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不过放心,”他说,“还能经常收到这孩子的消息,她可是正在干一件大事。”
“大事?”余烬遗憾问道。
一抹喉皱眉,随后他勾起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余烬,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余烬会不知道一样,他像是在奇怪而轻蔑的扫视,让余烬如针扎般。
“具体是什么事我就不告诉你了,等你自己去发现吧。”
酒馆这时候人很少,一抹喉推开门,女人擦拭着酒杯,饮下了一杯葡萄酒。
她不是余烬熟悉的老板娘,而是一个余烬没有见过的女人。
一副新的相貌。
“你好,喝点什么?”女人问余烬。
余烬回头看着一抹喉,眼睛询问老板娘去了哪里。
女人也看着他,眼睛询问面前这个没有礼貌的傻逼是什么人。
“一个以前的朋友,叫余烬。”一抹喉说,“我带他来看看大姐。”
女人闻言,无声的低头擦拭高脚杯。
这个动作让余烬心脏感到疼痛,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地不妙的气氛。
一抹喉带他上了二楼,脚下的木板嘎吱嘎吱响,每一步都让他们呻 吟。
推开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
没有温度的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她目光呆滞,皱起的皮肤干巴巴的披在骨头上,满头的晶莹白发披散着,即使长满了皱纹,依稀能从轮廓中认出曾经老板娘的模样。
余烬一步。
一步一步靠前。
他半蹲在她身前,乌鸦将腐肉塞进了余烬口中,让他哑然。
……
前一天。
篝火静静燃烧。
余烬趴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面,薇薇安握着手枪,倔强的昂起头。
篝火静静燃烧。
“我……在……三角城……”余烬哽咽。
随后薇薇安迅速转身离开。
“别去……求你……别去……”
余烬痛哭,薇薇安却早以离去。
她会在三角城中,在一片杂草丛生乱石堆砌的墓园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枯白骨。
然后……
这个结局,算美好吗?
……
余烬看着眼前痴呆的老人。
就如他没有找到长明的墓。
就如泊将药剂留在公寓。
就如艾诺儿前往矿区。
莎妮说了再见。
珊瑚一心求死。
鱼红倒在余烬怀中。
——她白发苍苍。
所有的道路都通向死亡,所有的道路都迎来终结。
我们会在某一时刻做出选择,然后……
走上末路。
第五章 义无反顾地……
“怎么样?”
女人从门外探进头来询问道。
“……没有反应。”一抹喉摸了摸鼻子,闷声回答。
“……是呢……”女人低头,把玩垂下的发丝,随后默默走下了楼,踩着木板发出尖叫。
余烬还在怔怔地看着老板娘,她目光呆滞,仿佛是看着余烬,眼睛里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医生说多让她见见以前的人,说不定能对她的情况有作用。”一抹喉抓了一把头发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多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
“还记得四年前让你假扮一个名叫‘博士’的人吗?”一抹喉道,“他们是一个名为巴别塔的组织……这个你大概知道。他们跟着特蕾西娅……然后他们输了。大姐过去了,战况比我们想的还要惨烈,大姐就吹了那只笛子……你知道的,苏……洛莉的那只笛子。”
余烬回头去看他,一抹喉苦闷地抓着头发。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余烬摇头,他仿佛要借此来逃避,“理想?还是什么?有什么东西会值得老板娘去这么做?她不是……把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一抹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大姐这个人啊,可是非常擅长撒谎的。越是在意什么,越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她心中若是真的毫无希望,流汀当年就不会来到纳尔多了……大姐她唯独对这个妹妹宝贝的很。”
“其实她不用说,我们这些跟着她的人也能知道,大姐一直希望着,卡兹戴尔能够变好,哪怕是一点点。却因为她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总是迷茫。然而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就像是在黑夜里迷路的人遇上了萤火虫……”
“就这么对她着迷了吧……”一抹喉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余烬咽下堵塞他喉咙的东西,他愤恨地说,“为什么又要来纳尔多!开个小酒馆!”
无论是理想还是其他的什么!不是都很无聊吗!
不是无法理解吗!
“……因为纳尔多失败了……”一抹喉说,“苏珊掀起的革命之火熄灭了……被卡兹戴尔……狠狠地扑灭了。”
于是那笨拙向前的人停下了脚步,她迷茫且恐惧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只有混乱与纷争。
她对这份混乱并不陌生,卡兹戴尔人都在这混乱中出生长大,她对这份混乱习以为常。
但是在那一刻,她突感无力,突然恐惧。
因为之前她们所做的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卡兹戴尔可以不在意。但一旦触及根本,卡兹戴尔就露出了獠牙。
这是一头她无法撼动的巨兽。
流火望着吊死的苏珊,看到了自己的末路,她退缩了。
她看到了尸骨随风飘动的流汀,她绝望了。
对于苟活的退缩的自己深深厌恶。
流火咬着牙进行了一场长达十多年的复仇,她背后是倒下的尸骨,面前是镜子里的自己。沾满血的手按上去,仿佛可以借此杀掉镜中之人。
“但是……”一抹喉接着说,“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十年后……巴别塔出现了……新的希望出现了,尽管他们依旧输了。”
他笑了,眼睛满是温柔,“就像是和自己谅解,为自己悔过……大姐她呀……想要留下这火种。”
“这就是流火……但是,她却变成了这幅样子……”一抹喉眼中一片阴翳,“这幅样子……这幅样子……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她吹响了笛子,变得苍老,还出现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副作用——她得了老年痴呆。
像具木偶,整日痴呆,没人听的清她说话的一个老人在前一天,竟然就是那个擦拭酒杯,优雅知性的美丽女人。
可这就是流火。
一抹喉的年龄实际要比流火大。两人遇见时,一抹喉正热衷于狩猎萨科塔人,他割下萨科塔人的头颅,用他们头顶上的光环来做装饰——或者拿去卖钱。
他满身是血爬出弹坑,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一群萨科塔人集结起来,险些让他见了阎王。他失去行动能力,认命的躺了好一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萨科塔人没有补刀。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是因为这些萨科塔人被别人杀掉了。
他瞥见一条随风飘荡的围巾。
面容尚且稚嫩的流火惊讶开口,“居然还活着啊……”
“我听说过你。呐,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狩猎萨科塔人?”
“因为……养育我的人说过,出现在卡兹戴尔的萨科塔人都该死,我就去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惊愕,诧异,随后放肆大笑。
“那算什么理由?”她摸了摸眼角笑出的眼泪,止住笑意,“嘛……也不错。”
“不过,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着吧。”
一抹喉就这样跟着流火,加入她的小队,结识了洛莉和苏珊。
在有意无意间,他成了这个比他小的女孩子的跟屁虫,被戏称为“流火的狗”。
苏珊当时很生气,他跟人打了一架,说这是一种冒犯。
但其实一抹喉并不在意,悲伤,喜悦,无论是何种情绪,他的感受都相当迟钝。
即使苏珊的死讯传来,他也只冒出了,“哦,他死了啊。”——这样不痛不痒的想法。
只是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心情不佳。
一抹喉认为自己天生薄凉,他缺少共情,也不太能和别人搭得上话。所以一直装的小心谨慎,似乎是这种伪装起了效果,在流火吹响了那只笛子,在流火变老后——那巨大的空洞感淹没了他。
理智告诉他,流火做了她一直想要去做的事,他该为他的大姐感到高兴。
十四年前,流火看到了末路,她退缩了。
她解散了小队,躲进了纳尔多,愤怒,争吵,小队成员就这么各自远去。
流火终日擦拭酒杯。
希望着,卡兹戴尔能够有所改变。
又独自彷徨着。
十三年后,巴别塔打响了战争,那条路再次出现在流火面前,她看到了火苗,这次她走了上去。
义无反顾。
第六章 再看一眼
余烬仰着头,他的牙齿无意识地咬合。
企图出老人眼中看到一丝往日的神色,但老人一直木然。
“值得吗?”
他像是在问一抹喉,有像是在问老板娘。
可惜老板娘没有回答他。
“有什么值不值的……”一抹喉低垂眼帘,“……我也想知道……”
值得用生命去追求的……
值得用生命去托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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