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哪怕花满楼现在的官职只是个小小的千户吧,可谁敢说他仅仅是个千户?简在帝心的人,哪怕他无官无职你都不能无视他——韦爵爷在通吃岛当野人的时候,施琅立下那种大功后不也是不敢在他面前托大么?
所以才有了送宅子的事情,而且是三卫指挥一齐派人去县衙给刘知县施压要来的查抄物——历来查抄这种事经办的人都要刮那么好几层油水的,哪怕老刘压根不待见武官吧,可潜规则就在这儿,而且是人家三个武将一齐来要的,所以刘知县即便在生气也只得从单据上将‘上好庄园一座’改成薄田两亩……
所以眼下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此时想撤回都不可能撤回,庄园也到了自己手里,连地契都加急办好了,花满楼总不能跑去和人家说这事儿还有待商榷吧?
“你怎么了?”瞧着忽然低落的花满楼,白毛小姐姐有些不解。
“不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静静的女孩?”花满楼唉声叹气道:“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挺想她的……”
万俟嫣然一愣,接着就意识到花满楼又在胡说八道,便白了他一眼道:“酒若未醒的话,将你手里的蜂蜜水喝掉,这东西难找,但解酒有奇效。”
花满楼依言咕嘟嘟的将茶盏一口气喝干,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些,随即他就意识到另一件事:“话说……我被送回来后是你在照顾我?”
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花满楼忽然就有点羞涩:这亵衣明显不是先前穿的那套,如此一来……
“想得美。”万俟嫣然不知为何脸红了红:“我只是过来送蜂蜜水,顺便告诉你一声,昨日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你那位大小姐,她先启行回京了,顺便让我转告你让你也尽快回去。”
不得不说,万俟嫣然属实是在花满楼屋里呆了有些时候了。
尘埃落定后她就是西山的医女万俟嫣然,而非是白莲圣女楚如云,这不但意味着她开始了新的生活,还意味着她彻底斩断了过去——也就是说,从昨日起她的人际圈彻底的刷新,目前关系亲近些的就只有花满楼了,所以……
圣女小姐姐忽然就觉得她在世间是如此的孤单。
脑子混沌的花满楼丝毫不知万俟嫣然此时的心境,他心塞无比的说道:“什么叫我那位大小姐?不过她说得对,我也该回京了,这天津卫简直有毒!”
瞧了一眼神色间有些郁郁的万俟嫣然,花满楼又道:“你方才说你要收拾些东西?”
万俟嫣然点点头:“曾经收集的一些医书,草药什么的,还有一些杂物和用惯了的东西,按说这些都是查抄之物……”
花满楼摆摆手:“莫在意这个了,一并打包带走就是。”
万俟嫣然应了一声转身打算去拾掇,可忽的又听花满楼说道:“恭喜你哈。”
“……何故恭喜?”
花满楼笑得非常之暖男:“终于爬出了白莲教这个泥潭,即将开始新生活了,这难道不值得恭喜?”
万俟嫣然心中的郁气不知为何忽然就一扫而尽,她转身看着花满楼也笑了:“多谢。”
200.色令智昏还是别有想法
京师。
花满楼宿醉时,光兴皇帝就收到了有关白莲教劫走花满楼的奏报,这使得他震怒不已,又后怕之极。
“白莲教,好一个白莲教!”
将玄武卫连同东厂送来的奏本摔在桌上,光兴皇帝恼火不已,这使得一直守在光兴皇帝身边某个忠厚老实的厂公先行中枪:“区区一个邪教,何以屡禁不绝?早在朕刚刚登基的时候白莲教便在西北搞出了些动静,朕也叮嘱过你莫要轻视这些人,可如今他们都藏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还劫走了朕的臣子,你是干什么吃的?”
许大成委屈之极,但脸上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连忙跪地道:“陛下,老奴不曾懈怠,可……可这些人狡诈无比,不但蒙骗无知百姓替其遮掩,而且还多有乡绅牵涉其中,所以……”
光兴皇帝冷哼一声:“那么你的意思是,就放着他们不管了?这次他们能劫走花满楼,那么下次他们是不是要劫走大学士,劫走太子甚至是朕?”
许大成嗫嚅半晌,最后终于两眼泪光道:“老奴知罪,请陛下责罚。”
光兴皇帝烦闷不已:“责罚责罚,朕要的是天下再无白莲,责罚你有用吗?你起来罢!”
“谢陛下。”
许大成这手装可怜让他度过了无数难关,毕竟光兴皇帝仁厚,挺吃这一套来着。可受了气的许厂公心中却兀自郁郁不平:又是你让咱家吃挂落!花满楼啊花满楼,你怎就没死在白莲教手上呢?还有白莲教,咱家记住了!
站起身,许大成立刻建言道:“陛下,白莲教屡禁不止,这说到底还是对天家没有敬畏之心。奴婢寻思着,不若将此次抓获的白莲贼子尽数车裂于市,并夷三族,如此一来也能震慑这些宵小之辈……”
所以说,太监就是太监,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扭曲的地方,东厂厂公尤甚。
花满楼被劫而且还吃了些苦头,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建议只诛首恶罢了,可许大成仅仅是因为白莲一事受了气就要夷人家三族,还不仅仅是首恶的三族,普通教徒的三族他都想弄死。
但不得不说,他这态度其实还蛮符合时下多数人的想法,他们认为只要刑罚够重的话就绝对能吓得宵小之辈夹起尾巴过日子,这种思想甚至还蔓延到了军中——十七令五十四斩不就这么来的么?
可光兴皇帝却非常清醒:“真能震慑得了么?大赵律,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三族男丁皆斩,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姐妹给付功臣为奴……如此重刑,按说应当无人造反,可白莲教姑且不说,历朝历代造反者何其多?”
许大成见谗言没递出去,于是立刻转了话风:“陛下英明。”
光兴皇帝看了一眼他,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是真的非常想念花满楼了。
因为且不说花满楼嘴贱的时候吧,平常聊天时他也能说出一些靠谱的话,至少是能相互交流的,哪如许大成这样啊,三句话没说完必定请罪,五句话没聊好立刻就是陛下英明……
英明个鬼,若真英明的话,怎会对这藏头露尾的白莲教无计可施?
再看花满楼送回来的那份简短的密报,光兴皇帝的血压又升高了:白莲居然分成了南北二宗,这北宗居然投靠了鞑靼,可以说大同之役就是他们撺掇出来了,这能忍?
光兴皇帝虽然不喜欢酷刑,可这种事儿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于是他便道:“传旨,此次拿获的人着玄武卫严加审问,顺着这条线给朕往下查,匪首尽数凌迟处死!此外,立刻着玄武卫派人赴山、陕一带查白莲北宗逆匪,叮嘱宁国公彻查大同军中,但有附从逆贼者,杀无赦!”
开城门投献大同一事必定是要有军中的人配合的,那么军中的这个人至少都得是个中级军官。而前番高层拿掉了一大批,中层动的却不多,这大概就是白莲教投献大同的底气,所以再查一次绝对没错。
许大成应了一声立刻去传旨,而光兴皇帝却看着花满楼密保的最后几行字若有所思:白莲圣女?他竭力保下此女,到底是色令智昏呢,还是别有想法?
不得不说,花满楼虽然承诺过要保住万俟嫣然,可实际上这事儿相当犯忌讳,而且挺容易招来猜疑的——若非光兴皇帝对花满楼的感官极佳,且花满楼本人是绝不可能与白莲教有瓜葛的勋贵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有人去天津锁拿他了。
敲了敲桌子,光兴皇帝讲密报放下,揉了揉额头喃喃道:“罢了,一个女子而已,便下旨将她赐给你,出了问题朕唯你是问便是。”
……
光兴皇帝收到奏报的时候,淮安伯府也得到了消息。
“呜呜呜……少爷平安无事……太好了呜呜呜呜……”沁儿又哭又笑,恨不得就此出门去城门口等花满楼回家。
巧巧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取笑她:“明知少爷没事,可你怎的又哭了啊?莫哭了,免得少爷回来瞧见你这眼睛以为我又欺负了你,到时他不得吃了我?”
沁儿不好意思的一笑,但接着又跺脚:“还说……还说没欺负我,前日还硬让我吃东西……”
不得不说,前几日巧巧虽没真的来硬的,但到底是以‘当家主母’的架势将沁儿一通呵斥,当天沁儿都被骂懵了……
听得沁儿又提起这事儿,巧巧也不由得有些脸红,但到底是硬撑着道:“你好意思说?若是你饿出个好歹,能不能扛到今日得到少爷消息还不知道呢,现在反倒来怪我?好了,今日不训斥你了,这眼瞅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自己爱吃不吃。”
沁儿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听得少爷平安无事,忽然就觉得饿了呢。我去厨房瞧瞧,今日也一起吃饭可好?”
巧巧微笑道:“好,去吧。”
待得沁儿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后,巧巧再也绷不住了,她腾的一声跳到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无比懊丧的在榻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都……都怪你,连个妾的名分都不给,让人只能主不主仆不仆的持家……你回来若是还不给个名分的话,我以后可怎么有脸见人!啊啊啊……羞死我算了!”
201.真想说后会无期啊……
一大清早,花满楼便带着大队人马返京了,离开了天津卫这个让人心塞的地方。
原本想去看看的船厂和水师没去,大沽和塘沽也没去,毕竟……
嘴贱惹祸患,以后说不得就得时不时的跑来指导工作,那现在还急什么急啊?
热情的三卫指挥前来送行时,花满楼的眼中含着泪:“三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末了他还在小声BB:真想说后会无期啊……
三卫指挥此时也是蛮感慨——原本前日只想跑来跟着喝口汤,谁曾想连发展路线都变了,说不得这就是平步青云封妻荫子的开端呢?
依着花满楼的建议,他们三人竭尽全力的在奏本中陈述了天津三卫的裁撤和改建水师的必要性,比如:大赵江山稳如泰山,因此陆地上的敌人越来越少,天津卫则更是没有敌人,而军士不常征战就导致战力低下;但天津临海,如今海上的敌人越来越多,未来或者会有胆大包天的倭寇流窜到天津作案,需早做准备;有一支水师或可能比曾经的三卫还要更加有用……
虽然这些建言里有的看法属实不着调,甚至还出现了因果倒置的论调,可这哥仨是没什么文化底蕴的武将啊,武将能憋出一封奏本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瞧着三人郑重的将奏本递给自己,花满楼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拱拱手就登上马车扬长而去,独留三卫指挥在原地感慨:“花贤弟是性情中人啊……”
而倘若他们知道性情中人花满楼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低调而不着痕迹的将天津卫改制一事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将这茬事儿的‘主谋’推给他们三人,只怕这性情中人就得改成义薄云天了……
……
来时只有个说不准就得被凌迟的王连祖陪着,回的时候却有一枚可以调戏的小姐姐,这着实让郁闷的花满楼心情平复不少,翌日下午,一行人已经进京了。
西山卫和匠户们自是直接去驻地,而彭广却带了足有五十人充当花满楼的护卫——经过被劫一事后,他现在还处在个惊弓之鸟的阶段,回京这一路就没见他消停过,一会儿闹着要放探马,一会儿又说要改行进的路线,在路过的小镇歇息的时候他恨不得在花满楼屋里安排上十来八个荷枪实弹的少年兵贴身保护,搞得花满楼无语之极:你家上司原本还想找小姐姐谈谈心聊聊天呢,你这么玩不是闹呢么?
总之瞧他那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样子花满楼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只能由着他折腾了。
刚进城门花满楼就见一个小太监颠颠的跑了过来,还未站稳便叫道:“哎哟,花千总您可算回来了!”
花满楼一把按住险些拔刀的彭广:“我说你淡定些成不?咱这已经进京了!”
说罢才对一头雾水的小太监道:“这位公公,可是宫里有什么吩咐?”
那小太监道:“是,陛下口谕,着花千总您回来就先去宫里一趟,奴婢在这儿都等两天了。”
花满楼点点头,吩咐一队少年兵将万俟嫣然送回淮安伯府,然后才随着那小太监进宫——花满楼的智慧就用在这事上了,因为领进家和送去西山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他算是费了好些口舌才以西山住房紧俏的破理由和救命之恩当去家里做客的烂借口才将万俟嫣然忽悠着同意去淮安伯府……
简直全无节操。
堪堪走进午门一个家伙就飞奔而来,到了跟前一拳锤在花满楼的胸口:“活着回来了?怎么样?没缺胳膊少腿吧?没被人严刑逼供吧?好家伙,我还以为要给你奔丧招魂了,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花满楼被锤的生疼,可依然苦笑着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实话说,微臣也以为这次完犊子了,以后想和你聊天估摸着得托梦……”
赵仁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拉着花满楼往里走:“且先去见父皇吧,他也甚为心忧来着,聊过之后我们在把酒言欢。你是不知道,若非昨日收到了你的消息,我都要带人出去找你了!”
花满楼再次苦笑,眼见周围的宫人侍卫都站的还算远,然后才道:“殿下高义,微臣惶恐……可恕我直言啊,你若真敢跑出去的话估摸着回来就不止得挨一顿揍了……”
赵仁撇撇嘴:“父皇答应三天内没你的消息就放我出去,所以挨揍倒是不至于,不过话说回来,消息若是晚回来一天,我就能带人出去了!这白莲教不是说非常之穷凶极恶么?怎的都没困住你两天啊!”
花满楼瞪大眼睛:“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合着我从白莲教手里跑出来还跑错了?”
“没啊,我意思是就迟一天,一天没啥问题吧?我出门后恰好能收到你的消息,到时反正出都出去了,去天津卫浪几天谁也管不着,可谁知我都打好行装了,结果玄武卫来报说你找着了……”
“……”
“当然,你回来我还是非常高兴的,没看我都跑来迎接你了么?”
“多谢殿下……”
不得不说,花满楼忽然发现赵仁这货真的挺欠揍,他总能把一件好好的事情变得糟糕之极:先前他真情流露跑来迎接的时候花满楼还蛮感动,可现在就恨不得抽这货两鞭腿,而且……
倘若这会儿不在皇宫的话,没准花满楼就真抽了……
不多时二人到了暖阁,待得门口的小太监通传后,花满楼随着赵仁走进屋内。
按说这种时候花满楼应该大礼参拜的,可还不等他站稳光兴皇帝就笑道:“免礼免礼,来,过来朕看看!”
花满楼连忙走上前几步,躬身道:“陛下,微臣回来了。此次出事累得陛下忧虑,实属微臣之罪……”
说话间光兴皇帝已经走下御座了,听得花满楼这么说便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行了,回来就好。没遭什么罪吧?”
“托陛下洪福,微臣毫发无伤。”
一边回答,花满楼心中一边感慨:这位爷,您好歹是皇帝啊,总在我跟前扮长辈不好吧?你都这样了,我还哪儿有脸推脱改制啊水师啊之类的事儿?
202.太子这话是和谁学的
打过招呼光兴皇帝便给花满楼赐了座,但他根本没直接进入正题聊花满楼奏本上说过的事情,而是详细问了问被劫走后的一些事情,这让花满楼更为纠结了。
毕竟你看,普通的臣子哪儿会被皇帝如此关心啊?便是重臣吧,若换个不那么仁厚的主儿来也绝不会真如个长辈一般关心了在关心——就好比李鸿章吧,挨了一枪给国家省了一亿两白银,当时他还捧着染血的黄马褂说‘此血可以报国矣’,可结果呢?
结果回去后将血衣呈给西太后,人老佛爷就说了七个字:难为你了,还留着。
至于当时李中堂心情如何,有没有在心中怒骂麻木的西太后或者感叹一声大清药丸,史无记载不可考……
那这么对比下来,花满楼可不是得惶恐好一会儿么?
“依你这么说,你的出逃以及天津白莲的覆灭,那万俟嫣然算是功不可没?”光兴皇帝仔细的听完后,问了这么一句。
花满楼知道这事儿特别犯忌讳,所以回答的特别小心:“是。陛下,万俟嫣然之功还不仅仅在这里,至少有她的情报微臣就可以将白莲教高层一网打尽,而且若非是她,微臣竟然不知有白莲北宗的存在,倘若这群人一直潜伏在山陕一带活动,只怕不单鞑靼消停不得,或许还会破坏我们和瓦剌的通商,所以……”
瞧着面无表情的光兴皇帝,花满楼咬咬牙道:“虽然她身份敏感些,但此番弃暗投明称得上是大义之举,因此微臣斗胆请陛下赦免她,敕其无罪……”
光兴皇帝板着脸道:“倘若她又弃明投暗了呢?”
“这……”花满楼躬身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她敢于做出叛国之举,微臣必手刃她后提头来见!”
光兴皇帝似笑非笑道:“哦?为了一个女子,你至于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么?这么有信心?”
花满楼道:“陛下,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所以微臣这不是有信心,而是不敢忘恩而已。就如陛下待臣如子侄,臣自当奉陛下如叔父……”
光兴皇帝直接笑了:“好,这是你说的,朕便赦免了她,你想办法替朕将白莲平了便是,若出了岔子,朕唯你是问。”
“呃……是。”
瞧着光兴皇帝忍俊不禁的表情,花满楼忽然就回过味来着:合着您老在这儿等我呢?陛下你不讲武德啊,这坑挖的如此娴熟,搞得我还真以为你生气了呢还在这儿大义凛然了半天!
花满楼悻悻然的表情光兴皇帝看在眼里,他乐呵呵的说道:“怎么,你不乐意?”
“其实……”花满楼大着胆子说道:“陛下便是不说,微臣也会碰一碰白莲教的,毕竟此番梁子已经结下了,微臣也不想整日里小心翼翼生怕走在街上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飞来一支毒箭……”
光兴皇帝听得前半句时还饶有兴趣的想继续逗逗花满楼,可听得后半句不由得就冷哼一声,但他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站在角落低眉顺眼的某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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