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理所当然，她得不到回应。
女孩沉默的很自然。
余辉主动把刀交给薇薇安，这让微微安面露惊讶。这种举动并不多见，往往微微安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在外的萨卡兹多将武器视做宝贝，能这么做的要么是高手，要么是菜鸟。
看余辉的面相，他应该是后者。
余辉坐在副驾驶上，女孩……默默跟了上来，她站在余辉旁边不知所措。
余辉头大。
“这有其他座位吗？”
“没。”微微在杂物堆里捡出一块皮毛，“用这个垫着吧。”
女孩没有动作。
微微安奇怪的注视着两人，饶有兴致。
余辉揉揉眉毛，“去坐吧。”
女孩乖巧的绕过去坐下。
“哈哈，你俩真有趣。”微微安笑道。她拧动钥匙启动车子。
“一点都不有趣。”余辉扯了扯嘴角，实在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两人的经历和关系堪称魔幻。
我现在是不是被她赖上了？我算不算是她的监护人？我以后要养她吗？我讨厌这个魔幻的世界。
余辉忍不住想。
“还没问，大概多少钱？”
“嚯嚯，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吗？”微微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面对余辉这个菜鸟她恶趣味大增，“具体要看路程和我的心情，当然我的心情最重要！”
“捂好钱包，小心被我狠狠宰一顿哦！”
她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是老山姆吗？”余辉反驳。
然而微微安并没有接话，她看着余辉楞住，过了一会，“真是意外啊，小哥你认识老山姆啊。”
那声音，语调与刚才判若两人。
“嘛……在纳尔多带过一段时间。”
“那老头现在怎么样？”
“嗓门很大，骂人很凶，宰人特狠。技术倒是没话说，据说是纳尔多最好的工匠。”
“嗯嗯……想想也是。”微微安漫不经心的开车。“小哥你不是纳尔多人吧。”
“你刚才问过了。”
“是呢。”她突然笑了笑，有些落寞。“毕竟是座死城了。”这句话余辉并没有听到。
车前的挡风玻璃挂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微微安很青涩，脸蛋红扑扑的，头发不是大波浪，而是两条马尾。
在她身旁的是一个颇为英俊的男人，高耸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腼腆，有些胆怯的注视着镜头。
察觉到了余辉的目光，微微安并不意外。
倒不如说这张照片放在这就是让别人看的。
“怎么样。”微微安问。
“怎么了？”
“有见过吗？在某个地方，某个阴沟沟的角落，见过这个男人？”微微安并不看余辉，而是看着照片，准确点说，是照片里的男人。
“……没。”余辉回答，好奇微微安会这样形容这个男人，照片里看不出两人的关系，但想来应该是极好的。
“嗯。”微微安发出一个鼻音。
背后的女孩沉默不语。她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只是恍惚的，看着余辉的后脑勺。红色的瞳孔里那倒影就是全部。
微微安了然。
没有意外，不过是重复了千百遍的同一个答案而已。
车于荒野行驶，茫茫如海，不知去向。
第三十六章 你说你个大男人
薇薇安是个不太标准的萨卡兹人。余辉认识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久到让人模糊了记忆。
“停下！停下！”
三个萨卡兹少年在一个转角处的路段上设置了路障，纯木头做的，做功也很粗糙，一碰就会倒塌的样子。显然是学艺不精初出茅庐的混小伙子们。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领头的萨卡兹少年昂首挺胸念老旧的台词。
“留下买路财。”薇薇安将车停下，从雪白封满的两座山峰间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略显无聊的打断萨卡兹少年的讲话，“多老土。”
手枪对着少年的脑门。
山峰晃荡了两下。
副驾驶上的余辉瞪大了眼睛，被吓得。
三个萨卡兹少年也瞪大了一眼，也是被吓得。
领头的萨卡兹少年面色惶恐，赶忙扔下武器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国军礼。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也有样学样。
“撤走。”薇薇安摆摆手。
三个萨卡兹少年苦着脸把路障搬走，那些路障一被施加外力便东倒西歪，彻底打散了。一阵手忙脚乱后三个少年依旧行着军礼。
薇薇安将手枪塞回两座山峰之间，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一只手搭在车窗上，“从哪来的？”
“西边。”领头的少年低头回答。
薇薇安挑眉，“在这干什么？”
“打劫。”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主大道。”
“知道还敢来这！不清楚规矩吗？”薇薇安骂道。
规矩，实际上是不成文的规矩。商人，佣兵团在外总要过路，但卡次戴尔并不安全。商人重利，爱抄近道，出发前会雇佣兵们护道。
但走来走去，人们发现最常走的只有那么几条路。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们口口约定不会在主要行驶的路线上动手。这就是主大道。
除非真是一群穷凶极恶或者走投无路的人，不然不会在主大道和人起冲突，发现了，基本就混不下去了。
领头的少年脸色铁青，嗫嚅着不敢说话。
“几个死小鬼，简直败坏萨卡兹人的名声。”
“萨卡兹还有名声吗？”余辉咕叨。
“你闭嘴！就你话多！”薇薇安凶狠的瞪了一眼余辉。
“哼哼，”薇薇安冷笑，她转头对着三个萨卡兹少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给老娘爬！”
少年们唯唯诺诺的退后。
“站住。”
“谁让你们走了？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吗？”薇薇安敲的车门巨响，“我让你们爬！”
领头的少年不服，“你欺人太甚！”
“你想吃枪子？”薇薇安骂到。
身后两个少年拉着领头的少年，“爬，爬，我们爬。”
他们在劝着领头少年，薇薇安没有打扰他们。
“我们这就爬。”一个少年说。
他们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宛如乌龟般爬行，在路面上划出三条曲线，样子滑稽可笑。
薇薇安启动车子跟在他们后面，她问余辉，“有钱吗？”
“干嘛？”余辉警觉。
“拿来。”
“为什么？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余辉捂着包。
“就当是车钱了。”
“……”余辉有些明白了薇薇安想做什么，他拉开背包，“为啥要用我的？”
薇薇安鼻孔一喷气，“难道要用我的？”
“我……明明没什么道理，但怎么感觉你好理直气壮的样子。”余辉老老实实却又眼巴巴的把钱递上去。
“把感觉去掉，我就是理直气壮。”薇薇安抓起余辉宝贝叠好的钞票，车慢慢等了一段时间。
“喂，停下。”薇薇安叫起领头少年，“你起来。”
她把钱扔给领头少年。
却不想领头少年并不领情，“我们不要钱！”
“饿了就去烤源石虫，反正你们也是感染者，还怕被感染吗？”薇薇安满不在乎的说，“要是病了就等死吧。人蠢没法治。”
她一踩油门加速扬长而去。
“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余辉有些心疼，更加宝贝的抱着包。
“吃点苦头总是好的。省的到以后出去丢人现眼送人头。”薇薇安不知从哪拿出一瓶啤酒，“领头的是个聪明人，但太自以为是了。”
“这种人活不久。还会害死其他人。”
余辉忍住伸手去抢啤酒瓶的冲动，他当然不是馋酒。“酒后驾驶很危险。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我们，这里还有孩子呢。”
“你少啰嗦！”薇薇安瞪他，“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跟我妈一样！”
两人身后的女孩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她刚醒。
这是她第……好几次睡着了。车摇摇晃晃让她很不舒服，从上车起已经吐了好几次，现在稍微有点习惯，但架不住无聊枯燥，没什么精神。
余辉也总是迷迷糊糊睡着，但他不知道女孩只有在他睡着了之后才会合眼。
听到了背后的声响，余辉拿出肉干和水壶。
“饿了就吃，水还有，有事就说……不要在吐我一身了。”
女孩迟疑地接过——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有很大的进步了。前段时间，女孩甚至不敢伸手。余辉只能放在地上，要等半天女孩才会慢吞吞的拿起。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吃下去。
你这个样子显的我像个虐待小孩的变态你知道吗！
余辉靠着座椅，心很累。
女孩收起两样东西，没有动口。她跪坐着，仰起头，红色的瞳孔里只有余辉的背影。
她的头发不在油腻结扎，脸也干净了许多，昨晚扎营后薇薇安扔出一瓶洗发水，余辉给她洗的，足足洗了半个小时。女孩摸摸头，好像昨天那温柔的触感还在那里。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洋娃娃般的脸，大且湿润的眼睛让她显得柔柔弱弱。
薇薇安有喝了一口啤酒，闷声闷气的说：“听说西边死了很多人。”
“啊……”余辉没反应过来，“他们，从西边来的……怪不得。”
“西边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薇薇安放下酒瓶，那里面已经空了。“我也只是一个商人罢了。”
“谁能去管那么多呢。”
她的目光似乎又游离在了那张照片上，英俊却胆怯的男人看着镜头。
沉默半响，她问：“对了，你和这小女孩什么关系？”
余辉牙疼，“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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