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飞艇小队确实是赵仁的,至少理论上是他担任主官的。
西山卫扩编的时候他特地派人从宫中送信给花满楼要求担任飞艇小队百户,当时花满楼都有点无语:你丫好端端一个太子,和别人抢军职算怎么回事?
赵仁虽然不知花满楼为何要取这么个古怪的名字,更不知道他为何要让小队起飞时还要向下用古怪音调大喊一声‘给弱府瑞庖丁’,而且每个字还都要求有个古怪的弹舌音,但他知道,好玩的来了。
随着赵仁兴奋的喊叫,死士们的动作都缓了一缓。
自杀出后就没发出一点声音的死士头子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大吼道:“别管天上的那东西,快!先杀了这些人再说!”
这死士头子看得出,飞艇出现的那一刻禁军的士气明显高了一大截,知道是对方来了援军。所以尽管不清楚头顶上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目标是不变的,只要杀了皇帝和太子,那么即便来再多的援军也无济于事。
可问题是,他吼归吼,死士们惊疑不定归惊疑不定,毕竟……
谁特么见过这么古怪的玩意啊?
一时间场面直接僵持了起来,连站在远处墙上的弓箭手们都不知道该继续对禁军造成杀伤还是先将头顶上那玩意打下来。
飞艇很快就到了拥堵着道路的死士们头顶上方,但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上面的士兵用一面小旗朝着后方挥舞了几下——那是从水师嫁接而来的旗语,为的就是告知下方的人前方战况。
没错,这是一艘小型侦查飞艇,飞艇不是赵仁派出的,而是花满楼为求慎重带回来的。
小型侦查飞艇不代表它没有作战能力,这年头的空军对上谁都是降维打击,所以当上方的人确认了下面的状况后,先试探着丢了几个石头确认了攻击范围,随即就是一轮普渡——更新式的普渡,砸在地上就能炸的那种,绝非普通士兵用的手拉普渡。
所以说,包括花满楼在内,任谁都没想到人类历史上首次空对地轰炸居然仅仅是针对一场叛乱。
跨时代的作战方式加上划时代的兵器,尽管参与作战的仅仅是一艘飞艇,造成的杀伤其实也并不大,但其威慑力使得毫不怕死的死士们彻底恐慌了。
道理很简单,不怕死可不代表就能无视死亡白白送死——且不说生物的求生本能吧,天上那玩意打又打不着,跑又跑不过,丢下来的普渡杀伤力还大,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死士没脑子,否则他们必定会慌乱。
而许大成和陆坤就乘着这机会护着光兴皇帝一众人砸开路旁一家乱子刚起时就关门了的店铺,钻了进去。这家店铺是青砖大瓦的结构,只要堵住门窗的话想攻进来就难了。
所以进门后许大成直接飙泪:“来了,西山伯来了,陛下,咱们有救了啊!”
而另一旁陆坤拽着的赵仁却在挣扎:“让我出去看看啊,我就看一眼,那是我的小队,我的飞艇小队啊!”
陆坤都快哭了:“殿下,且安生些吧!”
惊魂未定的光兴皇帝和皇后、太后此刻甚至还没回过味: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
飞艇开始轰炸的时候,花满楼也到了街口。
看着满坑满谷的死士,花满楼目眦欲裂:“杀进去,和禁军汇合!”
“喏!”
隔着数十米,少年兵们依照训练有条不紊的举着火铳射击、后撤、填装、推进,反应过来后想反扑的死士们无一例外尽数被击杀,要么就是冲到一半忽然发现少年兵们从腰间的皮带上抽出一个小东西,一拉那东西上的绳扣就丢了过来……
高处的弓箭手也难逃厄运,不管是比射速射程还是比射击精度他们都不如少年兵,并且这群不讲武德的少年们玩的可压根不是点对点——只要进入射程,七八个人便齐齐的举铳对付一个弓箭手,不等对方拉弓,人就被打成筛子了。
最出彩的是几个瞬间就占据了高处的少年兵,他们的火铳明显比其他人长一截,火铳的构造也比其他人的复杂一些。这几个人基本无视己方的射击队列,而是只管挑选死士中明显是头领的人击杀,并且几乎是枪枪毙命。
没错,这几人就是花满楼回到西山后才培养的狙击手了。
早在花满楼平倭之前,火铳研发科的那群人就提出了设计‘更远、更强、更准’的火铳的构想,这个项目是花满楼亲自批的,不但给足了经费,还给了他们提供了研发方向:铳管长度、膛线、特制子弹、机瞄等等。
将近一年,这些人也终于算是研究出了点名堂,他们在原有基础上将火铳的射击距离提高了五成左右,还能保证精度和普通火铳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火铳的造价比一般火铳要高得多,成品率也低得多,一整年下来也没产出多少存货。
但是用这些组建一只精准打击的狙击小队却是够了。
这几个少年兵是整个西山卫挑选出来的神枪手,可以说训练他们甚至要比造火铳花费的更多,算是西山精锐中的精锐了。
至此,花满楼可谓是家底儿齐出,除了火炮外,他将能展示的都展示出来了。
504.花满楼说的!
空军先行轰炸战略目标,随即陆军推进,这是花满楼前世现代化战争的典型战术——海湾也好,伊啥克也好,基本都是这么打的。
这个战术花满楼一开始的假想敌是鞑靼,一套天降正义外加一套枪骑冲锋就能将之打残,要的就是高机动力和冲击力,结果首次实践这战术居然用给了一群死士,看起来可谓是相当之大材小用。
但那个话是怎么说来着,结果好就一切都好:当飞艇上传来陛下无恙的消息时,花满楼这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并且一阵阵的后怕。
要知道,他来的速度已然不慢了,但尽管如此禁军都被打成了那鸟样,若是收到消息后反应慢些来迟一会儿,又或者没带飞艇的话,估摸着即便杀散了这些死士,光兴皇帝也凶多吉少。
如果真的大意失干爹,事情就麻烦了。
就事论事,刨除新皇帝上台后会不会收拾花满楼这事儿外,于花满楼而言,他很难保证换个皇帝后会不会做点不该做的事儿。
说的更明白些:你指望一个现代人能有多少忠君思想?
尽管花满楼是咸鱼一条,对奉天殿那张椅子也完全没有兴趣,但人都是逼出来的——就他自己来说,他对光兴皇帝是有情义而非是有忠义,所作所为更倾向于像是倾力去帮个长辈,而非是向皇帝陛下效忠。
光兴皇帝也貌似隐约的也感觉到了点啥,所以才有认个义子的做法。毕竟么,当初花满楼自己都说了:陛下待臣如子侄,臣必待陛下如叔父。
所以一旦益端王真的成事,花满楼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要做出选择:其一,远遁他国,比如将十一区或者将棒子国平灭当个土皇帝;其二,起兵罚不臣,而后或者搞个傀儡扶持,或者自己坐那张椅子。
就事论事,在益端王尚未收服群臣的情况下,第二种选择成事的几率会更大,因为他手上不但有大赵最精锐的火器部队,还有大赵唯一一支飞艇部队,所以一旦益端王进了皇宫,那么很可能他连登基大典都来不及准备就得下台,或者被活活炸死。
而以上这些就是花满楼带人来支援的路上一直在寻思的事情,现在看来万幸,一切皆好。
好好的当着咸鱼,忽然混成了皇帝什么的,这谁能忍?
西山卫的少年们推进的越来越快,被夹在禁军和西山卫中间的这群刺客几乎要绝望了,他们甚至不顾背后少年兵们的突击,转而全部掉头前去打禁军了——不是因为他们还想完成任务,而是这边看起来更能制造杀伤。
在有援军的情况下,禁军也是越战越勇,寸步不让,生生的以数十人挡住了数百死士——要知道,街道另一头还有一波堵路的死士呢,尽管此刻飞艇已经飞到了那头开始支援,但在万般无奈下死士们彻底无视了头顶的威胁,只想将面前这百十来号人吃下,也好完成任务。
但是他们压根没想到,另一边儿的战斗结束的是那么快。
西山卫上下秉承的是花满楼那完全不讲武德的洗地打法,而益端王选择突袭的地方则是两边儿都是店铺的长街,这种地形和西山卫打近战和送人头压根没区别。
死士们坚持了不到一炷香后,余者抹了脖子,花满楼这头的战斗就结束了。
……
时间稍稍往前一点。
躲在店铺内的光兴皇帝得知花满楼带兵前来救驾后心下大定,安抚了一下太后和皇后便问起这一切的缘由了:“大成,是谁要杀朕?”
许大成嗫嚅道:“陛下……此事,此事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光兴皇帝火大了:“朕险些身死在这京师大街上,你竟不知是何人所为?朕要你有何用!”
许大成连忙叩头:“陛下,外间或有还活着的死士,或可让人抓一个回来,陛下亲自问问。”
不该说的就是不能说啊,事涉天家,忌讳多着呢,尤其是许大成这种内臣很多事情哪怕看到了都得装个没看到。
哪怕如今已经很明确是益端王造反了,可话是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当个饭桶,总比当个知情但瞒着皇帝的人好吧?
光兴皇帝正待问问陆坤,却见陆坤那边儿都快给赵仁跪下了:“殿下!外间属实太过危险,殿下不可涉险,便是殿下杀了微臣,微臣也不敢让开!”
赵仁气得直跳脚:“花满楼都来了,还能有什么危险?快点让开,飞艇都要飞远了!”
陆坤直挺挺的跪在门口,寸步不让。赵仁想要出去他就顺手抱住赵仁的大腿,怎么说都不撒手。
赵仁又气又笑:“混账!你……你身为玄武卫指挥使,这成何体统?撒开!”
陆坤正待继续说点劝谏的话,忽然听得光兴皇帝一声暴喝:“孽子你又成何体统!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玩?给朕滚过来!”
赵仁闻声就是一哆嗦,但见光兴皇帝明明嘴上喊的是‘给朕滚过来’,可动作上却是夺过一旁禁军手中的一把剑,而后仿佛是觉得用这玩意教训儿子有点不妥,便又顺手捞起一旁的长凳走过来了……
赵仁险些吓尿:“陆坤你撒手!快撒手!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儿臣这不是玩,是那什么……就是想看看飞艇的性能和作战能力,往后是要改进的!”
光兴皇帝更生气了,但他手里的长凳的凳腿却不防挂在了桌脚上,于是他丢下长凳捞起桌上的筷子筒劈头盖脸的砸向赵仁:“改进?正好,朕也想让你改进改进!给朕跪下!”
筷子筒直直的砸在赵仁脑袋上,却撒了无辜的陆坤一头。
赵仁惨叫了一声,随即一脸冤枉的喊道:“父皇,今日这事儿明明是益端王叔搞出来的,他惹您生气,您也没必要拿儿臣撒气吧?”
赵仁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光兴皇帝一愣,随即暴怒道:“孽子!你胡说些什么呢!”
“是真的!”赵仁压根没注意气氛,还在死命的挣扎中,想把腿从已经傻了的陆坤怀里挣脱出来:“花满楼跟我说的!”
“花……”光兴皇帝茫然了。
便在此时,花满楼进来了……
505.不能让他跑了
在赵仁爆料之前,光兴皇帝思考过到底是谁要杀他,并且还怀疑过许多人,比如被裁撤卫所的部分混日子军官,或者聂文炳巡边时查抄的那些人,亦或者是此前花满楼打击的那些走私贩子——毕竟这些事情都算是动了人家的蛋糕。
还有那无法无天的白莲教,剿灭了一波又一波,东厂那边稍稍放松他们就会死灰复燃。
但是他压根就没往益端王身上想,毕竟益端王日常的表现属实太过于愚蠢了些,任谁都不觉得截杀这种手笔居然出自于这个愚蠢王爷。
有多愚蠢呢?
就拿今天来说,大早上益端王进宫后先是和光兴皇帝哭诉了一通兰州府的清苦,转身出了门他就对着王府内侍吐槽说光兴皇帝小气,只肯给他每年多加五千两银子,而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光兴皇帝就跟在他身后打算送送他……
离开了御书房后原本益端王是要去给太后问安的,可这家伙居然在宫里迷路了,绕了半圈儿居然绕到了御膳房,然后他就说饿了想吃饭,瞬间就把向太后问安的事情丢到一旁了。
要知道,问安可不是简单的问候一声,而关乎于孝道。
在时下这不孝顺被父母活活打死都不用负担任何责任的时代,因为吃饭的事儿忘了问安……
传出去估摸着少不了有一大群御史跳出来弹劾他。
当然,就结果论可能这事儿奈何不得他,或许还可能因为这家伙太蠢所以御史们放弃治疗,但光兴皇帝却少不得要做出些姿态削减一下他的用度,你说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总之益端王的奇葩行为和言论简直数不胜数,仿佛一天到头他不做几件蠢事就不舒服一样。这等人,你让光兴皇帝怎么相信他会觊觎大宝?
可偏偏赵仁就这么说了,还说这事儿是花满楼告诉他的,那么花满楼到底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一切?
更让光兴皇帝觉得郁闷的是:你既然知道了,而且还跑去告诉了太子,那么为何不来告知自己一声?
诚然,此事事涉天家,一般臣子讳莫如深是理所应当的,这个光兴皇帝可以理解。但不理解的是,花满楼身为他的义子,而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很容易瞎想的皇帝,为何花满楼还这么防着他?真就伴君如伴虎?
所以见花满楼进门,不等他说一句诸如‘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之类的话时,光兴皇帝先发问了:“花满楼,太子说你告诉他今日益端王将行刺于朕,此事可属实?”
花满楼礼行到一半就傻了:“……啊?”
这一瞬间,花满楼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当然,自杀前如果能带走赵仁就更好了。
这个坑货啊!
“啊什么啊,快说!”不等花满楼将事情捋顺,光兴皇帝就先急了。
花满楼连忙做出一副委屈、惊恐、蛋疼的表情道:“父皇切莫听他胡说,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光兴皇帝看了看花满楼,然后一脸狐疑的看向赵仁:“你怎么说?”
赵仁此刻也想清楚了自己口不择言坑了花满楼,便干巴巴的说道:“呃……也……也好像不是他说的,就是那什么,儿臣听闻……”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跟哪儿编造个理由啊?
光兴皇帝也不吭声,径自从一个侍卫手中拿过剑鞘——他可算是找到揍赵仁的好东西了。
“父皇您听我解释,我那是……嗷!”
看着赵仁挨揍,花满楼顿时就舒坦了,甚至还想自己动手或者继续进几句谗言——小孩子胡乱说话就该教训!
但是……
光兴皇帝貌似没什么心情揍赵仁,抽了两下后便停手了,这让花满楼觉得非常之可惜。
打啊,这等坑货不打个半身不遂怎会长教训?
而就在花满楼怨念的时候,光兴皇帝却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随我来。”
说罢他便径自走向这家店的内堂了。
花满楼瞬间就紧张了: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
可皇帝说了他也只能怂兮兮的跟着,待得进了内堂刚刚站定,光兴皇帝便沉声道:“你和朕说实话,到底什么情况?”
花满楼吓了一跳:“儿臣也不……”
“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光兴皇帝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朕遇袭不久你就赶来了,带着西山卫不说吧,连那飞艇都提前送到了京师……嗯,想必前些日子东厂爆炸一事也是你的手笔吧?”
花满楼定定的看着光兴皇帝,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既然赵仁是推理小能手,那他亲爹还能差哪儿去?
依着这一脉相承的推理手法,一路反推下,要是不说才显得得罪人不是?
更何况,既然光兴皇帝肯将自己单独叫出来问,那么这事儿他心中必然是有点儿论断了——单就这个举动来看,光兴皇帝是真拿他当自己人的。
所以继续装傻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而且还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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