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而正是因为土司的这种心态,致使叛乱反反复复,烦不胜烦。
比较出名的叛乱如万历年的杨应龙之乱和安邦彦之乱,前者耗时一年才平定,但平定后改土归流可谓是难上加难,进展缓慢;而后者借着贵州复杂地形和朝廷的拉锯战打了足足八年,用了十多万兵马,耗费了几百万两白银,然后……
然后李自成起义了,元气大伤的大明被一击毙命。
熟读历史的花满楼自然知道这些,也知道改土归流的难度,更知道以铁腕手段改土归流的那人叫爱新觉罗·胤禛,所以……
你说他敢在西南的事情上发表意见么?万一被派去西南和土司玩怎么办?
即便土司没叛乱,可贯穿大明始终的大藤峡之乱奇葩般的在大赵也存在,朝堂上那群之乎者也的货色也将大藤峡地区居住的瑶、壮族百姓当做贼,加倍征收钱粮,下面的小吏更是不拿这些人当人,可……
广西民风彪悍啊,你不让人家活,人可不得揭竿而起么?
平息民乱还好说,可当地错综复杂的地方官关系啊,豪族和土司的利益牵扯啊,总之想起史书上的描述花满楼就是一头冷汗,他又怎肯在这事儿上发表意见?
所以综上所述,当光兴皇帝提起南方的时候花满楼就高度警惕自己的嘴,以免又欠上那么一两次后把自己活活坑死——咸鱼应该谨守咸鱼的本分,没事儿跑去平倭寇或者平土司算怎么肥四?
当然,光兴皇帝说派他去看看其实是半开玩笑的,毕竟花满楼才堪堪十五岁,虽然他算是解决了北疆的事情吧,可北方的情况毕竟单纯一些,而南方尤其是西南的状况实在太过于复杂,光兴皇帝又怎会如此没谱?
但问题在于……
花满楼这一脸的忌惮明显是对南边的情况非常清楚,瞧他这忙不迭的推脱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这反倒让光兴皇帝有点惊讶——要知道,朝中多数人都不认为南方的事情是什么大事儿,他们连草原人都视作纤芥之疾,何况小小的倭寇和土司?
要知道,北疆的事情平息后,光兴皇帝就完全可以腾出手收拾南方的事儿了,所以他才有此一问,期望花满楼能有点和朝中百官不同的看法。而如今见他貌似真的有想法,光兴皇帝岂会轻轻松松让他过关?
但今日却是不适合继续聊了,因为光兴皇帝觉得今日已经将花满楼吓得够呛来着,而且年关将至,即便花满楼有什么看法也难以实行,所以这事儿还是放在年后说的好,因此他便笑道:“罢了,瞧你是一路追着那热气球回来的,今日且回去休息吧。”
花满楼这才松了口气:“谢陛下体谅……”
光兴皇帝又道:“你既知朕的身份了,那么便赐你禁宫行走的牌子,往后有事你自来宫中即可,朕也省的跑去找你了。”
花满楼嘴上答应,但心中却在想: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那我又怎会跑来没事儿找事儿?
169.一语成谶
今日的事情太特么刺激了,刺激的花满楼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有点受不了,出了皇宫后,他才赫然发觉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虚汗。
毕竟……
光兴皇帝且先不说吧,赵仁这货也就离谱,哪有这样的太子爷?
这位爷整天围着花满楼一会儿花兄一会儿大哥的瞎叫,有求于己的时候还异常的狗腿,甚至还会低声下气的赔笑脸,这就使得花满楼先前也只当他是个普通的熊孩子,可谁知这货成分这么高?
太子爷啊!大赵的继承者啊!未来的皇帝啊!
结果就这?
花满楼恍然想起自己曾经还试图想将这笑点低的娃活活笑死,而且印象中不但摸过他的狗头,偶尔打闹的时候还踹过他来着,这事儿……
不得不说,摸太子的狗头比摸虎头更危险,毕竟老虎还有吃饱了不想吃人的时候呢,可太子的脑袋是能随便摸的么?难怪当时他身后的几个长随……哦,现在看来那几人应该是赵仁的保镖了,难怪当时这几个保镖脸色苍白的要死……
一想起这些事情,花满楼再次出了一身虚汗。
站在宫门口缓了好一会儿后,花满楼才缓过这股劲儿,然后就想起另一件事:话说,那两位妻兄……呸,戚兄呢?
说起这两位,花满楼这才对他们的行为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所谓的技术交流就是为了派人去西山保护赵仁啊!难怪这俩货时不时的就跟着赵仁跑呢!
可现在他们人呢?
……
时间稍稍往前一点,午门口。
赵仁上前和光兴皇帝说明情况的时候,戚家兄弟就在外围站着呢,眼见花满楼和光兴皇帝见了面,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兄长,这算是暴露了吧?”
戚鹏飞点头道:“也好,省得继续瞒着花满楼了。多实在的人啊,诓骗他我总觉得有些不地道。”
戚鹏武点头道:“正是,骗老实人会遭报应的……”
说了半句,戚鹏武脸色一变:“可是将小妹嫁给他,算不算也是诓骗啊?”
“必须算,但你我有办法吗?”戚鹏飞嘴角抽搐:“前番爹的那一顿抽,现在我身上还疼呢!”
戚鹏武闻言也觉得身上有点疼了,他垮着脸道:“那我们该如何?”
戚鹏飞磨了磨牙:“往后在旁的事情上多补偿补偿花满楼吧,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啥事也能带着他去玩……”
戚鹏武道:“那花满楼若是不认这事儿又该如何?”
戚鹏飞叹息道:“是我我也不认,但是这事儿吧,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么不管他认不认,我们就权当这事儿有,催促他去府上提亲便是,到时候等花世伯回来爹也能在他那边提一提,反正……我不想挨打了。”
商议间花满楼随光兴皇帝入了宫,两人正待先回家一趟和应国公禀明此事时,满脸怒容的戚婉容杀到了。
“花满楼呢?”
“进宫了。”戚鹏飞指了指午门口,说道:“小妹你怎的也跟着跑来了?”
戚婉容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两位兄长不是将我许给他了么?长兄如父,兄长说的话我自然要听,那我现在既然已经是花满楼的人了,不跟着他跟着谁?”
戚鹏武一听这话便喜道:“小妹你终于想通啦?”
戚婉容斜睨着他道:“我想不想通没事儿,但是你们可得想好啊,以打赌的方式将自家小妹送给别人,爹爹会怎么收拾你们?”
她说完就调转马头往家里走,浑然不管两个哥哥的面色是多么的古怪。
戚鹏飞瞧着她的背影低声道:“爹?爹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吧?又怎会收拾我们?”
事实证明,戚鹏飞只对了一半。
因为吧,应国公再怎么高兴也不能承认嫁祸于人这一出是自己主导的,于是背锅的可不就是戚家兄弟么?
因此,戚鹏飞一语成谶:坑老实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天,俩兄弟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应国公府,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这何止是惨啊,简直就是……
惨啊!
……
介于热气球的特殊性和危险性,光兴皇帝彻底下了封口令不许宫里的人将事情传出去,连朝中的文官们都收到了旨意,不许他们胡乱说话。
至于民间么……
民间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只看到热气球的话根本不懂其中原理,想仿造都没那么大的脑洞,且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愚昧的,许多人将此视为光兴皇帝施仁政所以感动了上天,所以就赐给了他一些可以延年益寿的宝物什么的……
不得不说,从这事儿足以看出百姓们朴实的愿望了,他们只希望光兴朝可以延续的时间长一些,如此一来大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不是?
啥?你说不是感动了上天?不是的话,为何那神物就降落在了午门而没降落在你家门口?
什么?你说那是能人造的?笑话,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除了神仙外谁会飞啊?便是昔年鲁班造的鸟儿也不见得能飞那么高那么久啊!
总而言之,热气球还真没像花满楼想象的那般在京师引起骚动,却反倒是给光兴皇帝刷了一大波威望,所以在他看来吧,‘赵大叔’没和他计较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统治更加稳固了……
毕竟人家是皇帝嘛,皇帝心里江山自然是第一位的对吧?
为了配合光兴皇帝,花满楼也令西山的人不许将此事外传,尤其是警告那几个配合制作的皮匠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当然,这几个皮匠已经在花满楼的安排下进了西山卫,连同前番研制火铳和普渡的匠户们一起组成了西山卫特有的造作班,并且依着光兴皇帝的意思给了他们小旗的待遇。
虽然这样做有封口的意思,但大赵立国以来,匠户们这算是破天荒的头次有了不一样的身份,所以这就导致西山的匠户们搞研发的冲劲儿更加高昂,有想法的在死磕自己的想法,没想法的就跑去求花满楼给他们一点灵感——西山卫如今的共识是遇事不决找千总,不管啥事儿千总总能说出个一二三。
花满楼恍惚觉得,自己貌似更忙了?
(有关科普的地方……怎么说呢,我也不想啊,写那么一章要六个小时,不但要压缩要点,还得写的稍稍有意思点,我容易么?时代背景什么的也是小说的构架啊……当然,随后这些东西会越来越少,毕竟故事线已经铺开了不是?)
170.赵仁还是赵仁
花满楼回到西山后,戚家兄弟和戚婉容这次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反倒是赵仁又颠颠的跑来了。
而瞧见这熊孩子花满楼就气不打一处来——毕竟这该害怕的也害怕过了,而今回过了神发觉自己被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可不是得有些小脾气么?
所以看见赵仁乐呵呵的走进他屋里,花满楼立刻起身行礼:“微臣花满楼,叩见太子殿下,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赵仁瞧着他这架势不由得有点懵:“唱大戏呢你?”
花满楼一本正经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赵仁是何等聪明,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生气,于是便苦笑道:“父皇不许我说,连令尊都被下旨不许和你说,我又能怎么办?给你道歉还不行嘛?”
“不敢当,殿下言重了。”花满楼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赵仁很明显被他这一出搞得非常难受:“大哥,亲哥,你别这样行不?怪渗人的,而且我来西山还得隐藏身份,你这么搞我岂不是在这儿呆不成了?”
花满楼斜倪着他道:“殿下身为储君,自是不能随意出宫,来西山这荒郊野岭也颇为不妥当。微臣这就向陛下进言,请陛下召回殿下由詹事府悉心教导,毕竟储君身系国本……”
虽然嘴上在胡乱跑火车,可花满楼还是松了口气:赵仁依然是不着调的赵仁,压根没有一丁点太子的谱儿,哪怕自己刻意疏离他也没端起太子的架子,这挺好。
当然,以后年岁渐长他会不会依然如此还两说,可至少现在问题不大。
花满楼这一出既是故意气赵仁又是试探,而且他还真有点小担心,毕竟……
说来比较可悲,花满楼穿越之后称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这熊孩子——黄子超算下属,戚家俩活宝还称不上有太深的交情,而硬要说的话,戚婉容反倒是能算个朋友的,所以他着实不想因为身份问题失去个朋友。
至于以后么……
或许以后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可毕竟现在不是还好么?
而赵仁听得花满楼居然想把他送回去就炸毛了,他跳脚道:“意思是让我去死么?花满楼你疯啦!”
花满楼鄙夷道:“你做得初一,我做不得十五?就这我还没提你装傻不读书的事儿呢!”
赵仁一滞,接着立刻赔笑道:“这个……我不是道歉了么?我们是好兄弟,所以你不会坑我对不对?”
花满楼折腾了这一番后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便哼了一声道:“好,便是不坑你,那说点正经的,你这时不时跑来我这儿不妥当吧?若是你出点事的话,我的脑袋够不够赔?”
赵仁愕然道:“在这儿……能出啥事?谁敢来这儿触霉头啊,你莫不知人都说你西山卫天下第一?”
这是实话,当花满楼吊打瓦剌骑兵后,西山卫立刻就被视作大赵第一军了,在这种情况下敢来太岁头上动土的还真不多。
花满楼气道:“我担心的是这个吗?往后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么多人根本难以排查,万一有什么宵小之辈混进来伤到你又该如何?”
“所以才说要隐瞒身份啊,你就当我是个普通文官的子侄不就行了?”眼见花满楼还要反驳,赵仁又道:“算我求你了,你知道我来这儿有多不容易,年前父皇算是彻底给詹事府那群老货放了假,年后能不能忽悠过去还两说呢,到时候我跟谁学格物之理去?”
花满楼一听这个立刻来劲儿了:“太子学什么格物之理啊?好好学你的治国之术去,莫闹!”
赵仁气道:“你明知道那群腐儒就只会给我讲四书五经修身养性垂拱而治,哪儿来的治国之术?”
这话是真的,毕竟……
翰林们懂的也就是这些了,而且他们的做法也及其符合文官的利益不是?储君未来是要做皇帝的,一个亲近文官并且相信文官、对文官优待的皇帝总比一个不受控制且不着调的皇帝好吧?
提起这茬赵仁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就他看来,侍讲们说的有些东西明显和常理相悖,可他们却奉为真理——再次重申,赵仁虽然日常有些二,可他的智商并不低,随着年岁渐长开始独立思考后,他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些疑问,例如:若施仁政真的能让万民过得更好,那么何以父皇呕心沥血十余年后,百姓依然苦不堪言?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花满楼一说这事儿赵仁的怨念就起来了:“你若是不让我留在西山,那……那我就去找父皇哭告,让你当侍读陪我去詹事府读书去,到时候我看谁更难过!”
若放在前些日子没作诗嘲讽文人之前,听得这话花满楼没准会非常高兴的让他快去,可如今么……
翰林院自聂远途那事儿起就将花满楼视作异端,而詹事府的侍讲们多半都是翰林,真这么搞的话花满楼不得被这群人整死?毕竟人家是侍讲,自己是侍读,侍讲起码有半师的身份,可这年头可是相当讲究尊师重道的,没见赵仁诋毁了一句侍讲们就被光兴皇帝抽了一顿么?
所以落到人家手里,花满楼能讨得了好?
因此他只能叹息一声:“算了算了,你乐意呆着就呆着,随便你去哪儿玩都行,我忙呢!”
赵仁顿时眉开眼笑:“好嘞!那我就去……不是,前番测试过热气球升空基本没问题,眼下也该做载人实验了,你不盯着点?”
花满楼忧愁道:“这事儿你先放一放吧,而且最好还是先做做其他实验,比如炉火控制升降啥的,旁的事情就先别想了,等我先研究怎么将这玩意打下来后再说吧……”
赵仁立刻精神了:“我听说了,你要造新式的火炮?早说了该把这东西更新一下嘛!那热气球就先放一放,我陪你先开发这个!”
花满楼顿时就觉得烦躁无比:“先学你的数学去!”
事实上这眼瞅到了年关,花满楼是根本没心情搞研发的,即便他答应了光兴皇帝吧,可研发这事儿怎么说都得个过程,这个过程的长短是花满楼自己说了算的,所以只要热气球不再升空,研发慢慢磨不就行了?
而且花满楼更担心的是,万一自己鼓捣的太快,而西山卫这眼瞅也上了正轨,若是光兴皇帝一开心把自己派去西南玩的话又该怎么办?
171.久仰大名
确认赵仁还是那个赵仁后,花满楼在放心的同时,还将他与光兴皇帝、应国公一众人化为了一类人:毫不掩饰的说,花满楼觉得这群人就是自己咸鱼路上的绊脚石,是专门给自己添麻烦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花满楼对这些人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让他惹不起呢?
既然惹不起,那索性就躲远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
这不马上就过年了么?
虽然这是花满楼穿越后的第一个年,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过年丝毫无感,只想着能趁着这时候多摸几天鱼——宫中的事情多,赵仁身为太子自是要回去忙活的,因而来了没两天就被召回,所以花满楼总算是可以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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