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鸽的猫
小女孩顿了顿，淡淡开口:“别动。”
她开始默默给李小小换衣服。
李小小很乖，说别动就不动，也许是听见了小女孩的声音，她躯体都放松了很多。
在对方的配合下，小女孩很快就给她换好了。
紧接着，她又把变异体带过来的药拿到了手里。
说实话，小女孩并不清楚具体该用什么药，她只清楚要退烧，那就给李小小吃退烧药。
她一直以来思考的都是怎么孵化变异体怎么消灭，这还是头一次思考该给一个人类吃哪种药。
贴心的准备了水，是让变异体搜刮的时候顺带着拿的，超市早就没什么东西了，那瓶水是翻箱倒柜才从店员杂货间找出来的。
李小小还试图强撑着眼睛，然后就被小女孩塞了药物进了嘴里。
还好没被呛到，混着水下意识咽了下去，李小小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淡淡说道:“睡一觉吧。”
“可是我好难受。”李小小嘀咕，气息游离，“我好想吐。”
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人类生病的确很痛苦，她第一次在李小小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她只能抱着对方，还是小心翼翼抱着对方，她衣服还有些湿漉，对方刚换干燥的衣服，不能抱太久。
“你淋湿了吗？”即便浑浑噩噩，李小小感受着背后的冰凉，下意识说道，“为什么不换一身衣服？”
小女孩摇头，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只可惜李小小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句，刚问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小女孩沉默抱了她一会，然后将她平躺放在肉毯上。
她默默坐在李小小旁边，就盯着对方脸面无表情一个劲看。
她不清楚李小小究竟会怎么样，她不敢想究竟会怎么样。
李小小突然之间的醒来就和人类的回光返照一样，让她不得不多思考了一些东西。
她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顾瑶的想法了。
李小小能成为她的宝藏，她现在才刚找到打开宝藏的钥匙，还没来得及打开。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第六十章 晚安星星
星星。
在小女孩的眼中，这些恒星非常神奇。
它们释放着光和热，把自己的痕迹扩散到亿万里之外，璀璨耀眼，跨越宇宙，就像是李小小。
小女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没空抬头看星星，自然也没空瞥眼看李小小。
只不过李小小自己会发光，这光引人注目，她不看都不行。
真要说这人类有哪里好…其实小女孩自己都说不出来。
对方不仅身体羸弱，而且好像也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价值。
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莫名其妙在乎上对方，缘分使然，又何必在意对方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呢？
她不懂情爱，目前也不可能产生情爱。她只是单纯看这人类顺眼，一顺眼，就多看了一会，多看了一会，便再也忘不掉了。
小女孩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是的，李小小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似乎经历完这一切后，自己的一部分也永远留在了对方的灵魂之中。
她尝试着理解她自己和李小小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和顾瑶同那个名叫楚沐歌的人类之间的关系一样呢？
——有些许不同，但是大相径庭。
她想:要么不杀顾瑶了吧。
李小小应该也是不希望她杀的。
她在顾瑶身上看见了自己如今的影子，反正她已经纵容过一次李小小，也不在乎再纵容对方第二次。
至于自己的计划……
反正哥斯拉都没了，就当被打成了散沙，重新在废墟上建立即可。
世界这么大，她总能找到新的方法获得异能的。
但是一切的前提是……
李小小不能死。
是的，李小小不能死。
距离逃离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李小小的病依旧没有好转。
命运女神持着天平，这次似乎把一切倾向了糟糕的方向。
人类不像丧尸，他们会生老病死，淋了这么久倾盆大雨，成年人都得栽倒，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李小小毫无疑问经不住这种糟蹋，几天的时间，小女孩便觉得她饿了好几圈，再这样下去，又得回到她刚见到对方时候的状态了。
生病时候的嗜睡也许算是种自我防护，李小小有次醒来，看见旁边面无表情候她身边的小女孩，张嘴虚虚说的第一句，是:
“我想爸爸了。”
小女孩在她眼里看见了不安和悲伤，可是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沉默候在一边，罪魁祸首静默许久，淡淡开口:“…对不起。”
小女孩没有人类的愧疚感，但是眼前的人类是李小小，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出这种道歉的话语来缓解对方的悲伤。
李小小没理她，重新闭上眼睛。
她醒来的时间很短，很多时候都需要小女孩叫她起来服药或者吃点东西，李小小不抗拒，很配合她，可是除此之外，几乎同她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和互动。
这让小女孩颇为谨慎，她拿捏不住对方是不是真生气了——应当生气的，她抛弃了李小小唯一的亲人，人类都很讲究感情，李小小肯定很介意这件事情。
可是李小小态度又似乎表现的过于平淡，她不抗拒小女孩的接触，只是不主动和对方交流而已，除此之外，似乎和以往一样。
小女孩不开口，她也便不说话，一切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太阳照常升起，又被月亮拉下山头，重复着每一天。
小女孩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向来耐得住性子，可是瞧见李小小把她当空气似的模样，有次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生气了吗？”
语气很平淡，好像提出这问题的不是自己一样。
她这几日都是这样——面无表情、声音淡漠。
以往笑吟吟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她现在不想装，也带有刻意向李小小展露真实自己的想法。
李小小半眯着眼睛，她高烧没退，能醒着已经是奇迹，听了她的话，含糊了半天，才点头嗯了一声。
烧又高了，几天前刚退过，现在又重新提起来了。
小女孩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说完这句话，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假如李小小说让她去死，她应该怎么做。
真去死吧，不可能。但是她能假死，大不了以后离李小小远远的照顾对方好了。
李小小顿了顿，闭着眼睛，蜷缩身子，似乎嘴唇动了动。
小女孩凑近了一点，只听见了平缓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这一睡又睡了好久，第二天晚上，居然是李小小主动来叫小女孩的。
她看上去精神了好多，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晚似乎亮着光。
小女孩被她戳了胳膊，有些意外看着她。
过了好几天了，这是李小小第一次和她说话。
小女孩本以为对方会说点回应她问题的话语，却没想到李小小说道:“你看…今天有星星!”
声音依旧虚虚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小女孩顺着她的目光抬眸，便看见了和她眼睛一样漂亮的星星。
好多。没了城市的灯光掩盖，这些跨越光年而来的繁星彻底展现出了自己的璀璨，星星点点，组成了绚烂的星河。
李小小突然说:“我可以原谅你。”
小女孩看她。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如果我要死掉了，你不能把我吃掉。”
小女孩总算有表情了，她蹙起眉:“我不会吃你。”
又补充:“你也不会死。”
真的要死了，她也会把李小小变成丧尸。
这话她不会和李小小说。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
“真的。”李小小认真看她。
“噢。”小女孩淡淡说，“对人类来说我就是坏人。”
她自己都承认这一点，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总得有个人物站出来帮丧尸赢得这场胜利，而那个人是她。
会有很多人仇恨和讨厌她，但是小女孩不在乎。
她其实坏的很彻底，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改变。
“那你以后少杀点人好不好？”李小小看天，星星进了她的眼眸，流光偏转，便进了小女孩的眼里。
于是小女孩鬼使神差的点了点脑袋。
李小小笑的很开心。
星星很漂亮，但是它们燃烧着自己，终有一日会熄灭。
小女孩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李小小。
李小小还在看天空，她好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面了。
她看星星，有人便默默看她。
在某一刻，李小小便说道:“你把我也变成你的同类吧。”
小女孩没吭声。
她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很想和李小小说，要不再撑一下，撑到她理解一切感情，撑到她可以真正认识自己的灵魂。
但是李小小太累了，她看得出来。
不知不觉中，李小小已经靠到了她的怀里，动作自然而然，让小女孩想起了之前和她一起睡觉的那一次。
其实在那天，一直说着要熬夜的李小小最后还是睡着了，她下意识朝着自己靠过来，就像是现在这样，自然而然滑进了自己的怀中。
晚安。
还有一个好梦。
第六十一章 坠入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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