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皇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伊文不能停留在哈里还活着的时候,作为G小组指挥官必须对剩下的5个人负责到底。
“出发!”
“Hu————re————!”
很快就抵达了被2营占领的原日军第三道防线,这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有了火炮观测员以后海军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砸在小鬼子的阵地上,当步兵上来占领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又一片黑紫色,小鬼子的尸体早就处理完毕......当然,你不能指望马润会好心安葬仇敌的尸体,所以能见到不少夹杂在紫土里的人体组织。
G小组没有去2营营部报道,毕竟之前拆分的时候B分队已经打过招呼,来到2营C连出发阵地以后伊文立刻着手安排各项任务——支援C连的任务交给彼得,他则带着福迪诺拿着纸笔沿着交通壕走上一遍、两遍、三遍。
拐角、丁字路口、Z字路口、狭窄堑壕,阵地上任何一个适合阴人的地方,或是朝西、朝东,或是朝北、朝南,都在一张纸上记录的很详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对照地图多走几次就能记在脑海里,时不时拿出来看几眼就能完全牢记。
虽然现在的伊文已经不依赖事前收集的资料,但步入夜幕以后日军最少有90%的概率发动反击。
光是记住脚下这块阵地还不够,下午3点多前线正打的酣畅淋漓之时伊文还带着福迪诺回到了3营营部附近,细心记录这个区域的地形——不论是日军从哪个方向进行板载冲锋,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带着G小组去往记忆里最安全的区域。
牢记这两块区域的地形或许有用,也或许是白费功夫。并不是每一个轮回都能像第一、第二个轮回一样,记住地形就能起到超乎想象的作用......很多时候,这样的行为约等于浪费时间。
但是......只要用上一次就不亏!
可以说伊文怂,没有上个轮回中的勇敢姿态,但事实是他经历的那三场血战除了死守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否则早就带着战友溜之大吉......他又不是撤退等于耻辱该切腹自尽的日军,也不是比苏军更早建立惩戒营的德军,更不是227号命令以后的苏军,堂堂美利坚大兵向友军地区‘进攻’怎么了?!
现在作为G小组指挥官有那么一点点权限,自然是要利用到位,杜绝再次出现老兵阵亡的事情——并非伊文做不到克罗里少校那样冷血无情,而是他不想成为冷酷无情的战争狂人,所以不停克制自己的理性。
有关密语者的事情,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安德森与福迪诺。
哈里粗中有细,隐藏自己的内心,比谁都灵敏......然而安德森与福迪诺就只是两头蠢驴吗?
或许有些事情摊开了讲会杜绝再有老兵被激发出【幸存者生还症】,也可能让事情朝着反方向一路狂飙。
伊文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暂时不说。
“就不问问我带着你瞎跑是为了什么吗?”
算是将地形牢记脑海里以后,伊文与福迪诺一边走向2营C连出发阵地一边说道。
“为什么要问呢?”福迪诺颇为好奇道。
“士兵的体力在战场上非常重要。”伊文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福迪诺耸了耸肩,道:“我从来不问命令以外的事情,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内容。”
“那我让你殿后掩护队伍撤退,你也坚守命令?”伊文忍不住说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福迪诺的眼里闪烁着坚定与勇敢,“我的回答是——坚决完成任务。”
“傻瓜。”
伊文摇着头道:“我们做的事情就是为了尽可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出现。”
“不一样。”
福迪诺走进一些,大概是快抵达2营C连阵地,他特意压低嗓音:“哈里并非是因为你而死,他只是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活着对他而言,比死亡还要煎熬。”
忠犬希望伊文不要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却并不知道哈里是第一个看穿G小组本质的老兵。
从最开始就知道小组存在的意义,刚好契合他自身的愿望——不是品味更多的雪茄,而是让自己死在战场上......如果是有意义的死亡,他将会获得巨大的满足。
与彼得他们汇合以后得知了最新的进展情况。
对于查兰诺卡发起的总攻相当顺利,日军在猛烈的炮火之下毫无反抗能力,布置在塔波乔山的日军大炮并没有继续轰击被美军夺下的桥头堡。
1营在加拉潘地区吃了大亏,收缩防线过后开始打造简易的防御阵地,但听彼得说那边的马润大多出工不出力,弄得相当随意。
夜幕降临前,登陆的美军建立了宽5公里纵深1公里的桥头堡,并将炮团的轻型、中型火炮以及两个独立坦克营送上了塞班岛,其中专门配给G小组的一个105炮兵连最先上岸,已经在如今的大多数营部指挥所在的地区靠南侧的一块阵地上修筑炮兵发射阵地,预计明日就可以投入战斗。
6月15日这一天的登陆战,美军总计伤亡2000余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在滩头、岸堤附近被日军各类火炮炸死、炸伤,真正被日军用子弹干掉的美军并不多。
入夜以后少校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递而来——G小组回到3营营部,明日将配合陆军27师进攻塞班岛南部的阿斯利特机场。
什么地方需要需要进攻就必定需要精准的炮火支援,谈到精确炮击就无法避免谈到G小组。
说G小组是救火小组并不准确,而是美军的战争惯性。
从珍珠港事件开始,美利坚海军与日本海军的战斗先不提,但凡涉及地面战斗,美军都是从始而终的一套战术——有句话叫做越复杂的战术越需要中低层指挥官乃至是士兵具备超高的军事素养,美利坚军方对自己的大兵有着充分的了解,去执行过分复杂的战术,怕不是有去无回,于是就一直单调的执行一套简单粗暴的战术,前中期爆锤尚未学会应对地空海火力网的日军。
所以,下到士兵上到将军对火力的依赖远超军迷的想象......如果这个时候有那么一支小队,敢于接近前线用最快的速度汇报精确坐标,让各类火炮的轰炸效果增加20%、30%,甚至是50%.......请问,本就依赖强大火力的将军们会冷哼一声不屑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
实际上进攻方向并不是没有炮火观测员,而是坐标传递效率太慢,从无线电发送至舰船情报室收到然后翻译出来需要4~5分钟,然后传递给枪炮室计算密位又需要1~2分钟,该时间里已经不知道出现多少伤亡。
要说二战时期还有比G小组更快的通讯方式,那肯定是架设一条老长的电话线。
每时每刻都有命令传递过来,不让伊文等人喘口气,后悔组建G小组吗?
其实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按照原先的密语者使用计划,查理与彼得、亚兹与伊文,会分配到连队之中,然后跟着一帮不知道密语者重要性的马润们一起上前线。
密语者会不会死伊文不太清楚,反正没有【新手保护期】的自己,说不准就被一颗流弹干穿了大动脉。
回到3营营部,克罗里少校立刻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热食。
要知道现在是登陆日的第一天,夜晚肯定实行灯火管制,连香烟都不能抽,就算有热食也是提供给营级军官,尉级军官都只配吃口粮(陆军除外)。
“刚从舰船上送过来,趁热吃掉,恢复一下体力。”
六个粗胚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没有人能在战争里拒绝一顿有菜有肉还热乎乎的食物。
海军就是海军,高贵一等人的一日三餐没吃完的剩餐都足够马润们感恩戴德。
“太踏马好吃了!”
擦拭嘴角的安德森忍不住说道:“比起早上的新西兰牛排好吃不知道多少倍,我严重怀疑海军们把我们当牲口用。”
“没什么好怀疑的,我们不就是能开枪、冲锋、拼命,还不需要多好待遇的牲口吗?”福迪诺打了个饱嗝,懒洋洋的躺在脏兮兮的泥土上,“怕就怕,这一顿并不是少校好心的犒劳,而是踏马的送命饭。”
“我们不是吃过送命饭了吗?”亚兹傻乎乎问道,“我是指军舰上的那一顿。”
安德森冷哼一声:“所以哈里死了。”
提到这个死去的战友,G小组的氛围急转直下,仿佛立刻从惬意的夏威夷海滩变成了西伯利亚,空气都因为极度的寒冷凝固起来。
“看样子大家都很有力气,需要我向少校申请一下,让你们去轮番值岗?”
随着伊文这句话说出来,众人纷纷摇起了脑袋,那频率如同拨浪鼓一样。
打了一天仗,谁不想休息休息,洗把脸睡个安稳觉?
G小组的待遇绝对算是马润里最顶尖的一批,既不用真的跑到第一线上与日军死磕,也不用在夜里站岗,代价则是无尽的任务与命令——什么地方要进攻了,领导们几句话就得屁颠屁颠滚过去。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给陆军提供支援。”伊文注视着G小组的每一个人缓缓说道。
“啧,要不是命令,我才不想与陆军打交道。”
福迪诺不愧是刺头中的刺头,要知道3营营部这里可不仅仅有马润还有陆军联络员与警卫。
就算二等人与三等人相互看不起,塞班岛也是联合作战,一个联络员、参谋之类的都不派到对方的营级单位里,这还打个屁仗。
理所应当的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伊文只觉得陆军27师的那几个士兵看福迪诺的样子仿佛是要把他扒光了丢进毒蛇窝里。
好在二等人‘素质’比较高,就交头接耳自己嘀咕几句,没有上来挑事。
然而福迪诺这家伙似乎不跟人打一架心里不舒服一样,要不是伊文狠狠瞪他一眼,保不齐就直接上去骑脸——哟,这不是陆军吗?怎么大部队还跟海军厮混呢?看看我们海军陆战队,都把小鬼子干爆了......也对,你们最擅长的就是等我们把最难的仗打完,然后过来捡最软的柿子捏。
“你们别盯着陆军看了,都给老子休息!”
要不是伊文的再三催促,就连安德森也被福迪诺这个大刺头勾起了要与陆军小伙子搏斗一场的想法。
确认这帮家伙都进入了梦乡,伊文刚想把钢盔往脸上一照的时候彼得突然‘醒过来’示意伊文去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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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都不用3更(9000~12000字),诸位要打赏就别宝箱,这玩意其实读者亏、我亏,但悬赏又不能不开这玩意,所以我定的比较高,当做没看见就好。
24.伊文:没有人能走过去(3.5K)
没想到一向多雨的太平洋地区在1944年6月15日这一天夜晚不仅没有降雨,甚至说夜空高挂的月亮出奇大——比起伊文在国内见到的满月还要大一圈。
这就造成了哪怕没有照明弹,也是能看清楚周围二三十米的景象。
彼得与伊文去的地方是3营营部西面的岸堤,这里原先是登陆日最危险的地区,现在还能看到日军炮弹砸下来造成的一个个弹坑。
除去血迹以外没有留下任何人体组织,美军在这方面还是挺重视,能拼凑出尸体就尽量拼凑,小鬼子的尸体自然是找个地方直接挖坑埋了,亦或者直接浇上汽油烧成灰烬。
“长话短说吧。”伊文打了个哈欠。
彼得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将密语者的事情告诉了哈里、安德森、福迪诺?”
“没有。”伊文摇了摇头。
望着帕伏伏岛最先结识的战友毫无掩饰与撒谎迹象的脸庞,彼得眉头紧皱:“哈里求死,也就两个密语者没看出来。我难以相信你不会为了完成任务,去利用他求死的愿望。”
“你是不是有点魔怔了?”
伊文走过来,注视着病得不轻的彼得。
这家伙从初见面至今都无法脱离他自己创造的噩梦,克罗里少校所说的一切,换任何一个珍视战友的大兵都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上战场没杀掉哪怕是一个有着家仇国恨的小鬼子,反而干掉了三个自己珍视的战友。哪怕美军误杀战友已经是翻烂掉的事情,MK2防御型手雷的破片杀伤最远距离甚至超过了投掷距离,误伤很正常......但彼得的误伤相当有问题——对于一个士兵而言,做出那样的事情对精神、心灵造成的打击是非常致命的。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或者说是反问。”
伊文心平气和道:“单单从理性角度,亦或者是自私的角度去出发——哈里死了,我就能获取更多的利益吗?”
“我听说了,你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为了命令......”
话没有说完,似乎彼得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说什么,脸上立刻洋溢起了愧疚。
揭别人伤疤的行为永远值得唾弃,彼得自己的伤疤底下全都是死去战友们的冤魂,每到深夜的时候都会出现他珍视之人的脸——沾满血迹、被破片割穿了脸,一次又一次重复相同的话语。
“你好狠,你太狠了!”
“我那么珍视你,可你却杀了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在前线流血杀敌,而你却将手雷丢在我脚下!”
“你对得起我吗!?”
伊文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按住有些病入膏肓之人的肩膀,使劲的摇了几下。
“哈里的死是我的错,这一点无可置疑。”他轻声说道,“我当时应该让福迪诺与我一起交替掩护撤退,然后让哈里带着亚兹撤离......你的怀疑很正常,相当正常,但请你记住一件事——”
伊文天真的以为哈里会因为新的战友而改变,却不知道他将一切藏得很深,只将让人觉得最好的一面露出来,等队伍处在危难关头的时候毅然决然挺身而出,牺牲自己拯救战友。
彼得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个轮回开始的时候伊文遵循了绝对的理性,老兵就是为了让他和密语者活下去,但哈里的死改变了一切......至少现在的伊文是感情作为灵魂的主导,理性作为灵魂的辅助。
“——增加老兵是增加我们大家的存活率,而不只是为了任务。”
这句话后者是理性,前者是感情。
人类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链顶端,仅仅用‘团结’来解释就足够了,莽荒时期不团结的人类根本无法在那个残酷的环境里生存下来,放在战争时期里也是一模一样。
团结既有理性思考又有情感注入,它就像是阴阳交汇一样永远支撑着人类一步步走到今天。
“你......你......”
有些说不出话来的彼得眼里充满了震惊,因为伊文精神稳定到他难以置信的地步——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瓜达尔卡纳尔岛之战他错误的行为害死一整个步兵班所带来的可怕内疚与噩梦,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为什么......你就能轻易走过去?”彼得有些崩溃,整张脸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我......我在塔拉瓦岛上,杀了......眼睁睁看着自己丢的手雷——它明明应该丢到日军阵地里,为什么会落到我重视的战友身旁......”
“走过去?”伊文松开双手,“没有人能走过去。”
进入轮回之后第一个恩人西里斯·道奇之死,短吻鳄溪里疯狂的举动,埃德森岭之上与小鬼子白刃战,第二个恩人里森军士死在眼前;马坦尼考河之战前滋生的心中恶魔,身受重伤被抬回去反复感染,醒过来迎接他的却是一连串坏消息,让一个老兵心力交竭、精神破碎,却还要被委以重任对31条性命负责。
就算进入第三个轮回里恢复了不少精神,还学会利用心中恶魔来加固精神,有些事情从它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永远也过不去,会一直陪伴在伊文身旁。
“你有噩梦,而我何尝有没有呢。”伊文说道。
克罗里少校说彼得承担不了,目前看来没有一丁点错误。有闲工夫体恤士官的将军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伊文与彼得,他们傲慢的认为‘以毒攻毒’可以缓解病情,事实上更大概率是加重病情。
“那你是......如何缓解?”彼得在求助。
这个世界上与心灵、精神相关的病情,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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