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残阳
所有的一切都倒映在她的眼中。
她涣散的瞳孔搜集着一切的信息,用“心”的在寻找结界入口的蛛丝马迹。
亚梦还达不到焰那样纯熟的地步。
她对“心”的应用,堪堪抵达了“直感”的门槛。
靠着这丝在普通人看来并不靠谱的感觉。
实则是靠着大脑对五感采集的信息进行的下意识分析。
亚梦带着达也,渐渐走到了冷意弥漫的源头。
结界的入口可以关闭,结界的位置魔女一般不会变更。
魔女的结界再怎么扭曲空间,她总要在现实里找一个位置来锚定整个结界。
这锚定的位置,就暴露了结界的入口——即使它是关闭着的。
冷意的源头很出人预料。
它大刺刺的锚定在走廊的尽头,一间空闲的重病监护室的门口。
亚梦涣散的瞳孔在抵达这里的瞬间,立刻凝聚。
她盯向锚定点的位置,发现这里的空间有着些微的扭曲。
却不像之前进入的那几个结界那样,仿佛会把人给吸进去。
“在这里吗?班长。”
“我的‘心’没有找错的话,就是这里。”
“那么,是时候把门给撞开,冲进去了!”
简短的交流,在无人的走廊尽头回荡。
当声音在回荡中最终减弱时,淡金色的魔力代替它占据了这里的空间。
魔法少女的变装过程,仅在淡金色光辉的一闪之间。
待淡金色的披风飘荡起来后,亚梦已经伏低了身体,用脚抓住了走廊、抓住了大地。
“达也,别被我落下了。”
“放心,你撞开的入口,不可能很快关上的。”
——瞬动术,发动!
抓住大地的刹那,亚梦将魔力从脚底放了出去。
魔力带给地面的冲击,被紧抓地面的脚部重新传了回来。
她将反作用力一丝不落的转化为了自己的速度。
达也可以看到地面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而亚梦已经消失。
咻——!
明快的节奏,显示着她技术的优秀。
这次没有落地的“啪”传来,因为达也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扭曲的大洞。
从大地那借来的力量,亚梦只能在结界里还回去了。
或者说,在结界被撞开的那一刻,她已经卸去了部分力量。
仍在走廊上的达也没有犹豫。
他在扭曲的大洞关闭之前,纵身跳了进去。
世界在扭曲着,医院那种带点科技感的极简画风却没有变化。
他像穿过了一个黑洞,等眼前豁然开朗,看到的只有林立的培养罐、各种人体器官的标本。
和一个结构复杂的手术台。
枫子对这里的描述没有出错,这里冷硬的风格没有半点人情味。
连人都是手术台上用以解刨的标本,又怎么指望魔女能够不冷血?
亚梦落地的位置比他靠前,借着瞬动的冲势,她已经跃向了手术台。
间章三 哥哥和妹妹间的故事
如果说坚持“男子汉大丈夫,就必须守护好身边的人!”这个理念是第二位的。
那么,“守护好妹妹”,就是志村正己的最优先事项。
幼年时,他还是一个自小没有母亲,被父亲养育长大,坚信大男子主义的男孩。
他的家庭并不富裕,但由于他父亲就是身强体壮的壮男,他也继承了这样优秀的体格,所以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通过出卖体力艰辛打工,倒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从小就在商业街混熟了,当然,他认知当中的商业街,并不是那条繁华的街道。
他最经常出入的地方,是繁华街道上的店家处在后街小巷里的后门。
搬运工是一件只需要体力就能做好的工作,他的第一份打工就是搬运工。
不管是食材还是商品,他总是跟随着货车来到店面后门的小巷里。
再在这些逛街的人们不会看到的脏乱小巷中,把需要运送的东西送进店家的后门。
他就这样,在一个个商店的后门,越长越壮。
他并不抱怨自己的生活,相反,他一直以男子汉自居,做着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可是从小没有母爱的他,感觉自己总是缺少一点什么。
而他越是大男子主义,越感觉缺失的东西在抓挠着他的内心。
直到他遇到了宮园枫子。
宫园一家和他们家相反,只有母亲和女儿,而没有父亲。
她们是从乡下搬过来的,为了在更好的医院护理枫子残疾的双腿。
宫园家的钱都投入在了昂贵的护理费上。
所以,她们只能像志村一家一样,在货运中心附近,找了一间仓库改造的屋子。
志村家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在货运中心,他们一大一小能找到不少体力活。
而宫园她们则是被逼无奈,才住着这么廉价的屋子。
志村家和宫园家从此成为了邻居。
年幼的志村正己那时候可不喜欢好好上学。
他更愿意在货运中心的货柜中蹿来蹿去,顺便出卖体力赚钱。
于是他乱窜的时候,经常能碰到因残疾而缺课的枫子,在家门口坐着轮椅发呆。
一开始,作为大男子主义者,志村是不在意一个小女孩的。
奈何小小的枫子,已经展露了她腹黑的天性。
为了在医院护理之外的时间里,多看看这个世界,枫子她忽悠着志村,让他带着她逛逛街。
志村当然不愿意了,他觉得“一个男子汉,有比陪一个小女孩逛街更有意义的事情能做”。
他这番话说出口时,立刻被枫子抓到了漏洞。
她反问志村:“如果一个男子汉连小女孩都不能照顾,还能叫做男子汉吗?”
远没有长大后沉稳的小小志村理所当然的被激将了。
他一直试图证明自己是男子汉,而陪着枫子逛街,似乎和“是不是男子汉”挂上了勾。
从那以后,他总是会抽出时间,推着枫子的轮椅闲逛,以证明自己是男子汉。
枫子就这么露着大大的笑容,跟着他把整个货运中心,乃至整个商业街给逛了下来。
在志村看来,他一直在照顾着枫子;可在枫子看来,是她一直在照顾有些傻乎乎的小哥哥。
他帮她端茶倒水,甚至为了缝补衣物而学会了针线活。
她帮他思考问题,制定了合理的打工计划和最效率的送货路径。
小小年纪就已经长得很高的壮汉,他的生活中不再只有男子汉。
像是妹妹的奇怪少女,填补了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有感受过的来自异性的关怀。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乐也很充实。
尤其是在志村上了初中之后,看着俩孩子过得很幸福的独身父母们,就这么重新组建了家庭。
宮园枫子真的成为了志村正己的妹妹。
“守护妹妹”的念头第一次压倒了大男子主义,成为了最优先事项。
连大男子主义,都被催生成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必须守护好身边的人!”这个理念。
幸福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他开始认识到“守护妹妹”所带来的压力。
即使有了志村父子的加入,他们重新组建的家庭,在经济上也没有得到好转。
大笔的护理费被投入到了枫子的双腿中,可她的残疾完全不见好转。
生一度建议他们截肢,来避免继续做护理浪费钱,可倔强的父母拒绝了。
宫园母亲搬到城里,就是存了能医好枫子的双腿,让她将来能重新站立起来的希望。
而老实本分、或者说有点保守的志村父亲,也不希望看到新的家人缺胳膊少腿。
——把双腿留下来,难说哪天医学的发展再来一个飞跃,能治好了也说不定?
上面这样的念头,成了志村宫园家坚持治疗枫子双腿的支柱。
志村正己也肯定这样的念头,他希望有一天能拉着妹妹的手、而不是推着轮椅去逛街。
唯有枫子并不在意截不截肢,她觉得自己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可她劝说家人的话语,被当成了懂事的小女孩想为家人分忧,在强装镇定。
这种成熟的小大人模样,更坚定了善良父母和志村的决心——他们要治好她。
大概从这时候开始,枫子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干涉了他人的人生”。
父母日复一日的工作,志村上了初中后,不再经常翘课,但也保持了高强度的打工。
他作为男子汉,把认真读书看成了拯救妹妹的另一条出路。
他要通过高学历搏得薪水更丰厚的工作,也是从这时开始,他在班级里处处争先。
亚梦和他的孽缘就是在这时结下的。
他们俩都混迹在商业街打工,相识后在班级里亚梦作为班长又压他一头。
但志村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家的情况,他只是以反抗亚梦统治的首领身份,活跃在班级里。
时间推进到了现在。
枫子认知到自己“干涉了他人的人生”,进而扭曲出了“不干涉他人”的理念。
为了将理念贯彻到底,也为了将家人从困苦的泥潭里拉出来,她想要使用许愿的机会。
志村被她瞒到了现在,直到达也稍微透露了一点枫子的心态,他才在医院里横冲直撞起来。
刚刚在护理室没有见到枫子,他终于确信了达也的说法。
他只是稍微死脑筋了一点,并不代表他脑筋转不快。
结合这么多年和枫子呆在一起的经历,他很容易猜到了枫子的心态。
他虽然不知道枫子“不愿望干涉他人,尤其是家人”的行动准则。
但枫子赞同对自己双腿进行截肢的往事,还是让他知道事情的症结就在这里。
从护理室出来,他和一夏没能找到枫子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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