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
赵仁逗引倭寇时,花满楼却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自宁波府出航后,天津水师一路向北搜寻赵仁的行踪,可刚刚过了苏州府地界时水师也遭遇了暴风雨,紧接着就是大面积的迷雾。
暴风雨同样没有给天津水师带来太大的损失,但迷雾却挺要命,待得大雾散去时,一中队不见了踪影,三中队两艘中型快舰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四中队丢了一艘侦察舰,二中队一艘战舰不慎撞上了一艘补给舰将其龙骨都撞断了,待得将补给抢救出来后船没救了……
饶是如此,花满楼都没心情管这些,他只想尽快找到赵仁的行踪——相比太子殿下,其他的事情能叫事儿?
所以迷雾散去后花满楼立刻找来慕文彬,希望能确定如今的位置。可慕文彬即便再怎么能耐也比不得GPS定位,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船队如今在黑水洋上。
“唉……”花满楼仰天叹息:“风浪耽搁了一天,迷雾又耽搁了两天,若是出了状况……”
戚婉容在一旁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咱们继续寻找便是,说不定明日就遇上了呢?”
花满楼只是苦笑摇头:“你说的是运气最好的状况,可若是运气不好的话……”
运气不好的话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赵仁了。
花满楼没把这话说出来,可担忧的心情更甚,毕竟么……
莫看地图上就那么小小一片吧,可放在现实中那小小的一片可能几天都走不完。在这么大范围里搜寻一艘不知是否失事了的船……
以花满楼前世那么多的科技手段在海上搜寻失事船只或飞机时都费劲,何况如今?
所以如今除了拼运气,还能怎么办?
看着不远处那艘几乎散架了的补给舰,花满楼心中一动:“来人,引火将那艘船点燃!”
烧散架的船是为了让其产生大量的烟,如此一来附近若是有船看到的话,必定会向这里靠拢。即便找不到赵仁,起码得把走丢了的船找回来吧?
并且……
若是能有狼烟之类的东西,一路走一路烧的话,说不定赵仁看到后就会靠过来呢?
一念及此花满楼立刻问甲板上的一个总旗:“船上可有柴薪?”
“这……倒是有些。”
花满楼立刻道:“去准备一下,待得船烧完了后就点起狼烟!”
说是狼烟,其实用的绝不是狼粪,而是胡杨、红柳、罗布麻、芨芨草之类容易产生大量浓烟的玩意,烽火台上普遍用的就是这些东西了——主要是因为吧,谁闲着没事儿去四处收集狼粪啊,总不能跟在狼后面儿捡吧?
不过狼烟这玩意也不见得就好用了,所以花满楼的思路开始转向其他方面:此事过后,要不折腾个信号弹什么的?指挥作战的话这玩意比旗语好使的多啊,且如今这状况……
嗯,如今也只能用狼烟了。
烧船造成的浓烟冲天而起,且如花满楼所想,没被风浪吹太远的一中队看见海上的烟就调转了方向与花满楼合流,三中队两艘走丢的战舰也与大队汇合了,唯独花满楼本队的那艘侦察舰不见踪影。
等了又等,直到那艘破船彻底烧没了也没见侦察舰返回,花满楼不敢耽搁了,下令启航。
顺说,丢了的那艘侦察舰正是逗比宋杰所部,尽管花满楼也挺担心这货,可宋杰好歹知道己方的动向,且人也算机灵,所以说不得在迷航后会自己找着回去——花满楼确定,只要船没遭遇大风浪沉没的话,宋杰这货绝不会出岔子。
那么宋杰如今在何处呢?
(热疯了,睡不好也没胃口,一整天都浑浑噩噩……)
416.逗比、二货
“这他娘的是哪儿啊?”
侦察舰上,响马张宏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一脸的崩溃。
宋杰亲自爬到桅杆上的望斗里四处瞭望,看到的是和张宏别无二致的景色,听得他嚷嚷便道:“海上呗,还能是哪儿?”
张宏崩溃道:“宋长官,这个时候就莫逗乐子了成不?咱们怎么办啊?”
宋杰一本正经道:“回仓睡觉。”
张宏更崩溃了:“睡觉?咱们难道不该尽快找大部队么?哪怕一路往西开上岸也行啊!”
“知道你还问!”宋杰鄙夷道:“莫说废话,去嘱咐水手转舵,咱们先往北开!”
“为何要往北?”
“千总说要一路往北,那咱们就一路往北,反正船上的补给还多呢,真没辙了再往西不就行了?”
整个天津水师知道此次行动真实目的的人并不多,除耿天定、何庆和慕文彬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某胆大妄为的太子居然带人南下了,各舰舰长也只是知道本次要找一艘来自天津船坞的船而已。
所以身为这艘侦察舰的舰长,宋杰的想法自是以完成任务为先,至于己方是否安全么……
真考虑安全的话,他就不是逗比宋了。
没错,当日暴风雨来临时,宋杰这逗比的侦察舰是在大队外围活动的,所以自然是脱离了大部队。而后在迷雾里不辨方向时,这逗比又下令依着感觉一通乱跑,于是乎自然是越跑越没谱……
逗比嘛,你怎能指望他在遇到事情时有正常人的反应和做法?
并且就事论事,花满楼虽然非常器重宋杰,但昔日在西山时他是尽一切可能将赵仁和宋杰进行物理隔离来着——逗比遇上二货的话,谁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这后果花千总承受不起。
但是某些早已注定的事情是人力无法阻止的,再怎么未雨绸缪都不行——宋杰在望斗里呆了半天,刚刚准备下去歇息的时候,忽然发现海平面上出现一个小点儿。
“嗯?那是啥玩意?”眯着眼睛瞧了半天,宋杰忽然激动了:“船,有船过来了!”
瘫在甲板上挺尸的张宏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在哪儿?”
“东北方向!”宋杰喊道:“转舵向东北,迎上去!”
一群人立刻兴奋起来了。
出发的时候花满楼说过,哪艘船能率先找到来自天津的船,就给哪艘船记功——功劳吗,谁还嫌多了?并且宋杰带着的这队响马盗在奉化之战后的表现及其亮眼,大伙可都盼着通过多次立功成为官身呢,又怎会错过近在眼前的立功机会?
可是……
往前走了一段儿宋杰就觉得不对劲了,连张宏都觉得有些诡异:“宋长官,后面的那群……不是倭寇船吧?”
望斗上的宋杰眯着眼道:“好像是,这附近哪儿来这么多倭寇?”
“怎么办,跑吗?”
若是一般人的话,瞧见这么多倭寇船必定调头就跑,可宋杰却道:“不慌!迎上去,咱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吩咐舵手,随时准备转舵!”
也不知是该说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逗比自有逗比的逻辑,反正这艘侦察舰就这么直挺挺的迎了上去,愣是没将人家数十艘倭寇船当回事……
另一边,赵仁这头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宋杰这艘侦察舰。
“赵长官,那是咱们水师的船吧?”赵仁身边的马元先惊喜了。
赵仁也乐了:“哟,还真遇上了哈?不过怎么就这么一艘船啊?”
一旁有个水手眯着眼瞧了瞧,然后说道:“赵长官,那是咱们水师的侦察舰,想必是在附近巡逻呢!”
赵仁点点头,沉吟道:“若是附近有侦察舰,那水师主力应该也在这附近了?总之先迎上去问问情况!”
一个逗比,一个二货,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会师了。
宋杰看清后方追着的倭寇数量后,立刻吩咐水手转舵,划过一个半圆后,两船已经是一前一后的状况了,然后……
“马元?还有……小赵?怎么是你们?你们跟哪儿弄来这么一堆倭寇?”宋杰有点懵。
小赵就是赵仁,因为在少年兵中他年龄最小,是以所有人都这么叫他来着。听得宋杰问赵仁便嚷嚷道:“海上遇上的!旁的先不说,千总何在?水师大部在哪里?”
“这个……”
两方经过短暂交流知道了对方的状况后,赵仁先愁了:“怎么办啊这,找不到水师大部的话,总不能将这群倭寇引到岸上去吧?”
宋杰也为难了。
如今东南能战倭寇的就只有水师,可水师现在也不知在哪儿飘着,若是真放这群倭寇去岸上的话,就卫所那鸟样,岂不是给人家送人头?
“要不就引着这群人在海上兜圈子吧!”宋杰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说,水师就在海上,那么倭寇在海上呆的时间越长,水师就越有机会发现他们。并且么……
侦察舰的特殊性使得其船上配备的补给远远大于火力储备,故而宋杰觉得能靠着船上的储备在海上耗一个月左右,便是加上赵仁这艘船的人也能耗半个月,可倭寇……
依着普通状况来看,倭寇船上最多的是人,偶尔还会超载。
因此,哪怕他们带足了粮草,也不如己方能耗吧?
听得宋杰的解释后,赵仁当时就乐了:“你意思是将他们饿死在海上?好想法!那咱们就时不时就扑过去开几炮挑衅一下?”
“必须啊!咱们船上还有两艘自爆船,不如先放一艘玩?”
“要的要的!还有旁的可以玩不?”
“倒是没,我们是侦察船啊。你那边有的玩么?”
“我带热气球了!要不咱们带上点普渡飞他们头顶上丢着玩?”
“不好吧?风这么大,就是能上去也下不来啊!”
“那他娘的咋办?哎呀这么说话真麻烦,你们靠近点我搭个舢板过去商量!”
所以说,逗比和二货的电波基本雷同,这俩人凑一起的效果……
反正两船的人原本都紧张兮兮的,可看见两位指挥官聚在一起商量怎么玩倭寇的时候,不管是张宏还是马元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亚子:两位长官,那是四五十船的倭寇啊,你们就真不将对方当回事?
417.我不是这意思!
赵仁和宋杰合流后,后方的倭寇很明显有点动摇了,并且就在二人打算放自爆船时,倭寇们居然集体齐刷刷收起了帆,仿似是不打算追了。
赵仁见状一脸茫然:“啥情况啊?”
“我哪儿知道啥情况,这群倭寇总不能是怕咱们两艘船吧?”宋杰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那自爆船还放不放?”
“距离太远,没到跟前就炸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一艘船?”
赵仁寻思了一会儿,然后道:“要不咱们也停下,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打算?”
宋杰沉吟道:“天马上黑了,没准这群倭寇是想麻痹我们,然后趁着天黑突袭呢?”
“我看……未必。”
“为何?”
“喏,有一艘小船划过来了,看样子是想聊聊。”
宋杰一转头,果真见倭寇群中有一艘船越众而出,走了一段儿后,他还发现那小船上居然举着一面白旗。
赵仁眨眨眼:“举白旗?倭寇举白旗……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不?”
宋杰道:“大概是。可他们这么大的舰队向我们两艘船投降,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赵仁皱眉道:“真无聊,我还说将这群人引到水师那里彻底剿灭呢!”
宋杰却道:“切莫掉以轻心,说不定这是倭寇的缓兵之计呢?天黑后远处看不清状况,若是被人摸到我们跟前儿的话,咱们这两艘船都得玩完。”
赵仁指着来船道:“那要不将之赶走拒不受降?反正我觉得他们降了反倒不好玩。”
大赵太子的气度……
反正就让宋杰一脸无语:“若能兵不血刃拿下倭寇的话,谁乐意打仗啊?这群人若是上了岸的话,不定得耗费多大力气才能将之剿灭呢!而且千总前些日子还感叹打仗属实太耗钱了些,今次天津水师几仗下来,咱们西山都被打穷了,所以他们真降了反倒比较好。”
赵仁郁闷道:“可现在又不知真假,你想怎么办?”
宋杰也郁闷:“我怎么知道!”
两人商量半天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手下士兵也不知开不开开炮轰击那艘船,便在二人纠结时那船已经快到跟前了,上面的人还喊着:“长官!莫开炮!我等是来投降的啊!”
宋杰叹息一声:“罢了,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赵仁点点头,二人走到尾楼边上看向来船。
那船上仅有五个人,且身上都没有带兵刃,为首的是个青袍老头,这货看到船尾的二人后几乎都要流泪了:“终于能说上话了!”
赵仁和宋杰对视一眼,后者问道:“尔等是哪一支倭寇,来此意欲何为?”
那青袍老头闻言直接在船上跪倒了:“万死罪民陈嘉福,特领麾下来降,伏请求见西山伯一面,给罪民一个说话的机会!”
“陈嘉福?”赵仁瞪大眼睛:“三大倭之一的陈嘉福?”
陈嘉福头都没抬:“正是。”
宋杰也是一脸震惊:“你是来投降的?不是来劫掠的?”
陈嘉福道:“罪民昔年虽干了不少违反朝廷律法的事情,可近些年何时劫掠过?罪民是真来降的啊!”
赵仁和宋杰面面相觑,都被这展开搞得有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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