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苹果核
高杉原将目光从远处的霓虹灯收回，看向身边的人儿。
中野三玖点点头头，小小声地“嗯”一下。
“在图书馆借的书还没看完，今天又不小心落在自修室了，只好一个人回来拿书。”
“书蛮薄的，我还以为会看得很快……”高杉原缓缓道，“我的书都看完了。”
中野三玖眼睛里在闪着各色的夜灯，唯独没有自身本有的光彩，小脸平静如水，“所以我很羡慕衫原同学。”
“诶？”
高杉原停下脚步，“中野同学羡慕我嘛？”
中野三玖转过身子，两个人在街道上对视住，他发现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与不安。
“没有什么意思……”
摇摇头，中野三玖继续往前走，高杉原愣了愣，跟上。
余光扫一眼中野三玖，高杉原更加弄不清楚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女孩的小脸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一张白白的纸张，隐藏住她内心的所有心思想法。
明明在低耗能状态下感官都被弱化了，高杉原还是忍不住对身边人流露出关心之情，他觉得，眼前的女生很像高一时的自己。
“你可以和我讲讲你那本书的内容嘛，三玖？”高杉原手指挠了挠脸，试探性下手。
中野三玖停顿下来，无神的眼睛慢慢变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高杉原。
“你叫我的名字了？…”
“那个，我是觉得，总是对你们五个人喊‘中野同学’容易彼此混淆，还是叫名字比较好……”
高杉原警惕地站直身板，小心地问，“应该可以吧？”
按照自己对霓虹称呼的理解，这种要求不过分吧，日剧里为了区分双胞胎姐妹对彼此都是称呼名字的，他有模有样模仿起来，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
“扑哧~”
中野三玖小嘴微翘，翘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还是高杉原第一次见到她笑，她一笑，四处的街灯顿时黯淡不少。
“可以的，在原来的学校大家也都是称呼我们的名字的，这样方便大家也方便我们。”
高杉原缓缓松一口气。
“衫原同学为什么想知道这本书的事？”
中野三玖缓缓从通勤包里拿出那本《女装的武将之雄：织田信长》
“三玖想看的书，我觉得肯定有它有趣的地方吧。”高杉原想了想，说。
“是吗？可以的哟。”
她将通勤包递给高杉原，一只小手撑着书脊，一只小手慢慢翻到书的目录。
一拿到这本书，她的眼睛比刚才精神两三倍，就连脸都润了不少。
“织田信长是一个很出名的大名，他生活在战国时代到安土桃山时代，就是在16世纪后半叶左右……”
中野三玖说着，不时望一眼高杉原，担心他不懂霓虹的历史，她在一些概念上的东西进行细化，对霓虹本土的普遍认识进行讲解。
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走得也越来越慢，在橘黄色光晕的街灯下，两人一起看向同一本书，中野三玖慢慢讲着，高杉原慢慢听着。
中野三玖讲得很仔细，很有自己的看法，声音很温柔，就像一股从深山中流淌出的清澈延绵溪水，慢慢带着武将气息流淌进高杉原的耳朵。
他原本只对霓虹历史不感什么兴趣，但在中野三玖柔柔的声音下，一个穿着和服，用头盖骨当酒杯，还经常换装的织田信长慢慢浮立在自己脑海中，活灵活现的舞刀弄枪。
。
“讲完了~”
中野三玖长吁一口气，放松地合上书，心情愉悦地笑着。
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四十分钟多分钟，高杉原一路上也听得有些入迷，到自己家附近还一直跟着中野三玖走下去。
“真厉害啊，三玖。”
高杉原像上了一堂有趣的霓虹历史课一样，忍不住对中野三玖赞扬一番。
中野三玖握着书的手紧上不少，内心有种难以形容的开心，“真的吗？”
“真的！”高杉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见到高杉原的点头，她忍不住低着头，在见不到的地方，两片嘴唇悄然扬起：“阿里嘎多……”
两人慢慢走着，中野三玖把书收回通勤包里，高杉原回忆一下刚才她讲的内容，异常的入脑：“有些羡慕三玖的姐妹，可以每天听到三玖的武将课。”
中野三玖微微仰头，眼神一颤，有些难堪地抿住嘴唇，“没有，只有衫原同学听过我讲武将，她们不知道我喜欢武将这件事情……”
“嗯？”高杉原呆滞片刻，疑惑地看过去，“姐妹之间不是应该都知道彼此的喜好吗？”
中野三玖神情低落下来，缓缓摇头，“正因为是姐妹，所以才不想给她们知道……”
“三玖？”
忽然，前方传来一把女声打断中野三玖的话，她抬起头，发现中野一花和中野五月正在往这边走来。
中野一花和中野五月都穿着一件休闲衬衫，双上套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小脚丫穿着一对干净的拖鞋，露出十个小巧白皙的脚趾头。
少了几分在校园时穿水手服的青春活气，多了几缕仙女也是人的生活真实感。
高杉原还是第一次看见两人穿居家装，普普通通的居家装穿在两人身上，顿时就贵气起来了。
果然，颜值决定打扮，而不是打扮决定颜值。
“一花，五月？”
中野三玖疑惑地看向两人，“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我们担心你就一路找过来了，四叶和二乃在后面买东西吃。”
中野一花缓一口气，大眼睛转向中野三玖身边的高杉原，小手捂住嘴巴，“衫原君，你也在这里呀？”
“啊，是的，好久不见。”
高杉原尴尬地回应一句，看到不远处疑似中野二乃和中野四叶的影子时，眼角抽抽。
这五个人每一次集体出现，都给他一种震撼感。
“一点也不好久不见，我们今天都见了好几次了。”中野一花一脸笑意。
“衫原同学今晚送我回家。”中野三玖缓缓说，走向姐妹，解答高杉原在此处出现的原因。
随着远处两个身影越来越近，高杉原麻烦地皱皱眉头，挥挥手，在中野二乃赶来前转身离开。
被中野二乃发现，肯定又少不了变态狂之类的词汇，还不如趁早离开。
“今晚的知识很有趣，再见，三玖。”
他快步走远，逐渐混进人群中。
中野三玖扭过头，街灯微暖，道上人流不止，夜宵人涌，但他的背影却异常的耀眼，随着背影渐渐消失在灯火阑珊处，她的脸浮出一缕一闪而过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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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长女和三女
不同于自由灯塔里的某些城市，晚上人们不敢随便出门，城市中某些角落不能触碰，藤春市的夜晚很繁盛。
藤春高中正处城市中心，也处在城中村和新建商业区的交界处，城乡结合的乡土气息散发在各处。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大街小巷霓虹灯上瘾，车道上的车流川流不息，街道上的人群随着明月越上夜幕，越加繁华。
街道侧，连绵的店铺亮着各自的招牌，明畅的店面，亮灿灿的白灯，张罗得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忙着推销的店员，组成一派；街道上，紧紧拉着手的情侣，一手夹公文包一手听手机的社员，逛街的一家三口，推着气球小车的小贩又组成另外一派。
两派相互交融，产生名为夜生活的反应，欢笑声，人烟声，喧闹声络绎不绝。
同一条街道。
街头，中野五胞胎成一团悠闲地走回家，行人纷纷让出一条足够宽的通道，五人像明星一样引人注目，只是少了地面上的那条红毯。
五人中，穿着黑丝水手服的中野三玖最为诱人，无暇的脸蛋没有任何表情，苗条有致的身材在水手服上凸显，整个人就像戒欲系的歌姬，其余四人虽然穿着居家装，但精致的五官也让人缓不过目。
五人在一家小笼包店铺前停下，带着厨师帽的年轻小伙面露桃花色，赶紧招呼几人。
中野五月和四叶在买东西，中野二乃拿着手机往街道上拍照，被她摄像头照到的小青年无一例外地挺直腰板。
中野三玖和中野一花两人站在一棵榕树下，安静地等着其余三人，榕树树梢间挂着的小彩灯一扑一闪地亮着。
“三玖。”中野一花歪头，忽然小小一声。
“怎么了，一花？”
中野三玖刚要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戴上，听到中野一花的呼唤后停下手中动作，缓缓看过去。
中野一花双手背在腰后，碧蓝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野三玖。
中野三玖头往后倾，奇怪地问道，“干嘛这样子看着我？”
中野一花收起思考的神情，奇怪地皱起秀眉，温柔地问，“我刚才回忆了一下，衫原君今天在走的时候是不是喊三玖的名字了？”
中野三玖握着通勤包的手紧张地绷紧一下，沉默片刻，她伸手指了指一家买棉花糖的小店。
“一花是想吃棉花糖吗？”
“不要转移话题这么明显啦！”中野一花两个小手捉紧，抱怨道。
中野三玖眼眸上飘，看着街灯，安静了一会儿，“是叫了……”
“诶~”中野一花眯住眼睛，温柔一笑，“好羡慕的说。”
“称呼姓太难分辨我们五人了，我让他称呼我们各自的名字。”中野三玖立刻补充道。
“嗖嘎~”
中野一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我还以为是那种事情……”
“一花在说什么啦……”中野三玖小声喃喃。
。
街尾，夜色中，高杉原恢复一脸漠然的表情，慢慢走回出租屋。
走过七八个红绿灯后，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夜幕上的繁星总算抢过地上彩灯的风头，在引起地上行人的注意力后，纷纷在夜空中更卖力的烁烁发亮。
在家门口前，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
最近自己的话变多了不少啊……
咔嚓。
门开了，昏暗的房间内静悄悄的，长方形的客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挡住窗外的夜景。
“我回来了。”
高杉原进门，一边说着一边换鞋，没有人回复，说明母亲还没回来。
锁好门，从冰箱里拿出半杯酸奶，热上小碟土豆泥果腹。
他始终没有开灯，整个客厅连带玄关，走廊都暗暗的，只有厨具的击打声时不时响起。
等一切忙完后，他将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内，躺在床上准备进入睡眠。
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夜里唯一且不长的安睡时间。
刚准备入睡，手机传来信息。
他平常是带手机回学校的，但他基本上没怎么用手机，时间都拿来睡觉了。
此刻，微信上两名联系人发来信息。
一个是他的母亲高弱梨，一个是野泽埋。
打开与高弱梨的聊天框，高弱梨发来几句短短的话。
“小衫原，妈妈周五、也就是明天晚上下午回家一趟，明天晚上又有九点的飞机，要去沪城出差。”
“晚饭一起吃，妈妈会做好等你回来。”
“【亲脸.jpg】”
高杉原看着信息发愣一会儿后，简单回复，“我知道了，注意休息。”
无神地望了会天花板，他随后打开和野泽埋的聊天框。
未读信息72条。
他犹豫片刻，跳到未读信息第一条，手愣了一下，慢慢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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