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典中典
沈渊用着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立仁亲王，轻声摇头叹息道：
“其中的区别可太大了。”
“若只是普通的宣扬末世并不会让人在意，可斋藤近司却说出了灵性与旧神等概念，甚至于他对灵性和众神的理解超越了很多更高境界的超凡者。
从本质上来讲，他所宣扬的末世其实不过是经过灵性大清洗之后而彻底变化的现世而已。
这样的言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区区法相境超凡者身上，这意味着末劫生灭教背后至少有一尊真神等级的堕落神祇支持。
而整个瀛洲，能够有堕落神祇存在的地方，也就只有高天之墟这一处地方！”
立仁亲王强压下心头的惊惧说道：
“末劫生灭教背后是高天之墟的神祇，这有与我有什么关系？
高天之墟中的众神地位尊崇，根本不是我能够接触的。”
沈渊嘴角的笑容愈发讽刺了。
“整座高天之墟当中，除却天照之外所有神灵皆已陷入了彻底堕落，就连强如建御雷神连肉身的形态都无法保持，更别说突破高天之墟与现实的屏障同人类交流。
他们一旦突破现世屏障，所能造成的为以后过便是为现世带来大规模的灵性污染灾难。
数遍整个高天之墟，有这样资格跨越现世屏障传递自身意志的，仅有三尊神灵。
天照、须佐之男、月读！”
“天照尚未被灵性完全侵蚀，根本不需要创造所谓的末劫生灭教。
作为瀛洲神系之主，祂只需要放弃对抗灵性污染，主动陷入彻底堕落，整个高天之墟所有的堕落神灵都会匍匐在祂的脚下。”
“须佐之男固然有可能，但祂已经陨落，并且在祂陨落之后身为末劫生灭教大祭司的斋藤近司却毫无所觉，这足以证明末劫生灭教背后并不是祂。”
“这样一来，末劫生灭教背后的那尊堕落神祇身份就很明显了。
月读！亦或者说是隐藏在月读命神位之后的那尊未知存在！”
说到这里，一旁的月读小萝莉终于也忍不住了，胀鼓鼓的小脸上神情满是愤恨地嘟囔道：
“那个混蛋真的太可恶了！”
神崎璃心也忍不住微微侧目，月读神位被人窃取，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沈渊提及。
同时神崎璃心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小萝莉自称月读的画面，下意识看向了月华笼罩之下一片圣洁小家伙，心中突然闪过大胆而又荒谬的念头。
不过对于其他人的心理活动，立仁亲王完全没有去理会的心思，此刻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沈渊直接说出了末劫生灭教背后的神祇，这让他确信了沈渊绝对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洞悉了背后真相。
然而心中的求生欲望，还是让立仁亲王努力反驳道：
“就算国师大人您说的没有错，末劫生灭教背后真的是月读命，可这有与我有什么关系？
国师大人既然声称我是末劫生灭教的教主，就应该拿出证据来才是。”
对于立仁亲王苍白的辩驳，沈渊只是淡淡一笑道：
“第一次接触到你时，我也一度被你的表现骗过去了。
在处理斋藤近司这件事情上，你没有表现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那为何国师大人会认为我是末劫生灭教的教主？”立仁亲王进一步质问道。
“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这对于其他人来说确实足以将他们排除在嫌疑之外。
可以你的身份来讲，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沈渊目光落在了立仁亲王胸前，那象征着瀛洲皇室的菊花纹上。
立仁亲王仿佛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身躯猛然一颤。
“伊势神宫作为瀛洲国内仅存的神社势力，其本身是属于皇室的分支之一。
伊势神宫每一任执掌者斋王，都由瀛洲皇室挑选出色的女子继任，并且对于大神官、大宫司之类的重要职位，皇室都有着任命权。
斋藤近司作为伊势神宫前任大神官，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必然是受到皇室所看重的人物，手中必然掌握着众多有关伊势神宫与皇室的隐秘。
可就是这样一位人物叛入了末劫生灭教，立仁亲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任何消息封锁与审问，确认斋藤近司是否泄露皇室的隐秘。
这样的做法，与你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匹配。”
“难道说，立仁亲王对于皇室与伊势神宫可能泄露的隐秘毫不在意？
又或者是立仁亲王早就知晓了斋藤近司神官的真实身份，想要刻意撇清与斋藤近司之间的关系，故意表现出秉公执法的态度？”
沈渊一句句话，宛若利剑般深深地刺入了立仁亲王的心脏。
他浑身颤抖地向着沈渊怒吼道：
“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我是末劫生灭教的教主！”
然而这句话刚刚响起，沈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立仁亲王本能地想要唤起法相进行防护，鹰头人身的神祇法相在他身前刚刚显现，下一刻便被一只脚踏碎，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此地响起，立仁亲王的身躯倒飞直接撞到了大片的宫殿。
原本奢华的皇居宫殿在顷刻间倒塌，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立仁亲王砸入了大地之中。
而后，沈渊漫不经心的话语才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响起。
“抱歉！我只是在阐述我的猜测而已，纵使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我想要审问你，还需要所谓的证据不成？”
即便是皇居之内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动静，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探查，仿佛整座皇居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空间一般。
立仁亲王怒睁着双眼，口鼻不断有鲜血溢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一脚几乎将他胸前的骨骼全部踏碎。
若非有法相抵御了大部分的伤害，那一脚甚至能够直接将他的身躯洞穿。
超凡之力紊乱，立仁亲王强行提起一口气用着嘶哑的声音向着沈渊发出疯狂怒吼之声。
“你这是干扰他国的内政，哪怕你身为大汉国师也无权作出这样的决定！”
“我是瀛洲皇室的执政亲王，你没有任何资格审判我！”
立仁亲王狂暴的声音不断在废墟中回荡。
天空之上清冷的月华洒落大地映照出一片银白，但这片空间之中却依旧只剩下死寂。
立仁亲王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如果你是想要用这种手段向你所信奉的神灵求助又或是预警？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沈渊轻易地揭穿了立仁亲王的小心思，抬头望向了天空之上那一轮虚幻的月亮。
早在进入皇居之前，沈渊便让月读动用蝶梦庄周的幻术将整座皇居笼罩其中。
虚实幻境的遮掩下，立仁亲王根本无法看穿其中的问题，纵使幻境内的动静再大也无法波及到外界，立仁亲王想要制造声音引起高天之墟内那位假月读重视的想法自然要落空了。
遮掩痕迹的想法并非是沈渊突发奇想，而是早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做好的准备。
既然要肃清高天之墟，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从现世之中的势力连根拔起，削弱假月读对现世的影响。
为了这一次掩盖自己前往瀛洲的踪迹，沈渊没有选择像之前动用游神御气之法元神出窍，然后驾驭遁光到达瀛洲。
这样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是遁光的踪迹太过明显，一旦踏入瀛洲必定会被末劫生灭教的人所察觉。
到时候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落入高天之墟中的那位假月读眼中。
沈渊可是清楚地记得太阴星君神位可以施展取月神通，以月为眼洞悉天下。
即便月读神位有所不如，但也应该有类似的手段才是。
所以沈渊索性来了一场灯下黑，在几次向月读确认不会暴露之后，借助月读的权柄用月光传送到了神崎道场。
并且进入皇居，也是通过月光的传送，完全避开了假月读可能在现世当中布下的视线。
浑身狼狈的立仁亲王努力望向沈渊，事已至此他也清楚任何的抵赖都是没有意义了，沈渊不可能放过他的。
他张大嘴巴，喉咙里不断有鲜血溢出，赤红的双目中更是充满了怨毒。
“这一局是我输了，但不要认为根除了末劫生灭教就代表取得了胜利。
任何阻碍吾主前进的人都会消亡，末世终将跟随着吾主的意志降临！”
手持天丛云剑的神崎璃心看着立仁亲王癫狂的模样，有些疑惑地向沈渊问道：
“立仁亲王作为执掌皇室大权的亲王，距离寿元大限尚有数百年的时间。
如果说斋藤近司大神官是因为寿元将近，为了续命才加入的末劫生灭教，那立仁亲王本人又是出于何种原因？”
沈渊摇了摇头，向着神崎璃心解释道：
“其实你自始至终都弄错了方向。
并非立仁亲王执掌皇室大权后才创立的末劫生灭教，而是因为他投靠堕落神祇创立末劫生灭教才掌握了皇室大权。”
“虽然瀛洲皇室早已费拉不堪，但也不至于放任区区一个亲王执掌大权。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位待在皇居之中的天皇说不定早已被他暗中软禁了，甚至直接动手处理了也并非没有可能。”
说到这里，沈渊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只能说下克上确实是瀛洲的传统，不可不尝！”
神崎璃心道：“那末劫生灭教的传播对于高天之墟中的邪神来说，又有什么作用？
以堕落神祇的实力，应当不需要区区现世之中的助力才是。”
沈渊一脸认真道：
“如果你只是这种想法，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堕落神祇蛊惑立仁亲王创立末劫生灭教，传播所谓的末世之说只是最粗浅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通过末劫生灭教的存在逐步侵蚀瀛洲上层权贵们，从而逐步影响到现世对于天照的信仰。
你去过妖魔平安京，见证过天照庇护之下的这座宏伟城池，便应当清楚妖魔平安京对于天照而言是锚定最后一丝理智的锚点。
其实不止是妖魔平安京，原本的现世也应该能为天照提供锚点。
但过去的数百年里，随着天照麾下大量的神祇堕落，从神灵之处借取力量的神道开始逐步衰落，从而导致现世陷入了信仰匮乏的恶性循环。
这其中，或许早已有了那尊假月读的手笔。
时至今日，整个瀛洲只剩下供奉天照的伊势神宫勉强支撑。
假月读之所以选择身为皇室成员的立仁亲王的目标，很大程度上就是想培植出皇室成员，以身份便利拔除掉伊势神宫这颗现世最后的锚点。
伊势神宫前任大神官斋藤近司，就是立仁亲王暗中腐化的结果。可以想象，这样的人在伊势神宫之中绝对不在少数，一旦发动必然会导致一场彻底埋葬伊势神宫的灾难。”
沈渊的一番讲述，让神崎璃心恍然大悟，没想到看似不过是一个邪教的末劫生灭教背后，竟然是两尊主神之间的战斗。
“既然堕落神祇都有如此谋划，那天照大御神为何不见有所动作？”
沈渊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天照能够在疯狂与混乱中保持一丝理智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完全没有精力去洞察这些小动作。
当然，这也是立仁亲王他们为何只能暗中腐化瀛洲上层与伊势神宫的原因。
真要主动露头，天照早就一巴掌拍下来了。”
向神崎璃心解释完这一切，沈渊重新看向了深坑之中的立仁亲王。
此刻立仁亲王早已悲哀的发现，沈渊在三言两语间已经将末劫生灭教的根底全部洞悉了个干净。
整个末劫生灭教，似乎在沈渊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心中惊惧交加，立仁亲王看向沈渊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口中努力发出沙哑的诅咒。
“即便你洞悉了末劫生灭教的隐秘又能如何？
吾主的存在远超你的想象，末劫生灭教只是吾主宏伟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祂终将主宰高天之墟降临尘世，到时候你的下场将会比我凄惨千倍！万倍！”
沈渊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
我真正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你那所谓的末劫生灭教。
你们，只不过是清理高天之墟的小前菜罢了！”
立仁亲王脸上的狰狞表情定格，神魂被天地之炁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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