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游白皱着眉下了这样一个判断。
这倒是个好消息，巴特菲尔德先生他们没准能趁此机会打垮眼前敌人。
不过，这一判断能够成立的前提，是对方没有使用性能过强的机体。但很显然，双方战力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啧！这就是上尉说的‘毁灭’么？！”
巴特菲尔德操纵机体在两架敌机组成的光线阵中来回穿梭，脸上表情十分僵硬。
哪怕先前就通过“救世主高达”的作战记录领会了这种机型的强大战力，但看录像和自己上实是两码事，巴特菲尔德只觉得面前那两家黢黑大块头比想象中还要夸张，全身上下无数炮口所组成的封锁线牢固到没有半点破绽，以“勇士高达”的机动性都突不过去。
大名鼎鼎的沙漠之虎尚且如此，丛云劾与尼高尔自是更无对策。在两架“毁灭”所发射的光束追逼下，他们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不断腾挪位置，尽可能吸引对方离开厂区。
光束交错间，又有一架属于马夫蒂的MS给击坠了。其所爆出的火球波及到前去援护的“勇士高达”，一下子将白色的机身掀飞出去。
坐在其中的巴特菲尔德只觉得自己好像从下方被整个弹开了一样，有股强大的力，在从下方涌来包裹住自己。
“咕……！”
他只敢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觉得如果张开嘴巴，舌头很有可能被自己给咬掉。
但这还没完，对方明显意识到了坐在白色机体中的家伙，才是马夫蒂部队中最优秀的那个，于是炮火开始集中，以肉眼看去呈现出绿色细线装的光束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把“勇士高达”困在其中。
那如同捕鸟般的动作，可以说是相当精妙，足见“毁灭高达”当中的驾驶员水平十分不错。如此复杂的火控系统，哪怕是红衣精英也未必能够操纵自如，想不到地球人居然有这等本事。
不过，当这个想法在他脑中浮现的瞬间，莫名的违和感也在同时冲击着脑髓。
“地球军……？”
他还记得出发之前游白上尉特意提过，敌人不止联合军一方的兵力，应该还有智慧女神号才对。
可是，那艘船现在究竟在哪里？
思索片刻，他接通了与尼高尔的通讯：“立马去我发给你的坐标进行伏击，敌人一定会往那边过去的！”
“诶！？”
尼高尔闪避着敌人发来的光束，表情微微有些错愕。
居然在如此危急关头分兵，究竟是有多大胆子才敢这么搞？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又消除了。沙漠之虎是在过去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指挥官，听他的总没有错。更何况，尼高尔自己所驾驶的“温达姆”虽然新安装了废品商提供的海市蜃楼系统，但在正面战场上发挥不出太大作用。与其在这里僵持，确实不如绕过去赌一把。
尼高尔当即开启海市蜃楼系统，整架MS为幻象化粒子覆盖，不仅从雷达上隐去了身影，敌人甚至无法通过目视来捕捉他的身影。他就这样一溜烟逃出了正面战场。
……
智慧女神号正在观察着战况。塔利娅并未立刻派出手中的“命运”和“传说”。这两机固然是具有碾压战局的力量，但如果将力量本身与胜利二字划等号，则意味着自己离败北不远了。
所谓的战斗，必须要在冷静的前提下进行。即便友军正在与敌人交火，她也仍旧没有放弃思索局势，很快猜到了议长派出两架“毁灭”的理由。
两架“毁灭”原本属于联合军，回收它们的工作原本是半保密性质的，在军中也未必有多少人知道这回事儿。由它们来毁灭马夫蒂所属基地，没准可以直接将罪行嫁祸到联合军头上，到时候继续讨伐联合军也师出有名，可以缓解马夫蒂演说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考虑到这点，将本舰作为不得已而运用的底牌，反而会比较恰当。
至于事迹败露的状况，塔利娅仍觉得问题不大。到时候大不了就说是对马夫蒂夺走MS的回击呗，起码是能够占到理的。
除此之外，不愿派出“命运”与“传说”，其中还有她个人的情感因素在。出于人道主义，她实在不希望一口气将马夫蒂成员全部屠杀殆尽。虽说是敌人，但生命就是生命，不该将屠杀视作理所当然的事情，完成破坏任务就足够了。
因此，当大副亚瑟问出“该怎么办”时，塔利娅给出的回答非常简单。
“正面由那支部队牵制，我们从侧面绕行，注意别叫敌人发现了！还有，让真和雷在机库中待机，如果战况不利的话再叫他们出击！”
她所作的决策，从战术角度当然是相当正确。不仅考虑到了政治要素，还将自军可能面对的风险降到最低。只是她料不到的是，马夫蒂之所以没有派出游白，原因并非是要保留后手。恰恰相反，游白这张牌完全是打不出来，才让局势进入了如今的状况。
换句话说，当塔利娅决定徐徐图之时，战况往糟糕处滑去便是在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只不过身处智慧女神号上的众人，尚不能发觉战术中漏掉的致命威胁。
“居然……”
听见美玲传达过来暂时不出动的命令，真睁大了眼睛，一时搞不清楚原因。
照他的个人想法，能不亲手与马夫蒂组织作战当然是再好傼不过。可另一方面，他又稍微有些担心先前见到的，那个与妹妹玛尤有些相似的姑娘。
她是坐着“毁灭”出击的吧？敌人好像还蛮强的，会遇上危险也说不定……
真不禁为自己的粗线条感到头疼，明明是牵扯到生死的大事，自己居然还在想着女人的事情。尤其，对方甚至连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对于一名驾驶员来说，这么搞肯定是不合格的吧？
很多时候，正因人通过反省认识到自己的缺陷，才更会因此陷入退缩的状态。
真在驾驶舱中左顾右盼，迟迟无法让专注力贯彻全身。而这一点，也让他感到到了危机。
“我恐怕会死……”
他已经听说过游白驾驶“命运高达”的事情了，甚至有可能就在这座基地当中。当日自己无法击破对方的旧型机，如今双方机体性能相持平，还有得胜的余地么？
当然，雷与“传说”就在旁边，准备跟自己一同发射。但在真看来，他倒宁愿由自己来与游白进行一对一单挑，且不论胜利与否，他觉得唯有通过生与死的夹缝，才能真正认清自己与现实。
至于之后自己是死是活，真已无暇关注。
像是察觉到了真内心的那股延宕踌躇，雷忽然接通通讯，缓声道：“别想太多，那个人他未必……”
可话还没说完，一股从头顶袭来的冲击便笼罩了整艘舰船。
“怎么回事！？”
频道里响起露娜玛利亚的惊叫。
真没有任何犹豫，在发觉母舰受到攻击的第一秒，他便冲上发射台大声喊道：“我出击了！”
“等——！”
美玲还没来得及反应，“命运高达”就已经冲出了机库。背后塔利娅舰长大声道：“别管他！立刻索敌，往右规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舰长下令的瞬间，又有几道光束从头顶飞下，正中智慧女神号舰桥所在位置。若非上方装甲还算坚固，恐怕这一击便要让整艘船沉没了。
带着智慧女神号穿过如此多战场，塔利娅当然拥有极为敏锐的意识，当即察觉袭击者装有海市蜃楼系统，立刻喊道：“朝上方发射飞弹！副炮抓准机会射击！”
亚瑟当即反应过来，立刻跟了句：“饱和式炮击！”
话罢，无数飞弹带着白色线条冲上了更高的位置。
刚对着舰桥发出几道射线的尼高尔顿时一惊，调头往后拉开，嘴里发出啧声。
“巴特菲尔德先生的判断好准！不过……这艘船的舰长水平也不赖啊！”
尼高尔实在没什么办法，他的射击其实非常精准，每一发都命中了想要打中的位置。可是“温达姆”这种量产机武器性能不足，无法切实贯穿新型舰的厚实装甲。不过，这种程度的威力击毁炮台还是够的。
“温达姆”在炮弹当中穿梭不停，连着几枪点在智慧女神号炮塔上。高热粒子束将之溶出数个孔洞，原本要发射光束的炮台顿遭引爆。阵阵光幕当中，“温达姆”冲至舰桥跟前。
“直击的话总挡不住了吧！”
“住手——！！”
悬浮在智慧女神号舰桥前方的尼高尔正要操纵机体射击，忽然背后感到一阵恶寒，像极了被蛇盯上的青蛙，整个人为杀气所禁锢，不得动弹。
只见下方有道粉红色光芒淹没了尼高尔的全部视野。“命运高达”手持阿隆戴特奔袭而来，一刀将“温达姆”抬起的手臂连带肩膀与监视器一并削掉。如果不是担心母舰受爆炸波及，他早就将尼高尔一刀两断了。
“命运高达”一脚将面前失去战斗力的杂鱼机体踹飞出去，取出光束步枪连着几发狙击，这便要打向尼高尔驾驶舱。
谁曾想，正当此时，从工厂所在的位置竟有一发赤红色光束穿破空间袭击而来。
真·飞鸟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脏像是给人揪紧了似的，顾不上击杀尼高尔，转而撑起光束盾挡在智慧女神号跟前，将那光芒拦截下来。
舰桥当中的操作员们都不禁愕然，望向小行星带的目光充满紧张。用如此威力的光束炮进行精密狙击，岂不是说这一船人性命都在敌人掌握当中了？
此时才从舰内出来的雷更是满脸恐惧。
他虽未亲眼目睹那一发照亮空域的射线，但那方向所爆发出的威压，逼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感官
星星在流动。
漆黑的空间当中，有一种能够撬动心灵的意志正无止境地朝外扩散开来。
如果要以个人感觉来形容，雷觉得，那是温暖与冰冷的聚合体。能够容纳一切的宽广力量中混杂着极具爆发力的杀意，凝结成实质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往他这边压来，其中蕴藏的激烈，甚至叫人难以生出与之抗衡的勇气。
“人类能做到这种事情么！”
雷几乎是呓语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而，就在连雷达都无法准确捕捉的距离之外，有道声音传了过来。
“连人心都无法分辨的你，明白得了什么！”
声音跨过通讯电波所不能及的距离，直接传入雷的耳中。
准确来说，那不能被称之为声音。而是游白以个人的意志，冲入了雷意识当中的态势，让他产生了自己听见游白声音的知觉。
那话语几乎是令他本能性地躁动了起来，好像身体中隐藏的不属于自己的某一部分正在受敌人影响而蠢蠢欲动，很快就要捣碎自己的灵魂往外蔓延一样。这种近似于自我毁灭的爆裂感，是雷感到的恐惧的根源所在。
“我到底——”
背脊正在颤抖，眼下形势已经容不得他感到畏惧了。在远方的工厂当中，有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在穿破漆黑如墨的空间。
刹那间，他还以为那单纯只是光之翼所爆发出的光亮，但他很快又察觉到不对，因为那道绿色的光亮规模太过巨大了。巨大到再怎么麻木的人，也会为之震动。
耳机中响起母舰传来的通讯：“雷！真！情况有些超出预计，请立刻对前线部队进行援护！”
美玲嗓音一如既往的甜美，但在这一瞬间，少女所独有的甜腻却叫人难以忍受。雷冷着脸回了句“了解”，全速往工厂所在位置冲去。
在他后头，真望了一眼驾驶舱已然敞开的“温达姆”，嘴里发出轻啧声，往“传说高达”后头跟去。
“别冲动！一个人是不行的！”
由真来说出这话，在过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或者说，正是眼下复杂的战况令他本能般地察觉到不冷静就会死这一现实吧。
……
操纵“命运高达”在宇宙中驰骋的游白，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感性正在扩大。
本应被称为塞可缪的装置，能够切实侦察并接受驾驶员所发出的脑电波信号，以此传输给机体进行运动。换句话说就是，它能够将人体内表示其意识的各种脑波加以捕捉，并将其做放大处理，并不单纯只是一个转换脑波电位能量的装置。
如果接受精神感应连接系统测试的受试者能力不足的话，就很有可能无法排除非任务所必要的过剩意识，从而令驾驶员心理产生混乱。然而相对的，如果能够让系统运作一切顺利，其受试者又拥有足够强大的观察能力，则可以表现出让旁人以为他有预知能力一般的行动水准。
而现如今坐在驾驶舱中的游白，完全可以说是让个人意志凌驾于了机器之上。
他靠着精神感应装置增幅后的感知能力掌握整片宙域的战况，一发超视距狙击掩护了尼高尔之后，立刻操纵机体冲入了距离工厂最近的战斗区域。
连巴特菲尔德这个友军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命运高达”枪口中发射出的粒子束，就打散了死死咬住“勇士高达”的数道绿色光束。
“那个家伙……！”
坐在“毁灭”驾驶舱中的史黛拉顿时有了一股危机感。好比野兽会本能地估计自己与猎物间的力量差距，在各方面都进行过强化的扩展人具备相似本能也不奇怪。
但与野兽不同的是，作为战斗兵器使用的她，本身未曾有过退却的选择。因此在“命运”冲入战场的瞬间，她便抛弃鏖战许久巴特菲尔德，将炮口转而对向了游白。
“去死吧！”
少女高昂尖叫声中，炮火从四面八方袭向“命运”。
然而“命运高达”不躲也不闪，左手挡在身前，反倒加快速度往光束炮所汇聚的位置顶了上去。光束与之接触，顿时爆出剧烈烟幕。
还不等史黛拉高兴，频道中便响起了尼奥急迫的声音：“快跑！别跟那种怪物打，你们不是对手！”
她听得出来，尼奥的声音几乎是遏制着惊慌所发出的。
“……？”
史黛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已出于扩展人听令的本能往后拉开。可即便如此，她的回避还是太晚了。
只见身上笼罩着一层绿色微光的“命运高达”毫发无损地穿破烟幕，双手握持的阿隆戴特手起刀落，一剑便将“毁灭高达”斩成了两段。
其余纳斯卡级所属MS见状一拥而上。游白反手挥动阿隆戴特，自下而上将“盖茨R”劈成两半，接着又顺势将大刀甩出捅爆另一架“扎古幻影”的驾驶舱，空出的双手射出两发掌中枪，用其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一口气击毁了三架围攻过来的扎夫特制式MS。
一个呼吸间摧毁六架MS，如此战斗力对于寻常人而言完全是无法想象的。纵使士兵再怎么忠于上级，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内心理所当然也会生兙出恐惧。可就连这点恐惧所带来的破绽，都被获得精神感应装置加持的游白所发觉。
“命运高达”当即拔出光束军刀，背后光轮推进翼开到最大，喷射光如同席卷海岸的飓风，推着机体从视线可及的敌机面前扫过。无数残影消退后，留下的仅有数具驾驶舱被贯穿的残骸。
至此，纳斯卡级所派出的MS就只剩下奥尔驾驶的“毁灭高达”了。
游白不急着往前冲刺，以沉稳的姿态飞至先前制造出的残骸当中，动作缓慢地从“扎古幻影”驾驶舱中拔出阿隆戴特。那动作，像极了立于尸山血海中的恶魔。
眼看这一幕，奥尔哪还敢停留？对方找回巨剑自然是要攻击这架“毁灭高达”。他只得听命往后撤退，顾不上那个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
“可恶，史黛拉！该死！”
然而，象征着死亡的流星实在是太快了。
改造过的阿隆戴特剑尖被光束包裹住，一口气便捅穿了“毁灭高达”的驾驶舱。奥尔甚至手都已经搭在逃生装置按钮上，却终究慢了一步，整个肉体在高热粒子束中溶解殆尽，意识滑入黑暗的虚空。
直至此时，漂浮在工厂前方空域的马夫蒂所属MS群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茫然的望着“命运高达”，却怎么都不敢相信苦战许久的敌人竟在眨眼间统统死干净了。
不过，游白却没有余裕同他们交流。因为也正是这个时候，智慧女神号派出的两机已进入了目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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