤比赛都是不可缺少的主项。
比赛没有什么严格的赛制,一对一,赢的人就是擂主,如此车轮战,直到再也没有挑战者为止。
沈苍夜远远看着,人群围着“擂台”,欢呼声此起彼伏。
男人们的角力极为激烈,几轮过后,还留在场上的人是个高大的年轻库兰塔小伙子。
他已经击败了六、七个对手,还不觉疲惫。
迟迟没有人上台挑战,看起来胜负已定了。
沈苍夜兴致勃勃地观望着,忽而,身边的黎博利少女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沈医生。”
“嗯?”
晓歌看着他,面色有点绯红,“可不可以送我一件礼物?”
沈苍夜一下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要那把刀,是吗?”
“嗯……可以吗?”晓歌说。
那把作为摔跤比赛彩头的卡卓刀,雕花精致,刀刃锋锐。
如果再没人上擂台,它就要落在那库兰塔小伙子手里了。
沈苍夜欣然答应,“等着我。”
他把外套脱下,挤开人群走了上去。
沈苍夜上前挑战,让其余人都吃了一惊。
很快,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赞赏他的勇气。
那库兰塔小伙子见沈苍夜上前挑战,也是有点意外:“异族的医生,你也会玩摔跤?”
“会一点,不过水平一般。”沈苍夜点头。
……库兰塔小伙子第一次被摔在地上时,还觉得对方是新手运气好。
第二次、第三次被摔在地上的时候,他开始回味对方说的“会一点”、“水平一般”到底是不是真话。
第四次交手时他使出了浑身解数。
摔跤和普通的格斗擒拿都是近身攻击技术,格斗要求手脚快、准、狠,尽可能做到一招制敌。
而摔跤则不同,只要运用了招术,哪怕对方比自己高大威猛,都会被轻易被人摔倒。
库兰塔小伙子再次扑过来,两只蓄积重力的胳膊上的青筋暴起,脚底板与地面摩擦产生巨大的气劲,两腿微躬,咬牙使尽全力想要把对方掼倒。
沈苍夜站在那里如同被焊死了,纹丝不动。
只是僵持了几秒,他突然错开一步,脚下一绊,那库兰塔小伙子的身子跟像一个重重的麻袋一样,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库兰塔小伙子躺在地上老半天,沈苍夜把他拉起来,小伙子喘着气鼓掌,“厉害,厉害!”
底下的人当然不信,刚刚败下阵来的人纷纷再度发起挑战,要和他较量。
最后那些人无不是心服口服地下去了。
沈苍夜成了最后的赢家,赢得了那把漂亮的卡卓刀。
沈苍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刀递给了身边的黎博利女孩。
“谢谢!”晓歌很是欣喜,将卡卓刀像是宝贝一样揣进怀中。
这是一把新打造的卡卓刀,便于携带,也的确适合防身。
沈苍夜没有多想,坐了下来,随口道:“这把刀的长度的确也适合你使用。”
“嗯。”晓歌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又道,“我非常喜欢。”
沈苍夜有些不解,“怎么忽然想着要换武器?是之前的匕首用着不合手吗?如果这样的话,罗德岛本舰上有几位专门负责打造、修理武器的技师,我认识一位,技术非常好,还取得了米诺斯的锻造大赛的冠军,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
“嗯……”黎博利女孩还是心不在焉地应着,好像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
“怎么了吗?”沈苍夜纳闷。
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笑着说:“异族的医生,你不知道呀,在我们草原上,卡卓刀是非常特殊的象征,要是送人,它就是信物!按照我们的理解,族里的小伙子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会把自己卡卓刀送给她,姑娘要是接受了,就表示她也对这个小伙子有好感,以后这小伙子是要凭借这信物去娶姑娘的。”
沈苍夜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晓歌,你是事先知道这是——?”
青灰色的琴鸟有点难为情地垂着头,“嗯……刚才那些孩子们告诉我的。”
“就知道诈我。”沈苍夜无奈。
他朝着晓歌伸手,“好了,衣服给我吧。”
“什么……什么给你?”晓歌没听清楚,手里紧抓着那把卡卓刀,“怎、怎么又要回去,不是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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