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艾弥很快就想明白了西琳现在的心境，她心疼地扣住西琳的手指，“就算真是深渊魔物袭击，也不意味着你的努力完全失败，火种的燃烧也需要时机……”
“不要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西琳回扣住艾弥的手指，紧紧相握，“而且究竟是不是深渊魔物作祟，还要实地验证后才能得出结论。”
艾弥感受着西琳回握的力度，嘴角抿起，“那我们现在是？”
西琳走进商会小楼，迈向柜台，对柜台小妹说道：“我需要本镇治安官乌斯玛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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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之歌 : 第三章 线索和调查
菲尼克斯商会的情报收集能力没有让西琳失望，柜台小妹掏出的资料非常详细，从乌斯玛的身世，到家里有几口人，到他是怎么当上治安官的，再到他如今住宅的布局，都被列在信息档案之中。
西琳迅速过滤一遍，在乌斯玛近期接触的人员名单中，找到了一处异常。
“这个身份不明的神秘法师，连你们也搜集不到他的情报吗？”西琳问。
柜台小妹面露苦笑：“贵宾阁下，我们这边只是一个分会，普通人的信息可以详细归档，但涉及到职业者，特别是神秘的施法者，终归是有疏漏的，还望您能理解。”
“明白了。”西琳递还文件，和艾弥一起离开。
酒馆外面，佣兵达尔科已经整装待发。
西琳沉声道：“在去石林山之前，我们应该先去拜访一下那位治安官大人。”
事情有可能涉及深渊魔物，西琳不打算等海伦来处理，那样过于拖沓。
“我带两位过去。”达尔科道，“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西琳翻过乌斯玛的情报档案，这人在成为治安官之前，也是一名佣兵，达尔科和他曾是一个佣兵小队的队友。
在达尔科的带领下，几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镇子西北边的一处小庄园外。
庄园外边有木栅栏围墙，翻过去之后是一小片果园，还有配套的花丛和喷泉，庄园的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小楼，墙体装饰颇为奢华，看起来造价不菲。
艾弥小声吐槽：“甜水镇这种小地方的治安官，也能捞到这么多钱吗？”
乌斯玛当上治安官，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在那之前，他一穷二白，连处像样的栖身之所都没有，现在却能建起一座小庄园，过上土皇帝般的生活。
达尔科低声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分，全然忘了曾经的初心。”
绕过小楼正面的喷泉时，艾弥意外地在房子侧边的空地上发现一堆青石块。
这些石块已经被处理过了，似乎是打算用来修建什么。
艾弥碰了碰西琳的肩膀：“有些奇怪，乌斯玛如果知道石林山的石料有问题，为什么还会搬到自己家里来？”
“进去看看吧，抓住他本人询问一番，就什么都知道了。”西琳回道，她给达尔科比了个留在原地的手势，和艾弥一起轻轻跃上二楼阳台，通过阳台处的门潜入房间。
凑巧的是，房子主人的卧室就在二楼，乌斯玛此时正在睡午觉，和资料上的简笔画一样，这人脑袋硕大，身材颇高，体型肥壮，如同一座小肉山。
他睡得很死，呼噜声像是在拉扯破风箱，直到西琳用精铁长剑拍打他发量稀疏的脑袋，乌斯玛才猛然惊醒。
动作之大，差点把那张睡床弄塌。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本大人的宅邸！不知道这样做有违律法吗？”乌斯玛叫嚣道，“你们现在乖乖退去，我还能不追究——”
锃！
近距离的剑鸣声吓的乌斯玛一哆嗦，当场闭嘴，不再逞能。
“看着我。”西琳冷声道。
乌斯玛颤抖着抬起脑袋，看着西琳的脸，欲哭无泪，“别杀我，我可以当没看见你们！你们要钱随便拿，一楼收藏室里还有几件古董宝贝，都可以拿走，别杀我！”
他说话求饶时，西琳脸色不变，青色眼眸里的锐气却越来越明显。
一股凛冽如寒冬烈风的杀意在她眼眸里显露，乌斯玛仿佛嗅到了血腥气，眼前好似有尸山血海的画面闪过，吓得他呆愣在原地，上下嘴唇不断磕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西琳冷冷道：“我问你答，敢有迟疑或说谎，脑袋搬家！”
乌斯玛颤抖着点头。
“你为什么突然从石林山上开采石头？是不是和你五天前私会的那个法师有关？”
西琳一上来就抛出狠料，乌斯玛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下子呆住了。
“三，二——”
“我说！别杀我！”乌斯玛举手投降，“是，是那个法师让我这么做的！”
“详细说说。”
“那个法师名叫帕卢斯！他跟我说，迷雾镇的兽潮迟早会波及到甜水镇，让我尽快修建抵御兽潮的围墙！”乌斯玛道，“他告诉我石林山有优质石料，给了我开采石料的办法！他还以个人名义，给予甜水镇围墙修筑工程资金支持！十万金币！我一枚都没敢花，都在一楼的收藏室里！”
“他说什么你都照做？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西琳逼问，剑锋压到乌斯玛的肌肤上，稍一用力就能割开血口。
“帕卢斯是我的贵人！”乌斯玛不敢隐瞒，“我买这个治安官的钱就是他给的！这些年能坐稳位置，也都是他在替我打点关系！作为回报，我成为他的下属，也帮他做了很多事情！”
艾弥轻笑，在西琳的杀气逼迫下，乌斯玛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连头上的主子都随便招供出来了。
西琳道：“你院子里的这些石料是怎么回事？也是帕卢斯需要的吗？”
乌斯玛猛点头，“都是帕卢斯的要求，他说要研究山上的石头，碰到那种有土黄色沉积的石料就搬到我这边放着，他会抽时间过来带走！”
西琳和艾弥对视一眼，颇觉意外，楼侧堆积的那些石料，居然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
那个叫帕卢斯的法师，到底想做什么？
“帕卢斯人在何处？如何联系他？”西琳继续追问。
乌斯玛犯了难，“我只是他的下属，无权得知他的具体行踪，也没有联系他的办法，平常都是他来找我，单向下达任务，我完成之后，他会找时间来验收。”
“你们上次见面是在五天前，根据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多久以后会来找你？”西琳问。
乌斯玛直摇头，“这个没法判断，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根本没有规律！”
西琳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乌斯玛一阵慌乱，连忙哭嚷叫道：“别杀我，我有钱！你们把钱拿走，别杀我！”
西琳出手如电，隔空击打几处，使乌斯玛陷入昏迷。
“这几下能让他昏迷个三五天。”西琳道，“足够让海伦小姐来收拾乱摊子。”
艾弥有些诧异，“你居然没有直接杀了他。”
西琳先前的怒意和杀气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动了杀心，艾弥能感觉到。
“我们先去山上看看。”西琳道，“而且，留下这家伙的命，说不定能把那个叫帕卢斯的家伙钓出来。”
这件事情的源头与帕卢斯有关，他才是关键人物。
艾弥和西琳跳下楼，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向了那堆石料。
这些青石块和艾弥她们先前所见的似乎没有多大区别，就是在石块的断面处多了些深黄色的沉积物，石头上没有魔力附着，那些沉积物也不过更为坚固的石头。
西琳劈开几块石头检查一番，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让她一时陷入思索。
“怎么了？又有什么变故吗？”艾弥柔声问。
此时达尔科还在小楼的另一边，没人干扰她俩说话，西琳掰碎手里的石块，皱眉道：“那个佣兵的石化症，看起来像是被石化魔物的能力波及到了，身上还缠绕着不详的魔力。照理说，这些石料也有问题，应该会有深渊魔力残留。”
艾弥挑眉：“没检查出来？”
“嗯。”西琳点头。
“这样也好。”艾弥道，“起码这些普通民众不会有事，说明问题还是出在石林山上。”
西琳叹气，揉了揉眉心，“希望如此。”
离开治安官的小庄园，艾弥和西琳在达尔科的带领下，进入了石林山。
石林山并不是那种延绵广阔的山脉，倒不如说，在甜水镇附近本该是小平原地形，有这么一座山还挺突兀的。
上山的道路并不陡峭，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瞧见镇民们推着板车经过，往山下搬运石料。
路上的氛围并不热闹，甚至有些死气沉沉，很多镇民的脸色也不健康，这几天来累得够呛。
艾弥和西琳吸取先前的教训，都用面具遮挡了脸颊，一路上没碰到上前搭讪的人。
下午四时，离黄昏不远的时刻，他们来到了甜水镇的采石场。
几名包裹严实的佣兵在石壁上用特制铁镐凿开石块，装进吊篮，顺着缆绳放下去。镇民们负责搬运石料，装进推车带走。
达尔科那一队跑路，石壁上的佣兵效率不够，底下的镇民扎成堆等待，没什么人聊天，只能听到叮叮哐当敲石头的声响。
现场并无监工管理，却没人敢消极怠工，足见乌斯玛淫威之盛。
那面石壁被挖的坑坑洼洼，看起来像是长满麻子的脸，艾弥远远看着，感觉有些不舒服。
西琳拔出银白圣裁，闭起眼睛，感知周围的魔力。
片刻之后，她带着艾弥和达尔科避开人群，来到石壁侧边，找到一处小山洞。
小山洞的深处，用石块垒起六座小塔，小塔中心是一个已经血肉枯萎、看不清面貌的人类头颅，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似乎是个黑魔法的仪式法阵，艾弥捂着鼻子凑近查看地上勾连石塔的符文，心中冒出一个结论。
“这是黑魔法仪式·血气透支。”艾弥道，“作用是在魔法仪式的笼罩范围内，强化身体力量，减缓疲劳，减少情绪波动；后遗症是离开魔法仪式的覆盖范围后，会变得暴躁易怒，身体也会陷入一定时间的虚弱期。在仪式内待的时间越长，离开仪式覆盖范围后，虚弱期就会越严重，甚至可能气血枯萎而死。”
听到她的话，达尔科咬牙忍耐怒意，怪不得今天下山后，队员的情绪都不太对劲。
西琳这次倒是没有很惊奇地表示“你还懂这个”，她已经习惯了月精灵偶尔的博学多识。
“乌斯玛不会魔法，这个仪式的手法很专业，应该是那个帕卢斯干的。”艾弥推测道。
“黑魔法仪式……”西琳陷入思索，这就是断腕佣兵身上残留的不详魔力的源头吗？
不对，若真是如此，达尔科等人身上也会有异样，银白圣裁就能检测到了。
艾弥退开一段距离，远离那恶臭的颅骨，也开始思考这次事件的问题。
雇佣职业者佣兵来敲石头，强迫镇民们搬运石料，甚至不惜动用黑魔法仪式，来加速工程进度……
这些石料搬到甜水镇之后，就算建起围墙，也没有太大意义。
如果是想做研究，艾弥也没觉得这些石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如果帕卢斯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这些石头，而是开采石料的那面岩壁呢？
艾弥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第一眼瞧见那面坑洼石壁，就觉得有些不适，原来是那恍惚中的“灵感”在作祟。
她快步退出小山洞，来到人群侧边的位置，将魔力聚集到眼瞳部位。
魔力视野下，那面坑坑洼洼的石壁里闪着微弱的光，其深处似乎真的藏着什么东西。
艾弥抓着西琳的手腕，低声说出自己的推测。
西琳也顿时醒悟，石壁深处隐藏的东西，应该就是导致瑞斯手掌石化的元凶。
而且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西琳动用了对深渊气息十分敏感的银白圣裁，仍然没有找到深渊魔物的方位，说明这元凶可能并非深渊造物，而是其他东西。
思绪及此，西琳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不少，她有些庆幸地搓了搓艾弥的头发，还好有这月精灵陪在身边，她没有太过急躁地妄下决定。
若是以三百年前的态度来面对这次事件，在离开酒馆时，她就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那些尸山血海的画面并非纯粹的幻象，早期抵抗深渊魔物入侵时，西琳的手上没少沾染那些带路党的血。
“达尔科，这面开采石料的石壁有什么特殊的传说吗？”艾弥忽然发问。
“石壁吗？这倒不清楚，但山顶的石林有！”达尔科指向石壁的更高处，“在这座山的顶端，有一片很特殊的石林，我年轻的时候曾进去探险过，对那里印象深刻！”
“说说看。”西琳跟着道。
她明白了艾弥这个问题的意思，如果石壁里的东西不是深渊外物入侵，那就可能与本地的往事传说有关。
“这座山之所以叫石林山，便是因为山顶有一片奇异的石林。那石林里分布着很多奇怪的石雕，有人形，也有野兽的模样，每尊石雕都栩栩如生。”
达尔科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听镇子里的老人说过，那石林里的雕像其实都是活物所化，所以才能那么逼真。有一位法师来调查过，还敲开石雕验证，发现‘活物所化’的说法不成立，但也没能查出石雕的成因就离开了。”
艾弥捏了捏西琳的手指，西琳反手勾住她的手指。
两人同时暗道有戏，这就去山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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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之歌 : 第四章 奇妙的发现
三人从石壁的另一侧上了山顶，没有引起底下那些民众和石壁上那些佣兵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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