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
面对灰狼的嘲讽，‘塔露拉’皱了皱眉毛。这只鲁珀族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本质，自己在整合运动伪装数年都没被揭露的本质——思绪意念的无定型聚集物。
“你在说什么，白桦……？聚集物？更替？”
举起赤霄的陈晖洁一脸懵逼，她完全没能理解白桦和‘塔露拉’的对话。
“我也仅仅只是看到了最外层的伪装而已，当我将那东西撕咬殆尽，把它的灵魂连同意念全部吞噬之后，我再来慢慢给你解释吧，陈。”
“……”
陈晖洁对于白桦的回应皱了皱眉毛，她不喜欢现在的白桦，更不清楚白桦为什么会有如此突兀的转变。
“只不过是一只灰狼而已——”
塔露拉似乎也厌倦了白桦的这副模样与态度，她虽然喜欢使用语言文字游戏来操控他人的思想，但此时的‘塔露拉’却完全没有交流或者质问对方的欲望。
因为毫无意义。
那双金色的瞳孔——那是将‘进食欲望’放在了优先级最高，无法被任何言语所撼动，只属于“纯粹捕食者”的视线。
没人会尝试和一只饥肠辘辘的灰狼讲道理，就算是塔露拉也一样。
刹！！
红龙挥动大剑，半月状的火蛇从大剑尖端咆哮而出，热浪瞬间将周遭所有能够灼烧的物质全部点燃。
通往控制室的道路两侧不断迸发出因为高温而变型灼烧的火焰，塔露拉只是挥动一次大剑，就将周遭变成了不断灼烧的地狱。
“躲在我身后，白桦！赤霄能够切碎源石技艺——”
“我也可以。”
陈刚摆好架势准备如法炮制，利用赤霄将塔露拉的火蛇炎流击溃，一旁的白桦却主动迎了上去。
金瞳的灰狼抬起右手，五指微微收拢。
咔嚓——
清脆的碎裂音从空中突兀的传了出来，紧接着能够灼烧万物的攻击，就这么突然消失。
“……！？”
‘塔露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一幕。
和陈不一样，‘塔露拉’知道‘碎裂音’是从何处发出的——是自己的源石技艺法术。
‘塔露拉’认为自己的经历已经足够长久了，虽然不及一些更为古老的长生种，但她的见识也算是宽广。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是第一次见到‘源石技艺被毁灭’的画面。
源石技艺可以被另一种源石技艺所阻挡，比如说陈刚刚挥动赤霄将自己的火蛇斩断。、
源石技艺也可以被中和，萨卡兹的巫术能够削弱中和源石技艺，卡西米尔银枪骑士铠甲的金属也能一定程度中和减缓源石技艺的冲击。
但……源石技艺原本是无法被“毁灭”的，本身就是由能量流所构建的东西，要如何将其毁灭？
‘塔露拉’不知道答案，但很明显面前的金瞳灰狼能够做到。
“有趣的家伙。”
虽然诧异，但并不会改变什么。‘塔露拉’再度挥动大剑，从左往右，从右往左，自下而上——
双手大剑被塔露拉强行单手持握，没有任何阻力似的不断挥动。
任何一道攻击都能够轻易灼烧一整条街道，而这种程度的攻击，‘塔露拉’接连不断的从手中倚靠大剑击发，咆哮着向二人席卷而来。
“啧，这家伙的攻击未免太疯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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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只是呼吸就感觉到了喉咙在被灼烧，而这仅仅是‘塔露拉’攻击所产生的余波。
陈晖洁紧握赤霄，这场意料之外的姐妹重逢没能给她带来太多寒暄的时间，她唯一能够了解的就是，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塔露拉’，早已经演化成为了一个怪物，一个可以无视所有人生命，一个挥挥手腕就可以夺走数百人生命，一个在棋盘上利用计谋玩弄数千人生命，彻头彻尾的怪物。
“喀嚓！！”
陈挥舞赤霄，斩龙剑的‘剑气’成功将第一道炎流切碎，如同摩西开海一般，在涌动的岩浆浪潮之中找到了一块礁石，能够得以避免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陈身后的建筑物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切碎的灼热利刃并没有因此一并消失，而是将身后的切城其金融大厦完整的熔断。
陈没时间调整呼吸，她只是劈开了第一道攻击，紧接着的热浪依旧不断侵袭而来。
她再度举起赤霄准备迎战，但耳朵里却听到了熟悉却又陌生的，灰狼的声音。
“啧，麻烦死了，你给我滚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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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唔哇！”
白桦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粗暴话语’，此刻却从他口中轻而易举，甚至毫无违和感的飙了出来，而白桦甚至真的是按照字面意义的形容，拎起陈晖洁就往远离塔露拉的掩体丢过去。
白桦将陈晖洁给丢到了一旁，在确认身边没有‘拖油瓶’之后，接着迎着地狱般的烈火向前迈步。
第一道火蛇，白桦收拢左手手掌，灼热的剑气应声而碎。
第二道，金瞳的灰狼打了个响指，蚀骨的剑气瞬间破裂。
第三道，嗜血的狼拨弄手背，能够灼烧万物的热流如同劳伦斯警探口中的烟圈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挥散。
第四道——
“太慢了。”
“……！”
塔露拉正准备直接对白桦挥动大剑的瞬间，饕餮中深处的钩索直接缠绕在了‘塔露拉’右腕。
灰狼向前转动，塔露拉手中的长剑就这样被强行砍向白桦左手的饕餮护手。
嘎吱吱吱吱——啪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异常刺耳，白桦死死捏住大剑，在短暂的扭曲之后，一声崩裂声传了出来。
“不是什么名贵的武器啊。”
白桦用左手强行掰碎大剑，舌尖舔了舔嘴唇后说到。
“你……是怎么回事？”
‘塔露拉’在武器被损坏的瞬间挣脱绳索向后拉开距离，瞳孔死死的盯着灰狼，表情变得愈发动摇。
面前的灰狼并非第一次交手，之前在占领切城的时候，自己曾经和他有过一番战斗。
那一次战斗的结果是平局，但‘塔露拉’很清楚，如果中途没有那个斐迪亚男性（ACE）抵达的话，自己干掉灰狼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眼前的灰狼仅仅只是改变了瞳孔的颜色，但就是这么一个改变，却让他成为了完全不同的存在。
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那个‘能够毁灭源石技艺’的能力，甚至是身上的气质，都和第一次交战时完全不同。
‘塔露拉’感到了一丝恐惧。
——我是在恐惧？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的情绪？明明这百年来我已经早就失去了这种情感，但此刻身体的颤抖，呼吸的急促，这些都在意味着，我恐惧着那只灰狼。
但……为什么？就算这幅身躯真的被彻底损坏，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十几年的耕耘毁于一点，我绝对不应该‘恐惧’才对。
失去大剑的塔露拉抬起手掌，发出了纯粹至极的源石技艺，也就是如同十几米高压水枪一般纯粹的热量喷流。
金瞳的灰狼同样抬起手掌，做出了和塔露拉一模一样的动作。
而就像是立了一块屏幕似的，热流奔涌到白桦面前时无一例外的被损毁破坏殆尽，连一丁点吞噬触碰灰狼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塔露拉’的恐惧加深了，已经不可能拥有生物活下去，就连钢铁都在逐渐消融的地狱圈里，这只灰狼却依旧理所当然般的站在自己面前，带着嗜血的笑容。
“闹够了没有？差不多也该乖乖让我吃了吧，我可是一点也不挑食的。”
白桦笑了出来，接着继续向‘塔露拉’靠近。
“——！”
‘塔露拉’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自己的攻击全部被化解，使用的源石技艺刚刚成型就会崩溃毁灭。
最重要的是，伴随这只灰狼靠近，那越发令人自己难以忍受的‘恐惧’——
白桦已经走到了‘塔露拉’的面前，灰狼轻轻挥手试图抓住对方，而‘塔露拉’则是顾不得所谓的‘礼仪’，狼狈的向后跳跃试图拉开距离。
从陈的角度来看，白桦只不过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挥动右手扑了个空，就连‘塔露拉’也是这么理解的。
但金色双瞳的灰狼却看着手掌说出了一句话——
“看样子只抓到一部分，不过这样也够用了。”
——抓到一部分……？他在说什么？
‘塔露拉’终于明白这份恐惧从何而来了。
一直以来，‘它’都只是利用他人的身份，生命，意志来履行自己的使命与构图。
这些宿主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每一次寄宿，都是一条新的生命。
就算宿主们的生命死于各种缘由，也依旧没人能够抓住‘它’本身的存在。
这就像是隔着屏幕在玩游戏，隔着纸张去看小说一般。
‘它’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个账号，一段故事，一页人生。这些人的死亡与否，永远也无法影响到‘它’的存在。
然而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令人恶心的聚集之物？”
白桦将手中看不见的‘碎片’送入口中，下一刻——
“唔……！！？”
‘塔露拉’突然瞪大双眼的捂住心脏，一股剧烈的刺痛不断撞击心脏部位。
但‘塔露拉’很清楚，这不过是所谓的‘幻肢痛’，此刻这具肉体，真正的‘塔露拉’根本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就算捂住心脏也无法减缓任何一丁点来自‘核心’的痛楚。
“你……你究竟……你是什么东西……！？”
最后的优雅和游刃有余彻底消失殆尽，‘塔露拉’大吼着质问面前金色双瞳的灰狼，只想要知晓这个鲁珀族究竟是怎样越过肉体，精准触碰，吞噬掉自己灵魂碎片的。
‘它’惊恐而愤怒的询问白桦，一个怪物被另一个怪物差点吞噬了一切。
“不死的黑蛇——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代号么？”
灰狼没有回应‘它’愤怒的质问，而是舔了舔嘴唇，说出了一个大多数人都知晓的名字。
“黑蛇……黑蛇，科西切——”
远处的陈睁大了双眼，她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在那个离别之日，就是名为‘科西切’的乌萨斯男爵，掠走了塔露拉——
不，不是‘掠走’，是带走了塔露拉，塔露拉当时一直质疑魏彦吾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亲爱德华，而‘黑蛇’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怂恿塔露拉，告诉塔露拉想要知晓真相就离开龙门——
没错，是这样的，当时塔露拉甚至还邀请陈一起离开，但是陈晖洁因为恐惧和胆怯，选择了拒绝。
过往的记忆碎片在听到‘黑蛇’这一名词后不断苏醒，陈双手更加用力的握紧赤霄，终于知晓了一切惨剧背后真正的敌人——‘不死的黑蛇’，科西切。
“你占据了塔露拉的身体么！？该死的黑蛇，从我姐姐的身体中滚出来！！”
“占据？这不过是契约合同的一环罢了……塔露拉，我的女儿——她没能守护住自己最初的本心，仅此而已。”
‘不死的黑蛇’捂住心脏，强行露出一个笑容作出回应。
“你真的是不死的么，黑蛇？如果我将你的一切都从那副躯壳中抽出来，用牙齿咬碎磨断，吞入肚子里，那么你是否依旧能维持‘不死’的形式？我很好奇，也很想尝试一下。”
金色双瞳的灰狼带着笑容轻声询问，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开始第二轮的撕咬进食。
“……你到底是什么，灰狼？明明有一股魔王的气息，但你那粗鲁至极的攻击方式，连源石技艺都能粉碎的暴戾——怎么可能会是萨卡兹一族的魔王！？”
黑蛇大声质问白桦，它的一切布局都被这条灰狼彻底打断，甚至连‘它’存在的本体都被桎梏在了这个地方，时时刻刻亲身感受着‘死亡’那久违的，令人窒息，纯粹的恐惧。
“我哪知道，魔王又干我何事？如果你这么急着寻求答案的话，为什么不来附着在我的身上？”
灰狼笑着张开双手，示意不死的黑蛇可以选择自己作为下一次附身的容器。
“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黑蛇。让你偿还一切罪孽——唔”
灰狼再度向前方迈进，但他的鼻孔中突然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啧，看样子这份力量的契合性依旧有很大局限，但是没关系，在此之前让我们把事情全都搞定吧，不死的黑蛇？”
灰狼擦了擦流出的鲜血，但很快新的液体再度流出。不过他也对此并不在意，继续向着黑蛇的方向前进。
喀嚓！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