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咸鱼的我被迫成万世之师 第6章

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应国公茫然道:“他……还懂这些?”

和淮安伯喝茶的时候还听他吐槽他儿子不成器来着——不如说,应国公和淮安伯聚在一起聊天大多都是相互吐苦水,一个忧愁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另一个忧愁女儿各种闯祸嫁不出去……

可忽然人家那个败家子来了这一出,这让应国公也有点接受不了:好好的赌鬼就不能好好的当么?跑去神机营瞎鼓捣个什么劲儿?

虽然花满楼做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且并不是特别复杂的事情,可这苗头不对啊!

人类的劣根性就在这儿了,这就好比同一个宿舍舍友,同样都是每天LOL王者原神2077,可偏偏期末考试的时候其中那么一两个牲口拿了全班第一,剩下的都不及格,你说这让不及格的那几个怎么想?

估摸着这搞不好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当然,淮安伯的格局没那么小,他仅仅是不爽了一下,心思就又走上了正途:“等会儿,容儿你确定火铳队的战力有提升?”

戚婉容郁闷的点头:“若非如此,女儿怎会这么生气?枉我在神机营厮混了那么久,却连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出,还被那花满楼羞辱……”

所谓的羞辱纯属虚构,硬要说的话就是花满楼的战术破了她的战术而已……

但应国公的心思已经不在女儿这儿了:“来人,备马,去神机营瞧瞧!”

戚婉容欣喜不已:“爹爹你要帮我出手啊?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应国公这才回过神:“啊?啊……出手……哦,对对,爹爹先去瞧瞧,然后帮你仔细参详参详!你且乖乖呆在家里,莫要胡闹,莫要闯祸,知道了么?”

胡乱的安抚完戚婉容,应国公忙忙的朝神机营杀去。

事实上,按说这点小事儿应国公是懒得理会的,且早先就说过国朝压根不在意火器的发展,因此应国公这样的大佬也不会在意什么神机营——都是兼任了,你还指望他能多上心?

可问题在于,如今的情况已经有变了,且就是这两天情况有变。

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就两个字:草原。

不得不说,天朝历史上,历代君主都对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头疼不已。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契丹、女真、鞑靼、瓦剌,这一水儿的游牧民族没少南下劫掠,不单单有令人扼腕的五胡乱华,甚至还有那位只识弯弓射大雕的一代天骄建立了蒙元,可谓是……

暴躁之极?

总而言之在封建时代,游牧民族南下劫掠就和惯例似得,几乎每年冬天都得来这么一茬,而且时不时的就会撕毁和汉王朝的协议翻脸不认人,随机开战。

时下的大赵和花满楼前世大明一般,国境线都很相似,北方的防御也还就是那一线:辽东、京师、宣府大同、陕西,用课本上的话讲,叫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没错,就是以长城为基础构筑防线了。

而大赵对上的,也正是花满楼前世大明对上的那俩:鞑靼、瓦剌。

瓦剌且先不说,鞑靼前些年出了一位算得上是雄主的头领,名曰:布里牙特·脱脱不花,尊号天圣汗。

统一漠南的脱脱不花自然会盯上大赵的花花天下,而事实上自各部落承认脱脱不花汗位后,这位天圣汗对大赵的态度便越来越强硬,且劫掠的力度也越来越强。

便是前几日,玄武卫收到线报,脱脱不花邀请各部首领赴会,定下了深秋出兵一事,意图自大同入侵大赵。据线报称,这次绝非是劫掠,而是意图将大同彻底打下来,因此各部将尽出精兵,汇集五万大军大举进犯。

闻报后朝中一时哗然:这是吓唬谁呢?揍丫的!

不得不说,大赵和大明的相似之处太多了,他们对外的政策都是那句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可谓是硬朗之极,所以遇上这种事儿也没有什么可议的,抽就对了。

若是往日,便是仗着大同城高箭利也能让鞑靼无功而返,然而现在大同的情况却有些尴尬:夏初吏部尚书代天子巡九边,于大同府拿获吃空饷、贩盐铁、杀良冒功的大小将领二十七位,如今大同的军制实在糜烂的紧,且人心浮动,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和鞑靼来场大战,那是纯属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了。

于是乎,京中支援大同并安抚边镇将士就成了最需要做的事情,但朝中现在还得应对两个问题。

其一,玄武卫得到的消息是真是假?有没有可能脱脱不花明着是要打大同,暗地里却绕道攻伐京师,亦或者辽蓟?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儿,那么万一京中抽调了大批人马前往大同,自身却陷入危险中,到时候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其二,即便玄武卫得到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到底该让谁去,以及该抽调哪儿的人手去大同府支援?

带兵的将领自是要能镇得住场面的,否则不能安定大同府的人心。而抽调的人手也必然是精兵,且必须是擅守的部队,否则还不如不去——比如地方卫所,去了那是纯属添乱。

当然,去的多了更是不可以,毕竟京师远比大同重要的多。

而在这个时候,神机营忽然提高了战力,那这事儿可就有的说了。

16.许多人学着学着就学傻了

鞑靼南下一事已经在京中传开了,可花满楼却根本不知情。

前身是那么个败家子烂赌鬼,不会在乎鞑靼是否南下,反正又不要他上战场,因此他自然没这方面的概念。而就现在的花满楼来说,他满心想着往读书人那儿凑,又怎会关注边境战事?

自打他躲过了淮安伯那一劫后,‘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就成了他的座右铭,只怕现在即便知道鞑靼叩边他也会装个不知道。

毕竟京师距离大同府足有七百多里,搁在前世开车上高速都得小半天,何况这连麻辣烫都没有的时代,不得走上个七八天啊?

人类的距离感其实挺奇怪的,哪怕是一百里都感觉蛮远,甚至出了市区就感觉是另一片天地了,在这种情况下七百多里岂不是不啻于天涯海角?

所以京师的百姓都不甚关心这事儿,更别提花满楼了。

从神机营回来后,花满楼自是回家了——反正去百户所也是只能在漏风的公房里打盹,所以回家‘高卧加餐’不香嘛?

何况家里还有一只萌萌的沁儿等着呢,逗萝什么的不比去百户所训斥那群糙汉子更好玩?

只是沁儿见到花满楼后却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气鼓鼓的看着他。

花满楼奇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沁儿扁了扁嘴:“还道少爷有了差事就能变好些呢,可少爷还是这样。”

花满楼无语道:“……我哪样啊?这不是今日……那什么,百户所无事可做……”

沁儿却丝毫不相信:“怎会无事可做?男人家上马管军下马治民,朝中那些老爷我不知,但老爷每日早出晚归我是看在眼里的,可少爷这刚过午时便到了家,定是没有认真上值。”

实话讲,普通的侍女丫鬟是绝不敢这么对主人使脸色的。

可沁儿毕竟是沁儿,这小丫头自打入了花府便被安排在花满楼身边,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就是许了她妾的身份,因此她自是不比旁的侍女那么谨小慎微的。

更何况,沁儿自知自己这辈子都和花满楼分不开,因而满心都扑在花满楼身上,只要是她觉得对自家少爷好的事儿那她必定会去做——说白了,这小丫头有些死心眼,她信奉权威,而花家的权威在淮安伯手里,因此对于淮安伯的话沁儿深信不疑。

所以很自然的,在幼小的沁儿眼里,老爷是一方大佬,因此他的一切做法都是对的,所以倘若少爷和老爷的做法不同,那么必然是少爷的错……

此外沁儿也基本搞不懂朝廷是怎样运作的,在她的心里朝中的老爷们忙的都是国家大事,任何决策都关乎数千万百姓的衣食住行。且她也不懂总旗是个啥样的官,在她眼里官就是高高在上的官——简单的说,花满楼的职责大体上是东街治安,可在沁儿眼里他的职责不下于一个巡抚,因此对于花满楼的浮浪小丫头非常之生气。

花满楼愕然不已,他是真没法儿给十二岁的沁儿科普大赵朝堂的职能分配以及玄武卫东街百户所此时倒霉催的现状,嘴唇嗫嚅了几下后只得说道:“好吧,今日是少爷的不是,明日我好好上值总行了吧?”

沁儿顿时就开心起来了:“一言为定,少爷不可耍赖!”

花满楼苦笑不已:“好,一言为定。”

在花满楼看来,前身那货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至少他不会动辄就打骂下人,也不会在家里端着架子,往日里和沁儿的相处也是这般随便,这就挺好。

否则的话以花满楼这揍性,他实在没法在一只十二岁的萝莉面前装威严,若是态度变化太大的话指不定小丫头真会以为少爷撞了什么邪祟,继而请来一群拿着桃木剑禅杖钵盂的宗教人士……

总之沁儿开开心心的去给花满楼准备午饭了,而花满楼自己却苦笑不已:高卧加餐是别想了,往后若是不过‘退衙归逼夜,拜表出侵晨’的日子,只怕小丫头决计会比今天还生气,认为自己误了国家大事继而害得无数人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啥?你说身为主人,怎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看法?

可实际上花满楼来到这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沁儿,当时他在水里,沁儿在岸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呼喝救命,而后又是她衣不解带的在榻旁照顾溺水而病花满楼,若非如此,只怕刚穿来花满楼就完犊子了——前身也好,花满楼本人也罢,都不会游泳……

所以做人总得有点良心吧?尤其是这种一心都扑在自己身上的人,还是不要负了的好。

叹息一声花满楼唤来了长随吩咐道:“去,找个书铺买四书五经和笔墨纸砚,然后送到东街百户所我的公房内。”

不能提前回家摸鱼的话,在漏风的公房里读读书总可以吧?

花满楼觉得吧,既然要往读书人圈子凑,那么四书五经首先就得了然于胸。大赵的科举同样是经义、实用文体写作和策论,其中又以经义最为重要,也就是俗称的八股文。

八股的考试范围就那么点,那么为何说八股难呢?主要是因为八股文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题、等等好几个部分,其中精华部分是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四个部分不能随便写,必须用排比对偶句。

这玩意十分古板,想多写一个字都不行,很多人都是一边写一边乱编,只为凑字数达到对偶的效果,文字表面上看十分整齐,而内容废话连篇,一塌糊涂。

就这,因为经义的范围实在太小,所以考官向来喜欢把四书五经分割开,拿上下两句拼凑一下,又或者掐头去尾直取中间来考试,而且还得仿照圣人立言,因此许多人学着学着就学傻了,这事儿像极了学多年语法而根本没法开口说英语的天朝学子……

那么花满楼怕这玩意么?

不怕!

高考各科的范围不比经义广到哪儿去了?且刷题这回事,天朝学子怕过谁啊,一年做过的卷子绕地球几圈儿来着?

当然,虽然八股格式什么的还得找个老师来讲讲,但先背个四书五经小意思啊!

长随虽不知花满楼发了什么疯忽然就要读四书五经,可毕竟他不是沁儿,少爷吩咐了他自是得去。

但没过一会儿这家伙又跑回来了,他带给花满楼一个消息:“少爷,老爷回来了,请你去前厅见客。”

花满楼心中一紧:前几日没动静,原以为风声过去了,可现在莫不是说亲的来了?

17.搞得就像是在他家一样

花满楼以为这是自家爹带着媒人上门了,其中意味大差不差的类似于‘上门看看货’,瞧瞧体格啊、牙口啊、能不能配种啊之类的体态特征……

哦,那是看牲口。

但总归说亲是要看看人吧?

说起来,在这年头,二者之间还真微妙的有点类似?

总之闻报那一瞬间,花满楼险些如玄武卫抄家来了一般跳墙逃跑,只可惜轻则弃市重则凌迟,所以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前厅走去。

而事实上花满楼想多了:相比于戚婉容那个嫁不出去的,花满楼的行情其实更坏,因为人戚婉容只是单纯的嫁不出去,而对花满楼感兴趣的却是几个中年大叔……

没错,随着淮安伯来花府的并不是媒人,而是神机营装落马崴脚的参将刘嘉年、神机营不善言辞的把总黄子超,以及神机营不怎么管事提督应国公。

先前花满楼折腾三段射击的时候,刘嘉年其实就偷偷的角落里瞧着呢,听着那密集的铳声他不由得也精神一振。

刘嘉年这货其实蛮鸡贼的,往日里若是应国公带着戚婉容到神机营,那么他必定出现,然后尽一切努力让戚婉容开心,继而讨好应国公。而若是戚婉容单独来,那他必定不在营中——不管真在不在那都必须不在,反正没啥好处,何必配合小女孩玩过家家?

今日他便是如此操作的,只是无端冒出来个花满楼,这让他非常惊诧。

刘嘉年人不坏,就是上进心强了点,而在大赵武将晋升又难了点,这才使得他各种犄角旮旯的好处都想捞一捞。但即便如此,他也比那些腐败将领强得多,至少他不会喝兵血。

总之眼见一瞬间火铳队的战力就上了一个层次,刘嘉年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这不是恰好鞑靼南下么,若是能让神机营跟着去一趟,那功劳是大大的有啊,说不定还能捞到个爵位?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花满楼貌似对这种程度的战力上升颇为嫌弃,说不准还有旁的法子憋着没说呢,所以花满楼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着出门了,径自带着黄子超去找顶头上司应国公,想和他聊聊神机营支援大同的事儿,顺便求应国公想想办法从花满楼那儿套点干货过来。

所以安顿完戚婉容后,急匆匆出门的应国公刚刚到城门口就迎面碰上这二位了。

不得不说,应国公和刘嘉年的想法挺接近,他也觉得神机营去支援大同是个不错的选择,因此听得黄子超和刘嘉年对于三段射击更为详细的汇报后,应国公反倒是不急着去神机营查看了,他直接去找了淮安伯——道理很简单,如戚婉容女兵们以为的那般,花满楼这烂赌鬼根本没听说过研究军事,那他这一套东西岂不是来自于淮安伯?

于是三人又急匆匆的赶到了京卫指挥司,找到了正打算出去找饭辙的淮安伯。

而听得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神机营的事儿后,淮安伯整个人都是懵的——不得不说应国公的表达很有问题,他在黄子超规规矩矩叙述花满楼表现时不停的埋汰淮安伯有负皇恩:所谓习得文武艺,祸害……咳,货与帝王家,你这有招不拿出来岂不是白瞎了国朝对你花家的优待?

淮安伯呆了半晌,费尽口舌才说明自己没教过花满楼这些东西,最后问了一个和应国公相似的问题:“你确定是我儿花满楼?不是旁的花满楼?可……我儿今日才刚刚去玄武卫……”

淮安伯一时喜,一时忧。

儿子长脸了他自然开心,可若是搞错了,那岂不是非常尴尬?

可黄子超却笃定道:“那就更没错了,花总旗来时便是一身飞鱼服,瞧着是被戚大小姐拽来的……”

边上的刘嘉年暗中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张嘴就来,而应国公却是大手一挥:“走,去玄武卫瞧瞧!”

一行人这就又杀到东街百户所,将花满楼手下的几个小旗尤其是彭广吓得够呛后才得知花满楼没回来,几人才一同来到花府……

所以当花满楼戚戚然走进前堂,不等他把礼施全了,应国公已然站起身哈哈大笑道:“来来来,贤侄莫要多礼,坐,坐下说话!”

如此客气,搞得就像是在他家一样。

花满楼自是认识应国公的,而且此时他脑子没转过弯儿来还想着定亲一事呢,因此不由得惊悚了:应国公亲自登门了?这……他家貌似就戚婉容一个女孩吧?这是要将京都两大拉低勋贵道德底线的人凑一起呢?

虽然花满楼还算是挺欣赏戚婉容,可结婚是两码事,哪怕戚婉容不是那种鼻歪眼斜一脸美人痣的主儿,但风格不一样啊,花满楼可是打算走读书人路线的,往后和这位尚武的大小姐能过到一起么?

转头花满楼又瞧见了黄子超,于是就更惊悚了:这上门看人还带着个武将是要作甚?打算测试一下小爷的武力值,看看够不够戚婉容揍的?

这不是没可能啊,那位姑奶奶可是个‘吾尚有余勇可贾’的主儿,虽然战力到底怎样还两说,可毕竟也是从小扎马步耍枪弄棒的,揍自己绝对富余——花满楼的前身不习武,前世他甚至连个忽悠人的跆拳道练习班都没参加过,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

更往深层想想,戚婉容嫁不出去这事儿,说不准除了尚武败坏了名声之外,莫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好揍人?或者和曹操一样梦中好揍人?不然的话,仅仅是上门瞧瞧品相应国公就亲自上门了,还搞得这么客气!

越客气事儿就越大啊!

于是花满楼立刻将惊悚的目光投向淮安伯:爹,救我!我还要给你养老呢,还不想英年早逝!

而淮安伯此时还晕乎呢,他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黄子超,想确定一下他口中那位天纵奇才的家伙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根本没看花满楼。

所以花满楼直接绝望了:看样子便宜老爹真的放弃治疗了,只要能配种那啥也不在乎,所以现在差不多该装疯了吧?

当断则断,花满楼决定从现在起不管应国公问什么自己都阿巴阿巴。

拉着花满楼坐下后,应国公笑眯眯的开口了:“贤侄,那三段射击真是你所创?”

“阿巴阿……啊?三段射击?”

18.别看这老家伙现在虎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