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皇
气势恢宏的德军看到了中央广场,也不管会不会有埋伏大踏步前进,但没听到任何交火的声音让士兵们感到有些不妙。
即将近目标区域的时候依旧没有放枪的声音,能全程跑步回来并立刻投入战斗的德军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往好处想,不是游击队胜利了,而是我们守住了——!”
来自多普勒的嘶吼声将士兵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尽管本人觉得概率相当之低,可怎么都不觉得游击队能够在不足1小时的时间里彻底攻下营部大楼。
作战部队兵力不破百,能够人人有枪却不一定有充足的子弹,营部大楼的坚固程度足以抗住150毫米重炮的轰击,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游击队攻破。
“跟我上——!!!”
大喊一声过后,多普勒身先士卒冲了出去,士兵们见他如此英勇纷纷跟上,可到了营部大楼的门口也没见到哪怕一颗子弹打过来,倒是路上见到不少尸体,有法奸也有德国人。
大家心里的不安迅速扩散——该不会游击队真的已经完成了军事行动并先于自己回来增援前撤走了?
那是什么速度?守营部大楼的步兵排这么弱吗?我们一路上各种减轻负重、各种加速奔跑,原先最少需要90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了58分钟,距离满1小时还有2分钟的时间,却连游击队撤走的身影都没能看见!?
“老子不相信!”
看到身旁士兵的神色,多普勒怒骂一声冲进了营部大楼,但所看到的一切顿时让他呆滞在整个一楼。
光从建筑外表来看,仅仅是没了正常意义上的窗户,多普勒更愿意相信相信这是留守的步兵排激烈抵抗的痕迹,而不是被游击队攻破的痕迹。
只不过一楼所见到的一切证明了多普勒的想法过于乐观。
抛开明显是自己人的尸体,以及散落在各地的残肢断臂以外,整个室内比外面更像是废墟,家具、装饰、柜子等一系列东西被炸的四分五裂,墙壁上、门框上、地上......能被眼睛所识别的一切地方布满了弹孔与破片,证明这里发生过一场相当激烈的交战。
多普勒强迫自己冷静以后,注视着有尸体趴着的楼梯,看到了从伤口处不断流出的血液顺着阶梯流淌至一楼,立刻判断游击队刚刚撤离没多久。
‘要么是有外围警戒的部队知道我们回来立刻撤离,要么是他们完成了军事目标以后有序撤离。’
多普勒根本接受不了后者,因为那会掐灭一切的希望。
“咯吱、咯吱......”
军靴踩在弹壳与破片上的声音在进入营部大楼的士兵耳边响起,他们在这里看到的活人,只有提着一把MP40冲锋枪以冲锋姿态上楼的多普勒。
“这已经......”
“全都是我们的人,都死了。”
“来晚了?该死!”
“游击队的速度怎么能这么快?我们强行军回来也才用了58分钟,敌人用了更快的时间打下了指挥部!?”
“如果是这样,我们面对的敌人究竟还是不是人?”
多普勒不信,他不相信汉斯中校面对不足百人的游击队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战败,更不相信游击队会有这样恐怖的作战能力。
他希望能听见声音,来自于人的声音,哪怕是痛苦的呻丨吟声。
二楼,三楼,安静的像是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场战斗,要不是满地的尸体、血迹、弹孔、弹片,多普勒都快产生了幻觉——汉斯中校不仅守住了营部大楼甚至发动了反攻,现在正在追杀那群出人意料的游击队。
声称6月12日要来攻打萨维尼小镇的豪斯曼·伊文没有来,却在前一天进行了一场解救空降兵战俘的军事行动,狠狠给了在萨维尼小镇精心布防的德军指挥官一巴掌。
后来放出伊文操劳过度倒下的消息,说进攻行动推迟至6月15日,期间整个科唐坦半岛南部地区的舆论抵达了前所未有的一边倒程度,大家都普遍认为——这个隶属101师的少尉就是在虚张声势,根本没有本事来进攻小镇。
汉斯中校与多普勒的判断比流传的更为精确,站在了伊文的角度上思考,并得出了其不是自不量力的傻子,绝不可能来的答案,然后放心大胆的在同一天去围剿这支上蹿下跳让德军在这里丢失颜面的反抗组织。
谁都觉得伊文会来,但他用极为拙劣的借口进行拖延。
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太会有人信第二次,因为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借口,但他真的在6月15日这一天带着作战部队对萨维尼小镇展开攻势。
从头到尾都被这家伙耍的团团转,只是多普勒坚信这帮家伙不具备攻下营部大楼如此坚固据点的能力,汉斯中校也不是什么能力不足的长官。
直到端着MP40冲锋枪的多普勒抵达四楼,并见到了重用自己的长官就这么躺在过道上。
死了?大概是死透了?
但多普勒没看见汉斯中校身躯部位有什么明显的受伤痕迹以后,希望像是死灰复燃一般。
不到最后一刻,不到确定的那一刻,多普勒永远不会相信。
“长官,长官......!”
他晃动着汉斯中校的身体,逐渐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固执的认为长官仅仅是昏迷过去,哪怕触碰到的肌肤冰凉无比——唯有死人才会失去体温。
“我知道长官不会死的,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您不会死......您只是有些累了,在这里休息......”
多普勒在自己骗自己。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不希望汉斯中校阵亡,抛开他的家人以外,也只剩下多普勒一人。
国内那些收了钱不办事的官员们把他当作冤大头,萨维尼小镇的军官们没少在背地里说他两句坏话——主要是头顶上来了个士兵指手画脚,谁要是不服汉斯中校直接军法处理,搞得军官们相当不舒服,却也毫无办法。
没有汉斯中校,多普勒不可能有展现自己的舞台,也不可有今天这样的地位,更不可能以上等豁免兵的军衔指挥下面的一众军官。
得到重用的那一刻起,多普勒就幻想过未来的舞台将多么精彩,自己将在科唐坦半岛扬名立万,也将给祖国带来一场又一场胜利,直至挽救国家颓败的趋势。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汉斯中校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成就多普勒。
不过,这位国防军中校的计划仅仅开了一个头,后续的一切都还在筹划之中。
所以,多普勒是幸运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汉斯中校是一个给自己舞台施展的长官,一个敢处罚下面的军官也要力挺自己的指挥官,更是忽略自己犯下的错误并给与最大支持的恩人。
可惜,舞台就这么随着汉斯中校的死而灰飞烟灭。
多普勒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继而一直在做着无用的心理安慰,到最后一刻也不想放弃希望。
但终究需要面对现实。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哀嚎响彻整个营部四楼,趴在汉斯中校身体上的多普勒痛哭流涕。
“长官......中校阁下,我......对不起你,我来......来晚了......!”
希望破灭以后带来的绝望是巨大的,多普勒很清楚汉斯中校死了以后那些一直看自己不爽的军官们会进行怎样的报复。
可这一切已经不再他的考虑之中,现在的多普勒只想把汉斯中校的遗体带出去,让他远离这个伤痛之地,以及想方设法让敬爱的长官风风光光的入葬。
就是这个愿望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变得不可能实现了。
“叮——!”
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特别清晰,多普勒作为在东线经过很多场恶仗的老兵自然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
诡雷,不止一颗。
布置在汉斯中校的遗体上,就等着有谁过来收尸。
41.诡雷里充满了来自于伊文的仁慈
“该死的游击队!”
眼睛一篇片血红的多普勒怒吼着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气将汉斯中校的遗体猛地推开,然后整个人扑在了尊敬的长官遗体之上。
此时此刻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躲避,也没有抛弃汉斯中校遗体,乃至是将长官的身体作为掩体抵挡手雷破片的想法。
即使自己敬爱的长官已经死透了,多普勒也不允许让其受到一丁点二次损伤。
能让一个在东线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兵如此不惜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多普勒知恩图报,以及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回来成功保护长官所产生的剧烈愧疚感吞没了一切。
发了疯一样想替汉斯中校做些什么的多普勒在听到诡雷触动的声音那一刻就面临了许多个选择,但只有一个闪烁在脑海里。
随着一道爆炸声响起,大批破片伴随着剧烈的冲击波狠狠刺入多普勒的身躯,仅仅在一瞬间就有最少15枚破片穿进了身躯内各个相对致命的部位。
肾上腺素在一瞬间爆炸般的分泌,让多普勒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并赐予了他相当充沛的力气,同时因为想着必须给汉斯中校做些什么,哪怕做出每一个动作以后,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都会渗透出大量的血液,致命部位更是疯狂大出血,却还能像个没受伤的正常人一样行动与说话。
“长官......属下无能,只能帮您.......帮您挡下这枚诡雷,对不起......呜.......呜呜呜......”
多普勒一边哭泣一边抱起汉斯中校的遗体,哪怕这个时候来的快也去的快的肾上腺素的效果在逐渐消退,大量受伤部位的疼痛传递而来让他面带着浓烈的痛苦之中色,却也没能撼动这家伙的意志。
就这样咬紧牙关走一步留下一大摊鲜血,带着汉斯中校的遗体来到了一楼,穿过一群被震惊到的德军走到了营部大楼之外,找到2连的连长。
“上尉阁下,中校就拜托您了。”
同样是容克贵族出生的冯·鲁道夫本来还想着该怎么清算多普勒这家伙,但见到这位命不久矣的家伙带着汉斯中校的遗体出现在自己身旁,记恨也好、恩怨也罢,他心里都一笔勾销。
4楼的爆炸声相当真切,鲁道夫上尉立刻就意识到了游击队布置了诡雷。
所以第一时间命令在一楼的部队不要上楼,检查四周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游击队留下来的诡雷。
如果发现,也不要第一时间去处理,等工兵班回来,让这些专业人士来。
给全军提醒的人就是眼前被诡雷炸成重伤的多普勒,怎么说也算是一份功劳,鲁道夫觉得自己还想着怎么清算这家伙未免有些不当人。
因此,对于他的请求,鲁道夫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我会好好安葬中校,多普勒,你安心去吧。”
“谢谢您。”
望着鲁道夫上尉接收汉斯中校的遗体,最后的愿望达成的多普勒突然倒了下去,身体开始不间断的抽搐。
没过几秒钟,多普勒的身体恢复平静,代表着他彻底死去。
鲁道夫在死去的上等豁免兵脸上仅仅看到少部分痛苦,更多的是愧疚与懊悔,以及强烈的不甘——如果......如果......如果......!
“死之前,一定想着若是更早一些回来,恐怕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鲁道夫将多普勒临终前憋在心里的遗言说出了口。
却不知,包括多普勒本人也不知,他所触碰的诡雷里充满了来自于伊文的仁慈。
面对要不要布置诡雷,伊文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首先确定谁会来给汉斯中校收尸?
基本上是个德军就会,哪怕是这几天被训的狗血淋头的连长们——人已经死了,前段时间被斥责了很不开心,但那也是长官还明辨是非,自己又不是白莲花啥也没做错......况且呆在这里的两三年时间里,汉斯中校并没有亏待任何一名军官,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能不处罚就不处罚,总得记点恩情。
帮忙收拾遗体,让长官走的体面一些,这难道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吗?
但要说谁会第一时间来找汉斯中校并帮他收尸,那必然只有多普勒一人。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东线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难道不会第一时间先检查遗体周边的情况吗?
答案是不一定。
首先,这里是西线,没有东线残酷,那种地狱般的烈度谁不绷紧神经就要付出代价,见多也就养成了习惯;其次就是人很容易被环境所改变,西线这边过于安逸的生活会让刚经历东线的老兵不适应,但总会慢慢适应下来,多普勒没完全适应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自然难以第一时间想到哪怕是敌人留下来的一块破布都得先检查有没有诡雷;最后,多普勒火急火燎赶回来,见到汉斯中校的尸体以后,光是震撼与愤怒都足以冲昏一切,想不到游击队会玩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也很正常。
至于这个遭受两次惨败,被游击队打的落荒而逃却没有得到惩罚,反而得到重用的家伙怀揣着怎样的心情赴死,那就不在伊文的考虑之中。
麻烦的事情常常是麻烦的人带来,解决麻烦的最佳办法就是干掉创造麻烦的人。
这不是伊文怕多普勒再整出一些幺蛾子出来——失去汉斯中校这个靠山以后,这家伙将变得一文不值,德军内部的等级森严程度不仅没有输给美军,甚至更加严重——你一个上等豁免兵踩在上尉脸上指手画脚,以前汉斯中校各种挺你、用你、信你,现在他老人家的尸体都冰凉冰凉,你算什么勾八?给老子滚!
简单来说,多普勒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就算不布置诡雷让他活下去也无碍大局,因为伊文很清楚这家伙虽然会因为愤怒冲昏大脑,还以为是汉斯中校尚在之时拥有巨大权力的自己,叫嚣着要狠狠的报复,去命令那些军官,但现实会很快泼过来一盆凉水,早就对他有不小意见的军官们不鸟他已经算给面子,保不齐得清算一下罪责把多普勒给枪毙。
所以伊文布置的诡雷里充满了仁慈——不给多普勒体会可怕人心的机会,让其抱着浓烈的仇恨死在敬爱的长官身旁,无疑是对这名获取二级铁十字勋章的东线老兵最佳的处理方法。
同时也算是完成了给予汉斯中校的一个承诺,让一名忠臣的士兵陪着他共度黄泉路。
这倒不是说伊文是多么一个喜欢说到做到的人,战争里头的双方比拼最多的就是奸猾狡诈,因为身上承担着大批士兵的生命,只有比敌人更狡猾、更奸诈,才能减少伤亡获得胜利......既然这样,不更应该让多普勒饱尝痛苦与折磨吗?
伊文不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是人,而不是魔鬼。
除非是心理变态或是精神变态,当你在折磨别人的时候,往往也会受到影响,最终变得对生命失去敬畏,产生麻木,将己方的伤亡数字仅仅当作是数字。
经过人生转折以后的第三个轮回,伊文竭力避免自己走上这条道路,那就需要对敌人仁慈一些,也可以称作【伊文式的以德报怨】。
当然,多普勒会不会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
6月15日这一天,对于萨维尼小镇的德军而言,损失极为惨重。
整个步兵营的作战部队损失了1个排,算上之前损失的4个班,总体损失抵达了2个步兵排,要知道德军步兵连内的步兵编制一共就3个排,损失其中的两个基本能与【失去作战能力】画上等号。
但这些比起汉斯中校与身边班底尽数阵亡算不得什么......不开玩笑的说萨维尼小镇的德军步兵营失去了营长,那也只是群龙无首,但凡来过来一个中校,甚至是少校也能借助本来就有的班底重新构筑指挥部。
可问题在于,死掉的不止汉斯中校一个人,参谋长、作战参谋、传令兵......这些构筑指挥部必要的人员都死了,除此之外就是3组通讯设备,包括短途、中途、长途加上专业的发报/接听员一起消失不见。
这些事情直到工兵班仔细检查过营部大楼确认没有诡雷以后,目前军衔最高职责相同的3个步兵连连长才清楚。
而时间点已经来到了下午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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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他们除了让士兵进入城镇内的预定战斗位置以外什么也没做,鲁道夫相当后悔没有派传令兵骑马去圣洛汇报具体情况。
作为下属的步兵连本来是没有电台这种通讯工具,正常情况下要么架电话线要么让传令兵骑马或是开摩托车来保持通讯,但一大批物资补给过来的时候有1个携带电台的小组前来,这是汉斯中校的特别要求。
就是该电台属于中途电台还特么的需要插电才能运行,今日进攻的时候整整两个步兵班专门跟着该小组,每分每秒都在轮换进行手摇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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