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第五十八章 战场后方
“反击！”
“进攻！”
有时候，有些人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于都不需要是本人——只要那个影像存在，就能给予人信念与力量。
碎骨仅仅是走上了战场，铳口暗红，炮弹呼啸着冲天而降。这些射击没有伤及到任何人员，只是掀飞了地面的黄石，在无人的空地上炸出几个深坑罢了。可即便如此，整合运动的成员却仿佛是吹响了凯旋的号角一般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比之前被w指挥时还要强盛。
汗水将衣服打湿附着在皮肤上，沙哑的喉管发出的声音宛如生铁打磨时噪音，他们咆哮，涨红了脸，青筋好似蚯蚓般在皮下蠕动，张开嘶吼的嘴瞬间被灌进了风沙，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们。
血，剑，一往无前。
刀顺劈在盾牌上，刀口卷刃时也将盾牌砍出一道几乎要把盾牌劈成两半的裂口，力气之大甚至不用龙门近卫局成员反击，他就将自己震飞出去，那人笑的狰狞肆意，虎口裂开血液泵出，龙门近卫局成员长枪直捅将他杀死，血液洒进一个倒霉蛋眼睛里。
恍惚之中似乎听到有人高喊呜呼。
砂砾滚出巨石般地声响，滑下山坡的人高高跃起，一剑劈下，破碎的衣衫下露出浓密的胸毛。
“呀哈！龙门人，*乌萨斯粗口*你娘了个希皮！”
一句古怪的乌萨斯方言后接了一句通用语。
双重粗口！
大汉的口水几乎吐到了龙门近卫局成员的脸上，虽然他举起剑拦下这一击，可大汉紧接着又踹出一脚，让他向后移，跨步，那人也同样向后方飞跃，两人之间再次拉开距离，他咬牙。
因为此时他在地面，而大汉还浮在空中，在空中的大汉是无法接力行动的，这绝佳的能够形成必杀的局势被大汉轻松化解了。
大汉落地之后一个驴打滚又迅速滚到了另一名正与他人缠斗的龙门近卫局成员脚下，一剑斜刺而去。
后方，为数不多的几名术士积攒的能量弹划过一道绝妙的弧线，犹如流星坠落于战场。
少年消瘦的面庞隐隐呈现出青色，他憋着一口气，断刃的刀艰难地镶进一人的胸口，他的双手沾满血液，血脂几次让他抓不住刀柄。
而他也被那人掐住了脖子，堪堪遮住身体的大衣飞扬，风沙中，可见他那被皮肤紧紧勒起的肋骨。
碎骨挥刀，一个头颅落地，血流为他开辟一条猩红的路，失去了主人的管控，掐着少年脖子的手无力松开，少年才得以喘息。
愈打愈烈。
明明之前他们才是被打的节节败退的一方，甚至此时局势对他们而言也说不上好。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一个人——碎骨。
领袖对于一只队伍的意义绝非指挥这么简单。
“白痴。”w冷哼一声，“没看到龙门近卫局以及开始四散组织防御了吗……还这么不要命的释放源石技艺。”
说着，碎骨再次释放了源石技艺。
炮弹这次没有偏，或者说见过血之后，碎骨不再留情。
一旦上了战场，能做的只有杀人。
爆裂的炮弹在龙门近卫局构造的防线后方盛开一朵盛大的花，冲天的泥土与热风形成一波浪潮涌来，扭曲了视线。
一波浪潮未落，一波浪潮又起。碎骨不间断地释放源石技艺，一时间整合遇到你的进攻看起来声势浩大——但也仅此而已。
米莎不曾参与过战斗，不懂得指挥，源石技艺都才学会没多久。
因此她十分清楚自己只能使用自己唯一的长处——施展她杀伤力极大的源石技艺。源石技艺的施展会加剧矿石病，在如此高负荷施展源石技艺的情况下更是会呈几何倍增。
碎骨在拼命压榨自己的生命，以此带来短暂的对整合运动有力的局面。
一旦他支撑不住，整个局势就会如空中楼阁，瞬间垮台。
龙门近卫局和罗德岛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他们分为几人一组的形式散开，以免一次爆炸波及到的人员太多，同时各组成员专攻为守，愣是止住了伤亡。
“他们一点也不急。”
“当然，”w摸了摸榴弹筒，“急的应该是……等等……你是说……他们在等什么东西？”
“嗯。”余烬点头，看着战场若有所思。眼神中蕴含被压抑的微光。
“……”w倒吸一口凉气，她立刻就猜到了，“援兵……”
“这么说，霜星她……失败了吗？”
“霜星？”余烬疑惑，“这和霜星有什么关系？”
“霜星负责牵制一部分龙门的警员，如果他们有援军，就只能是霜星负责的那一批。”w解释。
“是吗……我就觉得奇怪，这点兵力对于整个龙门来说会不会太少了。”
他的目光越过战场中心，冷面严肃的女性砍倒一名来犯者，她身旁的阿米娅还有……
沉默的博士突然仰头，目光直挺挺的和余烬碰撞。
[——]
刹那间，杂乱刺耳的声音穿透余烬的耳膜直通大脑，脑浆仿佛在被翻江倒海，余烬晃了晃头。
w注意到了余烬的异样，“这么了？”
“……没事。”余烬的声音有些闷，“就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一下子又忘掉了……”
想起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但是在低语响起的时候有忘掉了，记不清了。
那声音以及很久不曾出现了，刚才响的那一下要比之前的更刺耳……是发什么了什么吗？
[——]
低语入耳，博士忍不住扶额，他拍了拍额头，大拇指使劲揉捏太阳穴，看起来很痛苦。
“博士，你这么了？”阿米娅扶住他，长长竖立的耳朵抵住博士的眼睛，幸好博士因为突然起来的头痛闭上眼，不然那一下够他受的。
眼皮接触到的事物温热，毛发很短，却很软，能够直接感触到毛发下的类似硅胶的东西。
唔……想……
“博士……你你你你都这时候了还在想什么啊！”读心的能力让博士的想法暴露在阿米娅的目光中，阿米娅原本软绵绵的耳朵突然一上一下交错敲打博士。
第五十九章 那一份冲动
“喂！战场可不是给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陈眉头紧皱——她似乎永远是这幅表情，说话做事雷厉风行，随时要给人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抱歉，陈警官。”阿米娅小脸微红，注意到自己和博士的失态。
面对陈气势强大的瞪视，博士也举起手以表歉意。
陈食指按压耳麦，脸色算是好看了一点，“总算来了。”
漆黑的洪流奔涌向这片黄沙漫布的战场，整齐划一的脚步逼近，犹如一剂强有力的镇心剂打在龙门众人的心上，但在整合运动成员心中，那却是地狱迫近的号角。
除了余烬和w等人所在的后方，其余三面都冒出了龙门的军队，太阳从肩甲和头盔上折射，醒目的光刺痛整合运动的眼睛。
“抱歉，老陈，来晚了。”高大的鬼族女性一头墨绿长发飘扬，手中般若有莫名的锋利质感。
“还不算晚。”陈的语气对比其他人少了生硬，温和了不少。
“……该死！”注意力稍有分散，一名整合运动成员就被打倒在地。
局势对整合运动而言从来就不算乐观，即使碎骨奇迹般地“生还”，再次加入战场，即使他们真的悍不畏死，斗志高昂，但自始至终，他们被龙门和罗德岛困在废弃矿场周围不得动弹，逐渐步入慢性死亡的结局。
“咕！他们还有援兵！”
龙门援兵的加入让整合成员喘不过气来，现在——他们连延缓死亡时间都做不到了。
战力的巨大差距会加速他们的灭亡。
“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到底去哪了？还有浮士德……我们不是还有那么多人潜入龙门了吗！”有人绝望的大喊，他头上绑着绷带，战斗让伤口再次裂开，血从脸颊流下。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抛弃了！”回答的人咬紧牙关，“就和……切尔诺伯格人所做的一样。”
说不准，他现在正在什么地方——能看到他们的地方，悠闲的看着他们在挣扎中死去。
这些感染者大都来自乌萨斯，他们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即使有人并非乌萨斯人也无所谓，世上对感染者做的事都大差不差。
曾经他们被发现是感染者，被抓走，切尔诺伯格人冷眼看着他们死去，现在他们不如绝境，可他们一直以来相信的整合运动干部做了和切尔诺伯格人一样的事。
腐败，怀疑，以及动摇。
大概是看出了部分整合运动成员眼中的动摇，高大的鬼族女性喊话了，她高昂嘹亮的声音传遍战场，“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你们还有机会……除非你们想白白送命……”
“别骗人了！”绑着绷带的感染者吼道，“乌萨斯不是没有劝降过感染者。一个接一个的，只要放下武器，最后都被处决了！”
“龙门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会做什么！”
轰！
碎骨做了更加直接的回应，他举起铳，炮弹直射，将鬼族女性所在的位置轰炸的稀巴烂，鬼族女性高大的身躯躲进了那面盾牌里，烟尘散去后，她竟毫发无伤。
但碎骨和她的距离已然不过半步，利刃高举劈下，火花泵出，铳口暗红。
“你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吗，”鬼族女性挡下攻击，“这么近距离引爆的话，你自己可是会被波及的。”
“……劝降……”碎骨沙哑的开口了，“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你不觉得可笑吗？”
铳口突然间转变了方向，瞄准了阿米娅和陈等人所在的方向。
扣下扳机，灼热的触感传到掌心，弹药出镗，硝石在镗孔留下刺鼻的白色粉末。碎骨的手臂明显的震动，在那刹那，他砍向盾牌的力气都减小了不少。
“斩！”
赤红的剑刃瞬间出鞘，金属以极快的速度相互摩擦的锐利的拔刀声仿佛要刺破耳膜，然而剑比声音还要快。
炮弹一分为二，珊珊来迟的爆炸未能带给他们任何伤害。
“看来……已经无法沟通了，”鬼族女性遗憾道，“明明出路就摆在眼前。”
“出路……你说出路……”碎骨说道，“你觉得……感染者的出路是什么？”
“是你们觉得感染者该怎么样，我们就该这么样吗……”碎骨的声音很平淡，但平淡压不下整合运动成员心中的悲愤与怒火。
“我们，能做什么，”碎骨一边挥砍与鬼族女性周旋，一边说，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到，“你们，又能做什么。”
“你……能够让龙门接纳感染者吗？能够对杀死你同伴的人一笑而过吗？”碎骨再次释放了源石技艺，炮弹将几名近卫局队员炸的只剩残肢，他看着鬼族女性愤怒的脸，“不，你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我们也什么都做不到。”
“感染者能做的，只有战斗。”
“碎骨！我们掩护你，只要拿下她们，我们就能结束这场战斗！”有几名整合运动成员脱身。
和鬼族女性想的不一样，即使在怎么动摇，他们也不会放下武器。
历经的苦楚与见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对任何政府的信任，残酷的现实早已让他们认清，只有武器握在手里才有将话语从口中吐出的资格。
“啧……”陈看了看一旁认出碎骨身份而恍惚的兔子女孩，“够了。”
“这一切该结束了。”
“星熊！不用留手！”陈下达了命令，“近卫局，进攻！”
说罢，她脚下一蹬，持刀杀向碎骨，赤红的剑刃出鞘，挥动，斩击，一条血线彪起，碎骨右臂的衣服破开一条裂缝。
碎骨斜劈，这样的招数在陈看来破绽百出，她打了个剑花，要不是碎骨死死抓着刀柄，这下就能把他的剑甩飞出去。
相对的，这也让陈在碎骨持刀的手上留下一道可见骨头的伤痕。
学过剑术的人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他们宁愿弃剑，也不会让自己用剑的手受伤。因为剑掉了可以再捡起来，手若是挥不动剑，那战斗就结束了。
陈皱眉。
对面是个用剑的新手。
鬼族女性——星熊臂膀的肌肉猛然鼓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她没有用盾牌，而是用拳头——这个动作让陈下意识的前进一步以此压迫碎骨，避免碎骨鱼死网破让这位老搭档受伤，她知道，星熊还是留手了。
虽然她也一样……
面罩留有的呼吸孔渗出了血，碎骨倒飞出去，他像是要做出最后的挣扎般疯狂地催动源石技艺。
爆炸接连不断的响起，碎骨周围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土地，无论是龙门近卫局还是整合运动都适时远离。
烟尘中却时不时闪过有两道身影。
碎骨咳出一口血，手不断打抖，铳烫的厉害，灼热的痛感让掌心麻痹，隔着手套……手套变得和软泥一样了。
他试着再举起铳，但手不听使唤。
“命运是不公的。”
陈持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碎骨，“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感到同情，但你们的犯罪我绝不容忍。”
剑尖展露寒芒，“要恨就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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