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站在门口，莉芭看见阿瑞斯站在教堂中心的圣坛上，他的塔罗牌则在空中环绕着他，每一张都燃烧着鬼火般的白焰，它们如此闪亮以至于几乎不能直视。
在刺眼的闪光中，长凳上坐满了坚定希望镇的人们，男人，女人，孩子都僵住了，聚精会神一般坐得板正，眼睛惊恐地睁得大大的，眼泪从脸颊上流下，嘴里低声说着不属于他们自己的话。
教堂高高的穹顶上，一团黑暗正在翻滚—亚空间正在渗入。
在闪烁的灯光下，被折磨的先知旁边站着斯凯主教。或者曾经是斯凯主教，他就是被齐亚克附身的人，这一点很清楚——他的影子轮廓扭曲了，四肢痉挛地颤抖着，低着头，身体抽搐着。
在他们的头上，圆顶天花板充满了旋转、扭动的黑暗团块，它向外弯曲和推动，好像不耐烦地试图打破阻碍它的薄膜。随着每一次脉动的涌动，它越来越靠近下面等待的阿里斯塔克斯。
显然，小队回来的正是时候。
“以帝皇的名义！异端，住手！”可露凯的风暴爆弹枪扫射着仪式的中心，但看起来并不能中止仪式的进行。
“咯咯咯咯，”那团曾经是斯凯的肉体发出渗人的笑声，他的眼睛里面冒着白色的火焰，“看吧！一场信仰的奇迹！看吧！圣德鲁斯回归了！”
“我将在他的血脉之中重获自由，不是这个破烂的碎肉，而是一副永恒的躯壳。”
“这，都多亏了这群无知的蠢蛋和他们的信仰！他们在泥土中四处翻找圣人的痕迹，却发现了一个神明！他们是很容易被蒙蔽的傻瓜，一个被野心蒙蔽，一个被骄傲蒙蔽，现在轮到你们了！”被齐亚克附身的凯斯主教，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朝着小队进攻过来。
“可露凯，挖掉它的眼睛，附身斯凯主教身体的恶魔是没有办法释放灵能的，比拼打斗你是不可能输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露凯激活了手中的动力剑。
被亚空间能量强化后的身体攻击势大力沉，除了眼睛之外，任何的攻击看起来都没有办法有效的削弱对方，但近身战斗从来都不是简单地比拼力气大小。
几轮交手之后可露凯轻松地斩断恶魔宿主的一只手臂，在其恢复之前，用一记上撩挑出了恶魔宿主的一颗眼球。
无比的疼痛与惊恐让恶魔宿主发出了震慑人心的嚎叫声。
它似乎想要拖延时间，直到仪式完成，自己更换所寄生的宿主，但小队不会再给这个恶魔任何的机会。
“呯！”
恶魔宿主的另一个眼球被子弹击碎，瑞莱科斯的枪口上还冒着白烟。
斯凯主教的尸体轰然倒下，恶魔尖叫着滚回了他的亚空间老巢，环绕着阿瑞斯的塔罗仪式由于失去控制开始超载，紫黑色的亚空间能量化作火焰摧毁了塔罗牌与其中的阿瑞斯，并将大教堂的屋顶炸毁。
先知阿瑞斯如今尸骨无存，他的塔罗牌也仅仅剩下了一张，一张损坏的“法师牌”，莉芭一眼就判断出其中包含的异形技术。
恶魔的阴影暂时远离了伊卡索斯，页岩乌鸦开始大批地死亡。在坚定希望镇居民和伊莎莱恩的宣传下，莉芭等人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在伊尔斯审判官派来船只接她们返回之前，小队还要继续地调查伊卡索斯上面药品原料减产的原因。
只是……
小队四人走进了军阀科斯凯的办公室，现在他的部落陷入了战火之中，呼声之军和其他的军阀突然向其发动了攻击。
但军阀科斯凯本人却一直没露面，因为他也没法露面。
莱娜蹲在地上，检查着军阀科斯凯的尸体。
“他是被人刺杀的，药材原料的事情看起来没这么简单。”莉芭在科斯凯的办公室中找寻着剩余的线索。
“这是什么？”莱娜的话语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的手中拿着的一个怪异的金属符文。
一枚带着锯齿装饰的金属问号。
第三百三八章 审判庭
福斯特家族在漫游港的生意并不算很多，毕竟相比于落脚港来说，漫游港的规矩还是太多了，法务部、审判庭、内政部以及各种机构，谁都有点权力，谁都想管点东西。
这里对于西格尔来说，更多地像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休整地，同时和帝国境内的各个势力的人士打交道，接收从帝国传来的第一手消息。
西格尔最近确实有些忙，法务部的探员们接到命令登上了西格尔的船只搜查可能的异形物品。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什么也没找到。一方面西格尔将自己剩余的货物都放在了中山庆典号的船舱中。而由于中山庆典号自身机魂的特性，外人想要从中山庆典号的船舱中寻找到一些东西，甚至分辨方向都会很困难。（机魂怪癖：羊皮之狼）
机魂这大概是这个宇宙中最神奇的东西，明明都是月级巡洋舰，各项参数指标也差不多，但各自的特点却完全不同。
而另一方面，除了维稳防叛，法务部在理论上是有权力调查帝国贵族的，包括追查走私也是他们权力的一部分。但帝国有权力的部门太多了，细究起来，辛提拉上的行星执法部门也有权力调查西格尔。
法务部有这个权力，但他们往往担不起调查一名帝国贵族背后的政治风险。或者说，对于法务部来说，追查冷贸易集团卡斯巴里卡教会都有一些难度。
哪怕这条命令来自审判庭。
在这种你不情我不愿的情况下，他们能找出来东西就有鬼了。
西格尔刚刚送走了法务部的戈登元帅，为了表示自己对法务部多年来维持漫游港秩序的敬意，他将一套玻璃盔甲送给了戈登元帅。
西格尔看着戈登元帅离开的背影，从他的言语间西格尔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次调查并非法务部针对西格尔，而是另有隐情。
大概率是攘外修会的审判官在操纵着这件事，西格尔不认为自己在扩区内的行为招惹到了审判庭，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更像是一个警告。
让西格尔收敛点。
毕竟西格尔和一众行商浪人刚刚掠夺了一颗属于灵族的星球，显然，行商浪人们是不会像帝国海军一样把整个星球夷为平地的。
这次行动过后势必会有大量灵族物品流入帝国境内，在扩区的行商浪人就是卡利西斯星区猖獗的冷贸易的最大供货商。
西格尔不会推脱说自己和冷贸易集团没关系，但有两点他是可以保证的，第一他不会收集混沌力量的造物，比如光晕造物或者尤瓦斯遗物；第二，不会有异形造物从“他的手上”流落到冷贸易市场上去。
如果他有什么能惹到异形庭的事情……
西格尔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这次掠夺来的灵族宝物的量有些太大了，分批次出手很容易把价格砸得很低，于是他把大部分能出手的东西都交给了卡斯巴里卡教会去处理。
坏了，没给审判庭留口汤。
一天之后……一架未注册的穿梭机从漫游港出发，前往红宝石2号星系的哈勃21号小行星基地，这里是星系里臭名昭著的冷贸易节点。
这个小行星就在漫游港的附近，在法务部、审判庭、帝国海军的眼皮子底下，有着这样一个冷贸易节点。
未注册的穿梭机在这个基地的接驳口中进进出出，某种程度和漫游港的繁荣程度不分上下。
而这里至今没有被帝国的任何一个执法部门所打掉。
带着兜帽身穿黑色甲壳甲的人将一个封闭的箱子交给了一名未知的人物。
第三天……针对福斯特舰队的走私调查停止了。
有的时候西格尔也羡慕审判庭，在帝国境内这么做生意的怕不是独此一家，西格尔摇晃着手中的白兰地，就这样还有异形审判官打算将卡利西斯星区的冷贸易连根拔起。
西格尔笑出声来，最后可别查到攘外修会的领主审判官身上去。
他想起曾经听说的一个笑话。
审判庭的审判官只有三种：激进派审判官，正在变成激进派的激进派审判官以及还没有变成激进派的激进派审判官。
西格尔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伊尔斯……”
不论纯净派做了多少画蛇添足、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但就个人安全来说，至少纯净派的灵魂还有机会魂归王座。
而激进派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太过危险。
——
“你是说，你们在伊卡索斯上驱逐了一个被称作齐亚克的恶魔。”伊尔斯双手抱胸，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听着自己手下小队的汇报。
“而从事后调查来看，阿瑞斯和凯斯主教都被这个恶魔所蛊惑，他们认为可以通过一个仪式来将圣德鲁斯复活，凯斯主教是仪式的主持，而阿瑞斯则是献身的祭品。”
伊尔斯打开了一个装饰着圣银六芒星的金属盒，里面摆放着阿瑞斯先知最后的遗物，一张破损了的塔罗牌。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上面掩饰的痕迹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伊尔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上面的堕落痕迹。
她将金属盒子扣上，对自己手下的侍僧小队说道：“具体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再写一份书面报告给我，我为你们安排了去往蛇堡的穿梭机，在完成相应的检查之后，你们就可以归队。”
蛇堡是审判庭用来净化和检查自己侍僧头脑中是否遭受了混沌腐蚀的机构，在与亚空间造物，尤其是恶魔打交道之后，无论是审判官还是侍僧，都要前往蛇堡接受检查。
……
“可露凯，你等一下。”伊尔斯叫住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你怎么看现在这支小队的。”
“……”可露凯沉思了一会，“我觉得，至少现在还是可信的。”
……
在可露凯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伊尔斯将另一个盒子拿了出来，她带上艾玛达织物编制的隔离手套，凝视着里面还染着血的金属符饰。
随后拿出审判官的数据面板，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审判官玫瑰结放在上面。
“以下内容需授权方可访问，未经授权访问者格杀勿论。授权等级：红色欧米伽编译审判官：领主审判官凯丁。”
“锯齿问号——无面者。”
第三百三九章 甜食
在卡利西斯星区，如果一个制造商、帝国贵族或者行商浪人，需要金融服务的时候，他一定避不开科琳家族。
这个卡利西斯星区最大的金融服务提供商，号称“德鲁斯的银行家”，他们控制了几乎整个卡利西斯星区的金融业务，几乎每个星球上都有依靠科琳家族帮助维持自身财富的家族。
哈科斯总督的税收需要依靠科琳家族的金融业务，否则巢都西贝柳斯的制造商会大批量的倒闭。同样的，由于科琳家族用投资捆绑了大量的上游加工商，拉斯的工业生产也同样需要他们的协助。
拉斯世界的大贤者和科琳王朝的领导者见面也要给对方几分薄面。
西格尔也要给科琳家族的成员几分薄面，他虽然和尤金是好朋友，但不代表和整个科琳家族肆无忌惮。
科琳王朝的投资涉及卡利西斯星区的方方面面，甚至扩区之中也有他们的投入，几个千年积攒下来的庞大人脉网让科琳家族丝毫不畏惧无法收回自己的投资。
所以在拿科琳家族的钱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好自己能否给科琳家族的投资带来足够的回报。
科琳家族对于王座币的敏感度无与伦比，他们会尽可能地从投资中获取属于自己的利润，一不小心，所谓的创始人就变成了科琳家族的职业经理人，变成了为科琳家族攫取利润的工具。
而红宝石星系的bc造船厂就是如此，这是整个星系中最大的造船厂，有着十二公里长的巨大干船坞用来建造以及维修星舰。
除了帝国最为庞大的战列舰，绝大部分帝国舰船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建造，或者说组装。
漫游港的底层确实有着一些造船厂和修理厂，由于船坞的大小限制，这些工厂能生产的船只非常有限，一名商人敏锐地发现了这里的商机，于是他在漫游港附近的小行星带上，依托小行星建造一座造船厂。
但建造一座造船厂并不容易，其运营成本需要大量的王座币，商人找到了科琳家族。科琳家族很佩服商人的眼光，当时科琳家族的经理人就拍板同意商人的建造计划，并为其提供了大量的资金。
然后这座造船厂现在就变成了科琳家族与帝国海军共有的财产，而那名商人，则成了这座造船厂的管理人员。
金边游列，黄金议厅的偏厅，西格尔此时正在科琳家族的宴会上，蕾缪乐作为他的女伴和他一起出席了这场宴会。
宴会是为了纪念普丽蒂·拉西蒙从克洛诺斯扩区归来并在巨口中打通了一条可靠的航道的日子，人们穿着佩戴着来自克洛诺斯扩区的珍宝，食用着来自扩区之中的美食，在这段时间，法务部也会放松扩区物资走私的勘察力度。
西格尔将一只烤制的外皮酥脆，油脂在上面闪烁着光芒的小型禽鸟拿到了自己的餐盘之中。
谢天谢地，都是扩区之内的产物，他盘子中的烤肉比他在落脚港吃的东西正宗多了。
“你似乎很激动？”坐在西格尔旁边，蕾缪乐的餐盘上摆放着一小块、一小块又一小块精致的水果甜点。
“我在想，为什么都是扩区的食物，两个空间站也仅仅是隔着一条大口通道，食物之间的差别却如此地巨大。”西格尔回想起之前在另一个空间站中吃的食物，有感而发。
蕾缪乐似乎也想到了西格尔当时的窘境，她轻笑出声，演奏的乐队将她的笑声掩盖下去。西格尔注视着蕾缪乐将一小块甜点放进口中，看着蕾缪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西格尔有时候也会怀疑，教士对于甜食的信仰与对神皇的信仰哪个更坚定一些。
坦白来说，养活自家的传教士并不容易，或者说，养活跟随自己的哪个主要成员都不容易。相比于那些有着固定薪水和补贴的王朝士兵们，王朝的主要成员的全部开支都是由王朝的财产负责，而她们身上的各种消费支出，远远超出了所谓零花钱的范畴。
不过西格尔愿意。
即使在虚空之中西格尔也能保证教士甜品的供应，他看着蕾缪乐的样子都感觉到自己逃离了这个宇宙的恶意。
能让西格尔放松下来的环境很少，但在蕾缪乐身边绝对算是一个。
“恩萨里（农业世界）的拉克果怎么也吃不腻。”
“还有呢。”西格尔从侍者的托盘上又拿了一份甜点递了过去。
“算了，已经足够了，无法节制的欲望是堕落的开始。”蕾缪乐笑着摇头将餐盘推了到了西格尔的身前，“虽然你是个很明显的肉食主义者，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没什么。”
在蕾缪乐的注视下，西格尔将点缀着水果的甜点放进口中，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水果的清甜中和了大部分奶油的油腻口感，但又在口中保留了一些，并不恼人。
“确实很好吃。”
“是吧！”蕾缪乐似乎很满意西格尔的反应，不过想在宴会上度过单纯的二人时光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西格尔当然不是为了蹭吃蹭喝来到这个宴会的，这场宴会是由科琳家族在漫游港的经理人，普塔克·诺恩举办的，自从上一任科琳家族在漫游港的负责人查士丁尼·科琳被暗杀之后，科琳家的核心成员至今没有再次出现在漫游港。
而他在宴会开始之前，刚刚和诺恩谈好了一笔生意，bc造船厂将为福斯特王朝建造一小队运输船。
殖民地之间的物流网络不可能由西格尔亲自去跑，所以他必须准备一支运输船队，还有一支星系内防御舰队。
虽然建造这些船只比一艘月级巡洋舰便宜得多得多，技术含量也要低得多。可帝国民间造船厂的船坞数量有限，单一的造船厂根本没办法在西格尔计划的时间内提供一批船只，所以这笔订单不得不分到几个造船厂去运作。
而bc造船厂就是其中之一，科琳家族刚刚吃下了西格尔大约一半的运输舰订单。
“西格尔阁下，蕾缪乐女士。”普塔克端着酒杯向西格尔和蕾缪乐致意，二者也同样拿起酒杯回应，“巨口之日快乐。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和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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