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夜听雨
“不知道米凯尔大人来到观布子市有何贵干，两仪家在这里多少也拥有些力量，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们两仪家可以成为您的臂膀。”
“原本是有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不过即便没有解决的话，实力弱小的你们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米凯尔随手拿起了一块点心，品尝了一小口之后就放回了碟子里，倒不是味道不好，只是习惯了爱歌手艺的他，味蕾上可是相当的挑剔。
“不过，你想要问些什么就直接问吧，这样拐弯抹角的不累吗？”
他瞥了两仪家主一样，嘴角含着笑意。
“果然无法欺瞒您的慧眼。”
两仪家主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苦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米凯尔大人您可以正式的成为式那个孩子的剑道老师。”
米凯尔这几个月以来教授织剑术，并没有隐瞒，所以身为家主与父亲的他自然也知晓这些，虽然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教授式剑术，但拉近关系肯定不算是什么坏事。
而在诸多的关系之中，师生之间的关系对于魔术师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虽然只是没有涉及魔术的剑道，但如果搭上了阿尼姆斯菲亚的关系，两仪家还可以在极东再进一步。
当然他更多的是抱有一种试探的心态，试探米凯尔和式的关系究竟拉近到了哪一种程度。
“你很聪明，是一名合格的家主。”
米凯尔自然看穿了两仪家主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感到气愤或者是其他的情绪，因为试探也是弱者与强者相交往必备的本领之一。
两仪家主恭敬地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不过，我对式并没有不利的想法，教授她的也仅仅只是使用【剑】这种武器的技艺而已，如果她同意成为我的弟子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那么就多谢米凯尔大人您的宽厚了。”
“先不用着急感谢我，依照我对式的了解，她应该是不会同意成为我的弟子的。”
第324章 切磋？
“那是式的选择，无论是作为家主还是父亲，我都不会干涉她的选择。”
两仪家主点了点头，对于式的教育，排除基本的原则性教育之外，在那些细枝末节上，他基本就是采用放任自流的状态。
身为两仪家未来家主的两仪式需要的只是大方向的引导而已，而并非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当然这也是与两仪家继承人的特殊性有关。
一般人无论条件如何，一生中只能穷极一项事物，而两仪家则试图以在同一个躯体中装进多个人格的方式，创造出全能者。
这种透过血统控制和操作的结果，子女中有相当比例会具有双重人格，而这样的孩子会成为两仪家的正统继承人。因此，两仪家会替孩子准备两个发音相同但不一样的名字。
这样的继承人拥有着远超于常人的天资，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两仪式已经超越了她的祖父，也就是上一代的家主，堪称两仪家近些代以来最为优秀的继承人。
同时两仪式也是历代以来第一个由阴性的人格来主导身体的继承人。
只不过两仪家的超越者虽然可以在不同方面表现出优异的能力，但是这种状态并不稳定，有相当比例的双重人格者会因为人格间的冲突而精神错乱，或是因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而自杀。
鉴于自己父亲的表现，两仪家主不得不早早的做好打算，相信以魔术名门阿尼姆斯菲亚的力量，一定可以帮助两仪家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现在还不是提出来的时候，或者说根本无需自己来提。
最重要的事情说过以后，其余的就是谈天说地一般的闲聊了，两仪家现在已经处于魔术界的边缘，与米凯尔的聊天可以获得很多深层次的信息，对于当前魔术界的形式有着更深层的理解。
最后话题来到了刚刚结束不算太久的，发生在冬木市的圣杯战争。
对于冬木市，两仪家主有着一定的了解，倒不是因为圣杯的缘故，世代为柳洞寺的住持的柳洞家，也曾是退魔家族的一员，只可惜据说现在衰败的不成样子，就连家族的祖地柳洞寺都被卖掉了。
当然这与两仪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两仪家主提起冬木市的目的也并不在于此。
………
“不瞒米凯尔大人您，我曾有个弟弟，并没有继承两仪家的资质，因为不喜欢家族的束缚就独立了出去，追求外面更自由的世界。”
提到自己的弟弟，两仪家主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黯然与复杂，就连语气也低沉了许多。
“我的那个弟弟在剑道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从零修习剑道到拿出免许皆传的证明，不过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时间。”
“可是我的弟弟就在半年以前，因为接到了过去朋友的邀约，去往了冬木市，结果被意外的卷入了一场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最后不幸殒命其中。”
说到这里，两仪家主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米凯尔。
“对于令弟的遭遇我很抱歉，不过我并不记得圣杯战争中有着姓两仪的御主。”
米凯尔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圣杯战争中的御主，只是被意外的卷入了与巴别塔集团的战斗中罢了，而且据我所知，米凯尔大人您与巴别塔集团似乎有着很是亲密的关系。”
“所以你是打算向我报仇吗？你该不会不清楚向我挥刀的话会发生什么吧？”
两仪家主沉默了片刻，然后缓慢的说着，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粗糙的铁片在摩擦。
“我当然清楚这一切，而且我的弟弟，两仪守的死更多的归咎于自己，再考虑对家族的影响，为了守的死而向您复仇是愚蠢的。”
米凯尔只是轻笑着看着他，他能感受到两仪家主的言语中蕴含着的坚定意志。
“既然知晓是愚蠢的，可偏偏还要这样做，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样吗？”
“即便身上流淌着异类的血脉，但我依旧是人类，而人类就是那种会犯错的愚蠢生物。”
说到这里，两仪家主忽然轻笑出声。
“而且我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我已经将式正式的设为了家主之位，加上您的帮助，我相信两仪家只会更加欣欣向荣。”
“看起来你似乎很有自信我会帮助式。”
米凯尔忽然对眼前的两仪家主生出了兴趣，力量不仅仅只是单纯字面上的含义，过人的智慧与丰富的人生经验相结合，同样也是力量。
“以米凯尔大人您的身份，区区极东的观布子市理论上并不存在吸引您的东西，式那个孩子虽然很特殊，但放在广袤无际的魔术界也不是而已。”
两仪家主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
“也许式那个孩子的身上存在着某些我并不知晓的价值，能让您驻足于此，但这几个月来您的表现已充分说明了您的善意，所以我愿意相信米凯尔大人您。”
啪啪啪——
米凯尔轻笑着拍了拍手，似乎很是赞同两仪家主的推断。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式的身上确实存在着价值，而且那价值是你无法想象的，但我并不准备告诉你。”
两仪家主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好奇，不过很快他就将这抹好奇心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
既然连阿尼姆斯菲亚的君主都说式的身上拥有着极大的价值，那么恐怕式的身上还真存在着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仪家的实力远远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在整个极东都肆无忌惮的程度，更何况是整个世界。
既然如此的话，干脆从开始不知道就好，逃避并不可耻，同时也很管用。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很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米凯尔赞赏地看向了两仪家主，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饶恕你将要对我拔剑的罪行。”
“那么非常感谢米凯尔大人。”
两仪家主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着，同时单手虚引，方向正是剑道场。
第325章 人神之差
身为退魔家族，两仪家的宅邸之中自然修建了用于修习演练剑道的剑道场，从地面上的地板以及周围的装饰上可以看出这栋建筑的悠久历史。
两仪家不下于四代的继承人都曾在这里进行过剑道的训练，两仪家主自然也不例外。
砚木秋隆恭敬地递上了刀剑，然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还算不错的打刀，这样精湛的技艺在现代可是愈发地稀少了，这把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艺术品。”
米凯尔拔刀出鞘，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冰冷的寒芒如水银泻地般涌了出来，他的手指抚过锋利的刀锋，感受着那种凛冽的气息。
“刀剑从来都不是用作收藏的艺术品，它们就是为了争斗而生，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势必会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两仪家主严肃地说着，两仪家也拥有着一些价值连城古刀，但并没有将其作为收藏品来看待，而是继续发挥其作用。
“既然这样的话，就由你先攻吧。”
米凯尔把玩着手中的打刀，潇洒地挽了个刀花，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换成我来先攻的话，这场游戏就太过于无聊些，而且我也不认为不能让我认真的挥出一剑。”
“那么请米凯尔大人赐教。”
并没有因为米凯尔的话而感到屈辱，两仪家主反而被激发起了炽热的斗志。
他随即闭上了眼睛，缓慢而悠长的呼吸，让氧气充分进入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大约呼吸了三次之后，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似乎虚空生电，有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此时他的精神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完全内敛了起来，就像是被压缩起来的弹簧。
右手稳静缓慢的从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将刀锷向右斜前稍推。
这套动作的本意是不被敌人发现自己的动作，不过既然眼前的对手是米凯尔，两仪家主也就没有去搞那些无效的小动作。
他深知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自己也只能出一剑，毕竟毕功于一役，他并不认为米凯尔会给他挥砍出第二剑的时间。
他再一次陷入了静寂，就像石质的雕塑一般，但他的精神、气力与意志都在不断的攀升，就像被松开了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向外迸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
因为在他的预想中，战斗会在一击之中结束，所以两仪家主使用了居合道之中的拔刀斩。
他握着刀柄的手稳如泰山，并不算很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缓慢，直到拔至至中段时，速度陡然间变快，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待到刀尖快脱离鲤口时，只能看到一道凛冽的寒芒。
两仪家主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米凯尔的胸膛，如疾风闪光般的迅速地横一文字斩了上去，刀身切开了大气，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那种凛然无畏的气势，就连挡在他面前的是山与海也要被劈开。
伴随着这一式居合斩，他的心中似乎浮现出了莫名的感想，似乎就像打破了某种桎梏一样，剑术达到了某一种新的境界，从单纯的技艺升华到了某种虚无缥缈的道。
如果换成是曾经的极东，现在的两仪家主就是那种突破了剑豪的极致，一只脚踏入了剑圣的门槛。
“作为一名凡人来讲，你还算不错。”
米凯尔眼睛微眯，并没有吝啬对两仪家主的赞扬，这种在战斗中突破的故事，恐怕也只有会在小说里发生了。
剑圣就是极致了，遍观极东能成就剑圣的强者，无一例外都在历史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米凯尔并不是常用刀剑作为武器，但他也知晓那种境界，就是将自己的意志与信念融入到手中挥舞的刀剑之中。
据说在剑圣之上还有着更高一层的境界，曾经的赫赫有名的剑圣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临辞世前将自己毕生到达的境界，以及钻研的技法整理撰写成《五轮书》，在这本书中就对那个境界做出了描述。
零之天元，乃吾剑与心之答案。空有善无恶，智者有也，理者有也，道者有也，心者空也。钻研至极致之剑非术，大悟之剑道方能纳于此无人之堂是也。
当然对于米凯尔来说，所谓的刀剑只不过是辅助解决敌人的手段而已，与魔术和枪械无异，更何况脆弱的钢铁又怎么能承载他的意志呢？
但如果只是用刀剑来战斗，即便是那些传说中的剑圣也远不如他。
………
就在两仪家主挥出的刀刃即将劈砍到米凯尔身上的时候，时间似乎停滞了下来，仅仅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两仪家主就发现米凯尔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自己势如奔雷的一剑落在了空处。
他连忙调整自己的身形，同时快递地扫视着四周，但都没有米凯尔的身影，就仿佛在那么一恍惚的时间，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你已经触碰到了剑圣的门槛，好好的努力一下，抓住这一剑的感觉，你就能正式踏入那个境界。”
忽然米凯尔的声音在他的身后想起，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
冷汗忽然浸湿了身上的衣裳，肌肉也随之变得崩紧，身为一名剑士居然被人不知觉间绕到了身后，如果是真正的生死搏杀，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应该说不会是阿尼姆斯菲亚的家主吗……这等强力的手段，恐怕还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想到这里，两仪家主深深地呼了口气，肌肉也随之松懈下来，凝聚起来的斗志也烟消云散，他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感到庆幸，同时愈发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让式和这位大人结合，诞生的后代……】
他下意识地想到，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隐藏在了心底。
“家主大人。”
砚木秋隆拿着毛巾恭敬地走了过去，将其递上。
“米凯尔先生已经离开了。”
“嗯。”
两仪家主点了点头，接过了砚木秋隆递过来的毛巾，然后把刀递给了他。
只见刀刃就那样突兀的碎掉了，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地上，每一块碎片都是均匀的同等大小，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两仪家主惊愕地低下头，看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