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棩知缘
罗鸣浩觉得，顾如溪真的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虽然情有可原，但他一点也不认同。
但为了避免影响扩大，他不得不去找他。
打脸就打脸吧，反正帮他搞定后，自己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第十五章 妥协
罗鸣浩主动向班主任要了顾如溪的住址，他要在今天下午放学后去看看情况。
按照惯例，每次考试完后，都会放一个两天半的月假。放假前的这段时间总是那么难熬，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感到焦躁不安。
既然这样，那放学的铃声响起，早已收拾好东西的同学一窝蜂似的往教室门口挤也就不奇怪了。
罗鸣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去，丢下徐嘉雯一个人就跑。徐嘉雯在里面愣头愣脑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知道罗鸣浩是去找顾如溪了，所以也没有打算叫住他。
一出校门，罗鸣浩就乘坐23路公交车，他需要乘坐5站的车程，然后走个500米左右才能到达顾如溪居住的小区。
在路上，他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同学家一趟，可能要晚些时候才回家，让他们自己先吃饭。越接近顾如溪的家他就越感到忐忑不安，没有获得顾如溪的具体消息，他不敢轻易放松。
下车后，他就朝着顾如溪的小区狂奔。
结果巧合的是，他居然正好在小区撞见正在往小区里面走的顾如溪。不过这时候的他，不仅仅是化了妆，衣服也换成了女款T恤加女式牛仔裤，甚至还垫了胸垫。
“你这是在干嘛？”罗鸣浩惊呼道。
“预热啊，我知道你会来的。”顾如溪坦然地回答道。
“预热？”
“是啊，先找回当时女装游街的感觉，之后在这方面就不用那么恼火了。”
顾如溪的态度让罗鸣浩感到十分火大。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样得逞吗？”罗鸣浩冷笑道。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顾如溪的回答让罗鸣浩感到有些意外，“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所以……”
他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让罗鸣浩看了看。
“你爸妈干嘛去了？”罗鸣浩好奇地问道。
“工作忙，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呗。”顾如溪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罗鸣浩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邀请，“总之，你别想让我同意就是了。”
“那……就当同学一场呗，不用去想那件事。”顾如溪听了，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反而是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你下周一去不去上学？”
罗鸣浩目前关心的问题只有这个，毕竟顾如溪一声不吭就没来上学，那有理由认为他可能下周一收假也不会去。
“去不去啊……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鸣浩急了。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也不知道到了那天我会想什么。如果是你，你知道吗？”顾如溪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般回答，让罗鸣浩无言以对。
“你……”
“别在这说，要继续说就去我家，我还得准备午饭，当然我特地准备了两人份的食材。”顾如溪再次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道。
没办法，罗鸣浩没有得到他的确切说法，只能迫于无奈跟着顾如溪去了他家。
顾如溪家是典型的三室一厅，父母一间房，他一间房，另外还有一个书房，大概有130平方米大。客厅里放着的一台80英寸大的电视，罗鸣浩家的电视大概就只有这一台的一半多一点那么大，而且他还瞅到旁边放着的一台XBOX，看样子他上午应该玩过，因为电视里还显示着游戏的界面。
“对了，考试结果怎么样？”顾如溪一边在厨房腾出食材，一边大声问在客厅不知所措的罗鸣浩。
“你觉得呢？”
“我应该没有超过你吧？”顾如溪的语气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罗鸣浩又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和我平分的？”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个嘛……算是秘密吧。”顾如溪一边切着豆腐一边答道。
“不说算了。”罗鸣浩干脆就不问了。
本来顾如溪之前说过，要是觉得无聊就拿手柄玩游戏，可向来在别人家很拘束的罗鸣浩是肯定不会动任何东西的。结果，他就在那儿干坐了半个小时。
顾如溪做了一盘鱼香肉丝、一盘麻婆豆腐和一碗小菜汤。
罗鸣浩看着那光看颜色就觉得诱人的几道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你这厨艺……以后就算不找工作，开饭馆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了吧？”罗鸣浩尝了一口后，不由得惊叹道。
“可是，我当前的理想根本不是这个啊。”
“你还想着这件事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
罗鸣浩停下手中的筷子，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应该从你表姐的事里走出来……”
顾如溪本来很平静地动着筷子，结果一听罗鸣浩这么说，他几乎是把筷子砸到桌子上的。
“你是要我彻底杀死我表姐是吗？”
听着他带着怒火的话，罗鸣浩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你……不应该把已经死去的人带到生活中来了，就让她活在你的回忆里吧。”罗鸣浩这时候说话就已经没了一些底气。
“可是你知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已经要用新的生命来抹除她了！”
“……”听着顾如溪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罗鸣浩心里也不是滋味。
顾如溪低着头，一言不发，这样子的他，让罗鸣浩感到非常恐怖。在罗鸣浩的印象中，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
这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带着悲愤感情的狮子。
“你怎么就认为你变性后就能像你表姐了？徐嘉雯变的样子都让大部分人根本连想不到以前的她是谁啊！”
“那是因为徐嘉雯以前的存在感太弱而且不讨人喜欢，所以没人会把她往那个‘他’的方向去想，否则你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个‘徐嘉文’呢？”顾如溪马上就说出来理由了，“我不一样，我就算变或者不变，都很像表姐，我想通过外在的改变，来让表姐活着，哪怕只是象征性的活法，也足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鸣浩也没有办法让他回头了。
“如果你变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后面的麻烦事？”
这时候罗鸣浩已经有要妥协的意思了。
“你改主意了？”顾如溪听到他这么说，突然间就激动起来。
“你先回答我。”罗鸣浩严肃地说道。
顾如溪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也没有多想后面的问题。主要是他怕罗鸣浩的能力会失效，所以才急着想让罗鸣浩先对自己使用能力，之后再考虑那些麻烦的事情。
“徐嘉雯是怎么处理的？她的身份信息是不是自己改的？”在这之前，他想先了解徐嘉雯对此的处理方式。
“她那个是在变性的同时，身份信息就被改掉了。而且为了隐瞒事实，似乎还提前找了班主任说明情况，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和班主任说的，结果就搞出那天的意外……”
顾如溪想起来，班主任好像是说了什么“神医”之类的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种借口确实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班主任还是当真了。
“学校那边没问题，我只希望不要改掉我的名字，改掉性别就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你家人呢？”
“家人？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好好说明，不会给你添一点麻烦的。”
“真的？”罗鸣浩不放心地问他。
“真的！”顾如溪连忙不停地点头。
至此，罗鸣浩终于妥协了。
“说真的，你要是出了问题别怪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这能力到底怎么用出来，也不知道在实现过程中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不必为此负责。”顾如溪信誓旦旦地说道，“这完全是我一厢情愿。”
“以防万一，你最好留个证明，否则我洗不白……”罗鸣浩提议道，只是说得很小声。
“没事儿，我现在就去拿纸和笔写去，录音也可以，出问题了你就拿出来当证明就行了。”
看着蹦蹦跳跳地跑进卧室翻找东西的罗鸣浩，彻底妥协了，也暗骂自己守不住底线的无能。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变身
“怎么还没变化啊？”
由于罗鸣浩根本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发动那所谓的能力，所以顾如溪觉得在达到目的之前，罗鸣浩最好不要离开。
可怜的罗鸣浩只能心不在焉地和他一起玩游戏。
此时的顾如溪已经卸了妆，恢复成男孩儿的模样。别的不说，如果顾如溪长得再壮实一点，基本上就是人见人爱的小鲜肉的类型。只可惜，他的表姐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进而影响到他的进食，变得如此消瘦。
“我好奇你如果彻底解决了身份问题后，最想做什么事？”没什么心情玩游戏的罗鸣浩放下了手柄，问道。
“首先我必须在性格和思想上完成彻底的转变吧。”顾如溪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手里不停地按动着手柄按键，若无其事地答道。
“我就是问这之后的事。”
“这之后啊……我想想……我应该会继承表姐的意志，做一个服装设计师或者化妆师吧。”
虽然罗鸣浩并不是想知道这个，但顾如溪确实脑子里对未来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说到理想，罗鸣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未来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他有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堂哥，有时候来他家都会和他聊在大学里面的事情。但是几乎每次聊，他堂哥都会强调，一定要在上大学前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不要认为上了大学就很轻松，那些人说的所谓的“高考完就好玩了”真的是在迷惑不知情的高中生。
罗鸣浩虽然记得这些话，但在学业繁重的高中生活里，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好好思考这些事情呢？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罗鸣浩说话没了底气，“我是想问，你的某些方面的想法，会随着性别的改变而改变吗？”
“嗯？你到底指的是什么？”顾如溪停止了游戏，放下手柄，侧过头看着他疑惑道。
“我指的是……比如性取向的问题……比方说……你能接受以后的伴侣是个男人吗？”
“这个啊……”
顾如溪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罗鸣浩只能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半晌，顾如溪终于睁开了眼睛，认真地回答道：“短时间内可能无法接受，但我觉得，如果身体真的能变成一个正常女人，那受身体的影响我也应该无法完全排斥。”
“是吗……”
罗鸣浩之所以问这个，主要是担心他会受到他的表姐的事情的影响，从而让自己无法作为女人真正地坦然面对男人。顾如溪提到过，那天引出凶手的时候，凶手表现出来的凶恶，似乎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如果罗鸣浩主动提出这个，那顾如溪会有什么反应他也不得而知。
慎重考虑后，他还是没有主动提出这件事。
但罗鸣浩不说，顾如溪也早就想过这种事了。
他其实很害怕，害怕以后再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即便是凶手已经被处死，表姐也回不来了。他能够想象得出表姐在被这个人渣蹂躏的时候有多痛苦，有多绝望，换作自己，他都觉得不寒而栗。
本来他以为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没人记得表姐了，但突然间得知了罗鸣浩和徐嘉雯之间的事情，本来即将湮灭的想法，突然间又重燃希望。
他是如此地深爱着自己的表姐，他想牺牲自己，哪怕只是在表象上，他都想完美再现表姐的影子。
实际上，他的打算就是，等自己的变身实现了，在表象上彻底化为自己的表姐，包括言行举止还有思维方式，而让自己彻底封锁在心中。到时候，他会不停地催眠自己，让自己认为自己是顾雨婷，这是他表姐的名字。
这差不多算是一种自杀吧。
罗鸣浩看着继续进入游戏状态的顾如溪，眉头紧蹙。他总觉得顾如溪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他一直表姐前表姐后的，连表姐的理想都要变成自己的理想？
太不正常了。
“你是不是想自杀？”罗鸣浩突然发问道。
“自杀？你在说什么？”顾如溪装作惊讶地看着他，但很明显感觉自己的真实想法被看穿了。
“从你变身之后的打算来看，我一点都没有看到你自己的影子，你说的东西，全都是你表姐的。”罗鸣浩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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