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96章

　　“这次算是被来了次迎头痛击啊。”

　　餐厅里，艾普尔一边撕着面包一边感叹着说出这句话。

　　听到她的感叹，游白不禁陷入沉默，许久才说道：“或许我们太过注重防守了。不主动出击的话，就算政治局势占上风，也会被泰坦斯的人牵着鼻子走。”

　　“但他们用毒气作战，我们总不能不接吧？”

　　“我明白，所以才更需要往对方的关键位置打啊。比如……”

　　游白抬起头来，给了艾普尔一个隐晦的目光。

　　与他共同生活近两年的艾普尔立刻理解了意思，睁大眼睛呢喃道：“难不成是说金平岛？”

　　“正是如此。那是兵工厂，能够拿下的话，对奥古会有相当大的好处。此外，金平岛基地又是泰坦斯的试验田，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去防备，我们可以靠发起进攻的方法，来获得战争的主动权。”

第二百零二章:警告

　　攻打金平岛是个相当好的方案，对于当前局势而言，打金平岛不光能够牵制泰坦斯的动向，更关键的在于能让奥古获得自产机体的能力。一味依赖阿纳海姆可不行，必须要把最基本的军事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

　　然而游白的提案并未立刻得到批准，因为乞力马扎罗也是个相当好的攻击目标。准将与阿纳海姆财团的人这两方之间纠结，一时之间未有定论。

　　打哪边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快修理好奥古旗舰阿伽玛。

　　为了修复在战斗中严重损坏的两艘战舰，布莱德舰长不得不下令进入SIDE-2进行修整。对于奥古作出的决定，刚刚从生死边缘被拽回来的市长自然全盘应允，并且承诺全面协助奥古恢复战力。

　　不过以布莱德的视角来看，高官的口头承诺可不值得信任，起码得再跟他聊两句才行。当然了，说好听些是和平交流，说难听点就是威胁，让这位SIDE-2的官员不要再当墙头草左右摇摆。

　　至于保镖的任务，就由游白和阿波利中尉来进行了。

　　去往1号殖民地政府大楼的路上，阿波利对坐在旁边的游白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提议让其他人来呢。”

　　“怎么说？”

　　“准将不是让科瓦特罗上尉带你去冯·布朗吗？那可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啊。”

　　“是说会见翁李先生以及梅拉尼会长的事么？”游白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望着阿波利的脸无奈地笑了起来，“正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情，科瓦特罗上尉才让我出来调整一下状态啊。”

　　阿波利是老资历，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是我的错觉吗？每次跟财阀的人接触，关系都会闹得很僵硬。”

　　“毕竟财阀和咱们的视野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嘛。”

　　“哈哈，真希望他们自己也能驾驶MS跟泰坦斯战斗呢！这样就能理解一下我们的辛苦了。”

　　“那帮人的话，大概会把自爆按钮认成引擎开关吧？”

　　两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布莱德舰长抱着手坐在车子后排，听见他们的笑声，不禁摇头。然而即便是他这样稳重的男人，也觉得继续跟阿纳海姆他们纠缠不清并非好事。商人无法理解战斗的沉重，他们只会用利益得失去衡量一场战争，这种思考方式对于奥古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三人很快抵达了市长所在的办公大楼，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顶层的办公室。

　　刚要进入，一位手臂被包扎起来的年轻通信员带着愤恨的表情从中走出。他见到游白等人，愣住了一瞬间，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到头来，他还是把话给咽进了肚子，径直离开了。

　　“……？”

　　市长见游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人身上，连忙迎上来：“欢迎诸位，来，请坐吧。”

　　布莱德没兴趣跟他寒暄，直接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想和你说的，是关于从这里发出的通讯信号的问题。”

　　市长的目光顿时动摇了：“……您是说什么事？”

　　“在战斗开始后，这里有通讯发出想和敌人联络。你该不会想说是阿伽玛的通信人员误判了吧？”

　　听到他尖锐带刺的话语，市长不禁掏出手帕擦了两下额头上的汗，斟酌着道：“这事说来羞耻，我的职员里出现了一个叛徒……刚才出去的那位年轻人就是为了阻止叛徒，才受了伤。”

　　“……哦？”

　　“但我希望您能不要责备那个叛徒！因为，我们就……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一样啊，敌人使用G3那种毒气的话，谁都没办法逃生的。”

　　市长的脸上带着十足的局促不安，任谁都能看出来就是他自己联络的泰坦斯。

　　不过，当前情况下实在没有揭穿他的必要，布莱德舰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但是市长，请你对下属讲清楚，即使和泰坦斯结盟，从而得到一时的平安。但终有一日，你们的市民和整个殖民地群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话讲得十分难听，是名副其实的威胁。然而，对于生活在平稳之中的高官们来说，只有这样的强力手段才能把他们敲醒，以看清当前的局势。

　　毕竟，布莱德所说的“代价”，并不单单是指战争结束后奥古对他们的清算。毕竟泰坦斯本身热衷于对殖民地进行压迫，灌毒气都做得出来，搞别的手段也不足为奇。不管是SIDE-2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宇宙居民和奥古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游白的目光在市长与布莱德舰长之间流转，心想，这样的嘴皮子功夫真是累人，大家都对同一件事心知肚明，然而就是不愿挑开来说。如果说这即为所谓的成年人的交际，那么卡缪过去所说的就很有道理了：成年人真是挺可怜的。

　　而令游白不悦的还在后面。

　　布莱德与市长的见面只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真正重要的是第二天在月球方面的谈判。

　　……

　　在忙碌的工作中，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游白陪同科瓦特罗来到冯·布朗的某家中华餐厅，他们要在这里与阿纳海姆的会长，梅拉尼·修·卡拜因见面。

　　其时，翁李已经在包厢里头等着了。

　　在会长到来之前，急性子的翁李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他用余光打量着科瓦特罗的侧脸，又用古怪的视线扫过游白，鼻腔中发出哼的一声，以此引起二人的注意，然后开口道：“你们不觉得最近奥古有些过于注重防守了？”

　　科瓦特罗早已料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看法，举起酒杯，笑着说：“那是为了让奥古摆脱叛军的形象啊，”

　　翁李拿起酒杯朝他敬了一下，抿了一口后，脸上也露出假笑：“上尉，你应该晓得阿克西斯是为了什么而开始行动吧？”

　　“……遗憾的是，我对此一无所知啊。”

　　科瓦特罗装聋作哑，正是他这样的态度，当即把脾气不好的翁李给惹怒了：“少扯谎，以前呆在吉恩的男人，哪可能不知道那帮残党的打算？！”

　　“翁先生……”

　　他正欲解释，忽然包厢外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们明白，这是梅拉尼到场了。

第二百零三章:幕后

　　前半边脑袋已经秃掉的肥胖中年人走进包厢。他坐入圆桌的上席，也不进行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听说阿克西斯已经进入地球圈了？”

　　“是的。”科瓦特罗立即回应道。

　　梅拉尼长嗯了一声，如刀片一般锐利的视线扫过翁李与科瓦特罗，沉声问道：“现在要让上尉和他们接触，让他们与奥古结盟？”

　　这次回答他的人，是脸上带着些许怒意的翁李：“就该如此！”

　　“能做到吗？”

　　“如果让阿伽玛去的话，那未免……”科瓦特罗的话中带着犹豫，他根本不希望与阿克西斯结成同盟，并且认为这会让阿伽玛陷入相当危险的境地。

　　“我失陪了！”翁李带着怒意起身离席，他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非常厌恶科瓦特罗的装模作样。

　　游白目送他离去，觉得翁李的发怒其实情有可原。

　　科瓦特罗的身份在奥古的上层之中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夏亚，对于他是从阿克西斯逃出来的这一点自然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科瓦特罗的身份就变成了一个相当大的污点。

　　由这样一个带着巨大污点的人说不跟吉恩合作，任谁都会觉得那是将私人的想法凌驾于战略之上了。

　　然而，梅拉尼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笑意：“科瓦特罗上尉，你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

　　游白看见科瓦特罗墨镜下的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接着他就听科瓦特罗说道：“会长，您真的认为那些聚集在阿克西斯上的残党不会有所图谋吗？他们都是扎比家的簇拥，时刻准备着复兴扎比家啊。”

　　梅拉尼长嗯一声，缓缓道：“这就是他们的立场吗？但是也正因如此，不论是奥古还是泰坦斯，都有与他们联手的机会吧？还是去试试吧，打掉泰坦斯是目前的关键。”

　　“……是。”

　　对于这个话题的谈论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小会儿，梅拉尼倒了点酒，摇晃着杯子，将视线投到游白这边。

　　“你是游白上尉？我听准将提起过你。”

　　“啊，是！”

　　“别紧张，只是聊聊天而已。”

　　梅拉尼的笑容并不好看，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也就罢了，双目之中还总是透着一股寒意，让人非常不舒服。他缓缓道，“游上尉你应该是中国人吧？以前住在哪里？”

　　“是在内陆南边的一个小城市……会长您以前去过那个国家？”

　　游白望着对方的白色皮肤，心想这位会长好像是个犹太人。

　　梅拉尼并未在意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微笑道：“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当过难民，记得当时中国刚好提出了收容难民的政策，于是我整个青年时期就都在香港那边度过了。”（注1）

　　“那时候您几岁？”

　　“十岁不到吧……我应该算是在东方长大的，对西方的本族同胞反而沟通得不是很流畅呢。在那边生活的时候，周围很多人都信佛教，游上尉对此有什么看法？”

　　“……您的意思是？”

　　“小时候的我，受到中国人对于‘上天’的想法所吸引。对他们来说，‘上天’是无所不在的。也正因为它无所不在，所以任何事物的结果都是出于‘天意’。基于这种想法，我才会认为无须依赖什么伦理规范去做判断——毕竟一切尽在于‘天意’。”

　　游白本能的觉得对方在试探着什么，于是谨慎道：“我听说，奥古旗舰阿伽玛的名字就是您取的。”

　　“哈哈！我可不是神秘主义者。不过，宗教本身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啊。”

　　“我对宗教并不熟悉……”

　　“那么，你对新人类总该比较熟悉了吧？”他用玩味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打量着游白的表情。

　　游白感受到了他的审视，收敛起内心的波澜，用比较沉稳的方式去回应着对方：“您认为新人类思想本身能被当成一种宗教来看待吗？”

　　“没准会有那么一天吧？”

　　“那还挺可悲的……”

　　梅拉尼用看小孩似的目光瞥了游白一眼，然后拿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让酒店的人开始上菜。

　　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服务员全部端上来后，梅拉尼边动筷子边说道：“我听说你们希望去攻打所罗门？”

　　金平岛过去就叫所罗门，有的人还是更习惯用旧称，这很常见。

　　科瓦特罗终于出声道：“那边应该是眼下最合适的攻击目标，得到那片地区的话，我们就能从正面建立宇宙方面的巨大优势。”

　　然而梅拉尼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笑道：“等到与阿克西斯接触过之后，就立即去打乞力马扎罗吧。”

　　“……您说什么？”

　　“加米托夫就在乞力马扎罗，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趁着吉恩把局势搅浑前杀死泰坦斯的领导人，这样才能确立优势。”

　　游白与科瓦特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说不出话来。

　　梅拉尼是奥古最大出资人，他都直接发话了，自然不容自己这些人反驳。

　　无奈之下，科瓦特罗也只有遵从他的命令了。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游白二人深知奥古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时刻。

　　“科瓦特罗上尉，你应该发觉了吧？梅拉尼并非完全信任咱们。”

　　“我想也是啊……”

　　科瓦特罗苦笑一声，背脊都没有来时那么直了。

　　说得明白一些，梅拉尼已经意识到奥古内部士官对财团的离心。阿纳海姆决不可能坐看奥古得到偌大一个兵工厂，金平岛要真落到奥古手里，他们阿纳海姆的境地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也正因如此，攻打金平岛的行动反而显得愈发重要。

　　科瓦特罗望向游白，沉声道：“经过今天这一遭，奥古的大部队肯定要去乞力马扎罗战斗。游白上尉，有一件事想请你去做。”

　　“希望我分兵去打金平岛？”

　　“……就是这样。我和准将会想办法帮你搞到一支队伍，能拜托你吗？”

　　“真会为难人。”

　　游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科瓦特罗见状，心中负担顿时减轻了许多，跟着笑起来：“能者多劳啊。”

　　“好好好，那就请你也多劳一些，可以吧？”

　　“嗯……我也差不多作好当小丑的准备了。”

　　科瓦特罗抬起头来，望向头上穹顶外的星空，深吸一口气，内心凝聚着决意。

第二百零四章:动摇

　　很快，科瓦特罗与游白带着坏消息回到了阿伽玛号。

　　不过说老实话，协商的结果并不出准将与舰长的预料。大家本就不觉得能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只是对财阀那边的强硬态度感到些许意外而已。

　　“看来他们是真的萌生出了危机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