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人生 第1080章

　　“毕竟是春泷嘛，厉害的时候仅限春天~”（春泷-はるたき-harutaki/仅限春天-春だけ-はるだけ-harudake）

　　“噗……咳咳……少拿别人名字开玩笑，太失礼了。”

　　明知不该笑，但春泷仍旧按捺不住扭曲起了嘴角。

　　这调侃恰到好处还贴合实际，堪称绝妙——如果对象不是他就更棒了。

　　将胳膊肘支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着托起下巴后，她浅浅叹了口气，旋即垂下眼梢、露出优柔且略带溺爱的微笑。

　　“真是的，都给你那么明显的提醒了。”

　　直到这时，面红耳赤的野上同学才反应过来，羞恼地瞪向两位挚友：

　　“你俩居然作弊！？”

　　四方与真田依次别开眼神，躲避着她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表示：

　　“咱觉得嘛，没被抓住就不算‘作弊’……”

　　“……我都没有因此而获利，况且开个玩笑怎么能叫‘作弊’呢？”

　　事已至此，大概是早就习惯了猫猫偷腥与卑鄙伎俩的缘故，无论她们的狡辩是否合情合理……瞧野上同学那不屑一顾的样子，显然没有继续追究计较的打算。

　　不过话说回来……趁着眼下的空档，春泷果断决定找真田问个清楚。

　　“怪我？”

　　后者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说，你难道不记得象征着‘无限’的符号是什么？”

　　他当然记得——“∞”，也就是“8号”。

　　并非谐音亦或者双关，未免太没品了，他心想。

　　收回前言，看来真田已经堕落了。

　　可即便如此……

　　“这又跟四方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她用开玩笑的语气给出答复：

　　“八桥喔~京都的名物，无限延伸的道路起点正是桥上。”

　　“受不了，你不觉得这笑话冷过头了吗？”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吐槽。”

　　?

　　总之，一番没头没尾且莫名其妙的争论过后，纱英如同先前那样卖力地扮演着“主持人”身份，鼓舞催促“六号”玩家出面履行国王的命令。

　　虽说她并未公开自己的签号，可瞧这态度明显是没有抽到，否则这会儿早就大呼小叫着扑上来占便宜了。

　　如此忖度着，春泷满怀希望、将目光投向了雅学姐——

　　她正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矮桌旁边，双手取暖似的捂着茶杯，持续约莫两到三秒后才端起并小口啜饮。

　　没来由的，前一轮游戏她捏着袜口、褪下过膝袜的画面蓦然于脑海内浮现，害得注意力被牵动、不由自主随之跌落下去。

　　灯光倾斜着打在她的脚底，将那片肌肤映照得犹如象牙一般细腻且富有光泽。好似感到羞涩而不自觉略微蜷起的脚趾不算修长却十分整齐，圆润、饱满、未经任何釉彩渲染衬托，高低有序地依偎在一起、看上去像极了精雕细琢的五音敲琴。

　　不经意间，视线缓慢滑落至由于微微弯折所挤出的几道褶痕上，一抹绯红晕染开来，恍若夕阳遗留的轻吻，不知为何隐约透着些许温暖的感觉。以此为起点，新月一样优美的足弓勾勒出优美柔弱的弧线，在绯色环绕下泛起清浅的雪白。

　　雪白的色泽随着凹陷蔓延至中心区域……

　　“春泷学弟，看够了吗？”

　　莫名让人不寒而栗的凛冽音色忽然传入耳中，害得他打了个哆嗦。

　　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雅学姐又接着说了下去：“你一直盯着看挺难为情的。”期间，紧挨着大腿的左脚也像是要证明这句话般蹭了蹭地板，努力翻向内侧、将过分柔软的底部藏匿起来。

　　咕……好想死……

　　估计是带了一定教训的意味，她这次不仅没有帮忙掩饰，甚至直言不讳，瞬间将可爱的学弟扒了个一干二净。

　　结果，这种行径自然招致女孩子们或鄙夷、或嫌弃的声讨。

　　差不多三分钟后，闹也闹够了，大家便开始对始终不肯露面的“六号”玩家起了兴趣，打算用排除法筛选——

　　纱英甫一提议，“是、是我……”如此支支吾吾的回应声随即就在客厅内响起。

　　绚夏垂着脑袋、紧抿唇瓣，那副羞涩的模样委实惹人怜爱。

　　不，不对，如今压根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从两边一起抱住。”

　　“贴近我耳畔用最温柔的语气表白十次。”

　　都怪过去的星川春泷。

　　咳，他——现在的星川春泷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国王的命令可以取消吧？”

　　“不行！”

　　野上同学的语气给人一种不容置否的决意。

　　她脸蛋上的红晕依然不曾消减，明明如此害羞却一再坚持……

　　四方阴阳怪气地猛戳挚友痛点，真田也跟着出言戏弄后者：

　　“这么想要抱星川的话，泉直接去抱就是了。”

　　“这次大家姑且可以当作没看见喔？”

　　面色愈发羞红的野上同学干脆不搭理两人，自顾自瞪向这边。

　　“星、星川，是你要我抱你，不是我想抱你……”

　　“啊……嗯。”

　　就算你这么说……

　　他暗自腹诽着，没承想对方那难为情的状态切实有所缓解——至少不再像是刚才那样随时皆有可能炸毛。

　　这莫名其妙的逻辑居然真的有用？

　　总之，当野上同学表示坚持执行命令后，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便是绚夏的个人意见。

　　仔细想想，单凭绚夏那与前者相仿的别扭，没准她会顺着话茬拒绝、从而帮忙打破僵局。

　　抱着这样的念头，春泷尝试劝诱她主动弃权：

　　“绚夏，我今天玩了一天还没泡澡，你不愿靠近很正常，无需在意我的想法。”

　　原以为她将如同平日里那般趾高气昂地谴责自家“笨蛋大哥”，怎奈下一刻浮现于泛红脸蛋上的神情并非羞恼或嫌弃，而是可爱到难以形容的局促。

　　“那、那样的话，春泷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作为妹妹……勉强一下也没关系。”

　　拜托不要勉强自己！

　　“呜哇，勉强妹妹抱自己的春泷好差劲。”

　　由于这话出自纱英，一时间竟教人分不清究竟是在讽刺，还是信以为真。

　　但是不管怎样——

　　“你这隔三差五抢弟弟零食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他义正辞严地反驳回去。

　　“我有给朝阳回礼耶！”

　　“我也可以抱回去。”

　　对此，真田锐评表示：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五十步百步。”（五十歩百歩）

　　我我我，麦色少女立刻举手强调说道。

　　“我是百步！”

　　这你都抢？

　　真受不了，面对这样的纱英，认真简直无异于认输。

　　?

　　春泷的座位是背靠电视机的一侧，因此倘若想要如实履行“国王的命令”，只能把地点移至挪走沙发后腾出的空间。

　　抵达目标位置后，野上同学和绚夏分别从两边踱着步子靠近过来，赤足踏在地板上的轻响不知为何格外清晰。

　　啪嗒，啪嗒。

　　仿佛被告诫绝对不能推开的最后一扇门，明知应该努力回避，内心深处却依然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冲动。

　　既是为分散注意力、也是不死心地挣扎，他试探着再三询问确认：

　　“嗳，野上同学，真的要来吗？”

　　“去、去死……”

　　这答复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

　　换作不熟悉她的一般人大概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辨，但身为“野上大小姐最喜欢的狗狗”，春泷自是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鉴于最别扭的女孩子都如此表态，他就不再自讨没趣征求绚夏的意见了。

　　话说回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本应格外热闹的局面竟显得十分安静，仿佛所有人皆屏气凝神、专心等待着某个画面的出现。

　　胡思乱想间，野上同学与绚夏隔着他商量讨论起了谁先谁后的问题。

　　“我觉得……我觉得泉学姐是‘学姐（先辈）’，理应优先。”

　　“那、那个，正因为我是学姐才要照顾绚酱……”

　　“我说——”春泷假装轻浮地开玩笑打趣，“要不你们俩一起来？”

　　掐。

　　简直宛若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不约而同的举动，两双手几乎不分先后扼住了他的脖颈。

　　“咕……对不起……”

　　所幸，托他这插科打诨的福，客厅内的气氛稍有缓和。哪怕仍旧让人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至少没像之前那么沉重且僵硬。

　　不经意间，野上同学用力深呼吸的声响传入耳中。

　　她长长吁了口气。

　　“第一个喜欢上星川的也好，第一个亲吻星川的也好……就由我先来吧。”

　　说着，她不等绚夏回应便前进一步，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只不过……“没有‘第一个睡了星川的也好。’这句话，看来野上同学心理其实很清楚什么情况。”

　　——脑海内倏尔浮现了这种过于糟糕的念头。

　　可恶，他真该死。

　　“我……我最喜欢星川了……”

　　羞怯、恼火、温柔、恋慕、以及诸多难以言喻的情感掺杂混合的话语在耳畔响起时，周遭的喧嚣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尽数隐去，仅余下她那若有若无、不知是沐浴液还是洗发水的香气，宛如咬下一口的青苹果，清新中裹挟着强势且侵略性十足的酸甜滋味。

　　“……我最喜欢星川了……”

　　手臂上传来一阵轻柔的压力，好似羽绒，又仿佛某种更有实质感的存在，具备着绝对没法忽视的重量。那是温暖的、蕴藏着弹性的感觉——是春日午后掠过水面的和煦风息，能够明确感受到由外及内、于心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最喜欢星川了……”

　　说着说着，野上同学恍若把所有气力都灌注到了每一个音节里，以至于不由自主寄托了全身的重量。

　　老实说，春泷现在不免有点后悔。

　　无论是矫情、亦或者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完全错估了自己的防御。

　　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欣赏到四方和真田害臊的模样，结果，到头来他压根无暇分心观察那些有的没的……单是避免自己流露难为情的反应、便已经非常吃力了。

　　倘若底线软弱且低下就算了，但他偏偏没法不去关注野上同学努力传达的心意。

　　属于她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结束。奈何简直就如同刚勉强应付完考试的纱英，她有气无力地趴着、把脑袋埋进了肩窝，赭红色侧马尾轻轻摇曳，像是在跟某人打招呼、小声拜托“请让我们的公主殿下多享受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