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白桦叹了口气回应,此时的灰狼整坐在当铺里面坐在桌子前,一边一脸开心的喝黑芝麻糊,一边把尾巴搭在旁边让黎揉搓。
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白桦和黎之间就拥有了这种‘肮脏的肉体交易’,当铺掌柜的给白桦熬煮黑芝麻糊,白桦给撸。
虽说一开始的时候,白桦凭借自己不怕死的想象力搞出来了令惊蛰都赞不绝口,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梦幻美食,不过伴随着夕将婆山镇画卷中关于做菜的‘bug’给修复掉之后,白桦现在只要再度脑补任何需要烹饪的食物,出来的成品都会变得极为恐怖,属于那种在周围摆一圈蜡烛就可以直接召唤邪神的程度。
正因如此,白桦的脑补厨艺被彻底封死,最后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吃婆山镇里原有的那些美食。
“啊,难道说是因为那次么!夕小姐给了我一小部分创造的权限以后,我本来打算复刻一下龙门最有名的披萨,结果绘制出来的东西不仅没有办法吃,而且还导致了村镇两条街的猩红腐败龙咳尸变?”
白桦突然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让夕火冒三丈的缘由。
“啊哈哈……那次的话确实很厉害呢,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恐怖的东西竟然能够以‘食物’的姿态从脑海中构思出来,真的是长见识了。”
看样子黎也很清楚那次险些导致全军覆没的恐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之后小夕画出漏斗往白桦先生嘴里塞,让阿咬顺着往里面喷墨水的画面也很令人过目难忘哦。”
“唔哇,不要说了……感觉等我从这边离开以后,肚子里的墨水都能够跟凯尔希医生比说谜语了。”
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白桦摆摆手表示希望能够跳过这个话题。
“不过关于这点的话白桦先生你倒是不需要担心就是了,小夕她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才厌烦你,毕竟类似的事情白桦先生你也没少干嘛~我敢说,这段时间小夕她炸毛的次数,应该比她这几百年来加起来还要多个好几倍哦?”
“除了之前的宝可梦对战,第二届厨艺大赛做出了切尔诺贝利披萨,云顶冲浪滑梯的时候不小心把夕小姐给冲走了,第一届同人漫画会试图怂恿夕小姐画她自己和年的本子,野外烤蘑菇吃完一起抓小人之外,我也没怎么惹过夕小姐吧。”
“嗯……体感上来说这已经够多啦。总之白桦你可以放心,小夕她并非是讨厌你就是啦。不过这么说的话——白桦先生你是不是今天也没有去请小夕将你从这绘画世界中送走?”
黎意识到了什么,她微笑着询问白桦,而灰狼则是有些尴尬的撇开了视线。
正如黎所说的那样,其实这段时间的白桦一直都在打太极拳。
夕这边希望白桦能够尽可能的留住黎,顺便配合自己尝试各种方式来解决这画中世界的问题(比如刚才没多久的人体模特)。而黎这边却又希望白桦能够从画中的世界离开,将这个问题留给夕和黎二人自己解决。
被夹在中间的白桦能做的也就只有硬拖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和夕一起寻找‘能够将黎从画卷世界延续下去的方法’更好,还是说听从黎的选择,从这场漩涡中抽身,同时寻找能够带着夕从隐居中离开的选择更好。
“嗯……算啦,毕竟本来白桦先生也只是被卷入其中的倒霉蛋,我也不能太过于蛮横才对。”
看着白桦有点尴尬的表情,黎略微思索片刻,接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同时也将双手从撸毛的行动中移开。
“不过既然如此,能稍微帮我点忙么,白桦先生?”
“当然没问题!”
白桦收回尾巴,舔了舔沾满黑芝麻糊的嘴唇表示OK
虽说白桦还没决定好自己到底应该在这画卷之中承担怎么样的角色,不过‘近卫局之爪’倒是已经完全带入了现在的角色。白桦每天不是被夕就是被黎拉着做各种事情,自己都快习惯这样的节奏了。
“太感谢了,那么就请帮我一同整理一下当铺的物品吧。虽说原本这当铺里早就是整齐划一的布局,也谈不上整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从白桦先生那里也得到了很多有趣的小物件,不知不觉也已经积攒了不少,如果再像这样随手乱放的话,可就实在是不成体统了呢。”
黎走到桌子旁边拉开一个抽屉,只见抽屉中确实摆放着一些和婆山镇格格不入的小物件,这些物件大多数都是白桦曾经在给夕还有黎讲述如今外界现状时候所脑补出来的东西。
当然这之中也多多少少有些物品在白桦脑补具现化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比如说‘对龙族专用宝具’其实是魏彦吾经常跪的二手主板,而‘便携式人性恢复机器’其实就是桥洞下面无业游民用来烧火取暖的废弃油桶。至于号称能够轻易将泰拉大陆所有人轻易屠戮冰封的上古神器‘灭世极寒之咬’,其实就是一根被冻实承了的铁棍子。
毕竟人在脑补以及吹嘘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信息的失真,当然抛开这些乱七八糟东西,这些收藏里也有‘手机’,‘精酿啤酒’,‘急用肾上腺素’‘U盘’等等充满时代辨识度的正经玩意。
“请把这一块的东西移动到屋子里侧的储物柜吧,这样就能够腾出格子来装白桦先生这些有趣又新奇的部件了。”
“哦哦,交给我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算小半个企鹅物流的员工来着,搬运货物这种事情也颇有心得~”
从黎这边的到了任务需求后,白桦立刻拍胸脯和对方保证自己的服务质量绝对没问题。
虽说一开始的时候白桦看到企鹅物流就会被追杀(更确切的说是被德克萨斯追杀),不过自从在根源方面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更确切地说是在床上解决德克萨斯),白桦后来近卫局那边没啥事的时候,也会去帮忙拉拉货。
白桦打算从手边的抽屉进行整理,将当铺的货柜拉开之后,里面放着的并非是什么名贵饰品或者地契凭证,而是一副手工制造的单片眼镜,只是这眼镜的做工看上去实在是不怎么样,许多细节部分都欠了打磨。
打开第二个柜子,里面装着的则是一件被折叠整整齐齐,没有太多华丽花纹的旗袍,因为整体上看着是纯色的素衣,因此给人的感觉自然也没多惊艳。
第三个柜子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蝴蝶结,第四个柜子则是一张随处可见的白色纱布。
“……”
虽然手上的工作没有停歇,但白桦心里的困惑倒是越来越大了。这外表看起来华丽端庄的当铺,摆在大厅中最显眼的货柜里,装着的这些‘宝物’却都平平无奇。
“白桦先生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一间典当铺,但里面装着的却都是些稀疏平常的东西?”
黎注意到了白桦的疑惑,她也没有刻意隐瞒,而是主动凑过来询问白桦是不是对这些稀疏平常的物件感到好奇。
“要说不奇怪肯定是骗人的……而且这些物件看起来也没什么规律,似乎唯一的共同点也就是,都是这婆山镇中所拥有的东西了。”
白桦也老老实实表示自己确实有些好奇,而黎则是笑了笑,将抽屉中那副眼镜取了出来。
“不愧是龙门的大侦探呢,虽然我也是从白桦你口中才知晓这个职业,竟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共同之处。”
黎将眼睛戴在自己头上,但很快就因为度数不匹配而晕乎乎的摘下来拿在手中端详。
“这眼镜是村镇东边王老伯的物件儿,他总是在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副眼镜,可谁都没见过他戴上眼镜的模样,一来二去,人们就觉得这眼镜其实根本不是王老伯的,指不定是他从哪儿捡来的,亮金金一闪一闪变当成了宝贝。”
黎介绍了一下手中眼镜的‘来历’,接着又拿起那块白色的纱布。
“至于这纱布嘛,其实就是潘师傅平日蒸豆面卷拿来垫笼屉用的罢了,硬要说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也就是因为常年在笼屉里上汽,所以有一股淡淡的面香?”
黎将几个东西拿出来分别介绍,正如白桦意识到的那样,这些摆在‘典当铺’里面的东西,其实各个都是来自婆山镇中人们所使用的,并不稀奇,反而十分‘生活化’的小物件。
“姑且知道这些东西的大概情况了,但……为什么黎小姐要收集这些,又为什么这些东西看上去总是十分的粗糙?”
白桦看向柜子中的旗袍,这旗袍的花纹和做工,即便是用最普通的标准来看,也依旧算不上是合格。
“为什么呢~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因为这些居民全部都只是夕通过‘真正的黎’口述所绘制出来的人们,夕自然是没办法知晓每个人具体的穿着打扮咯,因此这些小物件夕也只能用寥寥数笔勾勒出来。其实不仅是这些物件,就连这婆山镇最初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是夕一次次的添笔,才让这画卷变得更加真实。”
黎笑着解释,只是这笑容在白桦看来,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无奈。
“风景和建筑虽然能够细究琢磨,甚至用实地的考察来临摹仿制,但‘人’终究是无法取材或者凭空想象出来的,夕她最终只能用黎那简短的口述,将婆山镇曾经的居民们一个个描绘出来,即便不完美也不精致。”
“……”
“总之就是这样啦,多谢帮忙了白桦先生。整理的这么完美,这样我也能够放心了呢……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咯,明天估计小夕又会去骚扰你吧,呵呵,好好相处喔。”
二人闲聊的时候白桦倒也没停着,典当铺的前柜被收拾干净,里面转而装入了白桦这段时间所变出来的奇妙小部件。
“总觉得下次见面夕小姐会直接二话不说的砍过来……”
“放心吧,下次不会的——不会。”
白桦小声吐槽,而黎则是一本正经的做出了许诺。
灰狼察觉到了黎的一丝异样,他本想找点话题,可在思索片刻后,白桦最终还是先选择了离开。
——————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不反抗呀?”
“抱歉了阿然,大哥哥今天心情很复杂,没空甩尾巴。”
“可是大哥哥如果不反抗的话,我摸起来就没意思了呀!”
“……年纪轻轻能不能别玩这么大的。”
白桦一边吐槽一边象征性的自己动,而‘百分百能摸到白桦尾巴’的阿然也乐呵呵的跟着尾巴一起左右扑腾起来。
黎一直都在收集村民们的东西,她究竟是为了纪念这些原本就不存在的人们?还是说……希望能够找到和自己一样的‘画中人’?
白桦回忆着黎那时候落寞又无奈的表情。
作为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却又一直活在这世界之中无法离开的人,白桦不知道黎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来渡过这段时光的,但他很清楚,黎其实一直都渴望着见证更多,只是因为自己的‘画中人’身份,才会自我劝说般的转而选择了‘知足’。
在当铺中,白桦看到的不仅是那些物件,同时也看见了一些画卷。
和夕不同,白桦在当铺看到的画卷,上面全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即便黎只能临摹出自己所看过的画面,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黎所见证过的画面也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见识。
这样的她,白桦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她甘愿留在画中世界——除了夕。
…… ⑥8) 3-7.0,2 9 95
“大哥哥尾巴又不动了,和以前比起来一点意思没有——唔?以前我摸过大哥哥的尾巴么?”
“——阿然,你刚刚说什么?”
小女孩无心的一句话瞬间让白桦愣了一下,他立刻看向阿然,因为昨天夕才重启过世界的缘故,按理来说阿然现在并不认识自己才对。
但阿然刚刚却说了一句“和以前比”。
不仅如此,白桦在看向阿然的时候,注意到了她头上的那枚蝴蝶结——跟黎所收藏起来的那枚蝴蝶结简直一模一样……等等
白桦突然发现,阿然脑袋上别着的蝴蝶结要比黎当铺中收藏的比起来精致得多,上面也有了不少花纹。
黎在收集那些村民们存活‘证明’的时候应该是很久以前了,但现在看上去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是夕在这段时间中对村民们有过‘添笔’?但黎说了,夕对于‘人’几乎没什么了解,大概也不太可能主动强行增添细节。
如果是这样的话……
白桦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起身回到当铺。
“黎小姐!或许我——唔,你在做什么?”
白桦推开当铺的大门径直找到了庭院中的黎,然而白桦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给对方,白桦就看到了黎手中正握着一根画笔,周围散落着墨水绘制的图案。
“啊,白桦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本来还想要很平淡的告别来着,不过这样或许也挺好。”
黎在看到白桦的出现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容握紧手掌,只见她手中的画笔化成了一滩水墨淌落在地,接着又立刻跃动着汇入身躯之中。
“谢谢你,白桦先生。这段时间我度过了远远要比之前人生加起来还要精彩的一段时光。如果我是‘画外人’的话,说不定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哦。”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黎小姐?”
白桦意识到了某种转变正在进行,他立刻迈开脚步试图来到黎的身边。
但黎却只是对准白桦轻轻抬手。
“我用一些小手段得到了小夕给予你的权限,并通过这微小的误差,终于得到了这份力量——能够一定程度掌握画卷世界的力量。那么——再见啦,白桦先生。”
黎看向白桦,眼神中没有任何笑意的双手合掌。
“等等,我还有——”
啪!
清脆的声响传入耳朵,下一秒,白桦从婆山镇景图的黄粱一梦中醒了过来。
277.惊蛰哄你入眠
“咚!!”
沉闷的巨响从白桦脑袋上传了出来,一瞬间的冲击力让本来就有点懵逼的白桦更加的一头雾水(物理意味)。
“白桦——你终于醒过来了!”“咦,白桦施主也终于从那画卷之中出来了么?”
耳边传来了之前从画卷中被夕驱逐,惊蛰和嵯峨的声音,但是二人此时的声音对白桦来说就像是隔着棉花一般,听上去无比朦胧模糊。
各种混乱的思绪集中在一起,之前在婆山镇和黎还有夕所经历的数个月时间,就像是被阳光直射脸颊,在睡梦中清醒后似的快速消散。
——这里是哪儿来着?灰齐山……没错,这里是灰齐山,夕所隐居的现实之地。夕是谁来着……是那个其实有点任性的画家。
这里是真正世界中炎国的灰齐山,我是白桦,帮助年来寻找她的妹妹夕,而夕的能力是将人拽入画中世界……
白桦不断运转大脑,他无视了刚刚爬起来姿势不对脑袋磕到书架所鼓起来的大包,而是强迫自己将这一瞬间的来龙去脉所串联起来。
“你没事吧白桦?脑袋上被撞出来了一个好大的包……”“唔哇,白桦施主这可真了不得诶,小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画似的鼓包……咳咳,不对。小僧大概也清楚白桦施主您现在的状况,只要深呼吸慢慢放松心绪,过一会自然就能够理清现状了,切忌焦躁!”
惊蛰有点心疼的赶紧凑到白桦身边,而一旁的嵯峨也是十分感叹。
“惊蛰姐,嵯峨——唔,怎么回事?”
本来白桦的脑子就有点混乱,如今一睁眼又被二人给围了过来,自然是更加的困惑。
“我还想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白桦!”
惊蛰先是揉了揉白桦的耳朵,接着双手托住白桦的脸颊强行让灰狼跟自己四目相对。
“我和嵯峨从那画中世界中被送出来以后,却一直没看到白桦你的踪迹,好不容易从这地方找到了你的身影,却发现白桦你又一直没有醒来,就像是还被困在了那画中世界一般……已经整整两天时间了,你总算醒了过来!万一白桦你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那个夕了,我会立刻联系司岁台,把所有岁相全都给抓起来!”
惊蛰语气有些惊慌又终于是松了口气,虽说白桦完全没有惊蛰口中‘昏迷两天’的实感,但是即便如此灰狼也能够感知到,惊蛰是真的十分担心自己,而且也确实有那份魄力,能够和所有岁兽开战。
“抱歉给你添麻烦啦惊蛰姐……我这边没事,只是不小心在画卷世界里多停留了一阵。另外这里是哪儿?”
因为熟悉的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白桦原本有些混乱的状况也逐渐被安抚了下来,他终于让原本越发混沌的大脑稍微休息了一下,同时也总算有空余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此时的白桦正身处于一间略显昏暗的房间之中,而这房间周围入眼可见的并非是各种家具装潢,而是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书架。
这数不清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画卷,地上还散落着许多草草停笔,或者干脆直接被撕成两截的草稿。
“这里还是灰齐山,白桦。更确切来说的话是灰齐山缝隙之中的一处‘结界’,有点类似于之前我们所在的画中世界,但是又有细微的区别差池。这里虽然同样是独立于现实的区域,但是本身并没有完全和现实隔绝,至少不远处泛着白光的出口能够直接离开这片‘画室’回到原本破落的灰齐山废弃平房。”
惊蛰指了指堆满了书架画卷房间的西侧,那里有一个长方形门状泛着白光的缺口,根据惊蛰的话来说,那里便是从这画室空间所离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