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不过和哈洛克相比，西格尔保存的金币不足他庄园中的十分之一。原因也很简单，就西格尔所谋划的事情，以及他现在所处的时间点，战略上的失败对于西格尔来说根本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所谓的应急储备金，某种意义上算是西格尔的养老金。
不过，看到外面战火纷飞的西卡弗城，西格尔翻到哈洛克金库的好心情很快就没了。他确实想过，甚至嘴上也曾说过，西卡弗和夸蒂斯已经腐败成这个样子，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但看着混乱的城市，这里不仅仅是海特朝圣者、城市守卫以及福斯特王朝势力之间的战斗，西卡弗上存在的大量竞技场在这场混乱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角斗士们心思各异，他们或者在保卫城市，或者在助纣为虐，或者在浑水摸鱼，而竞技场中的野兽们在挣脱牢笼之后，发狂般地攻击着所有人。
毫无疑问，西格尔手头的力量并不足以镇压整个城市的动乱。这个时候需要有雷霆手段来让宵小们认识到他们的处境。
如果王朝卫队的主力在这里，这个时候大炮已经在街上了。帝国海军武装水手们很少会配备自行火炮这种东西，不过，他们有更粗的管子。
散落在城市各处的海特朝圣者们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西格尔思索着自己要如何终止城市的动乱，事实上，他确实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目标。
红笼子。
这里是为西卡弗上众多血腥竞技场提供服务的生物坑、奴隶围栏和基础设施的所在地。这个区域巨大无比，拥有着数公里的仓库、牲畜圈、屠宰场、战斗营房、医疗站等。红笼子以迷宫般的网状分布在城市下方，与西卡弗的下水道、通风系统和电力网平行。
这个时候，那些在动乱中伺机而动的角斗士们对这个城市的伤害要比海特朝圣者们更大，摧毁他们所依靠的地方，或许可以阻止动乱的进一步扩大。
“去西卡弗地下。”
……
劳伦缇娜拖着一个角斗士模样的人在前面领路，西格尔等人此时所在的位置并非西卡弗城市的地表，而是城市地下的管道网络。
耳边是城市基础设施的运行的嗡嗡声，周围的环境阴暗无比，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刺鼻无比。
穿行阴暗的管道丛林，众人突然闻到了非常刺鼻的血腥味。停下脚步，灯光照在四周，西格尔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的建筑和地下网络中的完全不同。
“帝皇在上……”
西格尔看着下面的景象。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城市的蓄水池，但现在，各种简陋的钢铁建筑被安置在这里，密密麻麻。
所有的建筑都是令人心慌的暗红色，从里面不断传出战斗的声音，还有怪物的咆哮声。
……
由于西卡弗城市的动乱，即使在地下的红笼子也陷入了混乱，突然发狂的守卫和角斗士，以及从笼子中逃出的恐怖怪物。来自竞技场的守卫们努力地约束着红笼子中的一切，这些角斗士和野兽是各大竞技场的财产。
进入红笼子，西格尔一行人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阻碍。只是红笼子这片区域相当巨大，西格尔来到这里是想找到红笼子的核心区域，至少相对核心一点的区域。
破坏这些地方，足以给这座城市中的动乱人员足够的威吓。西格尔带着王朝成员径直地朝着红笼子深处前进。
时不时会遭遇到一些竞技场守卫，逃出来的角斗士和跑出来的异星野兽。劳伦缇娜和斯卡蒂解决了这些阻碍。
西格尔对于外围的那些小鱼小虾兴趣不大，他希望能找到野兽之家掌控的那部分，卡利西斯的斗兽场和马戏团有很多，野兽之家在其中占了相当大的份额。
如果可以削弱野兽之家，西格尔很愿意这样做。
随着队伍的深入，他们开始遇见大量排成一排的圆形金属坑，这些坑洞是竞技场存放野兽以及俘虏的地方，有些被从内部打开，有的并没有。
每一个金属坑的底部，都有着大量的杂物：尸体和骨头块，以及处于不同样式和腐烂状态的破烂衣服、腰带和肩带，散落在该地区。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各种临时制作的匕首、棍棒和绞索。
后面则是一间巨大的屠宰场。里面的屠夫已经不见了，这里是竞技场给自家野兽准备饲料的地方，里面的仓库中存放着不少的“肉”，或者说，人类的碎尸。
而西格尔在屠宰场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野兽之家的标志。
显然，这周围的区域都属于野兽之家。众人将信号发生器固定好，然后继续前进，他们一共需要摆六个信号发生器，以便确定方位。
接下来，他们遇见了运输角斗士和野兽的绞盘电梯，西格尔等人将信号发生器放在红笼子的各个位置。
很快，他们就剩下最后一个信号发生器没有放下了。
西格尔等人来到了野兽之家的医疗室，他打算在这里放置最后一个信号发生器。
当他们推门进入其中的时候，这间医疗室的全貌也展现在西格尔面前。
所谓的医疗室，每扇墙壁都溅满了无数受害者的鲜血，包括人类、异形和野兽。手术设备、化学品、标本罐、奇异的骨雕、剥落的皮肤和晒黑的皮革使房间变得杂乱无章，奇怪的机器在嗡嗡地运行和屏幕上面的绿色字体在不断地跳动，而全息影像则在回放过去工作的静态图像。
但房间的中央，一具尸体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
西格尔看着这具尸体，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具尸体的身份。是那个倒霉的审判官，他膝盖以下的两条腿和整个右臂都不见了，审判庭玫瑰结被粗暴地钉在胸前，他的左脸整个被剥落下来，眼球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些许血肉和白森森的骨头。
他默默地走上前，将审判官胸口的玫瑰结取下，收好，随后将信号发生器放在审判官下方。
“愿帝皇保佑你的灵魂，愿火焰净化你的痛苦。”
为这个死去的审判官简单祷告，随后，西格尔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
从地下出来之后，西格尔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玫瑰结背后的铭文，攘外修会的卡尔卡拉审判官。
“西格尔。”让巴尔走了过来，对西格尔说道：“和佐伊小姐联系上了。”
“有什么指示，父亲？”西格尔从让巴尔手中接过通讯器，佐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稍后会有一组坐标传到你的船上，我请求你对这些位置进行轨道轰炸。”西格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一些，“至于轰炸时长，看你喜欢。”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佐伊正打算中断通讯，但西格尔又叫住了她。
“哦，对了，佐伊。”
“还有事吗？”
“当然。”西格尔终于让自己的语气完全轻松下来，他带着笑意对佐伊说道：“干得漂亮。”
“还有，谢谢……”
……
西格尔等人撤出了轨道轰炸的区域，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审判从天而降，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再次被星舰的光矛照亮。
第六百七一章 平息
当帝国海军的光矛从高空中落下，城市中所有人都意识他们现在的处境，光矛表达了帝国官方对夸蒂斯上动乱的态度。
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动乱继续下去，获利的只有帝国官方。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夸蒂斯上确实聚集了大量的星区贵族，一些政治上的默契让他们可以在这里享受法律之外的特权。但就像漫游港最终的管理者成为了帝国海军而非行商浪人一样。在帝国严苛的法律制度下，很多事情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挡不住。
在夸蒂斯上，贵族们可以尽情地享受特权和释放自己的黑暗欲望，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颗星球不会出现危机，来给帝国官方部门介入的借口。
对于帝国来说，西卡弗被混沌摧毁并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选项，甚至帝国官方对此会喜闻乐见。如果西格尔愿意把事情做绝，他可以让佐伊摧毁西卡弗，然后将夸蒂斯重新纳入到帝国的统治中。
这样做毫无疑问是他会自绝于帝国贵族这个群体当中，他很愿意看到夸蒂斯回到帝国秩序之下，但这件事不能让他来做。
西卡弗上的动乱平息了下来，城市街道上，大量的帝国海军水手维持着城市的秩序。那些在夸蒂斯上隐居的帝国贵族们不得不出面慰劳拯救了这颗星球的帝国海军。
西格尔并没有将功劳放在自己身上，相反，他把大部分功劳都推给了佐伊。佐伊·福斯特如今成了夸蒂斯上的名人，她对西卡弗城市的轨道轰炸持续了一周，但她只是将所有的火力对准西格尔所标记的区域。
这导致在西卡弗城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有着玻璃样式光滑表面的深坑，那里被当地人私下称作福斯特之怒。
指的是佐伊·福斯特。
“我在辛提拉上就不喜欢贵族沙龙，父亲。”佐伊走进房间，对西格尔抱怨道，“动乱已经结束了，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西格尔正在阅读着一本用野兽皮革包裹起来的“国教书籍”，他看着走进房间的女儿。
“因为事情还没有结束。”
“还有什么事情？”
“夸蒂斯上发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西格尔对佐伊解释道：“但这个位置太过敏感了，作为一颗富饶的星球，却一直游荡在帝国的统治区之外。”
“其中当然有历史的原因，但总归有人想要改变这里的局势。况且，夸蒂斯上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遭到惩罚。”
“这里只是名义上，帝国部门管不到这里，佐伊。”西格尔认真地对自己的女儿说道：“帝国可以把特权交给他们，也可以收回来。”
“那会是哪个部门来到这里？”佐伊一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父亲让她出面的用意，佐伊接着说道：“你是说我的船上……”
“我的船上也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艘星舰上的人员放在古代泰拉历史上，和一座小型城市差不多，鱼龙混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西格尔看向天空，亚空间风暴在天空中的影响已经消退，“或许过段时间，一位海军中将或者上将就会抵达这里。”
“那夸蒂斯会变成下一个海军基地吗？”
西格尔摇了摇头。
“或许以后卡利西斯战斗舰队高级军官度假的时候会有一个新去处。”
……
在西卡弗上毫无意义地贵族政治持续了大约一个月。当一艘陈旧的，巨大的，带着帝国海军标志的欧博龙级战列舰，安格文命运号，以及两艘护航的巡洋舰出现在了夸蒂斯星系。
这艘欧博龙级战列舰，是曾经的卡利西斯战斗舰队的旗舰（注1），这艘战列舰曾在决定卡利西斯星区最富饶的戈尔根纳河段（辛提拉所在的次星区）命运的海战中，以一发足以称得上帝皇庇佑的新星炮，摧毁了异形的舰队的旗舰。
卡利西斯战斗舰队的第二号人物，胡德领主海军上将和他的战舰出现在了这里。
和帝国卫队不同，帝国海军的自由度要比卫队们大得多，他们在帝国政治当中有着自己的利益范围，并且很乐于扩大。
西格尔见到了胡德上将，对方称赞了佐伊上校在处理紧急事件的手段，随后，这名领主海军上将开始夸蒂斯上临时组建的星球议会讨论夸蒂斯接下来的问题。
结果和西格尔预料的差不多，夸蒂斯的特殊地位得到保留，但帝国海军将会有一艘护卫舰常年驻扎在这颗星球。
西格尔在双方讨价还价的时候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为了感谢西格尔在会谈中的贡献，夸蒂斯的贵族议会筹措了一笔感谢费交给西格尔。
毕竟那么多的竞技场被摧毁，连带着他们的赌场都成为了无人管理之物，贵族议会借花献佛，将这些钱财交给了西格尔。对于夸蒂斯上隐居的贵族来说，这是他们遭遇这场危机之后最好的结果了。事情到此已经结束了，除了混沌，事情的结果三方（贵族、海军、福斯特）都能接受。
西格尔也要乘坐佐伊的星舰返回辛提拉，他已经找到了关于哈洛克的又一个线索，他在失踪前，长期居住在一个叫做辛诺菲亚的星球。西格尔接下来会前往那里，不过，西格尔需要回到辛提拉整队，一方面，他会调集更多的力量去解决哈洛克的阴谋，另一方面，他也要取回自己的船。
佐伊在把西格尔等人送回辛提拉之后，将要返回愤怒港。由于这次的行动，她的指挥能力得到了胡德将军的认可，她要承担更多的巡逻任务。
这次行动，西格尔收获了珍贵的物资和大量的财富，佐伊得到了上级的认可，夸蒂斯恢复了平静。
这次行动中损失最大的人……
混沌的想法没人在乎，至于哈洛克，之前看有关哈洛克王朝的故事，西格尔还会感叹一下王朝的兴衰。
但这个庞大王朝的尸体确实过于肥美了，西格尔清楚，无论伊姆拉斯的动机有多么地令人感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西格尔已经回不了头了。
哈洛克王朝很伟大，很传奇。但诈尸这件事还是算了，西格尔必须，也很乐意在哈洛克王朝的棺材板上钉上几个钉子。
第六百七二章 清点收获
回到辛提拉之后，西格尔和尤金就此分别，而杜兰德拉·梅鲁阿夫人被科琳家族的特工护送到马尔菲。
由于旅途劳累，这名来自马尔菲的女贵族和尤金在辛提拉的空港的某个科琳家族的酒店中休息了一周的时光。
酒店房间中的炮火和西格尔关系不大。他返回了西贝柳斯巢都的福斯特庄园。在休息之后，家族要重新开始忙碌起来了，桑朵莱希将西格尔这次行动带回来的财富进行清点，然后按照目前王朝工作的紧迫程度，将这些资金注入到各个项目中去。
至于那些异形的武器和奢侈品，行商浪人的权利让他们使用这些异形的武器装备也不会被帝国法律追究，但在帝国的一颗核心星球上随身携带异形的武器还是太张扬了些。
这些装备和珍宝被存放在福斯特家族的宝库中，平心而论，西格尔很少这样大规模地带回来战利品。对于他来说，金币是更有意义和价值的东西。毕竟这是他串联帝国各部门以及维持自己庞大王朝的重要依仗。
有钱才能好做事。
当然，他依仗的不仅仅是钱。
……
伊尔斯的书房。
“这是？”伊尔斯拿起桌子上还带着血迹的审判官玫瑰结，从玫瑰结上的符号，伊尔斯认出了它的主人是谁。
“从夸蒂斯上找到的。”西格尔对伊尔斯说道。
“仔细说说。”
西格尔将夸蒂斯遭遇的事情告诉给了伊尔斯，并将海特朝圣者在追踪哈洛克的遗产这件事也告诉了伊尔斯。
海特朝圣者作为卡利西斯星区最为臭名昭著的混沌信徒，星区审判庭的所有审判官都曾经手过他们的案件。
“我不清楚野兽之家和海特朝圣者们的合作有多密切，但已经知晓，海特朝圣者为了哈洛克的遗产，开始在地下世界活动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伊尔斯最近在忙其他的案件，她看着手中带血的审判官玫瑰结，对西格尔说道：“我会把这个玫瑰结转交给攘外修会的，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暂时还不需要，不过，这次看起来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了，黄金巨匠号已经完成了休整，我下一次行动会带着王朝主力前往。”
“这么说你在夸蒂斯上找到了伊姆拉斯计划的线索？”
“辛诺菲亚星系。”西格尔回答道：“伊姆拉斯在消失之前一直待在这个星球。”
伊尔斯拿起显示板，开始查阅相关的资料，她对西格尔说道：“辛诺菲亚这个星球有些耳熟。我记得她应该是个很古老的世界。”
“位于卡利西斯星区的边缘，继续前进就会进入卡利西斯星区与伊仙亚德星区之间的蛮荒空间。”西格尔对于这方面的了解要详细一些，主要是这个世界和安格文远征息息相关，“她曾经是安格文远征的集结点和物资中转站，不过随着安格文远征的结束，这个星球的知名度逐渐降低。对于想要隐藏自己的人来说，这倒是一个好去处。”
伊尔斯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显示屏交给西格尔，上面显示着辛诺菲亚目前的情况，审判庭上一次订正这个星球的相关资料显示，这个星球上只有大约1.5亿人口，这对于一个标准帝国世界来说，这个人口数量少得可怜。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正在迈向死亡。
“现在星球的现任总督是埃文杜斯·伊德拉尼，也是当地的法务部法务元帅。最近的特工报道说星球目前出现大量离奇的谋杀案件。没准和你的目标有些关联。”伊尔斯向西格尔说着这颗星球现在的情况，“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休整一个月，然后就动身。”
伊尔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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