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悠咯
205、你这个深夜运功,它正经吗?
顾清颜，一个曾被凤渊救下的人类。
听了她与凤渊见面时的对话，何安歌这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第一个堕入深渊，并被师尊救下的人类。
同样的剧本与类似的不幸，也曾发生了眼前这位白发仙子身上。
但与何安歌不同的是…
顾清颜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从仙子眼中那抹惊恐与敬畏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害怕凤渊，亦或者说……她更害怕那些自称凤渊追随者的灵凤教信徒。
对于这点，何安歌其实也深有体会。
他记得，刚来到深渊古殿的时候，何安歌甚至不被允许站在凤渊的面前，作为卑微的人类，他每天只能跪在地上拜见凤渊……
以前，凤渊是没什么感情的。
凤渊总是冷冰冰的，她的高冷与安洛苡不同，安洛苡主要是天命之女的傲气，凤渊则更多是纯粹的漠不关心与感情缺失。
茶水凉了的话，凤渊还会使唤何安歌几句，让何安歌给自己重新沏一杯热茶。
但平时的话，凤渊压根就不会搭理何安歌，无论何安歌想谈什么话题，她都是独自端着茶杯，思绪仿佛已经飘向远方。
以前，何安歌也不清楚凤渊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以为师尊是真神境的强者，不屑于搭理自己这渺小的蝼蚁。
可后来，何安歌渐渐发现，师尊并非傲慢才高冷，她是真缺失了许多身为生灵最重要的情感，她的高冷是一种源自内心的保护机制，她害怕过去的悲剧再上演一次，所以她干脆切断了一切的可能性。
在何安歌看来，凤渊在失去感情以后，仅存的慈悲，大概也就是对堕渊的人们出手相救。
不过，好就好在。
何安歌是个小话痨。
从小与安洛苡的相处，让何安歌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说话，他知道该怎么与高冷的姑娘相处，他的情商不低，他很会讨人喜欢。
于是，凤渊不搭理何安歌，何安歌也一点不在意。
哪怕只有何安歌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也能陪在凤渊的身边唠上一整天。
以前的时候，凤渊甚至都会嫌他烦，她会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何安歌，可即便如此何安歌也还是一点不害怕，反而对师尊耸肩一笑。
后来，凤渊也拿他没办法了。
少年只是一个人无聊，才想和师尊多说说话而已……
这并不是一个需要用暴力惩罚的错误。
更何况，凤渊独自在深渊下面被封印上千年，她也会感到心中空虚寂寞。
身边能有一个话痨的徒儿，其实倒也能让凤渊的生活更添一些乐趣。
有时候，何安歌聊到凤渊有兴趣的话题，凤渊也会适当回他几句话，有时会陪他聊上几分钟的茶谈。
何安歌一直都很聪明。
凤渊与他相处的久了，慢慢的，何安歌就会总结出来师尊感兴趣的那些话题，他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凤渊愿意再聊几句，他也清楚说什么才能让凤渊心情愉悦一些，反之则回避那些会让凤渊失去兴趣的话题。
如果讨师姐和师尊开心的经验能写书的话。
那何安歌一定能写出很厚很厚一沓子的技巧与心得。
当然，鸢衣与鹤颜那些深渊使徒也差不多如此。
她们虽然兴趣爱好不太正常，但本性都不差，甚至鸢衣师姐还是比较善良好相处的，讨她开心可比哄凤渊开心简单多了。
鸢衣开心的话，还会很慷慨的把她珍藏多年的嫁衣傀儡送给何安歌。
刚来到灵凤教的时候，何安歌还会好奇，为什么师尊那么可爱那么善良一个神灵，身边的信徒却都一个比一个魔怔，好端端的灵凤教，硬生生被鸢衣鹤颜她们整的像是精神病院。
如今，何安歌大抵是清楚了缘由。
早期，凤渊的追随者中还是有很多很多正常人的。
只不过…
在经历了那个邪凤灭世的黑暗时代以后。
只有鹤颜鸢衣她们这些疯狂的信徒还愿意不离不齐，心甘情愿跟着凤渊一起生活在冰冷无光的深渊下面，并为了拯救凤渊而努力。
而那些脑回路正常的信徒，要么早就化作凤渊魔堕成为邪神的燃料，要么则对黑化后的凤渊心灰意冷，全都离开了凤渊的身边。
何安歌不讨厌那些离开凤渊的追随者。
凤渊从来不是十全十美的救世主，她年轻时确实犯了滔天大错，她很宅很胆小，也并不像是辰龙那样有女帝一统天下的伟大志向。
认清凤渊，并且对凤渊失望，离开凤渊……
这也许才是正常人该有的选择。
反之。
顾清颜会害怕凤渊，逃离灵凤教也没错，她是个普通人，不想与鹤颜鸢衣那些疯子呆在一起也很正常。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何安歌这样，厚脸皮，心里承受能力无比之大。
只不过…
离开归离开，害怕归害怕。
何安歌还是能替自家师尊多说几句好话，起码不要让世人对凤渊的误会有什么严重。
“其实，我家师尊还是很温柔的，灵凤教的几位师姐也都很好…”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请原谅清颜当年的背叛！”
何安歌试图解释一下，可谁知那白发仙子早就被吓破了胆，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给何安歌道歉。
她试图误解了什么，以为何安歌是在威胁她。
“唉，算了。”
何安歌有点头疼。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灵凤少女，可后者却别过视线，默不作声，可爱的小脸映出几分难为情。
今昔非比。
如今的凤渊，在何安歌常年来的不懈努力下，已经恢复了许多情感。
她大抵也是从顾清颜那惊恐不已的反应上，意识到当年的自己有多么冷血无情，意识到她当年对何安歌和顾清颜这些人类的态度有多差。
而这些黑历史…
恰巧又让何安歌当面看见了。
凤渊心里有点愧疚，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难不成凤渊现在还要给顾清颜道歉吗？
这显然不行。
一来，顾清颜打心底认为凤渊是邪教头子，就算凤渊给她道歉也只会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二来，当年分明是凤渊救了顾清颜，作为救命恩人，凤渊也不过是把顾清颜留在身边当仆人使唤了一段时间罢了，哪有救命恩人反过头来给逃跑的人道歉这一说法？
想来想去都不妥当，凤渊还是选择闭言不发。
她似乎也只会这样了。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凤渊都不爱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总是默默的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消化。
“清颜姑娘的身子，看上去像有些虚弱……”
“若是不介意的话，可愿随我们一起回府休息一晚？”
何安歌自知多说无益，便转移话题，再多客套几句。
其实他从第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按理说，顾清颜被那些顾家修士称为长老，又是千年前就认识凤渊的长生老者，她起码也该是个虚神境起步的仙祖级别才对。
可实际上，顾清颜的气息却非常微弱，她的头发白的不像话，就连存在感都无比薄弱，给人种晚风一吹都会消失的错觉……
这等虚弱，不禁让何安歌联想到了凤渊前段时间的情况。
那些日子，凤渊为了救何安歌和安洛苡，硬接了辰龙真神境的全力一掌，被打的口吐鲜血，险些魂飞湮灭。
而那时候的凤渊，就有顾清颜现在身上的特征。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魂伤还是没有疗好……”
凤渊轻声呢喃，话语间却是有些同情。
原因无他，因为凤渊的灵魂并不比顾清颜好多少，她们都是灵魂残废的病弱之人。
“多谢凤尊大人关心。”
“只是，清颜晚上还有些事要做，不知可否……”
顾清颜谦卑的出声回答。
可很快，她就微微低眉，紧张不已，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此地。
何安歌只得无奈苦笑。
倒也不能怪顾清颜，人家确实对灵凤教有心理阴影，如今是一秒都不想再与何安歌他们说话。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好吧，时间不早了，清颜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我们改日再聊。”
“谢公子开恩！”
仙子终是松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却是再度传来一阵呼唤声：
“哦对了，何某这里有一些治疗魂伤的秘药，清颜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带一些回去试试效果？”
“治疗魂伤的秘药？”
何安歌此言一出，那白发仙子顿时就像是搜索到了关键词，顿时怔在原地，害怕但又实在难以拒绝的转身望向何安歌。
月光下，那白衣青年笑得温柔，俊美冠发，月色道袍，却是颇有一副善人仙君的气质。
见她心动了，何安歌也不小气，抬手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葫芦，递给还有些怀疑不定的白发仙子。
顾清颜接过葫芦，在手掌心倒出一粒丹药。
她微微挑眉，低头轻嗅。
很快，仙子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瞪大美眸，清冷仙颜映出几分难以置信：“这是…血魂丹？不，它比血魂丹更柔香一些……”
何安歌耸肩一笑：
“没想到清颜姑娘还懂这些。”
“不错，血魂丹血气重，副作用明显，吃多了伤身体，何某恰巧懂些炼丹，又是血灵脉出身，于是便将这血魂丹配方稍作改良了些。”
“改良？你加了什么，居然能让血魂丹的血气变得如此清香绵柔……”
就像是被话题勾起了兴致，白发仙子一扫先前的惶恐不安，此时却是打量着手中的丹药满脸好奇。
这些年来，顾清颜为了治疗魂伤，可谓是下费了不少努力，对于炼药方面自然懂之甚多。
血魂丹是上好的医魂丹药，但副作用也很明显，且无法量产，极其稀少。
顾清颜一直试图改良血魂丹。
可惜…
她终究不是专业的炼丹修士，只是清楚其中道理，但却怎也难以将理想转为现实。
若非其他途径行不通，顾清颜也不会被顾云辞拿住把柄，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这血魂丹尚在开发之中，至于具体配方如何，清颜姑娘不妨回去以后尝尝，亲身体验……”
何安歌微微一笑，眼中终是映出些许意图。
这丹药，他融入了自己的精血，同时也融入了自己的真元，并且是让安洛苡用真龙之气驱动炼丹炉，加工而成的补魂丹。
何安歌本意是打算炼制补魂丹给师尊疗伤的。
但这毕竟是试验品。
给师尊吃，万一吃出事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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