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29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花满楼正待说话,西山卫却已经入场了,那震天的号子顿时就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光兴皇帝瞧着齐步走入校场的西山卫,不由得就眼中一亮:“豁,这精神头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嗯?这呀而~呀又是何意?”

花满楼讪讪的说道:“其实是一二一,代表脚步的左右左,只是喊着喊着就喊岔了……”

连花满楼都没搞懂,明明一开始是好好的一二一,后来不知为何就也变成了呀而~呀,这口音还能跨时代跨时空传染还是怎么的?

光兴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转头似笑非笑的瞧着应国公等人:“三位怎么看?”

应国公眯着眼瞧了一阵道:“队列倒是整齐,且瞧得出那一二三四的口号是为了提振士气,说别出心裁尚可,可大开眼界倒是未必……”

大赵不讲究队列和口号这些东西,且日常操演也只是军阵变化为主,但应国公好歹是见过万人齐喝‘攻’、‘盾’等号子的,因而花满楼这一出虽然让他隐隐觉得很有必要稍稍试行一下看看效果——毕竟这西山卫的精气神就比另一边悄无声息入场的神机营高一大截,这个得认。

但这事儿说到底,算不得花满楼独创,所以大开眼界也就谈不上了。

荣国公却是没说话,只是脸上臊得慌:人家一支组建一个来月的新军都这阵势,再看看他的三千营……

丢人败兴啊!

淮安伯正要说点诸如‘小儿把戏’之类的话时,光兴皇帝忽然道:“咦?他们背着的是火铳?”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西山卫背负的火铳很是奇特,那铳不但有木托,有背带,而且铳身看起来又细又长——至少比神机营现在使用的铁管甚至是铁筒一般的火铳要细的多。

光兴皇帝连忙问花满楼:“那便是你造的新火铳?”

花满楼点点头:“是,前几天才全军列装……”

这下光兴皇帝有些不满了:“你既已经造出了新式火铳,何不早报?”

眼下西山那边采煤还没有大规模成型,新型炼铁的技术也没能给光兴皇帝创造收益——毕竟时日尚短,不管是采矿还是炼铁都得要大批劳工不是?

可西山卫那边花钱是没少花的,内库的开支让光兴皇帝肉疼无比,但花满楼这闷声不吭的已经给全军列装新火铳了,那么西山那边的产能到底如何?能出产好些的农具了吧?

更更何况,都全军列装了,自己这个大股东居然啥都不知道,这……

总结一下,光兴皇帝此时的心情是这样的:花满楼这竖子啥啥都好,就是这个遇事不报的毛病得改改,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花满楼听得光兴皇帝问,便叹息道:“这些东西也只能算半成品罢了,距离我的要求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是西山卫毕竟是火器部队,总不能让他们用手比划吧?所以就勉强先鼓捣了一些出来,待得新式火器正式研制成功后另行替换就是。”

“半成品?”光兴皇帝瞧着那明显比神机营精致许多的火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花满楼笃定道:“没错,半成品,一会儿实弹的时候赵大叔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80.这是怎么做到的!

光兴皇帝看过花满楼的图纸,也听他说过新式火铳的威能,他是真的挺期待花满楼能做出点成绩。

但同时,光兴皇帝也是理智的,他知道有些东西进步起来非常缓慢,因而他给花满楼的时间是三到五年——就是说,这三五年间花满楼能做出点成绩的话,那么也不枉费他如此肉疼的自掏腰包去搞火铳研发了。

并且早先也说过,炼铁技术大幅提升,同时炼铁成本大幅降低后,光兴皇帝原想着是让花满楼先搞农具,毕竟国朝历来都是以农为本的,有耐用并且好用的农具的话,任何农户都会不惜拿出积蓄来购买——天朝的百姓们笃信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且大多勤劳,自是不会吝啬于购买靠谱的工具。

所以在大批出产农具的前提下,西山卫完全可以自产自销,如此一来,一方面能让他们脱离开皇帝本人的腰包支持,另一方面也能补充一下皇帝的腰包,这笔账光兴皇帝还是会算的。

可花满楼愣是没先鼓捣农具,而是一个多月就出半成品全军列装,且这半成品看起来那外观和花满楼的图纸上画的火铳挺相似,这就让光兴皇帝非常震撼了——初时他还吩咐过应国公给西山卫送去了一批现有的火铳用以训练新军,且他希望新军的主要训练科目是普渡来着,现在看来……

花满楼是纯粹没用送去的东西?说不定还直接回炉重造了?

光兴皇帝着实有点拿不准到底该因为花满楼败家抽他还是该夸他办事效率高……

若非这次瓦剌人太嚣张,居然算计到国朝第一勋贵家头上,并且又因为三千营实在太废的话,光兴皇帝原是不准备将西山卫拿出来的。另外,他原本是想着西山卫和神机营稍稍对比一下,然后确定让谁去,且最主要的作战手段应该是普渡。

可看花满楼这架势,他是直接将火铳当做主要武器了?

光兴皇帝心中忽然火热起来:倘若……倘若这半成品的火铳如花满楼所说可以打到一两里外……哪怕是半里,那么蒙古骑兵有何惧哉?

便在光兴皇帝思虑间,场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公平的说,这次的比试对于堪堪成立一个月的西山卫其实是不公平的。

诚然,他们在队列队形上可以将神机营揍的满地找牙,可在传统变阵上弱了不止一筹——毕竟他们根本没怎么练过这玩意。

此外如花满楼对淮安伯说的,倘若是比冷兵器厮杀,那么随便来二三百神机营的军士都能将西山卫砍个七进七出,毕竟军龄、体格、体能的差异在这儿放着,少年们哪怕再多训练个一两年估摸着都不是神机营的对手。

所以在传统项目上,少年们真的是被毙的渣都不剩。

应国公见状,自得的抬了抬下巴道:“陛……咳,比到这个份上,西山卫也能说虽败犹荣了。”

同是三大营,昨日三千营那个鸟样已经让荣国公抬不起头了,今日瞧见人家神机营还算是有章法,所以他更抬不起头了,但依然公道的替花满楼说了句话:“仅仅一个月能训练到这种程度,后生可畏啊。”

光兴皇帝却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毕竟……

才一个月不是?虽然那群少年看起来青涩无比,偶尔还有忙中出乱的状况,但军人最重要的令行禁止是能做到的,并且随着黄子超的命令,那整齐划一的行动也让人耳目一新,气势上也不输神机营。

听得应国公忽然就以胜利者的嘴脸发表言论,光兴皇帝便道:“你莫忘了,神机营也好,西山卫也好,都是以火器为主的,所以今日最大头的地方在火铳。”

应国公闻言便转头对花满楼笑道:“前番你鼓捣的三段射击和定装药,如今神机营已经训练了有些日子了,算是占了你的便宜,此番你若是没旁的进步,神机营可就有些胜之不武了。要不,火铳该怎么比你来定?”

在知道西山卫主修的是火铳后,应国公也明白了光兴皇帝有让两方竞争的意思,所以他这些天还真没懈怠督促神机营训练,不然今日说不准他也要和荣国公一般闹个灰头土脸。

但长脸了就是长脸了,且竞争对手西山卫的表现也没像光兴皇帝所说的那般让人大开眼界,所以应国公现在非常嘚瑟。

花满楼见他这么说,便耸耸肩道:“火铳还能怎么比啊,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无非是瞧瞧填装、射击速度,射击精度都尚在其次……要不就如上次三段射击那般,各出一部分人,配发同等数量的弹药,谁先打完算谁赢?”

光兴皇帝一直在考虑射程的问题,闻言立刻道:“此是一方面,另外在二百步外立起一片草人,中的多着胜。”

应国公一愣:“二百步?”

大赵制,一步就是左右脚各迈一次,约为五尺,一百步就是五十丈,约150米多点。(这里按照资料上的明朝度量衡算,一丈3.11米,还有种说法是一丈1.98米,反正我们就按照3.11来吧。)

依着神机营的火铳来说,其射程一百米都算是最好的火铳了,三百米……

应国公一脸的欲言又止:陛下,您不是跟这儿为难人么?

而花满楼此时还在心里默算距离呢,毕竟他根本不熟悉这年头的度量衡,但光兴皇帝已经摆了摆手:“开始吧。”

应国公不敢辩解,只好安顿了下去,稍顷神机营安排妥当后,比试正式开始。

双方各出三百人,弹药是每人五发,各自面对一百个草人,距离二百步。

黄子超一声令下后,两方各自开始填装弹药,准备射击。

神机营自是按照花满楼先前留下的三段射击来的,一人射击,一人传递,一人填装,看得出最近神机营是真没有懈怠,三人小组配合的非常默契,射速较第一次试验时已经有了较大的提升了。

可西山卫的表现么……

当西山卫那边的铳声响起时,莫说应国公和荣国公了,便是光兴皇帝也站起身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81.你管这个叫半成品?

就应国公说那番嘚瑟话时,他尚且不认为花满楼在短期内还有办法提升火铳的品质,哪怕有了新式炼铁法也不能。

虽然他也听说过花满楼画过图纸,但任何事物的更新换代都是有迹可循的,也是一步一步来的,所以他觉得,便是西山卫有进展也不可能超出神机营太多。

当然,事物的发展规律就是如此,哪怕花满楼那个时代,从512M到1TB也发展了些许年不是?

只是奈何应国公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花满楼根本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挂逼:神机营装弹的时候,西山卫同步装弹,而当神机营完成装弹时,西山卫的第二排射击已经开始了。

没错,第二排。

西山卫的火铳在数次实验后,有工匠提出将定装药直接和弹丸连接的设想,并且很快就付诸实践,这就使得填装少了一个大步骤。

也就是说,神机营的人需要取出火药丸子填装,然后填装弹丸,以铁通条压实,最后以火种点燃引线时,而西山卫只需取出子弹填装后引火即可——这种对比使得神机营一方显得无比逗比……

此外,神机营需要在射击后将火药渣子倒出,并用铁通条再次通一通铳管,而西山卫的人则是直接从后方打开火铳,稍加清理便能继续填装射击——没错,西山卫的火铳是后装式的。

事实上,后装式原本是为了在战场上填装子弹时能屈下身子以躲避流弹的设计,而花满楼在这个时候鼓捣出来是为了让填装和清理更加有效一些,所以他的三段射击随之也发生了改变:一二三排轮番射击,射击完毕后退到后方装药。

这是因为,填装速度增加后,已经不需要像神机营那般分工协作就能打得‘密不透风’了。

因此,在神机营稀稀拉拉的铳声里,西山卫的少年们无比娴熟的填装、起身、迈步向前、射击、后退清理、填装,一轮一轮又一轮,清脆密集的铳声仿佛根本不会停歇,这手操作不但震撼了光兴皇帝一众人,连神机营正在比试的人都不由得受到影响,于是手上的速度更慢了……

五轮射击后,一千五百发子弹全部打光,西山卫的少年们昂首挺胸的站直了身子,并将讥诮的目光投向场地另一边时,神机营才堪堪打完第二轮……

光兴皇帝瞧着场中,呆愣了半晌后一把拉过花满楼,无比激动的指着少年们道:“你管那个叫半成品?”

花满楼非常自然的说道:“是啊,半成品,必须的。”

不得不说,刻在兔子们DNA里的火力不足恐惧症那是永远都治不好的,花满楼即便没上过战场,也没参过军,但血脉这玩意就是如此的玄妙,正所谓:穷则战术开花,达则给老子炸……

说得稍微正常一些就是,看过了太多战争片灾难片甚至是科幻片,现代人对于火力的定义和这年头的人们是不一样的,就花满楼看少年们的那番操作,依然是非常之不入眼。

可这儿是大赵啊,连火器都没普及到军队的大赵啊……

光兴皇帝嘴唇嗫嚅几下,浑然不知该说花满楼什么好,而当他将目光投向一百步外的稻草人时,再次忍不住哆嗦起来:神机营那方稻草人基本无伤,仿佛是谁给加了个防护罩或者无敌什么的;而西山卫这边,密集排列的稻草人已经赫然像是马蜂窝了。

这玩意不似花满楼前世那般需要精确瞄准靶子,三百米的距离看似远,但百人齐射哪怕歪的在怎么离谱吧,总有能打得到的时候,火力压制不就是这概念么?

此外稻草人也没有任何防护,碰上弹丸就是一个洞。若是顶着重甲的步兵的话,三百米的距离说不定还伤不到人家,毕竟西山卫现在还没将膛线鼓捣出来,目前的火铳破甲能力是差了些。

可这毕竟是三百米啊……

此前还认为花满楼不可能有太大进展的应国公呆愣了半晌,忽然拉住花满楼问道:“为何可以打这么远?”

“为何……”花满楼想解释一下摩擦力以及铳管长度与射程的关系,但这年头说这个实在太过于费劲,于是便道:“我只是将铳管打磨的更加光滑,并且加长了一下铳管而已……”

“就……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

“那……这铳管为何如此单薄?你就不怕炸膛?”

“呃……不是炼铁技术提升了么?现在这铳管炸不开的……”

光兴皇帝深吸了几口气才淡定下来,他吩咐道:“拿一杆铳过来,你仔细分说分说!”

分说是没什么好分说的,无非是火绳枪的改造版本罢了,距离汉阳造都有很大一段距离呢,更别提鼎鼎大名的56半啥的……

当花满楼言简意赅的拿着这把初代‘西山造’解释了一下这东西同现有火铳的区别,并展望了一番随后要加强改造的二代、三代西山造后,光兴皇帝兴奋不已的捧着这把被花满楼称为半成品的枪道:“有此物在手,大赵再无敌手矣!”

应国公等人习惯性的拱手打算来句‘恭贺陛下喜得神兵’,可举起手来才想起要瞒着花满楼,于是扎着两只爪子尴尬的愣在当场仿佛要发动感光波似的,还是淮安伯反应快,他强硬的换了个方向对着宫城遥贺:“陛下洪福齐天……啊!”

花满楼却是没注意这几人的反应,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强调:“所以说这玩意是半成品,现在还有许多地方要改进,比如遂发,还比如膛线,还有子弹也要改,弹丸什么的太瞎了……”

但除了一旁的赵仁眼睛越来越亮外,其他几人都没在意他的话,荣国公甚至还没把贺词说完呢,所以花满楼只能叹息这群人没见识了……

最后,光兴皇帝转头看向花满楼,道:“持此铳,对付瓦剌人的骑兵,你可有把握?”

花满楼无比忧伤的说道:“我如果说没把握,能换神机营上不?”

光兴皇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只以为他在开玩笑,便也跟着开玩笑道:“不行,不管你有没有把握,此番都得你亲自上,不然的话……”

花满楼更忧伤了:“那您何必多此一问?”

(没存稿,就是没存稿,现码,说我断章我也不认~)

82.锅愈发的黑又大了

京师传播小道消息的速度是非常夸张的,翌日大赵要和瓦剌人来场真刀真枪比试的消息已经在京师传开了。

几个商人聚在茶楼里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应国公家那个嫁不出去的要带兵和瓦剌人比试!”

“听说了听说了!照我说啊,这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你看看,捅出大篓子了吧?”

“嘿,这怎么能是篓子呢?我可是听说了,那戚小姐神勇无敌,率领的十六个女兵也各个是好手,到时鞑子不定被收拾的多老实呢!”

“嗨,几个女娃娃的儿戏,你还真当她们有多大能耐?此番赢了倒罢了,输了的话,不定日子有多难过呢!”

“输赢与我等何干?”

“你是不是傻?若是打瓦剌都输了,那鞑靼不定得多嚣张呢!那到时这大同、宣府,还有辽东,行商还去得去不得?”

“嘶……这么说来,非赢不可?”

“可不是么?往后那边儿说不得就难走了,今次若是大赵输,那没的说,哥几个趁着这机会屯点辽东的货吧……”

“据说当今圣上前日去了三千营,可出来的时候脸色黑如锅底……”

“这么说……”

“正是,诸位,做好准备吧。”

不得不说,商人的嗅觉最是灵敏,他们虽然未必懂得国际形势,但好歹明白瓦剌一旦搓了大赵的锐气,那么老早就压着瓦剌打的鞑靼自然会更加肆无忌惮。且脱脱不花算得上是一代雄主,若是不能把握这种机会,他凭啥叫雄主?

商人们有些忧心忡忡,可其他人的关注点就杂乱了。

一家青楼里,几个官宦家的子侄也在聊这件事:“这戚小姐捅这么大的篓子,戚家搞不好要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