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135章

男人一怔，笑眯眯地说，“怎么会？我和你应该是第一次碰面。”

“是吗……但实际上，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其他的……死人，偶尔会有几个也和你一样，装着一脸无事的样子布置陷阱。我起初还不太明白，吃了点亏，不过后来我想通了……”

余烬话音刚落，男人如同惊弓之鸟飞速后退，两道箭矢呈两面包夹之势向余烬射来。

火焰突兀地燃起，将箭矢焚烧殆尽，只留些许飞灰。

“四年前，我的通缉令早就传遍卡兹戴尔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不过是卡兹戴尔众多罪犯中又多了一个……”

男人翻身上马，迅速掏出小刀割断绑住麻袋的绳子，减少马匹负担的重量。

正欲回头反打，看见火焰冒起，心瞬间亮了半截，差点把手里的弓一扔。

不该为了追求刺激只带弓箭出来的！

不该不让人跟着的！

“但对于你们而言……倒是值得上心的一件事。因为，毕竟是纳尔多，多少还是会注意点等我。”

火焰顷刻间便追上了男人，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和他胯下的马匹一起化灰烬。

余烬打开了本子，他翻了翻。

“……嗯？”

纸张里贴着的照片并不是男人的模样。

“杀错人了？”

再往下翻，下一张里就是这个蓄着胡子的萨卡兹男人。

余烬取出笔，画了个红叉。

他转头去看男人扔下的袋子，动物尸体从里面散落出来，血液沾在皮毛上，粘在一起，已经有蚊蝇迅速赶来围着伤口打转。

……

这是一座偏远的移动城市，规模不大，比不上伦蒂姆妮和三角尺，只比纳尔多要大些。

但它却有片占据半个移动城市的森林——或者说猎场，只对少部分人开放，男人也只是它的客人之一。

出于个人趣味，这里有着许多在卡兹戴尔见不到的动物栖息。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余烬觉得这里的主事者多半是有点毛病。

而人们被迫生活在城市中的一隅，楼房不断向高处延伸堆砌，电线与信号接收器钉在墙上，裸露的砖墙间长上了青苔，空气燥热潮湿。

“这东西哪来的？”老板间余烬走进来，赶紧关上门。

“捡的。”余烬放下麻袋。

“妈耶！这可不兴捡呐！朋友！”老板拖出了一头狍子，惊吓有余，舔了舔嘴唇，带着点兴奋，活像只鲶鱼精。

“值不值钱吧。”

老板并未回答，他跑到门口，往门缝里瞅了两眼，在悻悻地跑回来，“你真去了？我挖那洞还在？”

“嗯，还在。”

“嘿嘿，咋样？我没骗你吧？”他笑的猥琐，将尸体称重，“一共五十七斤，我算你六十。等会再给你算算皮毛的钱。”

“不会出事吧？”

“你放心，这能出什么事？”他抚摸着皮毛，“你等会，我先把这些个东西给搬到堂后头。”

不知是不是意外遗漏，那只狍子没有被重新装入麻袋，而是落在地上。

随即大门轰然打开，两名身穿警制服装的人携刀带枪的出现在门口，神色威严。

“两位先生！”

堂后头的老板一瞬间声泪俱下的跑出来，指责余烬道，“就是他！这人突然跑过来，要我买下他手里的狍子。我一听吓坏了啊！除了那地儿哪还有狍子啊，这事明令禁止到底，我可不敢参与啊！”

两头吃？

还是仙人跳？

“嘛……无所谓了……”

轻打响指。

一声轰鸣乍然出现在街道中，人们好奇的观望，聚拢过来，有人迅速过来救火，只在火中发现了三具烧焦的人类尸体以及打量的动物实体，而余烬借着火光掩护悄然消失。

第八章 血魔旅行者

源石虫在地上爬过，留下一道粘液轨迹，余烬伸出手指，沾了点粘液在指间摩擦，大概是因为粘液里混了泥土，手感不是特别润滑，有颗粒感，像感染者的血。

鞋子沾了点红色液体。

脸颊皮肉翻涌，皮肤严丝合缝地粘在一起。

蒙面人还剩了最后一口气，他像个破风箱一般喘 息，余烬挥刀，结束了他残存的生命之火。

远处的豺狼觊觎地上的尸体，流着哈喇子，却又夹着尾巴不敢向前，大概在三天之前它们就一直跟着余烬，只身一人的两脚兽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顿美餐，有时候捕猎两脚兽要比其他野兽简单的多。

它们很有耐心，也很有经验。

本能让他们不敢靠近，于是便一直跟着，期待前面的人类留下一点粮食，或者与别的人类斗争——荒野中的斗争总会有一方死去的，那时候食物就来了。

而现在，它们里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余烬收起刀，刀上燃起火将血液蒸发。他刚才下意识地就拿起刀砍人了，现在才想起来完全没必要，用火烧跟方便快捷——但这对于他身后的豺狼而言也许是必要的，它们需要一顿午餐。

余烬无所谓这些野兽跟不跟着他，在野外猎物和猎人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但这些东西，余烬不认为它们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放任它们跟着。

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荒野上的劫匪一如既往的多。

在贪婪面前，人类连野兽也不如。

余烬都不知道自己这“贫穷”的装束他们是怎么想到要来打劫自己的。

余烬突然想到了什么，摘下他们的面罩，面黄肌瘦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歡骨高高凸起，渗血的嘴唇干裂，有少许泥土沾在上面，稀疏的干枯毛躁的发丝下晶体折射阳光。

缺少水分……

余烬突然这么想。

再看身后那群豺狼，同样瘦骨嶙峋。

移动城市……和荒野中的生活还真是天差地别。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城市接受，也有一些人流浪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接受城市，像佣兵团体或者那些无处可去者组成的村落，上马为贼下马就是民。

余烬走远，那些豺狼夹着尾巴才慢慢靠前，生存本能让它们比人类要更加警惕，确认余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始疯狂的撕咬尸体，大快朵颐。

就像观察蚂蚁爬行，余烬无所事事没有目的的时候，会经常盯着源石虫的痕迹。

杨树上此时就趴了几只源石虫，正好奇的像远处观望，殊不知树下有人正在观察它们。

余烬觉着自己应该变了很多，但具体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他也说不上来。

杀人时依然会有兴奋感，对未来依旧迷茫，偶尔会发呆，偶尔会打瞌睡——那些改变微不足道，却又足够把余烬这个个体和余辉区分开来。

硬要说的话，余烬已经很久没有用地球的脏话骂人了。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属不属于自己

阳光正好，余烬仰头，两只手前后合拢挡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在紫外线下，竟不觉得疼痛。

虹膜干瘪，开始变得猩红。

余烬眨眨眼，瞳孔变回了黑色，恢复正常。

风将树根下的枯叶吹起，杨树的叶子很大，下面藏不许多不易察觉的微小生物。庇护所被掀开，腐烂泥土里的蚊虫只得另寻他处，爬行的声音夹杂在风中。

混杂了其他的声响钻入余烬耳朵里。

“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

顺着声音追寻过去，余烬在不远处发现一条湍急的河流。

白发少女使劲在水中扑腾，努力仰起脖子，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大片溅起的水花迅速占领她的头顶，硕大的背包不知防水不防水，但在此刻毫无疑问大大增加了她自我求生的难度。

水流湍急，奔腾的水花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并不强烈的漩涡，她估计是从上流一路漂流下来的，相较于两段，白发少女所处的中间水域更为平缓宽阔，要不然也形不成漩涡。

但绕是如此，白发少女此时也不好受，她紧闭双眼，大声呼救——整个一张口闭眼女。

她在水中一沉，一浮，大片水花涌入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双手胡乱的，使劲的扑腾。

“救……命……呜哇……”

余烬在思考白发少女有几分可信度，人生百态奇葩多，无法排除这是一个利用落水制造的陷阱。

直到少女完全沉入水中，咕噜几声吐出几个迅速被水击破的气泡，余烬才反应过来这其实完全没必要。在遍地危险份子的地方假装落水求救实在是个蠢到了姥姥家的主意。

余烬下水，一手摸着一块在水流中屹立不倒的尖石，一手拽住少女将她拖上岸边。

等到上了岸，余烬才发现这位少女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她正是在伦蒂姆妮饿到险些失了智的血魔旅行者：菲丽儿希特特。

为什么会有特特两个字？

“咳咳咳……”背包扔在一旁，菲丽儿希特特四肢撑地，吐出肚子里的水，“呃——差点就死了——”

“可怕可怕！水好可怕！”

她魔怔了一般嘴里重复着念叨这些话，余烬默默看了一会，感觉她没有什么大碍，转身正准转身离开，却被菲丽儿希特特一把抓住，她眼泪汪汪，浑身上下被水打湿，衣服紧紧得贴着肌肤，虽说是一身便于运动的野外服饰，也遮盖不住少女较好的身段。

“谢谢！谢谢……”

“嘛……下次小心点。”余烬出言提醒道。

微微用力想要挣脱血魔少女的手，却发现血魔少女此时死死抓着，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请一定要……让我好好感谢你！我叫菲丽儿希特特，刚刚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就死了……啊嘞？”她正说着，突然一怔，惊讶地出声。

“余余余余余烬老板！”

少女清脆的声音穿透了树丛，引的树上的源石虫向下观望。

“这不是余烬老板嘛！”白发少女惊喜道，一张连想要凑上前来。

“我应该……不是你老板。”余烬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脑袋瓜，少女的动作因被抵住额头而停里下来。

“哎嘿嘿嘿，”少女一阵傻笑，“高兴嘛！”

第九章 一起一起

菲丽儿希特特脱下了衣服和披肩，雪白细腻的皮肤上有几道伤疤爬行，这些伤疤不怎么好看，放在她身上却也恰当，一人独身在外，手上是很正常的事。

余烬自觉的转过头，听着身后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估摸着她什么时候换完衣服。

其实不转过去也行，因为菲丽儿希特特大衣下穿了一件紧身的抹胸，没露什么让人难堪的地方，她当着余烬的面脱衣服，也标示了她并不在意肚脐和腰腹被他人看了去。

“好了！”

菲丽儿希特特拧干水渍，铺开了衣服，让它在太阳底下晒干，在余烬观望着水花翻涌的时候说道。

但当余烬转过头，却发现她依旧穿着那件抹胸，只有下半身换了一件热裤。

菲丽儿希特特转而去摆弄她那巨大的背包，拉开链条，将里面湿掉的东西一件一件整齐的放在地面。

“给你！”她拿出了一包果干看了看，确定包装完好没有打湿，将果干递给余烬，“这个，很好吃的！”

“我记得，血魔族除了血，其他东西都不能用来充饥……对吧？”

“嗯呐！”少女直接将果干扔给余烬，专心去收拾自己的包，“当成零食吃还是很不错的。”

果干有很多种类，花花绿绿的堆在一起。余烬大致在里面认出了葡萄，橘皮，还有李子，剩下的余烬就不认识了。

“老板你是什么时候来卡兹戴尔的？”

“有几个月了？”

“诶？”少女惊愕，手中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下，“这么快吗？我回来卡兹戴尔也才没多久啊……”

“你是在旅行吧，一边看一边走，当然快不了。”余烬放下果干。

“嗯……嗯嗯，”少女认真模样的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确实！”

满是得意。

“啊！”少女突然间兴奋，两眼似乎冒出了小星星，“对了！老板，好不容易再见了，要听听我在离开伦蒂姆妮之后的故事吗？呀——那可真是辛苦呢，我就连我这个本世纪最伟大的旅行家都差点撑不住了……它这个……它那个——嗯，等我找找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