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罗森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和旁边的同伴，提出一个让人很是为难的要求，如果是妓馆的夜莺估计早就喜笑颜开地接客了，但这对于曾经的良家妇女而言却是非常难以跨过的心理障碍。
“……我知道了，请客人们跟我来。”
女子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想起自己昨晚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她本就消瘦的身体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于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这样不太好吧副队长，我们好像吓到人家了。”
故意留在后面的威尔不禁小声嘀咕了两声，他见女子的脸被吓得煞白，虽然自己不知道对于流莺而言同时接待两名客人意味着什么，但明显是必须有很大勇气才能做出的决定。
“又不是真上，分头行动如果遇上NightRaid可能支援不及时。”
“好…好吧。”
“这边好像比较偏向于斯拉姆了吧？这里选择卖身的女性多吗？”
看着四周逐渐变得简陋甚至很多都只算得上棚户甚至是帐篷的民居，罗森有些好奇便多问了一句，所谓的斯拉姆其实指的是帝都边上由底层民众搭建起的贫民区，他们白天在帝都内从事下贱的工作，晚上则因为买不起这里的房子只能住在城墙之外。
“多…但大家都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抱歉客人，我不应该说这种打扰两位性质的话，再往里面走就到……”
“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今天比较特殊…所以我可能得让那个在这里借住的孩子先回避一下。”
女子有些难以启齿地解释道，今晚她要同时接待两名客人，不让熟人听见动静已经是她仅剩的自尊心了。
“孩子？”
威尔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难不成对方已经结婚了？还是意外生子？
“嗯，其实和您差不多大，他是从小乡村来到帝都打工的，只是在路上遭遇山贼袭击和同伴走失，好不容易来到帝都后又被人骗走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钱财，而且骗他的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没办法对那孩子坐视不管，于是收留他住下来了几天。”
说起这个女子不禁叹了口气，她和好友雷欧奈都出生在斯拉姆，但跟从事风俗行业的自己不同，对方是一个…诈骗犯，而且还是见谁好骗就骗谁的那种，连刚来到帝都懵懵懂懂的乡下少年都不放过，将对方全身的财物骗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给留。
自己本来是看到那孩子蹲在街边一脸无助的样子觉得对方可怜，于是送了点食物给他顺便问清了的情况，没想到竟然是雷欧奈做的好事，实在是太过缺德连她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将对方带到自己的家里暂且住下，回头再找那缺德女人把钱吐出来。
“……”
威尔此时都不知道该露出何种表情了，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有心思去照顾别人，这是什么落难天使。
Chapter.165 臭外地来帝都要饭的
“您…您不必担心，我会让他去熟人家里先暂住一晚，不会打扰到我们的。塔兹米，塔兹米你在家吗？到底跑哪里了？”
“看样子是出去了，那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直接开始...但在此之前我先验下货不介意吧？嗯？”
罗森说着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发现对方手臂上遍布着各种抓伤和淤痕，说是青一片紫一片都算轻了，而且在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显然先前的客人不怎么怜香惜玉，更或者说在伤势尚未愈合时强行接客，因为破窗效应的缘故会导致她遭到更多的虐待。
“这不是您想的那种，只是淤伤而已，我很干净的，没有得病……”
“张嘴，唔…舌形肥大舌苔白腻，眼球浑浊瞳孔溃散，果然是染上毒瘾了。”
女子惶恐地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被罗森反而捏住了下颌检查起口腔细节，他以前在贩毒集团里呆过一段时间，搜查吸毒人员的熟练度比起DEA也毫不逊色。
“客人！不是这样的！我…我不是自愿染上毒品，他们硬逼着我用…我是打得受不了才屈服的，我也不想这样……”
“一帮人渣！明明都暴力胁迫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
威尔闻言心中顿时燃起一阵无名怒火，见到女子像是想起什么不堪的回忆眼神中充满恐惧、紧紧抱住双臂忐忑不安地为自己辩解着的样子，不由得死死攥紧了拳头。
“如果硬逼着女性卖身一方面需要派人手看管以防逃跑，另一方面也不利于增加营收，毕竟不是自愿出来工作积极性肯定会很低，讲白了就是摆烂，如果用毒品控制就方便得多，而且还可以疯狂扩展规模，用不了几年整条花街就都是他们的了。”
罗森理智地分析着企业的成本问题，如果在一个禁毒的国家可以用毒品给员工发工资，那肯定比房贷车贷之类的控制手段强上百倍，就是有点费人。
“那他们只贩毒不就好了？”
“黑帮也讲究文体两开花，产业转型升级嘛，在帝都贩卖毒品可是重罪，所以他们才会将目标放在斯拉姆这种不受保护的贫民窟里。”
威尔认知上的不协调在于他将帝都和斯拉姆的居民混为了一谈，罗森担估摸着在帝都随便捡起一块石子扔进人群中砸到的至少都是个厅…咳，贵族，这正黄旗和臭外地来帝都要饭的能是一回事吗？贩毒给帝都居民惹上大佬那黑帮几条命都不够死，也就只敢欺负欺负底层的苦命人。
“警备队那边就不管的吗？即使是底层人民不也是帝国的公民？”
“首先，那是‘帝都’警备队，这不归他们管。其次，这黑帮给鬼之欧卡孝顺了不少保护费，警备队分了钱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无事发生。”
“赛琉呢？她也参与了受贿？”
威尔完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的认知里越靠近帝都治安和人民生活水准不应该越好吗？然而现实非但完全相反，甚至人都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赛琉啊…可能是性子太直不受欧卡待见，所以被她自己心爱的师傅骗去做了什么机械改造手术，之后脑子就变得很不正常，下意识会屏蔽掉亲近之人做出的恶行，早上我抽空去抓了那个进行非法人体改造的地下医生，那家伙也承认了这件事情。”
昨天晚上罗森就把狩人里除艾斯德斯以外所有成员的档案都过了一遍，发现赛琉竟然将自己的食道和左右臂骨都换成了枪膛，这种诡谲的改装害他以为找到了斑木芙兰的踪迹一大早就兴致匆匆地去拿人，可惜对方只是个非法行医的小角色而已。
“可恶！为什么帝国内部会烂成这样！？”
“这就不是我们现在该讨论的问题，先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
罗森倒也见怪不怪，自己的首要任务虽然是击杀斑木芙兰，免得这疯子又整出什么大阵仗来，但他也不是对方那种搞完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的神选者，帝国这烂摊子他肯定会顺带收拾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两位客人？你们究竟是？”
女子这时候也听出个所以然来了，这两个男人显然不是来照顾生意的，找到自己也只是为了打探消息。
“如你所见，我们是直属于皇帝的秘密警察，这次是为了调查利用毒品控制女性强迫她们从事风俗工作的黑帮，你既然是受害者应该知道那帮人渣所在的据点吧？”
相比起接受委托并且有委托人提供情报的NightRaid，狩人的工作效率明显会低上很多，警备队收受贿赂无法信任，人民群众担心举报信会被直接送到被举报者桌子上，以至于罗森不得不亲自出来跑业务，这扫黑除恶工作属实难以开展。
“是…我知道的，可是两位长官…如果你们剿灭黑帮之后，那些药物会怎么处理？”
“当然是直接销毁，并且从源头断绝毒品继续出现在帝都的可能。”
“但是我…我们这些人，如果不定期服药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这些是你的线人费，自然戒断法虽然过程很痛苦，但贫民窟出身的人连这点意志力都没有早活不下去了，实在不行就买点麻醉药，主要得把身体养好。”
罗森相当阔绰地将一袋金币放在女子手上，他出发之前艾斯德斯已经给了足够的经费，甚至暗示可以带威尔一起去公费吃喝玩乐，但估计小伙子现在没这心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长官…如果中断药物身体很快就会崩溃，那些不是普通的毒品，我见过有不愿意屈从的人活活被这些药物折磨死掉，而她仅仅只服用过几次而已。”
接住报酬的女子咬了咬下唇，再次透露出十分惊人的内幕，黑帮提供的毒品不止是有强烈的成瘾性而已，在摧毁使用者精神和肉体同时，它还会直接导致选择强行戒断的人死亡。
Chapter.166 仅剩的自尊
“竟然还有这种毒品？”
“有，黑瞳手上的那袋零食就是，我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了。”
罗森并不感觉意外地解释道，毕竟像制毒这种事情普通的黑帮肯定是没有设备和原材料的，而帝都中最有可能参与此事的无非就是地下组织，这个专门替帝国干脏活的部门分别由研究所和暗杀部队构成，属于大臣的势力范围，所以会做出这种事情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难道黑瞳也！？”
虽然经常被毒舌吐槽，但威尔对少女的印象并不算差，甚至因为自己有点大男子主义总会去下意识地谦让和保护对方，在他的认知里身体如此纤细娇小的少女本就不应该活跃在战斗的前线上。
“嗯，这是地下组织用来控制属下的手段，强化身体的同时还会产生药物依赖，一旦断药就死，据说整个暗杀部队除精英七人组以外都磕了这玩意。”
罗森看过艾斯德斯交给他的小队成员档案，从黑瞳相关资料里面的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出地下组织的雏形，暗杀部队的王牌杀手被称为精英七人，赤瞳曾经也是里面的一员。
由于同组中不得出现亲属的铁则，原本通过测试有资格选入精英七人的黑瞳被下放到强化组，顾名思义就是用药物来强化身体的炮灰小队，和被当成干部长期培养的姐姐不同，黑瞳的寿命因此也变得相当短暂。
“那副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没有治疗的办法吗？”
“有我们也负担不起，死的都是斯拉姆的贫民，上面不会拨款的，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不让毒品继续扩散造成更多的受害者。”
如果这些药物真的是地下研究所出品，罗森认为治愈的可能非常渺茫，在赤瞳叛逃后他们肯定会加强对棋子的控制力度，这些毒品说不定就是被故意放出来用做人体实验的，毕竟暗杀部队的成员也就那么多，总不能给试新药全试没了。
“那…那样会死多少人？”
威尔艰难地张了张嘴，问出了自己最不想知道但又必须面对的问题，他们的这次任务或许会导致超出想象的平民死亡。
“几百上千人得有吧，对了…还不知道小姐你怎么称呼？”
根据鬼之欧卡保留下来的卷宗，罗森估计这黑帮在花街至少发展有半年的时间了，如果将因为过度用药而死掉的牺牲者算上，这个数字恐怕还得翻上几翻。
“托娅，我叫托娅。”
女子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子遮住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报出了名字，对于娼妓而言被查清身份其实是非常羞耻的事情，可是长官问话她就只能如实回答。
“好，那么托娅小姐你是否愿意协助我们扫除这帮趴在底层民众身上吸血的毒瘤？”
“我…会死吗？”
托娅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一旦她帮助对方将贩毒的黑帮除掉，失去药物的自己恐怕支撑不了几周就将死去，而且这个过程会十分痛苦。
“如果找不到救治的手段，你仅剩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但至少比被他们利用到死，像一个垃圾般被扔到斯拉姆的臭水沟里来得有尊严点。”
罗森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更没有给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但他知道对方最终会答应。
“……我带你们去，但请给我还有那些被控制的女孩子足够处理后事的钱。”
托娅看着怒火中烧的青年和一脸平静但不容置否的男人，她清楚即便自己不答应这两位长官，对方也会通过其它办法找到黑帮将其剿灭，并且不存在被收买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她还不如拿着用命换来的钱完成自己的心愿，将身体上的淤伤医治好，然后在最后的时光中体面地干净净地死去，即便这只是在自欺欺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再见上塔兹米一面，将好友骗去的钱补偿给他，告诉他雷欧奈并不是坏人只是缺心眼而已，请不要生气。
“成交。”
……
“唔…这里就是那帮人渣的老巢了吗？简直就像一个魔窟，对不起莎悠、伊耶亚斯，我很想找你们汇合，但果然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理。”
塔兹米躲在妓馆的房梁上面红耳赤地看着下方白浪翻涌的场景，默默等待可以出手的时机，自从得知托娅小姐是被黑帮用毒品控制着不得不出卖身体时，他便决定用自己的刀结束这罪恶的根源。
不过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佩刀没有被骗走真是太好了，他最近倒霉事情真是不断，和同伴一起来帝都的途中被山贼袭击走散了，好不容易来到帝都后却在酒馆被坏女人骗走了钱。
打听到附近有好心人家能收留无处可去的乡下人暂住，却得知对方因为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导致全家都被杀害了，最后好在还有托娅小姐愿意接纳他，所以这口气自己说什么也要给她出回去。
“在干活呢？都听好了，只要卖命地赚钱我就会给你们更多的药！”
正当塔兹米陷入回忆之际，一名高瘦的独眼男人带着手下出现在妓馆之中，一边巡视一边用着黑老大的口吻向正在埋头工作的娼妓们许诺道。
“遵命~”
“老大，我们是不是也该拓展一下药品的售卖途径了？”
“有道理，我回头再跟齐布尔大人商量加快出货的事情。”
“看样子这家伙就是他们的头领了。”
确定目标的塔兹米不再做过多的忍耐，一跃而下准备将点头哈腰正奉承着自己老大的打手先行干掉。
“嗬啊！！！”
“感觉斩起人渣来没有半点罪恶感，说不定我意外适合当一名杀手呢。”
携带着庞大重力势能的利刃一刀将打手从天灵盖到到胯下瞬间劈成了两半，被鲜血溅了半身的塔兹米内心毫无波澜，干脆利落地将刀锋抵在了目标的喉咙上。
“你…你是什么人！？”
“来拿你性命的人，我不想见到有人再经历托娅小姐那样的痛苦了。”
Chapter.167 误会&冲突
“你是想拿药吗？还是钱？我…我都可以给你！”
感觉自己脖子上都开始流出一道热流，吓得全身哆嗦的黑帮老大看着眼前杀意沸腾的少年颤声询问道。
“像你这种垃圾持强凌弱、欺辱百姓，为了一己私欲用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死不足惜！帝国不管，那就由我亲自来将你斩杀！”
塔兹米一瞬间爆发出自己在斯拉姆所见所闻中所积压的愤怒，扬起手臂挥动利刃将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元凶直接枭首，无头尸体喷涌着鲜血瘫倒在地，吓得在场的妓女都放声尖叫起来，而嫖客更是不堪地往她们身后缩。
隔壁的黑帮打手们听到动静立即撞开了房门一涌而出，将杀害自家老大的凶手团团围住，而与此同时罗森和威尔两人也根据托娅提供的地址赶到了这贩毒团伙的老巢。
“副队长，是NightRaid！”
威尔推开骚乱的人群，一眼便看到被十数名打手围殴却完全不落下风的塔兹米，对方虽然只是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但下手极为果断不出几招便砍翻了数名敌人，逼得黑帮成员们开始节节败退。
“等等……”
在罗森的视野中塔兹米身上并没有被怨气缠绕，按道理来说NightRaid作为革命军的暗杀组织手底下也不会这么干净才对，正当他准备再观察一会时，旁边的威尔却已经抑制不住战意率先拔剑冲了上去。
铛——
“是黑帮雇佣的打手？”
用刀身勉强接住斩击的塔兹米被强行震退了几步，这时候他才看清了刚刚突袭自己的敌人是一个黑色短发青年，但对方的穿着不像周围那些西装革履的黑帮成员，反倒像是…海盗？
“来，好好跟我打一场。”
威尔的进攻仿佛怒涛般迅猛，仗着自己的身高和臂展优势立刻压制住了敌人，相比起对方自行琢磨出的乡下剑术，拥有海军大将指导的他可强上太多了。
“可恶…我压根听不懂你在说的什么，NightRaid我完全不知道好吗！？”
在连绵不绝的斩击下苦苦支撑的塔兹米紧咬着牙关，原本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没想到在真正的强敌面前居然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仅仅是防守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撒谎你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城墙上贴着的通缉令你都没见过？而且普通人怎么可能有你这种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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