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絮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随后自然的坐在安语的身边，她也是不受待见的孩子，不过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且因为她的性格。
可是安语受得了，毕竟安语只有她这一个勉强算是同龄人的朋友。
“安语，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学习怎么成为一名神职人员？”
虽然安语还很小，可是呆在外面他也没有事情干，阿波尼亚觉得，让安语跟着他学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安语看着一旁的姐姐，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喜欢在教堂里面念叨那些东西。
不过，爷爷们喜欢，姐姐也喜欢，所以他也不排斥这种东西。
不过，比起祷告，他更想随意的奔跑。
“不要怪他们，安语，他们也是害怕伤到你。”
安语点了点头，在阿波尼亚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心里的一丝嫉妒全都转化成了羡慕。
而他并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
“而且，姐姐会陪着你的，安语可以一直相信姐姐，”
【3岁，你的心灵上多了第一道戒律，因为无比微弱的原因，无论是你还是阿波尼亚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同年，你学会了祷告，虽然你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是所有你喜欢和喜欢你的人，都在这么做，你也就跟着做了。】
【4岁，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孱弱，不过你的长相似乎逐渐展现出了过人之处。】
【别的区域的神父来这里的时候曾想将你要走，然而被这里神父爷爷委婉的拒绝了。】
【你不明白，阿波尼亚姐姐将你护到身后，别的区域的神父只是有些遗憾的看着你，无视了前面的阿波尼亚。】
“原以为你们这个地方已经不被主所眷顾，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恩赐。”
“唉，加油吧，如果有麻烦，别忘了告诉我们，这个糟糕的地方，如果能变得好一点都是很不错的。”
叙完旧，那些神父也没在久留，留下了一些财产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安语迷茫的看向阿波尼亚，阿波尼亚沉默着，最后摇了摇头。
她看见了很多不好的东西，这些，不是能对小孩子说的。
“没事的，安语。”
安语点了点头，乖巧的站在一旁，视线透过大门看向外面，好像这样能让他知道外面的样子。
不过很快，这种渴望的眼神便随着大门的关上而消失。
一扇厚重的铁门，锁住了你的所有幻想。
再次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呆呆的跟在神父身后，跟着他学习识字，当然，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大孩子。
自己是年龄最小的那个，也是最被照顾的那个。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收养自己的老神父坐在外面晒太阳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阿波尼亚姐姐越来越沉默，神父爷爷倒是整天乐呵呵的，一天到晚就那么躺在摇椅上。
“爷爷为什么总是看着那棵树呢？难道不会腻吗？”
“是小安语啊，腻……怎么会腻呢，那棵树是当初爷爷种下的，当时我们都还很年轻，都想改变黄昏街的现状……”
神父爷爷越来越唠叨了，哪怕是一棵树，一扇门，一块曾经走过的土地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而安语呢，他总是这么安静的听着，在外面的事情，听着爷爷过去的事情。
慢慢的，他也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爷爷在一个地方也能站这么久，因为对他来说，这里的每一处，都充满回忆。
目之所及皆回忆，心之所想皆过往。
这是爷爷告诉他的，他记住了。
可惜，虽然明白了，但是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他更渴望的是外面的世界，是爷爷描绘中的那个凶险又充满希望的世界。
不过，无论他的内心再怎么活跃，再怎么调皮，他的身体限制了这一切，他依然是整所疗养院最乖的孩子，第二是阿波尼亚姐姐。
【5岁，你失去了亲人，神父爷爷明明之前还在安静的做饭，可是这一低头，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来祭奠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受过神父爷爷恩惠的人，也有小部分是佩服神父爷爷的所作所为。
安语有些无助的抓着阿波尼亚姐姐的手指，他来到了外面，可是他突然不想出来了。
天空晴朗，个人的死亡与祂无关，依旧向下方的万物洒照着阳光。
安语看着神父爷爷躺进到一个黑色的盒子里，然后被别人埋进土里。
他知道，地下是所有人最终的归宿，爷爷告诉过他的，爷爷只是睡着了，只是再也不用安语来叫他起床了。
“长眠的人，还能唤醒吗？”
安语握紧小手，茫然的看向一旁的阿波尼亚姐姐。
能像之前，他去喊醒正在午休的爷爷那样，喊醒已经躺进地下的爷爷吗？
阿波尼亚沉默着，用力的抱住了小小的安语，没有说话。
安语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本还能压抑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见了。
他不想去外面了。
他害怕起离别，害怕起死亡。
安语是阿波尼亚抱着回去的，先天性心脏病的他，哪怕连哭，都是有限制的。
安语变得沉默了不少。
他逐渐喜欢上祷告，也许祷告并不是祈求上天，只是在内心虚构出一名神明，给自己一丝慰藉罢了。
又是一天祷告结束，久坐的身体似乎一时间并没有适应起换动作，安语眼前一黑，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
这就是死亡吗？
你不明白。
神父爷爷死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这一次的事件随着阿波尼亚发现你的异状而结束。
这是你第二次出疗养院的大门，因为你的病。
万幸，并不严重，只是突然起身导致心脏供血异常，又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导致心律不齐所以才会持续这么久。
“阿波尼亚姐姐，世界上有不会死的人吗？”
安语不明白，自己活下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体验这人间的苦痛吗？
“没……”
“有啊，怎么没有，不过很难的，安语要很努力才行。”
第090章 崩坏病
“我知道了。”
大概是没有的吧，安语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么难受的脸色，说谎话很难受的吧。
“小语。”
“我在听的，姐姐。”
“好好的活下去，好吗？”
你的人生很精彩的，只要撑过这悲惨的童年，你的未来比大多数人都要绚烂。
所以，活下去，好吗？
安语点了点头，他会活下去的，他不想让喜欢他的人伤心。
【同年，你心灵上有了第二道戒律，同样无比微弱，同样的没被你发现，不过这次也只是没被你发现。】
【6岁，你的生活逐渐规律了下来，祷告，安静的看风景，陪阿波尼亚姐姐姐，以及和其他爷爷们聊天。】
【你想永生吗？】
正在祷告的安语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四周，然而并没有发现谁在说话。
【你想永生吗？】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这是自己的声音，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开口。
【你想永生吗？】
安语摇了摇头，他不想永生，他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个离开。
他害怕死亡，更害怕分别。
祷告结束，之前就好像是幻觉一样，安语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安语找到阿波尼亚姐姐，并说了这件事。
阿波尼亚盯着你看了好久，最后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将这归功于小孩子的幻想。
安语没有反驳，大概真的是幻想吧。
“不用想太多，安语，死去的人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来陪伴我们。”
也许还是之前沁神父的事情，带来的影响吧，阿波尼亚握住安语白嫩的小手，表情认真且温和。
“没事的，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安语长大不需要姐姐了。”
安语那粉雕玉琢的脸颊上有些许疑惑，为什么长大了就不需要姐姐了呢？
“当然，安语如果不嫌弃姐姐，姐姐也会一直陪着安语的。”
毕竟安语属于那种特别可爱的小弟弟，阿波尼亚是真的不嫌弃。
而且，随着安语逐渐变成幼童，她倒是理解了那些神父变成那幅样子的理由。
毕竟，小男孩是真的可爱，而且乖巧懂事，会缠着自己叫姐姐。
“嗯，我会一直陪着阿波尼亚姐姐的。”
有些糯糯的声音很是认真，安语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了。
然而，这个期望终究只是一个妄想。
【同年，你送走了第二个神父爷爷。】
【7岁，你送走了第三个神父爷爷。】
安语的表情逐渐木然，甚至祷告的时候都开始变的有些麻木，就这么如同机器一样规律的进行生活的每一天。
孩子总是会把事情忘得非常快，可是一个从来没有朋友的孩子，会将这个时间无限拉长。
【8岁，又是一场葬礼，在低沉的氛围中，阿波尼亚接过了疗养院的掌管权。】
【17岁的阿波尼亚第一次向外界展现了她那种奇怪的说服力，疗养院留了下来，依然是这一块区域的净土。】
【而你也彻底见识到了外面的全貌，肮脏，卑劣，血腥，随处可见的伤者，醉汉。】
【你突然明白神父爷爷为什么每次讲完后都要苦笑了，外界真的不美好。】
【同年，你见识到了一些奇怪的病人，紫色的纹路，邪恶的气息，以及病人那痛苦的挣扎。】
安语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看着病床上的病人。
尽可能的安抚着他的情绪，然而只有8岁的你似乎并不懂这种事情，他也做不到像姐姐那样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病人安静下来。
不过大概是他担心的神色起了几分作用，病人的情绪也在慢慢缓和下来。
良久，病人看着一旁的小朋友，说出了他来这的第一句话。
“你今年多大了？”
理智重新占据高地的病人看着一旁的稚嫩的小孩，突然间觉得自己之前有够丢人的。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在安慰自己，而自己却连这点疼痛都忍不住。
“你们疗养院的大人呢？”
放眼望去，他甚至看不见一个成年人。
“没有大人。”
安语触碰到了那紫色的纹路，灼痛瞬间让他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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