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香识狐
“我一个人就够了...”
第两百三十八章 原初驾临
小修女沉默了很久，
随后，一个泛着白光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他面前，
莱尔艰难地笑了笑：“你...原来有实体的吗？”
外貌看起来就是个年轻版大祭司的小修女，哑然。
一分为二可是来自七十级神明的权柄，自然是有实体的。
大祭司在进行剥离的时候，通过不朽的特性，也强行剥离了自己一半的生命源质，
之前小修女是觉得，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拥有身体，恐怕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
她其实不知道莱尔到底准备怎么做，
眼下的情况来说...
他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看到他的眼神，小修女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选择出声反驳，
这是...来自树的使者，闪耀的勇气和坚定的意志。
她深吸了一口气：“要安全回来，艾米莉亚在等你...”
莱尔艰难的笑了笑：“好...”
母亲的面容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你难道不知道...会死吗？”
她没有阻止小修女带着希雅离开，
随着堕落轮廓逐渐的向着那个残破的真理圆环中疯狂涌入，
庞大又华丽的废墟，似乎隐隐约约落下了一缕阳光，
不知为何，在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某种很遥远的声音。
“对待像我这样的怪物...也要做到这一步吗？”
母亲背后的婴儿哭声似乎缓缓的沉了下来，
哪怕很多时候，你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哪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在阴影中，真理圆环剧烈的哀嚎着，
破碎已经在近在眼前，
在黑暗的深渊中，凝视着死亡一寸寸的逼近和绝望的到来，
直到某一刻，哀嚎声突然停止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炸响，死寂到来。
只剩下天空中血色的月光照耀，狭窄的深渊恢复了平静。
“结束了？”
母亲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白皙整洁的裙子，又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某种堕落轮廓的莱尔，
他的理智...已经快要彻底崩溃了。
“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赴死的决心。”
母亲叹了口气：“这是更胜于神明之物，很可惜...我的孩子们没有，如果...你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所浮现眼前的，居然只有过去的时光。
曾经的一切。
就好像在雨水的冲刷中褪去了尘埃，铭刻在记忆中的那些向她祈祷和祈福的孩子。
那里的一切有如晴空一般湛蓝，伴随着悠扬的歌声，
“我听到...有人在为你哭泣。”
她轻轻的说：“有很多人在为你哭泣……”
那样的声音如此的绝望。
“她们都很害怕。”
在母亲的低语中，深渊再次动荡起来，
遥远的艾利涅，
庞大的世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和颤栗，当所有人惊恐的抬头时，便听见了从未曾有过的碎裂声。
延绵的巨响中，庞大的裂隙自夜空之上开始蔓延……
末日彻底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呼啸的狂风，和无比寒冷的严冬，
在近乎永恒的诅咒和神性侵蚀之下，整个世界已经奄奄一息。
那一瞬间，崩裂的巨响扩散，
宛若沸腾一般的黑暗里，有嘶鸣扩散，令人作呕的污染开始无止境的蔓延，
诡异的畸形覆盖了每一处地方，
自某种哀鸣之中，无穷的灰烬和尘埃从天空中落下，如同雨水一般，
艾米莉亚眼眸垂眸，凝视着灰烬般的余辉落下，
她手背上的天使誓约印记，已经极其微弱，
许久，她收回了视线，脸颊上有着清亮的泪痕，
“艾米莉亚小姐...”
罗莎死死的扣着嘴唇：“末世已经降临，请让我护送你们离开...”
“在他没有回来之前。”
艾米莉亚缓缓闭上眼睛：“我不会离开，我说过了...以后不会再让他离开我的身边了。”
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伙伴，
飞舞的世界余烬之中，
破晓和月下的名字，死死的钉在了大地之上，
末日之中，似乎有微光隐隐显现，显现出宝石一般的轮廓，
自无可挽回的死亡之中，
深渊之中的莱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凝视着天穹。
望着那见证着他的、遥远的繁星。
她们在看着自己吗？
恍惚之中，仿佛有纤细的手指落在了脸颊之上。
如此轻柔。
带着熟悉的温度。
就仿佛，近在咫尺一般，陪伴在他的身旁，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沉入了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
随着脑域中传来的巨响，莱尔彻底跌入了真理黑洞，
黑暗之中无比的寂静，仿佛一切声音都已经消失不见，
漫无目标、也无法触碰任何事物、甚至无法感受自己的存在，
如此的浩瀚和遥远，
那些畸变和污染似乎在离他远去，
直到...
在深邃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只无比庞大的黑色羽翼，
随着羽翼的伸展，
一个穿着繁复黑色衣裙的女人伫立在虚空中，
她微微勾着嘴，只不过面孔依旧模糊，
她缓缓的说：“居然知道用这样的方法来听我的声音，不过...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救你吗？”
...通过让理智完全崩坏，彻底跌入真理黑洞，去接触某种曾经无法触及的东西，
该说是他的智慧呢...还是赌博呢？
这几乎是送死的举动，和主动击碎熔炉，没有太大的差别，
倘若莱尔无法听到某种神启...
他就彻底的死了。
莱尔苦笑：“我不确定...您真的是智慧吗？”
黑衣女人模糊的面孔似乎笑了笑：“我只不是祂在凡世的某一个化身而已，真实的智慧...是概念性的、无法观测的存在，否则，即使是你的理智崩坏，也无法在此刻听到智慧的声音。”
自短暂的沉默里，莱尔缓缓点头：“我死了吗？”
女人似笑非笑：“当然，对于学者来说，理智的崩塌就代表着死亡，你的选择实在算不上太好。”
“哪怕我已经通过学者的本能告诉你最后的结果...你依旧选择这么去做了吗？”
莱尔叹了口气，脸色疲惫：“大概知道这并非是我能挽回的事情，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去做总会觉得不甘心。”
“...愚蠢至极，哪怕命运已经告诉你，等待你的只有死亡，但你依旧选择了那个最糟糕的结果。”
她似乎隔着遥远的距离凝视着莱尔的眼瞳：“不过...勉强算是勇气和责任吧，起码...这一切你都去做了。”
在莱尔的目光中，无比庞大、漆黑的真理黑洞内，似乎掀起了某种风暴，
数之不尽的神性和奇迹，从虚空之中诞生和降临，
如同在他灵魂中响起的歌声，回荡在脑海中的每个角落里。
无穷神性和奇迹流溢的巨大羽翼再次伸展而出，
紧接着，一道细碎的裂隙，无声蔓延，
自真理黑洞的漆黑和寂静中之中，破裂的声音渐渐高亢，到最后，化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抹光芒，照射在莱尔的脸上，
“我救不了你，我只是来自遥远时光的一缕声音而已。”
她笑了笑：“只有成就半神，才能救你自己。”
莱尔脸色茫然：“可是...我的等级还不够。”
“等级？等级不过是升与变之中，最不重要的环节罢了。”
她缓缓地笑起来：“呼唤树的光芒吧，这是属于你们的传说，这份重量，已经足够了。”
莱尔抬起头来，再一次望向天穹。
看着那些坠向世界的火焰，母亲的呢喃、艾米莉亚的坚定、苏的疯狂、莉莉丝的眼泪、希雅已经彻底熄灭的火焰和陷入黯淡的熔炉碎片，
一切都是如此璀璨。
当末世的降临的时候，有些东西不会消散在黑暗里，
那一片片不断自头顶划过的闪光，印刻在他漆黑的眼瞳里。
是啊...
我还要回去见她们...
母亲的瞳孔中，突然映照出天空中漆黑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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