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那亲王您的打算是什么？”上校转头询问着曼海姆亲王。
“总督已经下达了命令，铁颅军团必须执行。”曼海姆不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是什么，但他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泰坦军团这些“人间之神”是专门为了反击帝国之敌的战争机器的，比如古巨圾和刚加特。他有信心率领铁颅军团击败兽人的机械部队，但他们不能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单独作战，屹立在潮水中的礁石终有一天会被海浪磨平。如果兽人的部队数量真的超出了临界点，那些普通的小子们将成为铁颅军团最大的威胁。
泰坦禁卫纵然精锐，也架不住小子们用数量堆。
这个情况在场的三人都很了解。
“这些命令毫无价值，它更是由一个毫无价值的生物下达的。”塞特诺试图劝阻曼海姆的送死行为。
“但他是统治者，我不是叛变者。我已宣誓效忠，所以我会遵守。如果我违背誓言，我就是背叛和异端。”
“冯·斯特拉布的命令没有合法性，”布伦肯说。
“恰恰相反，”塞特诺反驳着上校的说法：“他的命令唯一拥有的就是合法性，问题在于他命令的内容如同渎职，面对这种情况，本来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的。”
“但赛罗夫政委对此似乎没有兴趣。”布伦肯明白了塞特诺的暗示。
“即使他愿意做也不行，冯·斯特拉布的个人安保非常严密，除非赛罗夫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但恕我直言，我并没有从这名总政委身上看到担当和责任。”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行商浪人，但他又受限于帝国烦琐的政治环境。”塞特诺叹了口气，行商浪人也在平衡着自己的影响力。
他不能既维持着自己庞大的政治力量又同时接受国教的推崇，那会让人联想起过去发生过的灾难。
“我会试着说服安德克斯将军，但希望不大。”布伦肯还是打算尽一份力。
“我会为你祈祷着成功。”曼海姆亲王看着布伦肯，认真地说道：“我会为我们每个人祈祷着成功。”
说完，这名泰坦机长就前往钢铁之锤的右脚处，那里站着操纵辅助官：瓦尔特和达曼。
“帝皇庇佑。”
第一千一八十章 调兵遣将
行商浪人已经回到了海尔斯瑞奇。在从主大陆成功撤离之后，西格尔便搭乘着瓦尔基里提前回到了海尔斯瑞奇巢都，他并没有直接前往地狱巢都找行星总督算账。
西格尔有充足的经验去改变一个星球的统治结构，无论是直接推翻统治机构，还是借助原本的统治结构完全架空统治者，他都策划并实际操作过。
想要在阿米吉多顿成功地推翻冯·斯特拉布的统治，他需要足够的支持，随着主大陆的沦陷，冯·斯特拉布所倚仗的赤道丛林将会经受兽人的考验，一旦赤道丛林被兽人突破，地狱巢都将会直接面对碎骨者大军的兵锋，意味着冯·斯特拉布统治的稳定度会随着兽人的出现而开始动摇。
但西格尔不能放任兽人就这样对地狱巢都发起攻击。在地狱巢都和赤道丛林之间，有一片被称为死亡荒原的区域，那是阿米吉多顿工业对星球伤害的具现。
除了通过光合作用，兽人不会从那片区域得到任何补给，那里是帝国消耗兽人力量的绝佳地点。
西格尔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海尔斯瑞奇的巢都高塔上，在窗外，行商浪人的部队正在集结，并分开朝着两个方向进发，一支部队前往地狱巢都，另一支则是朝着哈迪斯巢都前进。
他回到海尔斯瑞奇巢都的目的，就是调集军队，他要在死亡荒原挫败兽人的进攻，然后以此对冯·斯特拉布发难，将他从统治位置上推下来。
当他抵达地狱巢都的时候，已经得知了目前阿米吉多顿巢都的政治状况。兽人正在朝着次大陆前进，亚瑞克因为某些原因被派往哈迪斯巢都。
可以预见，冯·斯特拉布一定会采取行动，比如派出铁颅军团，这是他发射病毒炸弹前的最后底牌。西格尔不会坐视铁颅军团的覆灭，一支泰坦军团的存在能够有效限制绿皮古巨圾和刚加特部队的行动。
况且，只有在有一支泰坦军团配合的情况下，他手中的“人间之神”才能发挥全部实力。
泰坦军团将会为他推翻行星总督的统治提供重要支持。
他将手从背后拿出来，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羊皮纸，上面用漂亮的高哥特语写着关于冯·斯特拉布的一份阴谋。对于那些深谙于宫廷斗争的帝国贵族来说，从生理上解决自己的政敌始终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比如某位出色的太阳领主会通过“决斗”来推行自己的改革计划。
至于暗杀这件事，更是稀松平常。帝国境内除了拜死教和刺客庭之外，各种暗杀组织层出不穷，手段多种多样，能力也各不相同，这些组织会根据自己的倾向受雇于各种势力。
就比如受雇于当地的统治者，清理一些政治的敌人。
“这些证据还不够推翻他的统治。”西格尔说道：“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只是一个死掉的巢都佬的供词。”
“但我想这些证据对于你来说已经足够了。”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躯走了出来，阿蒂亚斯对西格尔说道：“我不会在这种任务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或许吧，只要曼海姆亲王能够站在我们这边，那就足够了。”
“这是你的工作。”
“确实。”西格尔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新的任务交给你。冯·斯特拉布需要为他的无能付出代价，我不希望正义迟到。”
冯·斯特拉布对于阿米吉多顿的统治权始终是个隐患，他不指望赛罗夫总政委支持自己，在没有总政委的支持下处决一名行星总督无疑会引起一些政治动乱。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处决对方，但在其走下权力之座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了……我能调动多少力量？”
“随你喜欢。”
——
亚瑞克行走在哈迪斯巢都的街道上，他曾经无比地讨厌这座他出生的巢都。哈迪斯和阿米吉多顿上的其他巢都类似，都是一座巨大的工业复合体。它最主要的产业是矿石的精炼与合金的加工，繁荣的工业让当地的空气浑浊不堪。
从设计之初，哈迪斯巢都就考虑到了战争的可能，从外墙到巢都内部再到巢都中心的堡垒，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工事，一层又一层的堡垒和军事建筑，这些设计让哈迪斯巢都的城市建设都受到了影响，其上的总督府甚至只是中心堡垒上的附着物。
曾经的亚瑞克无比讨厌哈迪斯巢都的设计，因为在这里生活无论是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此时，他用一种新的眼光看着哈迪斯巢都，亚瑞克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家乡有这么美。兽人会在这里品尝到失败的滋味，他相信这一点。
在哈迪斯巢都上，同时有着四个团的装甲部队以及相同数量的炮兵，更多的是几十个团的步兵还有更多的民兵。
坏消息是重装备不算多，好消息……步兵有的是……或许这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这种兵力组成符合哈迪斯巢都的防御需要，因为巢都内部许多街道根本容不下坦克的行动。这是一座要塞，一座血肉磨坊。
但……亚瑞克想起他们在火山巢都见到的情景，如果兽人用刚加特强拆推进，他要怎么做？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他要如何发挥自己作为政委的职责？
“亚瑞克政委。”兰纳中士（注）走进了他的房间：“赫尔姆上校希望您能到城墙上去一趟。”
——
亚瑞克跟着中士来到了哈迪斯巢都的城墙上，当他抵达这里的时候，就看见士兵们站在城墙的边缘看着下面窃窃私语，而哈迪斯巢都的最高指挥官赫尔姆上校也在这里。
“亚瑞克政委，你可算来了。”赫尔姆上校走到亚瑞克身旁，对他说道。
“怎么了？”
“外面有一支部队说是福斯特王朝来支援哈迪斯巢都的，但这种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安置这些人。”两人并排走到了哈迪斯巢都的城墙边，亚瑞克政委看着下方的帝国部队。
那些士兵穿着福斯特王朝和卡里西斯地区卫队的制服，但问题是，数量太多了。这支部队立正的声音仿佛踩在了他们的心跳上。
“亚瑞克政委，按照福斯特大人的命令，我率领部队前来支援哈迪斯巢都。”德赛坐在自己的指挥车上，冲着帝国政委喊道。
第一千一八一章 兵变
曼海姆站在自己的机长宝座上，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与泰坦的机魂相连接。此时他正通过取景器观察者外面的情况。
铁颅军团红与金的涂装遍布驻地，每一座建筑上都飘扬着铁颅军团的气质，红底的骷髅与金色的帝国天鹰，她曾经荣誉等身，但如今却径直走向危险和失败。
曼海姆亲王不需要控制帝皇级泰坦转动自己的身体就能感受到他身后一台又一台泰坦进入了作战模式。一台帝皇级泰坦，三台战将级，八台掠夺者和十二台战犬级泰坦。她们以“钢铁之锤”号作为尖端，站成楔形。驻地中仅存的泰坦禁卫和护教军跟在军团的后面，两个中队的瓦尔基里负责军团的侦察工作。
这支力量足以毁灭一颗星球上的文明，让他们从懵懂无知的状态下回归到帝皇的怀抱，然而此时他们却不得不为一名总督的错误而买单。
作为铁颅军团的指挥官，掌控这样一支力量仍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曼海姆亲王是铁颅军团的代理指挥官，新的指挥官还在讨论当中。但前任指挥官的死亡一直困扰着曼海姆。他有许多的疑问，却没有答案，他有许多推测，但没有支持。前任指挥官是不是被暗杀了？他是否以某种方式违抗了冯·斯特拉布？
曼海姆的记忆中找不到关于对方背叛的记忆，还是因为前任指挥官的“忠诚”导致了他的死亡？曼海姆不知道，他没有证据，有的只是自己的直觉和对各种巧合的不信任。
但他的责任并不是找到真相，他首先要遵守自己的誓言，并保证军团的团结。
“我们开始吧。”曼海姆坐在泰坦的机长宝座上，上面的机械触手展开，刺入曼海姆机长头部、颈部和脊椎的植入物当中，夹具固定了亲王的手臂和腿。在连接的最后一刻，他向自己孱弱的人类之躯告别，向钢铁之锤敞开了自己的灵魂。
他能够透过机魂去感知这台神机的一切，他的身体在驾驶舱中，同时也有一百余米高，他的双手是人类的，同时也是审判罪孽的工具。他在宝座上一动不动，但肩上同样承载着大教堂。
他将引导神机的愤怒以正确的方式发泄。
他的声音通过泰坦的系统传遍整个军团，在巢都中回响。
“铁颅军团！异形的威胁正朝着阿米吉多顿次大陆前进，惩罚它们的罪行是我们神圣的任务。我们将独自前行，但我们势不可当！我们将独自前行，但帝皇在我们身侧！前进，铁颅军团，让天空震颤！”
随着曼海姆亲王完成了动员，帝皇级泰坦迈出了自己的脚步，朝着死亡荒原的方向前进。
——
哈迪斯巢都。
巢都总督马蒂亚斯·特里顿伯爵是全部总督中实力最弱小的那一个。他维持自己在哈迪斯巢都的统治都需要冯·斯特拉布的支持，结果就是，亚瑞克虽然被排挤出阿米吉多顿的决策圈子，但整个哈迪斯的防务都纳入到他的控制之下。
“欢迎你，德赛将军。”亚瑞克热情地接待了率兵前来支援的德赛，驻扎在哈迪斯巢都的钢铁军团士兵们好奇地看着这些宣称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不速之客们。
“很高兴见到你，亚瑞克政委。”德赛并没有进行太多的寒暄，他将一卷羊皮纸交给了亚瑞克。“军情紧急，这是王朝交给我们的最新情报，铁颅军团出动了。”
原本因为援军抵达的亚瑞克脸色突然一变，他一把夺过德赛手中的情报，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亚瑞克的右臂因为震惊和愤怒而疼痛，连带着羊皮纸也跟着颤抖。
“亚瑞克政委？”
“亚瑞克政委！”兰纳中士插入了二人的谈话，“赫尔姆上校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
“据说是关于铁颅军团的。”
——
曼海姆亲王与亚瑞克进行了一次私密的谈话。他向亚瑞克传达了他最后的消息，他为亚瑞克提供了一个通讯频道，铁颅军团在战场上遭遇的所有情况，所有布置都会传递给帝国政委，他希望政委能够找到击败碎骨者的方法。
“行商浪人的一支远征军已经赶往了交战地点。”德赛宽慰着亚瑞克：“铁颅军团并非独行。”
“我知道，既然你带着部队来到了哈迪斯巢都，我就有理由相信福斯特大人也安排好了地狱巢都的情况，这里不同于主大陆，无论是人口还是战争潜力，我们都能够和绿皮打上几场超大规模的会战。”
“但不能这么下去，我必须做些什么……”亚瑞克政委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他对于自己对冯·斯特拉布的决策感到后悔，没在战争爆发之前毙了行星总督无疑是个错误，但他不能错上加错。
安德克斯将军的懦弱和不作为的程度意味着亚瑞克终于可以做一些什么来阻止阿米吉多顿上的疯狂。
冯·斯特拉布的政治阴谋腐蚀了阿米吉多顿上无数战士的灵魂，但他不会腐蚀所有人！
——
布伦肯在塞特诺还有几个团上校的陪同下走进了安德克斯将军的办公室，随行的还有一名通讯人员。当他们走进这名将军的房间时，将军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只是盯着这群不速之客，但却什么也没有做。
这些天他们已经来了许多次了，试图说服自己对抗冯·斯特拉布。
但他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从这名将军的办公室来看，他无疑是贵族中的异类，办公室朴素，没有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也没有违禁药物的味道。
一份地图册，一排国教文书，一个个人神龛。
唯一例外的是，桌子上的地图实在是干净，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记和作画，这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名军事指挥人员的地图册。
“将军，”布伦肯开口说道：“我们来是为了再次敦促您，命令你的装甲部队支援铁颅军团。”
“我们的部队已经做好了立即部署的准备。”跟随着布伦肯的钢铁军团军官如同他们的坦克一样，诚实又固执，他们集结起来，对抗着行星总督的枷锁。
而安德克斯将军就是枷锁的链条。
“行星总督已经制定了他的计划。”
“他犯下了无数的错误，您清楚这一点，长官。”布伦肯争论道。
安德克斯叹了口气，厌倦了他们所有人。他低头看向桌上地图，挥手让他们退下。
“我无话可说，现在离开！”
“不！”布伦肯的话坚定而有力。
安德克斯抬起头，愤怒地呵斥道：“你说什么？！”
“塔利安斯基。”布伦肯喊着随行的通讯员的名字，“调大声音。”
她的语气中没有欢愉，但却有知道正义将得到伸张的满足感。
塔利安斯基调整了音量，电流声开始响起，布伦肯说：“你听到了，政委吗？”
“是的。”亚瑞克的声音从扬声器中嘶嘶作响。“将军，你正在放弃你的责任。在战争时期，这就是擅离职守。”
“你是想让战斗修女替你做脏活，亚瑞克？”安德克斯盯着塞特诺。
“我在这里是作为一个见证人，”塞特诺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们在这里是为了执行帝国卫队的法律，”布伦肯说，她解开了腰间的激光手枪。在来的路上，布伦肯就接受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仍希望事情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这是你忏悔的机会，”亚瑞克通过通讯器询问道：“你会支援铁颅军团吗？”
“不，上校，放下你的手枪！这是叛变！”
“不，你错了！”亚瑞克严肃地说道：“作为帝国政委，我有权力制裁任何未能履行自身职责的军官，无论其任何军衔。安德克斯将军，你正遵循一个明显不适合指挥的人的命令。如果你继续这样做，你也证明了自己不适合这个岗位。最后一次，部署你的军队。”
“放下你的手枪，上校！这是命令！”安德克斯将亚瑞克的话语置若罔闻。他不相信一名被流放和软禁的政委还能有这样的影响力。
即使布伦肯上校被其说服，其他的上校也不会同意对方的胡闹。
然而布伦肯的手枪稳稳地握在她的手中，对准安德克斯将军的额头，整个房间中除了通讯兵的喘息声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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