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翎三
我碾碎了她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践踏她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自尊心。
我有过，她亦有过，我们之间已经交缠在一起，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反正，是她有错在先。
谁让她要瞒着我呢？
而且一切又是那样的巧合，她最后那么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公寓找我。
结果我不在。
因为担心我，她疯狂拨电话，却不知道，我的手机在第一次痛哭的时候，已经让我不知不觉中捏碎了。
手机碎了，自然接不到她的电话。
要是接到了，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这倒好，抓奸在床，我确实很尴尬。
但不管怎样，她有错在先，而且，她现在很怕我离开她，所以，我可以继续做些罪恶的事，不告诉她我发生的事，同时逼她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叫她活该，早上居然还敢吓唬我。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自己做错了事，那就得付出代价。
而且，现在我浑身疼得要命，你更要付出代价。
你这个魂淡！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苦衷是什么？如果解释不能让我满意，那你就别解释了！”我色厉内荏地对她说。
我一直记得，她说过，瞒着我是因为有苦衷，和清影、香兰姐执行任务也是，都是因为那个苦衷。
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她那样瞒着我。
她听到我终于跟她说话了，很高兴，但是听到要解释苦衷，顿时愁眉苦脸了。
我忽然有些害怕，她不会没有苦衷吧？
真是那样的话，那我真的要疯了。
我俩经历了那么多的猜忌，猜疑，甚至情绪爆发，争吵发飙，已经心力交瘁了。
如果再来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心里已经暗暗决定，如果她真的说不出来，那我还是做好离开她的准备吧。
这样相爱，太痛苦了，太累了。
简直是相互折磨，到白头。浑身是伤，到永久。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肯说了，只是样子很凄然，像秋风中凋零的黄叶，痛苦，不忍，不甘，无奈，惋惜，追忆，不舍，怅然若失......情绪复杂到我都看不懂，甚至光看她复杂含泪的眼睛，我都感到心痛和疼惜。
“到底怎么了？”我问。
我感觉，她快要哭出来了。
她惨淡地笑了一下，深情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哽咽地说：“如果有一天，你成寡妇了，你会怎样？”
第202章 我要死了
寡妇？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夕雪在说什么。
再次看了夕雪悲凄的眼神，哽咽的模样，我仿佛从里面读出了什么，猜到了什么。
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垮了，有一瞬间的心痛难受。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充斥全身，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很难受，很不舒服，毛毛的，有什么正在垮掉。
整个人如坠冰窟，寒气侵袭，冰冷，黑暗，悲伤。
但我仍然不敢置信，甚至怀疑她在开玩笑。
面前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会......
我不敢多想，甚至不敢想。
我的脑子很混乱，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不敢置信充斥在里面，让它一下子卡壳了，暂时无法思考。
我暗自长吸了口气，清空那些乱七八糟的，混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肯定是我理解错意思了，虽然夕雪很悲凄，但她可能说的是别的事，伤心的是别的事......
对，夕雪那么年轻，不会的，肯定是别的事，成为寡妇的不是我，是某个人，夕雪只是让我代入这个角色。
而成为寡妇的那个人，是她的亲人，或者，是某个极为亲近的人，有着极其特殊的感情的
人。
想到这一层，我的内心豁然开朗，原本难以言喻的悲伤感一下减轻了许多，混乱的大脑顿时明晰了不少。
“什么意思？”我怀着侥幸的心理询问着，极力保持平静，尽管声音有些发颤。
内心的深处，依然感到极度的不安。
一种可怕的预感深埋在心底，正在暗自生根发芽。
我尝试将它忽略，但是挥之不去。
这使我愈加的不安。
那种感觉没法压下去，一种沉闷的气氛充斥在我的胸腔，像铅块一样，压迫五脏六腑。
淡淡的悲伤像薄纱一样，掩落在浑身的每一处角落，以一种轻柔的难受感，融化在血肉里。
夕雪微微张口，犹豫着，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
我能听清她的每一次呼吸声，还有开口吸气的声音。
漫长的等待，让我害怕。
“到底什么意思？你说话呀？”
夕雪越是犹豫，越是不说话，我越是不安。
心里越发的怀疑，某个可怕的猜想将要应验。
可我仍不敢相信，甚至一度暗示自己，不是那样的，寡妇另有其人，夕雪只是让我代入……
夕雪张了张口，犹豫再三，下定决心似的，似乎准备要说了。
我心底却忽然感到害怕，害怕夕雪下一秒就要说了。
等待的感觉是很漫长，但我更害怕它忽然的短促，害怕它的猝不及防。
甚至希望夕雪开口的过程再漫长些，但那样又太煎熬。
夕雪口张大了些，即将发出第一个音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
第一个字发出的瞬间，我的心梗了一下，随即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夕雪瞬间泪流满面，哽咽难言的模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涌起，瞬间涌遍全身。
我鼻梁微酸，感觉世界都静了。
那种可怕的预感，似乎要应验了。
眼里只剩下夕雪悲凄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只说了一个字，泪水就疯狂地奔涌出来，流进嘴里。
身子剧烈颤抖。
悲凄的憔悴的面容，仿佛随时会崩溃，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我以为夕雪要崩溃掉，嚎啕大哭的时候，她咬着唇，努力止住呜咽的哭声，咽了口唾沫，把将要爆发的深重难受的情绪，生生咽了下去。
随后轻轻抽了口气，发出轻微的呜咽抽泣声。
连吸几口气后，很快平息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唇依旧颤抖，依旧流着泪，偶尔轻微地抽泣一下。
但却平静了下来。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颤颤巍巍的，跟着就要平静下来。
“我要死了。”她忽然说。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难以言喻的悲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我。
冰凉窒息的，压抑难受的感觉，袭遍全身。
鼻梁一酸，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一切，悄然无声。
世界安静了。
可怕的预感，应验了。
我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愣住了。
她坐在我身上，好似松了口气一样，很平静地看着我。
见我发愣，扑地笑了，笑容很美，很凄然，像风中的残烛。
“若冰怎么总是呆呆的，傻傻的？”她笑着说，抚摸着我，憔悴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难以言喻的悲怆感，愈加的深沉，深深渗入我的血肉骨髓里。
我鼻梁发酸，胸腔里积压着深深的压抑难受的情绪。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视野有些模糊。
眼泪一直流。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嘴唇微微颤抖，平静的面容下掩着巨大的悲恸。
本已平静的，红红的眼眶，泪水再次涌了一下。
将那墨黑的美眸，洗得像透亮的水晶一样，愈加干净漂亮。
她俯下身来，捧起我的脸，近在咫尺的疼惜的看着我，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伤心的，但我真的要死了，不骗你。”
我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胸腔里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看着她疼惜的愧疚的模样，我想哭，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干涩，梗痛。
好像那些悲伤的痛苦压抑的情绪，全都梗在了喉咙，将我所有的声音都堵住，发不出来。
梗得我喉咙好痛，好干。
我想起了父母逝世六年里，我孤独的生活。
想起每天和夕雪在一起，没羞没臊的生活。
想起父母冰冷的黑白相片。
想起夕雪落满星辰的眸子，和她温柔如风的笑容。
......
我忽然好害怕。
为什么夕雪要那样疼惜愧疚地看着我？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说话啊！
我好想这样质问她，可我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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