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但……
“……太谨慎了！”
帝释天有些惋惜。
整场战斗，魔王浑身上下连衣角都没被抓到，堪称一尘不染，反倒是其他参与围攻的四位数，全力围攻下，已经难以为继了。
灵格消耗过大。
不过普通四位数跟三位数的魔王比消耗，必然是这个结局。
一直没发生伤亡是好事，但帝释天更期待魔王能露出点底牌来。
帝释天能读出来的现有信息，魔王能够让敌人的攻击力变弱，疑似对靠近神灵史一侧的强者无效力度更强。
除此以外，他一无所知。
“与其说这是战斗……倒不如说这是在学习吧？”
帝释天苦笑道。
魔王仿佛将自己的力量压制在了四位数下限的程度——可就算是四位数下限，如果让三位数来操刀，也能发挥出超过一般四位数的攻击力。
可魔王连半点他自身的招式都没露。
魔王仿佛刻意的隐藏着自己的信息，在这短短二十分钟里，凭借战斗学习各神群四位数的战斗方式，从最初的稚嫩，到如今已经有了雏形。
牛魔王对力的控制，瓦利对自我限制的应用，如此等等……每一方面的能力，都以帝释天难以理解的速度在增加。
帝释天已经隐约觉得不妙了。
箱庭最怕的魔王是什么样的？
——没有弱点的水桶魔王。
阿兹达哈卡这种，能单挑除了拜火教和人类之外的所有神佛，但优点明显的同时，弱点也明显。
只要有弱点，箱庭里必然有人能克制他，就算没有，神佛也可以现培养。
反乌托邦魔王那种水桶类魔王才棘手，各方面都没有明显的弱点。
任何神佛都知道，反乌托邦的力量来源于西区被他豢养的人类。
杀掉反乌托邦魔王，魔王复活时，总不会整个西区瞬间就信仰魔王了吧？
这明摆着就是魔王的弱点。
但杀不了，西区也打不进去。
明知西区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弱点，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来源之一，但神佛们就是攻不破西区的境界壁。
比起存在明显缺点和优点的魔王，箱庭神佛更怕没有明显弱点的魔王，哪怕魔王优点的并不出众。
和阿维斯塔的群攻无敌比，反乌托邦的信仰废弃固然也能群攻，但无力化神佛是有过程的，只要一次去的顶级三位数足够多，趁着最开始一波轰过去，未必没办法送反乌托邦魔王回人类史复活。
但问题是，足够多是多少？
一次集结足够多的三位数，多难？
只需要反乌托邦魔王暂退几步，来几次声东击西，十几位几十位三位数还能一直抱团不成？
反乌托邦的信仰废弃群攻固然不如阿维斯塔，但只需要魔王稍微注意一下，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让神佛没办法靠人数优势跨越她。
优势上反乌托邦没有阿兹达哈卡绝对，弱点也是如此。
结果就是，优势上比反乌托邦更强大的阿兹达哈卡被封印时，弱点没有阿兹达哈卡致命的反乌托邦魔王在吊锤箱庭神佛。
魔王一边隐藏着自己的底牌和力量性质，一边学习围攻者的优点……发现这点，帝释天反而内心沉重。
哪怕他如今被困在这场限定四位数参与的恩惠游戏中，越拖延时间越有利，但他也希望魔王最好豪气点，光明正大的把力量亮出来。
——哪怕魔王真的全力爆发，帝释天也不是毫无办法。
二位数想从外部干涉箱庭，干涉这种有蛇夫座主权和人类最终试炼参与的游戏，被箱庭核心抓到就是一顿暴揍，干涉的可能性很低。
但……从内部干涉又是另一回事。
帝释天可以强行解放自身的灵格，解放黎俱吠陀，尝试自我收束成二位数。
其他二位数从外部干涉这场游戏很难，他趁着箱庭核心不注意，从内部直升二位数，进而干涉这场游戏，不敢说能击败魔王，但在魔王手下救下大部分参赛者应该可行。
哪怕这片区域内，灵格限定最高位四位数，但既然以他试图晋级二位数为前提，当然可以无视这份规则。
就是有亿点危险。
将箱庭看成一个王国，三位数是国家重臣，其他三位数偷偷摸摸侵吞王国资产，到达一个临界点后瞬间宣布自己在自家领地上独立。
而在有蛇夫座太阳主权和人类最终试炼的游戏里晋级二位数……相当于在御前会议上大喊一声。
在座各位，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我帝释天要建国啦！
他大概率会被颓废之风当场捶死。
但还有小概率他能活下来，再怎么说，这也是紧急之下的一种办法。
帝释天如今宁可魔王下狠手，暴露更多信息，为了让参赛者活下去，帝释天也能试着放手一搏。
但魔王将力量掖着藏着就是不用，只用现从参赛者手里学来的力量……
还非要强行赌那点顺利成为二位数的可能性，帝释天怎么想怎么别扭。
……
苏卿不清楚帝释天都打算尝试自我收束。
有些人表面上只是和眼前这些敌人玩玩，看上去一尘不染，游刃有余，内地里却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
这他么十几个四位数围着他，他个区区五位数能还手就有鬼了。
但凡被人抓住一个破绽，这批人就能将苏卿按在地上摩擦。
普通的四位数和顶级四位数可不一样，普通四位数只能被三位数吊打，但也意味着灵格没有明显缺陷——他们也做不到极度特化灵格。
索性苏卿能力削弱一波后，加上人类史读取信息的未卜先知，苏卿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游刃有余。
表面：本魔王很强，但就是要用这点力量跟你打，一边打一边学你的能力，你还打不到我，气不气。
内里：慢点慢点，灵格恢复的再快也得要个过程，灵格恢复快跟不上了。
最初的几分钟，苏卿险象环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究竟有几次差点露馅。
但越往后，他越游刃有余……全过程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不够强，只以为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在从这些四位数身上学一些东西，充实自己。
苏卿思索片刻，只能说婭薇永远滴神，她的信息管制，竟然能让这群四位数毫不怀疑他的实力。
苏卿身形一闪，退后一步。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水准……那就到底为止吧！”
苏卿说道，短时间内他学到的东西够多了，需要先自我沉淀一番。
也是时候完结这场游戏了。
他举起了右手。
连接箱庭核心的，是月兔权限。
违背箱庭规则，箱庭核心会进行裁定。
严重违背箱庭规则的，箱庭核心会招来颓废之风。
那连接人类史的，又是什么？
眼中违反人类史利益的，又会如何?
——会孕育出人类最终试炼。
比起箱庭核心，人类史缺乏了一种机制。
一些神佛轻微违反人类史利益，造成人类史扭曲时，人类史没办法予以惩戒。
这是人类史的局限性。
只有扭曲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会从人类史中孕育出人类最终试炼来——人类史轻易不发飙，发飙就要掀桌子。
但那不是人类史不想给轻微的人类史扭曲以惩戒，只是人类史中没有那种机制。。
苏卿俯视着不远处的神佛。
在我的未知概念下，促成人类史决定小范围收回赐予给非人类的功绩。
——那你们来打我是什么意思？
人类史鉴定为：暴力抗法，死不还债的老赖。
——抗法一次两次，人类懒得理你，这都快半个小时，没完没了是吧？
苏卿默默向人类史报告：老大，有人死不还钱，反抗手段极其恶毒。
人类史：“……”
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制，这点威胁人类史的扭曲，也不足以具现出下一个人类最终试炼来，也没有对不足额对人类扭曲的惩戒机制。
苏卿：没关系，力量打给我，我来代劳。
倚靠人类最终试炼的性质，极高的人类史权限，依靠这二十分钟对自我灵格的微调，以及对人类史的适应，苏卿终于和没有自我意识的人类史达成了共识。
纯白色的光辉在苏卿手中聚集。
第四十五章 星火
箱庭最强的是什么？
如果是穿越之前，苏卿会说是颓废之风，颓废之风是箱庭内唯一明确超越了二位数的存在。
如果还对箱庭一知半解，苏卿会说是二位数强者，箱庭毕竟是神佛创造的，颓废之风的纸面战斗力再强，终究不是生命。
但如今，苏卿心中有了其他答案。
是人类史。
将箱庭，外界，神佛，人类，如此种种看成是一个整体，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帝国。
箱庭核心是帝国的制度，神佛是贵族王族，二位数的全权领域是帝国中独立的一方诸侯。
人类史，是帝国底层，是百姓和奴隶。
这组成现有箱庭的一切中，最强大的力量，除了人类史别无他选。
神佛创造的箱庭？
可难道那一个个帝国王国，就完全是帝王们创造的吗？
那长城，那金字塔，那些青史留名的种种伟绩种种奇观，难道是帝王贵族们一砖一瓦修出来的？
神佛创造了箱庭核心，箱庭核心不断收束了外界的人类史，箱庭核心通过外界的人类史获取养料，神佛通过箱庭核心收束在人类史中获取功绩，仅此而已。
人类史可以没有箱庭核心，世界上本就没有箱庭核心。
人类史可以没有神佛，没有神佛的世界依旧能发展下去。
但如果没有人类史，神佛和箱庭核心毫无意义。
在一定阶段——在公元两千年之前，这是双赢的局面。
谁也无法否认，箱庭的存在正确的引导了外界的发展，神佛对外界的人类史，是存在积极意义的。
转折是公元两千年，对人类史来说，从那时开始，属于神灵的已经过去了。
早期人类史未曾发展时，神佛的帮助对人类史有利。
就如同大航海时代欧洲国家全世界殖民，那对诸如岛国，诸如九州这种有一定发展水平的国家是灾难，但对那些茹毛饮血的落后区域不是灾难。
被殖民者征服，进工厂打工，吃黑面包，那也是一条稳定的生路。
哪怕因为过度劳作，未来疾病缠身，终究也比和野兽搏斗，靠老天赏饭，冬天衣不蔽体活的安稳与长久。
身在最底层，怎么走都是向上的，对最初的人类史来说，从茹毛饮血时期开始，神佛的任何一点帮助都是对人类史有利。
但随着人类史的发展，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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