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苏卿说道：“但哪怕不熟悉，甚至没见过她，她才危险。”
正因为是他，才能发现问题，也正因为只是他，所以在来到这地错世界后，他才发现了问题。
在不久之前，他还在箱庭里和双女神讨论，究竟谁在暗中计划着阴谋，又是谁计划毁灭了前no name。
表现出有那种能力的，有可能暗中隐藏着那种能力，且能从那些举动中获益的，如此种种，筛选出了几位嫌疑人。
在箱庭里只能这么判断，幕后黑手将踪迹隐藏的很好，几乎没留下像样的线索。
但如果将视角放的更广，在箱庭内不成线索的部分，在超越箱庭视角的基础上，就成了无法忽视的破绽。
苏卿深吸了口气，对阿尔忒弥斯说道：“先不谈箱庭里的另一个你，你对宙斯是什么看法？”
“那个世界的宙斯？”阿尔忒弥斯反问。
“这个世界的。”苏卿说道。
“很差劲。”阿尔忒弥斯不假思索道：“暗中拿我做神力剥夺实验，这绝对少不了他一份，这个仇我记下了。”
“就算以不带私人恩怨的角度，那也是不是什么好神，满嘴花花，毫不在乎伦理，甚至连野兽都在他的狩猎列表里。”
除了演成羞涩的少女外，阿尔忒弥斯在苏卿面前，表情一直都很淡然，但提到宙斯后，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厌恶之情。
“不过……”
厌恶归厌恶，阿尔忒弥斯继续说道：“不过，在诸神之中，宙斯也是很少有的那种。”
“他特爱着这个世界。”
“在诸神之中，他是和人类英雄最相似的神灵之一，喜欢美酒美人，喜欢冒险，时不时也会发病，做事情不顾后果，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说着的同时，阿尔忒弥斯心中叹了口气。
宙斯是奥林匹斯之主。
在这世界，所谓的神系，也只是神灵间抱团取暖的游戏，诸神之间谁都杀不死谁，有这种底线在，就注定了神系之主并非以力量为标准选出。
只有最被神系信赖的神灵，才能成为神系之主。
——虽然实力往往也是当事人会被信赖的因素之一。
在奥林匹斯一系中，和宙斯实力差不多的神灵并不少，宙斯明明风评很差人厌狗嫌，除了赫拉以外，根本就没有几位女神愿意接近他。
但论及信赖时，奥林匹斯的众神，还是选定了宙斯作为神系领袖。
明明很多神提到宙斯时会心生反感，但却觉得宙斯值得信赖，这也算是宙斯专有的才能了。。
轻轻叹息一声，阿尔忒弥斯有些唏嘘，抱怨道：“……如果这边宙斯的性格，能和箱庭里那位换一换就好了，在热爱人类这点上，这两者有些相似，但这边的宙斯，私下的人品实在太糟糕了。”
苏卿微微点头，感慨道：“确实如此，箱庭里的宙斯……人品好的简直离谱。”
散开神格回归人类史，背负和人类史共存亡的命运，在私生活上也无可指摘，是盖亚的单推粉。
——但这才是问题。
阿尔忒弥斯眉头微皱，疑惑道：“你说……离谱？”
“对，离谱。”苏卿点头道：“如果我说，在箱庭的人类史里，宙斯的风评很差呢？”
“那也很正常吧？”阿尔忒弥斯反问道：“人类史和箱庭史不是并非完全对应吗？”
“至少从箱庭的角度看，那确实很正常。”苏卿说道：“因为强大被其他神群抹黑，这不是什么个例，特别是宙斯神格不够凝实，会一定程度被人类史影响。”
阿尔忒弥斯一愣：“等等，被人类史影响？”
“一定程度，除了宙斯以外，谁也不清楚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阿尔忒弥斯深吸了口气，连忙问道：“人类史里的宙斯，风评差到什么程度。”
苏卿淡淡说道：“就差到，和你描述的宙斯几乎完全相同的程度。”
阿尔忒弥斯：“……”
沉默了片刻，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苦笑道：“箱庭，还真危险啊！”
“同感。”苏卿回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箱庭里的宙斯，是不是人品太好了？
无数世界里，或许会有无数个宙斯，善良也好残暴也好，淡泊也好野心勃勃也好，不同世界里会有种种不同的宙斯，这很正常。
但就算是无尽的世界里……
真的会有不好色，反而专情的宙斯？
就算一千个世界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姆雷特，但总不能有九百九十九个不同的哈姆雷特和一只哈雷彗星吧？
专情的宙斯是什么玩意？
好吧，退一万步讲，苏卿就当作可以存在这种宙斯。
但一切存在必有痕迹，一切存在必有影响。
如果世界背景是人和神敌对，人类无数次反抗天上的神灵，那宙斯的性格可能就略微暴躁冷血。
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宙斯的性格稍微暴躁和冷血，那必然会导致人类在地面上过的不好，逼不得已只能反抗天上的神灵。
但来到地错世界后，苏卿就在想一个问题。
箱庭的人类史，记载的宙斯就是铁蛇皮，在箱庭里的宙斯反而是盖亚的单推人？
人类史和箱庭的神灵传闻并非直接对应的。
可并非直接对应，不代表完全不相干。
宙斯灵格散在人类史里，和人类史共存，所以诸多神群都想要抹黑宙斯，这苏卿能理解。
宙斯毕竟是最顶级的三位数，哪怕灵格和人类史共存后，控制力不够的前提下，也能扛住人类史传闻对他的影响，这苏卿也能理解。
只从箱庭的神佛眼中看，这一切的过程和结果都能对的上，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眼中的宙斯，从最初就是盖亚的单推人，被抹黑成了兽类不忌的老蛇皮，实在是冤的要死。
但站在苏卿的角度看，宙斯的形象不太自然。
要么宙斯专情，人类中也在传宙斯专情。
要么宙斯花心，人类中也在传宙斯花心。
要么宙斯专情，人类中因为意外传宙斯花心，但宙斯毫不在意，因为人类中无论在怎么传他，都对他毫无影响。
但箱庭里这种情况……
狗看了都觉得这有问题。
固然也存在可能性，其他神群在抹黑诸神，希腊神群在洗白宙斯，结果恰好呈现出这种结果。
但箱庭里宙斯被抹黑的情况，恰巧和其他世界里的宙斯风评近乎一致……
也太巧合了。
理论上存在这种巧合，但当遇见过于巧合的事时，最好不要把那完全当成巧合，多想想能回避一些危险。
比起没发现证据就不警戒，结果被坑的母亲都认不出来，苏卿选择略微警戒，最多也就是白费些力气而已。
不仅仅苏卿这么想，阿尔忒弥斯知道了箱庭的宙斯风评恰巧和这世界的风评相差无几时……
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警戒，不警戒的纯粹是对自己的命不负责。
如果仅仅是两方世界对比，还未必能得出结论，也可能是对方世界才是常态，自己的世界的情况才是异常。
但地错世界稍有不同，众神至今为止都是不死的，很容易就能得出自家世界没问题的结论。
苏卿则更是如此，箱庭里的宙斯有问题——顺着这个思路考虑，一些原本自然而然的事件，就有了更深层次的解释。
宙斯不好色，反而专心？
那……如果那不是宙斯呢？
箱庭里的希腊神群，完全是在盖亚的魅力下组建起来的，混杂在盖亚粉丝里，宙斯显得没那么显眼。
但如果非要较真，就硬算宙斯有问题呢？
宙斯是盖亚的单推人，脑残粉？
太违和了。
但那如果是乌拉诺斯呢？
乌拉诺斯是盖亚的单推人，就显得那么的自然，神话史里两人就是夫妻，在箱庭里固然两人并非男女关系，但也是合作者。
类似昊天和后土，女娲和伏羲，曾经的乌拉诺斯和盖亚之间，也是亲密到这种程度的合作关系。
比如说，在箱庭的黎明时期，某次宙斯身受重伤——假设宙斯和帝释天交手时两败俱伤了。
乌拉诺斯趁机袭击了宙斯，霸占了宙斯在人类史中的灵格份额——能做到这一步，且不被箱庭其他神佛发现，乌拉诺斯需要有人类最终试炼等级的权限，确保宙斯死亡时，不引发人类史的动摇。
但这并不难，这种大佬如果在暗中谋划些什么，那必然也做足了获得类似权限的准备。
乌拉诺斯对宙斯下手后，将自己的灵格分化，取代了宙斯的位置，打算以此为契机做些什么的同时，盖亚研究出了第三星辰粒子。
面对这种突发事件，乌拉诺斯没能忍住诱惑，选择对盖亚下手。
但他被盖亚反杀了。
明明他是二位数实力，且他是先出手的一方，占据了先机，最终却被盖亚封印在了悖论游戏里。
一来，是他没料到盖亚是真的强，尽管只是三位数，但有些三位数是只有三位数实力，有些三位数是不想成为二位数。
二来，乌拉诺斯自身是虚弱状态，他袭击了宙斯后，分化了自己的部分灵格，替代了宙斯。
处于刚刚将灵格分裂出一份顶级三位数灵格的状态，乌拉诺斯应对其他三位数毫无问题，但与盖亚为敌还略显不足。
乌拉诺斯本体被封印在盖亚的悖论游戏里，因为分裂灵格虚弱而被盖亚封印。
同样也正因为他分裂了灵格，无论如何在暗中搞事，其他强者都没能发觉是他。
哪怕苏卿能依靠人类史，浏览和人类史相融的宙斯的记忆数据，都没发现宙斯身上的异常。
——如果是乌拉诺斯分裂出的那部分灵格，彻底认为自己是宙斯，只有在乌拉诺斯开启某些后门时，才会认识到自己是乌拉诺斯的一部分呢？
事后在自我清除掉那部分记忆。
如果宙斯自己的记忆里都不知道自己是幕后黑手，一切行动都以人类史为出发点，宛若箱庭楷模，其他神佛凭什么怀疑他心怀不轨？
谁又会猜测，真正心怀不轨的人，已经被封印在悖论游戏里了？
这种结论，苏卿找不到什么证据，可这种事又哪里需要证据？
盖亚和娅薇那边，连‘如果隐藏实力能办得到’这种可能性，都被纳入调查范围了。
乌拉诺斯身处盖亚的悖论游戏封印中，算是处于嫌疑范围外的盲点，如果将宙斯可能是他的分身纳入考虑，他的嫌疑超乎想象的高。
而且，宙斯如今本就深入浅出，神格与人类史相融后，没怎么出现在箱庭里。
不警戒宙斯，会觉得那很正常，融合人类史，神格不够凝实，确实应该减少外出，以防被摸底出破绽。
警戒宙斯后，那反而成了宙斯在隐瞒身份，越是不和曾经的熟人见面，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低。
甚至……
苏卿心中叹了口气，如果顺着这种思路继续考虑下去，考虑到乌拉诺斯对第三星辰粒子的重视，以及他能不声不响的取代宙斯……处于盖亚悖论封印中的那只二位数战力，哪怕再算上宙斯那部分灵格，也未必是他的全部。
宙斯深入浅出不是假的，就算其他人对宙斯的防备度不高，但宙斯的行动范围也是受限的。
他在箱庭里的行动，应该还有其他类似的人选。
在取代宙斯之前，他应该就取代了一些其他强者，亦或者，早在乌拉诺斯成为二位数之前，某人就取代了乌拉诺斯？
箱庭里剩下有可能有问题的人，苏卿不得而知。
但如果宙斯出了问题，那时到今日，希腊神群内部恐怕也逐渐称不上安全。
类似哈迪斯波塞冬，亦或者雅典娜这种，算是希腊神群对外部的招牌，宙斯未必有合适的机会动手——就算有机会，以免其他神佛察觉到异常，宙斯也未必会动手。
像是赫斯缇雅，德墨忒尔这种，在箱庭里知名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宙斯或许有机会，但未必看得上这种常规三位数战力。
但……唯独箱庭的阿尔忒弥斯，宙斯如果有问题，苏卿觉得阿尔忒弥斯肯定也跑不掉。
仅仅从神话角度看，太阳和月亮也只是一种常规概念，很重要，但未必多重要。
但从箱庭，从人类史角度看，太阳和月亮的重要性暴增。
——太阳也就罢了，希腊的太阳神，无论是第一代还是逐渐上位的阿波罗，手里都绝对没有太阳主权。
太阳主权，在箱庭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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