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棩知缘
林母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么久了，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说话。
上一个敢这么做的，还是她的前任丈夫。
林姗琪并没有插嘴，她在等妈妈的反应。
在路上的时候，她对程代明下了一道无情的命令：
“等会儿回家，你好好教训一下我妈。”
“这……你是要我不能做人了？”
程代明知道，林姗琪自己不敢开口教训妈妈，所以只能要她这个外人来说。
“不会的，如果出事，我会挡在你前面，你可以放心走。她要是敢来学校找你算账，我就敢跟她玩失踪。”
“……”
这种语气，分明就是要破釜沉舟了。
“为什么这么拼？”程代明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因为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了。”林姗琪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感觉，“她说过，你会变回来的，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一些问题。”
“要是失败了……”
“不会失败，好好想想那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程代明当然知道，她说的那时候是什么时候。不过，那种感觉，即便是之前两人的误会得以消除，依然很难找回来。
想了半天，她觉得，都成了“命令”了，那就拼一拼了。
到了现在，她没说多少话，林姗琪的妈妈就已经说不出话了。但程代明看得出来，她应该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情绪激动之后，林母开始把以前累积下来的怒气逐渐发泄出来了。
“你说的那种男人，不能代表所有男人。”程代明因为“命令”的关系，必须怼到她认输，“如果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爸妈又是怎么和平共处到现在的？”
“你懂个屁！”林母仍然打算歇斯底里。
“我不懂，所以我也做不出那种事情，更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影响到下一代身上！”
“……”
“她不敢对您这么说，是因为她还把您当成是她的妈妈。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会怎么做，您应该是清楚的！”
程代明义正言辞地教训着林母，当然，她也同情林母的遭遇。但她不会原谅林母的做法。
要自暴自弃，就别把自己的孩子也拖下水。
当然，剩下的事情，就需要林母自己去思考了。“命令”看样子似乎现在就失效了，林母的心情有些低落，但程代明看得出来，应该是没有再发生那时候的删好友事件的可能性了。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母女间的好好交流了。”
程代明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想要就此离开。
然而，林姗琪却直接拦住了她。
“差不多就行了，还要做啥？”程代明表示不能理解。
“饭吃完再走，这是‘命令’。”
林姗琪说完，看了一眼仍然失神的妈妈，也没继续说什么。她洗了手，然后打开盖着菜的碗，然后舀了三个人的饭，然后示意程代明坐下吃饭。
“……”
程代明有点心虚地看着林母，迟迟不敢就坐。
“你坐吧。”
谁知道，林母竟然默许了她留下来吃饭的行为。而且，她本来就是坐着的，这时候开始动起了筷子吃饭了。只不过，她全程表现得像个机器人一样。
不过，程代明觉得，她可不是机器人。
机器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
而且，林母明明颜值也是上乘的，她估计以前的林母基本可以被形容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根据林姗琪的描述，小学时父亲没出轨的时候，她确实是这样的。
程代明不禁觉得，这男的真是眼瞎了。
“对不起。”
在吃完饭后，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辞有些过激，也就顺口向林母道了歉。
“没事。”
林母的回应，依然是机械的语气。只是，她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像之前那样显得很暴戾了。
第三十一章 为考试而准备着
在这沉寂的几天里，罗嘉雯始终都没有见到母亲的影子。或者说，母亲只是短暂地在12号中午和13号下午在家停留了一会儿，就又玩起了失踪。
当然，罗雪灵因为一直在家，所以和母亲有一定的交流，但并不是很深入。
虽然身上背负的压力很大，但罗雪灵还是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询问母亲有关大年初一那天的事情的细节。
“这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然而，事实上想问出情况，却是举步维艰。
而且，罗雪灵同时注意到，母亲的状态比以前要疲惫了不少，看样子是因过度劳累所致。
“爸他……”
“别跟我提那个人！”
当罗雪灵想要试着询问母亲针对父亲什么地方的时候，母亲却直接让她闭嘴了。因为罗雪灵中午吃的懒人套餐，她只能现煮了一晚面，连配菜都没有。罗雪灵本来想问她要不要买点东西吃，却被她义正言辞地回绝了。
一提到父亲，反应就这么激烈，让罗雪灵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你见过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游手好闲的？”
听闻母亲的问题，罗雪灵想了想，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父亲那天眼里对现实充满着的不甘，肯定不是演出来的。但她毕竟不了解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接过话来。
“哈哈，我当初真是瞎眼了，看上这么个懒人，他真以为养两个孩子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怒气被激活了，她母亲也就口无遮拦了。
“那妈……您为啥基本上都不回家啊？”
“挣钱啊，你以为你平时的零花钱都是哪儿来的？”
“不过……父亲他……”
“他拿得出个屁的钱，你们以后千万别认他。”
“……”
能让母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就说明父亲的种种行径，确实把她惹毛了。
“倒是你为什么只报了一个学校？你留在汇星中学不是挺好的吗？”
“……”
一提到那个学校，罗雪灵就忍不住瑟瑟发抖了。那种极度扭曲的管理方式，还有那乌烟瘴气的某些群体，都是她心中的噩梦。
“也罢，这学校你姐那破成绩都能考上，你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看上去在母亲的眼里，她似乎表现比罗嘉雯要好。而且，她这么一说，基本上就确定她不记得罗嘉雯的真实身份了。
太可怕了。
她很难想象所有人都忘记罗嘉雯以前到底是谁的世界，那样子对罗嘉雯来说，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这也是她一直坚持叫她“哥哥”的原因之一。
关于考试，经过中考的她，已经对叶一芊教授给她的那些重要知识点和做题技巧进行了一次遍历。她不得不佩服叶一芊，因为自己得到的全都是干货，价值高到让她头一次觉得学习是如此轻松，如此快乐。
如果没有那些破事的话，她估计从叶一芊来到河光中学开始，秦羽生就不再是所谓的“学神”了。
不过这次事件，对叶一芊的打击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两天的相处时间，叶一芊始终都没有再和她提过有关以前的事情，更没有再叫哥哥的名字，看她自己的眼神，也是恢复了常态。
那是一种平静到让她很不自在的眼神。
当然，让哥哥无法变回来这件事情，虽然叶一芊并不是主动的，可是她还是负有类似于过失杀人的罪恶感。她不知道自己确认考试通过后该如何面对叶一芊了。
考试期间想这些事情是大忌，所以她也只能稳扎稳打，让自己保持冷静，让大脑时刻处在清醒的状态。
不过，楼上的秦羽生，可没那么清静了。
虽然他心里很不情愿，但小琦还是要在他家里借住几天。幸好他们家里有书房，不然要么秦父，要么秦羽生，两个人就只能委屈其中一个睡沙发了。
当然，他不用负责接送。只有12号中午他把小琦带回家，然后和母亲说明了状况。当然，秦母自然是不介意的，毕竟她的工作比较清闲，有那个时间去照顾小琦。
如果小琦真的那么听话的话，秦羽生肯定不会多说什么。然而，他却在这几天听小琦的话听得耳朵起茧了：
“为什么哥哥和姐姐要分开啊？”
小琦的话里说的姐姐，当然值的是秦薇薇了。
如果只是问他就算了，关键是她问话的时候，基本上秦父都是在场的。但是秦父没有理由冲着一个小孩儿发火，但看他脸上那颤抖的筋肉就知道，他心里面非常烦躁。
“你能不能别问这个问题？”
秦羽生当然也会忍不住，要逼她别问这个问题。
“可……可是……”小琦很容易就会被他的样子吓哭，“姐姐她明明和哥哥是同一个人嘛。”
“但我们确实是能够分开的啊？”秦羽生很想和她理论清楚。
但他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讲道理，能讲清楚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小琦的理解能力还没到那个地步。她接着说：“我听哥哥讲过一句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感觉过不了多久就会……”
“……”
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秦羽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即就不再理会小琦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他是站在班长这边的，然而他这一组有四个大难题。
起先来找他的两个女生还好，在成绩上属于中规中矩的类型，至少从上次月考的水平，一个在他前面一点，另一个在罗嘉雯后面一点。
这两个人基本上不会影响校董提出的两个条件，秦羽生决定对她们只需要简单回答两个人提的问题就可以了。
问题就在于，另外两个人，他根本就没办法应付。
12号下了晚自习，按照班长的安排，他们下课休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然后除了顾长歌那组的六个人，其余的全都留下来了。当然，在顾长歌领着其他人走的时候，班长在座位上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声。
实际上，他花了上午和下午的课间时间，去找了其他班来说明自己的“宏大理想”，然而，他在三班、七班和十二班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三班，他是直接被齐老师撞个正着，反正没跟他说什么好话。
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
“你这是瞎折腾！”
瞎折腾？他一开始也是愣了一下，但他觉得有必要试一下。他不觉得校董的话会是假话，不然他为什么要在那里提出这两个条件呢？如果是为了笼络学生的心，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个地步了。
七班的班长听了，但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十二班，这个“怪人”云集的班级，班长自然是带头“怪”的。这个班的班长一下课就玩失踪，所以他根本找不到人。就算他告诉了副班长，副班长也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代表全班同学说：
“不好意思，我们对那种事情不感兴趣。”
不过，毕竟四班的声望还是比较高的，有三个班表示会考虑尝试一下。当然，最后到底做没做到，他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整体来说，他的“传教”属于失败了。毕竟，自己班上有不听话的，还受到老师和同学的嘲笑，怎么说都高兴不起来。
再加上带头嘲笑的都比是他优秀的存在，所以他现在几乎是带着怒意在学习的。同组的人都看在眼里，却一个都不敢多说话，生怕他突然莫名发脾气。
秦羽生这边很难受，如果只是章晓田还好说，章晓田至少问问题都问在点上，而且也能听明白他在讲什么。
但是这个“问题怪”……
问的问题不在点子上就算了，为什么在讲过题之后还会问出“为什么算出来是这个答案”这种问题？
而且，他还发现，“问题怪”从来都没有长时间思考过一个问题。比如一道数学大题，他只看一分钟，绝对不会多看，也不会多想，写出来的答案，要么是完全偏离方向，要么就是戛然而止。
所以，他为了“问题怪”，自己都无法专心看书了。
六点的时候，夏璇来到了教室看情况。她早上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所以也就知道他们会留下来看书。
“你们……怎么都没走啊？”
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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