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54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并且,即便抓住了这些小偷小摸的,怎么处理也成问题。

而今在民间,尤其是乡间,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宿老和乡绅出面处理的,宗族聚居的地方则是族内辈分高的人处理,处理的结果有轻有重,甚至还有活活打死的范例。

然而,京师地界上管这事儿的却是顺天府,花满楼便嘱咐把人押送到那儿去。可顺天府的回应却是你玄武卫本就有缉拿审讯权,这些事情看着自己处理就是,此外……

顺天府居然发了一封公函,问责西山卫说花满楼窝藏罪犯,理由却是有个被追捕的逃犯跑进了西山当了矿工,捕快上门询问查找时,被西山的人赶了出去……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花满楼极为头大,因为事情都不算大事儿,可繁杂的程度却让他抓狂之极,最后他才赫然意识到西山的管理太过于粗犷了,需要细化。

比如将后勤细化,分为后厨、采买、物流等好几个部门,并将矿区和匠造区划开,各管各的;设置保卫处,专司缉盗、安保一事;并将一些职权分给下面的百户,要他们各自负责一块地方,出了问题责任到人,最重要的是别拿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儿来烦他花千总,毕竟……

张家孩子揍了李家的娃这种事儿也跑来让千总仲裁,花千总觉得非常之操蛋……

当然,人多力量大,总的来说西山的发展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一部分优秀的匠户被花满楼调开专司研发的事情了,让他们从事生产加工属实有些浪费,因此西山这里算是初步的完成了产研分离。

时间进入腊月,淮安伯府送了消息来,说家里的库房已经堆不下银子了,要花满楼快点回去处理。管家方伯写给花满楼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心惊肉跳——那么大一笔银子啊,丢了的话可怎生是好?

而粗略的一算,花满楼也觉得有点心惊肉跳:自第一日运回来三万两银子后,随后卖了只怕有将近二百套铁炉,这怎么都超过十万两银子了,还将之放在淮安伯府显然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有些不太舒服,睡了整整十几个小时,起来晕乎乎的……缓缓晚上继续写,十二点前可能还有一章)

145.邀功去

依着光兴皇帝那三七分成的说法,除开西山卫开支、招募的人工、购买的材料这些钱外,花满楼还留下一万两银子作为后期运营的费用,如此一来,他将要把七万两白银送进宫中。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早先说过,海运还未兴起之时,国朝的白银其实是非常金贵的,购买力十足,毕竟天朝的银产量十分稀缺。就大赵一年的岁入来看,户部每年到手的税银有多少呢?

光兴十年是二百七十万两白银。

当然,这绝非是说大赵只有这么些收入,因为即便大赵的赋税在历朝历代看来都极低吧,可大赵的财政制度本身就有点问题,税收的开支是先地方,然后经过一层层后才能抵达太仓,这个容后再说。此外还有其他的东西被当做是税收,比如粮食、丝绸这些东西——明朝时张居正行的一条鞭法便是将这些东西全部折算成了银子,这才使得朝廷岁入达到四百万两以上。

但如今可没张居正,所以光兴朝每年到手的白银就这么多。

总之,如此对比一瞧的话,这七万两银子是国库收入的百分之二点五,而且才是光兴皇帝拿到的第一笔分成,能不夸张么?因此花满楼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将银子亲手交到大老板手里。

坦白的说,花满楼这就是去邀功的,而且他还不得不邀功。

为何?

原因很简单,据戚家送来的线报说,最近弹劾花满楼的奏本已经塞满一个大箱子了。

自《嘲酸丁》一诗现世后,花满楼可算是代表勋贵将读书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抽得有些人几乎颜面失调,并且这事儿也随着诗的广泛流传而引起了更多读书人的不满,所以他们能不反击么?

那么反击的带头人是谁?当然就是士林领袖的清流御史言官了。这群人的得意技就是没完没了的告状,甚至不惜捏造罪证……风闻奏事嘛……

所以虽然从得到的消息来看,对于这些人的奏本光兴皇帝都是留中不发不予置评,但俗话说三人成虎,谎言说多了就变成了真的,因此花满楼非常害怕哪天光兴皇帝忽然就听信了这群人的谗言,把自己的脑袋剁了给这些人赔罪啥的,所以才急需一件事来证明……或者说讨好一下大老板,保护己方脑袋不被搬家。

花满楼估摸着吧,一下子赚回来七万两白银,在光兴朝又有哪个臣子给皇帝赚这么多钱了?这么一个只赚钱不花钱的臣子,皇帝总得珍惜吧?哪怕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此外,初步的产研分离后,花满楼觉得研发班的待遇也应该往上提一提,并且需要专门设置一大笔奖金来鼓励这群人创新,奖项的名字花满楼都想好了,就叫光兴奖。

花满楼的意图可谓是一目了然,他就是想促进匠户们的钻研之心,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技艺上都不差,可就少了那么点往深挖的精神,而且这是大赵所有匠人的通病——反正做的好或者不好都就那样,日子都是一样的难过呗。

可如此一折腾的话,普通匠人会想着进研发班拿高工资,研发班的人会想办法钻研以获得荣誉和奖金,而面子却给了光兴皇帝——花满楼的想法是,以后不论多久这奖项都叫光兴奖,如此一来可不就是成就了皇帝的功绩么?

但说归说,稍稍给工人们提提工资花满楼可以做主,但这事儿牵扯的是人家大股东的利益和面子,而花满楼满打满算就是个技术入股的小股东兼西山集团CEO,所以自是不敢随便下决定,而且也不能随便写个计划递上去,毕竟……

匠户的地位实在太低了,光兴皇帝对匠户的态度如何花满楼得摸清楚,然后才好开口忽悠并确定奖金。

当然,花满楼也没忘记一力推荐他的赵大叔,他觉得这事儿也该拉上赵大叔一起分享一下功劳——首批分成就七万两白银,你能说这不是功劳?吃水不忘挖井人嘛,有这么一位文官大佬护着自己,那自己的安全系数不就更高了?

花满楼自己又不缺功劳,在这件事里求个平安就行,更何况还有三成的分成是自己的,足足三万两白银呢,得财又得功的话明显不符合花家祖传低调嘛!

所以他找来了不知为何心情很好的赵仁道:“明日跟我回京,告诉令尊我要给陛下献本次的分成,让他一起去,这次必定要将这举荐之功堆在令尊头上!”

赵仁眨眨眼:“这……不必了吧?我爹又不缺功劳……”

花满楼一瞪眼:“你说不缺就不缺啊?并且朝堂水深又急,你敢保证令尊就没有政敌?多点功劳的话,他总该能更安全点吧?”

赵仁一脸古怪:“这个……真没有……”

花满楼气笑了:“混账话,便是没有,功劳谁还嫌多了?你少废话,明日回京后到底如何你爹自有判断,你别多嘴!”

赵仁张了张嘴:“我……我这研究到了紧急关头,你总不能让我丢下手里的事儿,那啥……”

花满楼鄙夷道:“还紧急关头,搞得和真的一样,就这么个原理简单的破玩意你折腾了足有一个月了,迄今为止还只能让个镇纸飞起来,你让我说你点啥好?”

赵仁气得跳脚:“先前我没人没经验,现在有了经验人也才到位,能让镇纸飞起来已经不错了好吧!”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是啊是啊,前无古人呢!”

眼见赵仁要恼羞成怒,花满楼忙道:“行了行了,等这次回来后我帮你折腾总可以了吧?”

赵仁眼睛一亮:“你说的啊?”

事实上,赵仁已经求了花满楼无数次了,可花满楼最近是真没空搭理他,这就导致赵仁的进度十分缓慢。眼见花满楼终于答应了他,他岂能不开心?

花满楼点头道:“反正该忙活的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就陪你瞎玩几天也行,不过明日进宫一事还得令尊帮衬……”

赵仁眼珠一转,继而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反正你就是想弄那什么奖呗,我答应……咳,答应你让我爹帮你敲边鼓!”

二人算是一拍即合,确定了明日的行程后,赵仁立刻回到屋里,找来一个贴身侍卫嘱咐了一番后,打发他即刻回京将事情报于光兴皇帝。

146.花满楼打劫谁了?

京师。

最近一些日子,朝堂上可谓是吵吵了个没消停。

开始大伙是在吵吵有关募兵的事儿来着,起因……

果断是花满楼。

官员们可是很会算账的,毕竟你看,三百少年兵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后直接吊打了瓦剌的三百骑兵,并且大同之战起关键性作用的正是那五百掷弹兵,所以兵部就提出了一个构想:何不如将这些厉害的武器列装边军?

理论上这事儿完全没毛病,北方一线的边军如果都有这些东西的话,那么大赵从此就可以安枕无忧,再也不用考虑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了。

因此,哪怕许多人看不惯花满楼,但朝中对此居然真香了,没一个人提出异议。

可随后么……

普渡的造价不高,且产量也不少,大赵自是能负担得起。问题在于火铳,光兴皇帝公布这玩意的造价后,文官们犹豫了。

当然,如今西山若是要产半成品火铳的话自是没那么高代价,毕竟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而光兴皇帝的报价是附带西山卫筹建以及火铳研发费用的,所以……

于是乎就有人提出这样的想法:火铳犀利无比,便是每一卫列装百杆也是极好的,弃之不用实属可惜。

这事儿也不能算错,百杆火铳至少要比百名弓箭手靠谱的多,且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训练出来耗资不比造几杆火铳低,所以大家也认为这事儿可以做——事情到了这里还算是正常。

但随即就有文官提出,既然火器能大幅提高军队战力,那么何不如减少一些募兵以节省财政开支?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卫所现在已经彻底废了,因而朝中现在堪称战力的只有朝廷养着的军队,这个钱也必须花。

然而大赵的岁入可以说是年年在减少,毕竟从赋税上来说大赵的收入大头是在土地上,而土地投献和土地兼并日益加剧,这损耗的可是国家的利益,因此户部可以说是各种苦各种穷,各种拆东墙补西墙,甚至有时候连官员俸禄都发不出。

因此,裁军这事儿毫不意外是户部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心思提出的。

但兵部却直接炸毛了,因为吧,哪怕是有了充足的火器也不易裁军,毕竟国境线那么长且边军也本就捉襟见肘,跟哪儿裁去?

户部表示,若不裁军的话,一地百杆火铳根本凑不出来,且今年大同之战的饷银还没凑够,哪儿去找银子?总不能把治河的钱拿出来吧?

当然,语气上这群朝臣绝对没有这么平和,拿治河银子造火器这话也算是一句气话。

于是就有人把矛头指向了工部,认为工部治河不利,年年拨银治河,水患却愈演愈烈。

这话一出顿时工部的人就不干了:年年拨那么点银子,最后只能修修补补,有能耐的话给个百万两银子啊,到时候还有水患大伙提头来见!

三部分人吵吵起来,最后吵到几乎要动手,刑部尚书看不下去了,出来说了让大家冷静冷静,在想想办法,毕竟没钱的话谁都难过,刑部的大牢都没钱修缮,现在不依然在自己想办法么?

可这话却被户部认为又是个要钱的,最后连刑部也一起骂上了……

这一下子就翻出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六部的人彻底掐起来了。

要说吧,这大赵的文官和大明的文官一个尿性,能动手绝不吵吵,朝会上倒是还算克制,可当天的廷议赫然变成了一场无差别无限制的自由搏击大会,若非光兴皇帝及时赶到,只怕得有好几个人得在床上躺个三四个月……

……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回到暖阁的光兴皇帝余怒未消。

许大成连忙安抚:“陛下莫动气,龙体要紧……”

光兴皇帝冷哼一声:“龙体?你念着朕的龙体,可这群混账怕不是想活活将朕气死!”

骂了好一会儿后,光兴皇帝却又开始叹息:“这说到底,还是钱啊!前两日两广的矿税刚到,还没捂热乎就花完了,明后日要到的江浙矿税只怕也难留下,昨日曾阁老还道要从朕的内库出一笔银子以赈济流民,可这个口子一开,往后……”

不得不说,光兴皇帝是个非常节俭的皇帝,宫中的开支被他削减的只有前代皇帝的三成,皇后甚至还亲自带着宫人织布,一是为了给万民做表率,二来也是为了充实一下府库,因此宫里算是有钱的。

赈灾是没问题,可若是朝臣见状一直打内库的主意,那往后皇帝的私人腰包里还能留下几毛钱啊?

徐大成自是知道这道理的,于是便道:“陛下,依奴婢看这群人就是懒,不肯想办法。近些年回宫的镇守太监奴婢都挨个问过话,他们说这地方上开源节流的法子多得是,倘若地方官都如陛下这般厉行节俭,那大赵何愁没银子花?”

光兴皇帝哑然失笑:“朕倒是不求他们能多么节俭,只要对百姓好些的话,多花些银子又有何妨?罢了,你去支取五千两银子送到顺天府,着顺天府尹开设粥棚赈济流民吧,朕……没法儿出太多。”

徐大成应了一声,又道:“说起来,西山那头上月还支取了三千两银子呢,陛下厉行节俭,可花满楼花钱大手大脚也不是事儿啊。奴婢估摸着他这两日又要派人来要钱了,到时候……”

光兴皇帝毫不犹豫:“给他!”

徐大成眼药没上成,却把自己堵得够呛:“喏……”

翌日一大早,银子送到顺天府后,顺天府尹却又送回了两千两银子,他是这么和光兴皇帝说的:“陛下,京师流民营的人已经减少了许多,他们都去西山做工了,自是不需顺天府救济……”

光兴皇帝:“去……西山了?”

“正是。陛下,臣闻西山最近在大肆招募人手,京师左近的青壮多有前往做工的,而流民营举凡有把子力气的大多都去了,留下的只是老弱,所以赈济是花不了那么多钱的。”

顺天府尹汇报完就走了,独留光兴皇帝一肚子疑问:“花满楼……他又在搞什么鬼?”

可还不等他想明白,赵仁的信使就到了……

这一天,暖阁附近的宫人都听到了光兴皇帝那不知是惊恐还是惊喜的惊叫:“什么?七万两?花满楼打劫谁了?”

147.这两人有毛病吧!

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光兴皇帝要在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不可能只盯着花满楼——甚至在赵仁上次回来聊过民生一事后,光兴皇帝觉得将他交给花满楼‘教导’问题不大,所以就连赵仁那边都不怎么关注了。

于是就出现了如今这种状况:原以为花满楼只是老老实实的在练兵,充其量是卖个铁炉和农具而已,可谁知花满楼不玩则以,一玩就玩个大的!

依着光兴皇帝的意思,西山产的农具价格可谓是亲民之极,因此在他的设想里即便赚也赚不了几个钱,在兼顾西山运营的条件下能不伸手要钱就算不错了,可……

“卖个火炉能赚这么多钱?”光兴皇帝兀自不敢相信这事儿是真的——那一日赵仁根本没说火炉的价格,且知道一些西山内情的光兴皇帝琢磨着这玩意最多也就卖个五六十两银子而已,可七万两银子总不能作假吧?

赵仁的侍卫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花千总定的价格是六百两银子,而且这其中还不包括烟囱,烟囱一节十两,还有那煤炭他也卖了不少……此外……那个……”

偷偷看了一眼光兴皇帝,侍卫面色古怪的说道:“开售的第一天花千总还非常后悔,说是价格定得有些低,应该定到九百九十九两的……”

光兴皇帝瞪大眼睛:“九……”

侍卫继续道:“为了销售这火炉,花千总还亲自训练了一批人,称为导购,这些导购据说也在售卖的时候起了大用……”

听完侍卫的解释,光兴皇帝悠然叹息道:“这竖子,什么事儿都能玩出花儿来!”

即便经过侍卫的仔细讲解,可光兴皇帝对于花满楼的操作还是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他稍稍Y·Y一下:一个月是七万,那一年下来……

嗯,一年下来可能就没多少了,毕竟火炉只能在冬天售卖,而且如今还算是个新兴事物,所以才能卖高价,往后却不然。

不过即便如此,京师的卖完还可以往其他地方卖对不对?权当是一杆子买卖,能搂多少搂多少,这银子可是能解决大事儿的啊!

一直侍立在一旁绷着脸的许大成笑道:“奴婢恭喜陛下,得一福将。”

这话他不得不说,毕竟昨天刚给花满楼上过眼药,若是此时不稍稍往回说一下的话,万一被皇帝误会自己嫉妒该怎么办?

可许厂公虽然脸上在笑,但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天家家奴,在知道光兴皇帝最近心忧的事情比较多的情况下,许大成自是要想办法给皇帝解忧的,可他昨日着急了一群东厂的高管,研究来研究去都没什么好办法,这原本就已经让许督公非常火大了,而今反观人家花满楼呢?

说到底,从头到尾花满楼都只是接手了几个目前还不怎么值钱的煤矿,支取了宫中的两万多两白银,顺便带走了东街百户所几十个混日子的老油条以及工部的一些没人待见的匠户而已,可如今钱回来了先不说吧,西山那头多了一支精锐部队,还替光兴皇帝养了不少流民,这……

人比人气死人啊,事情办得如此漂亮,这让自诩皇帝左右手的许厂公情何以堪?

光兴皇帝却没注意许大成眼神中带着的苦涩,他闻言哈哈一笑:“是极是极,这小子称得上是福将了,若满殿都是他这样的,朕哪儿有那么多烦心事?嗯,明日得见见他了。”

略一沉吟,光兴皇帝对那侍卫道:“今日你不必返回西山了,明日在半道上等着便是,着花满楼直接去应国公府……嗯,就说赵大叔在哪儿等他吧。”

一听这话许大成更加哀怨了:时至今日光兴皇帝到底和花满楼都聊了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这往后给花满楼上眼药岂不是越来越难而且越来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