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悠咯
何安歌欣慰笑道，却并没有注意到，在狐妖少女一声不吭的身下，床单已经暗中一滴一滴染黑了一大片。
……
……
青剑山，隐林寺。
白发老者负手而立，望着台下负剑跪拜的青衣少女，终是流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
“许欣，如今你已参悟炼虚剑法，老朽这陋寺有限，往后教不了你更多了。”
“传闻，当年人族剑祖，青莲剑仙，便是陨落于九霄之上的诛天秘境……”
“许欣，你若有志，当往上界探秘，寻求你体内青莲剑骨的宿命答案。”
286、你还会想起那个不起眼的小女子吗?
“主人~再拍拍人家嘛~”
龙宫御书阁，龙袍青年即便是在午休的喝茶期间，也依旧在被怀里小狐狸打囤撒娇。
夏染月最近大概是吃了兴奋剂。
她的性子本身就很元气了，如今修为到了炼虚境，有资格陪何安歌一起去上界后，少女就像是大病初愈，每天都粘着何安歌摇尾巴。
而且…
自从那次被何安歌打屁屁教训以后，夏染月似乎也有了什么奇怪的喜好。
她最近总在狐妖的形态，撅起尾巴，然后让何安歌用手去拍她的尾巴根部。
而每次何安歌这么拍一拍，夏染月就能高兴好久，好像是被上了发条，身后摇尾巴的动作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这是龙宫，严肃点……”
“待会儿我还要去给女帝汇报工作。”
何安歌随手拍了拍，打发掉怀中的黑狐少女。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刚坐起身，却在御书阁的门口撞见了一位熟悉的女子：
“墨情姑娘？”
何安歌有些诧异的出声问道。
自从上次婚宴以后，何安歌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柳墨情了，即便他最近专门抽空想去柳府找她，柳家的弟子们每次也都是说小姐最近在闭关修炼。
如今，终于看见柳墨情本人，何安歌确实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魅力与压迫感。
他估摸，柳墨情大概是成功突破炼虚境了…
这种修为崭露锋芒的气息，不亚于夏染月刚突破时的绝世媚香。
“听说…”
“何公子是要去上界了？”
青裙仙子的声音还是和以前那样优雅温柔。
每次看见何安歌，柳墨情都会微微一笑，用她那端庄典雅的轻柔仙颜让何安歌感到身心舒适。
不知不觉，何安歌也已经踏上修仙之路许多年了。
这条仙路上，除了安洛苡和凤渊这种绝对的妻师，也确实还有不少女人也是何安歌发自内心欣赏的。
比如许欣，比如秦诗嫣，比如柳墨情……
她们不一定都是天赋异禀的天命仙子，也不一定都像夏染月那样对何安歌死心塌地，但她们的性格与修养都是独一无二的美好。
何安歌很尊敬她们，作为朋友的那种。
“墨情姑娘也知道了吗？”
“其实我前段时间去柳府，就是想与墨情姑娘说这件事来着…”
何安歌无奈浅笑。
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是相处了许久的姑娘，有朝一日真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何安歌再怎么用笑容也无法掩盖内心的几分落寞与不舍，他不能改变整间屋子逐渐变落寞的气氛。
眼看青裙仙子脸上的笑颜也变得有些沉重，夏染月不禁有些感触的微微怔神，她不再撒娇和嬉闹，主动从何安歌的怀里跳了下来，化作人形少女，走上前牵住仙子那只微微颤抖的玉手。
“墨情姐姐…”
夏染月与柳墨情关系是不错的，因为婚宴的那段时间，夏染月和安凌染的妆容和礼服几乎全都是柳墨情包揽。
“其实吧。”
柳墨情深吸一口气，只是轻轻一笑，语气平淡的说道：“墨情今天来，是想替许师妹捎句话……”
“许欣吗？”
“那丫头说要去上界寻觅青莲剑仙的机缘……所以，她托我告诉何公子，若是将来还能有缘，她一定要在剑仙之巅等何公子再会。”
“这傻丫头，可别去上界闯了麻烦，再哭着来找我求救。”何安歌不禁出言调侃。
“哈哈，是啊…”
模仿着那青衣少女中二气息满满台词，柳墨情也不由遮嘴失笑，美眸温馨，像是在看一个年幼无知的傻丫头。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中也不免流露几分羡慕与落寞。
许欣性子再怎么单纯幼稚，人家也是秦诗嫣麾下最得意的天命之女，有秦诗嫣在龙朝的仙职与人脉，即便是草根出身的许欣去了上界肯定也会有师尊保驾护航。
许欣可以去上界，可以与何安歌再续前缘。
柳墨情能吗？
她比得上人家许欣吗？
不知不觉，他们之间的对话又陷入了沉默。
聊完许欣，柳墨情也再找不出其他有趣的话题，想到许欣与自己的天赋气运差距，柳墨情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落下，渐渐变得无奈。
她抬起头，望着何安歌，与他对视。
柳墨情知道，一味逃避现实是没用的……
她终究是要面对何安歌的。
“何公子。”
“你说，如今墨情也已经登上炼虚境了，关于柳氏布庄的那些产品，是不是也有希望带去上界倾销宣传——”
柳墨情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她的话音尚未落下，何安歌脸上那委婉否认的眼神便已经吓的她不敢再说了。
“果，果然不行吗？”
仙子只是有点沮丧，就像是早有预料何安歌的答案。
这种关头，何安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柳墨情解释。
他只能走上前按住仙子的肩膀，难免不舍的安慰道：“上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你不能为了行商而失了性命。”
“也是啊…”
还是意料之中的安慰，柳墨情只是强颜欢笑的点头。
何安歌真的没法说。
其实真正原因在于，柳墨情卖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何安歌根据前世地球的设计灵感。
若是柳墨情把柳氏布庄的商业发展到了上界，流传开来，将来必然会引起那个穿越者虚空龙仙的注意。
上界可不是下界，被女帝的龙朝封闭式垄断，虚空龙仙很容易就能渗透进来。
届时柳墨情被虚空龙仙发现，她一定会有性命危险，连带着何安歌的真实身份也有暴露的风险……
这绝对是极大的风险。
所以，无论如何何安歌都不能让柳墨情跟自己一起去上界。
他得把柳墨情留在下界，并且精心的保护起来，在何安歌没有解决掉上界那些个逆天金手指的天命者之前，他都不敢让柳墨情乱来。
何安歌身边养一个夏染月，已经精力有限了，柳墨情是有尊严的人类，他不可能把柳墨情也像是小猫小狗一样每天抱怀里养。
“其实吧，墨情就是问问而已，并没有失望啦，何公子也不必那么自责负罪……”
不知为何，比起难言面对心生愧疚的何安歌，被拒绝的柳墨情反倒是率先乐观的那个人。
她昂起仙颜，挤出一抹浅笑，几分释然的松了口气，很有耐心的帮何安歌整理衣冠：
“墨情心里明白，修仙之路危险重重……”
“墨情能有今天的家业和修为，本就已经沾了何公子的福分，事到如今……墨情早就已经是何公子的人了，何公子担心墨情，才不让墨情去上界冒风险，墨情怎会因为一己私欲误会何公子呢？”
“我…”
何安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可柳墨情却竖起一根葱白玉指，谈笑欢颜的抵住了他的嘴唇：
“何公子，真的无需多言。”
“墨情很有自知之明的，墨情没有洛苡仙子那样的天赋和姿色，也没有染月姑娘那样的稀世血脉，更没有她们那样与何公子经历深厚的羁绊……墨情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俗女子而已，就像是小说里可有可无的配角。”
“所以啊，墨情打从一开始也没奢望能陪何公子走多远，墨情从来不曾怪过何公子，墨情只是没那个福分和资格，但又傻乎乎的喜欢做白日梦罢了……”
仙子自顾自的说着，脸上的笑颜却是划过几道泪痕。
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何安歌的脸在她面前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她口中描绘的现实一样，他们之间注定无缘，何安歌迟早有一天会离她远去，她可能再也看不见何安歌的脸了。
想到这里，柳墨情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哽咽。
这大概是她这个可有可无的配角，最后一次与心上人面对面告别的机会了……
如今这次还鼓不起勇气的话，柳墨情余生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知道的，她已经就剩下这么一点点的戏份了。
也许是几万字，也许是几千字，也许只有几百字不到，也许只是一笔带过的配角呢？
别说是安洛苡凤渊这样的了，光是比起沐厌离许欣她们这样的姑娘，也许柳墨情在何安歌的一生中连个小小女配的位置都占不到。
她没资格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那样任性撒娇，她没资格与何安歌像初恋男女那样打情骂俏，或是逛街看烟花……
她只有这几分钟的时间了。
不是她的时间很宝贵，是何安歌的时间很宝贵。
无论柳墨情有没有心理准备，这都会决定她的后半生是否幸福。
“何安歌…”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朝一日，你在遥远的上界功成名就，登上仙之巅……”
“如果有朝一日，你天下无敌了，你觉得无聊了，你会怀念起曾经那个小小的下界，那个小小的圣虚宗，那个小小的永安城，回忆起曾经有个被你从邪教圣子手中意外救下的濒死少女，回忆起那个曾在你婚宴上为新娘化妆提裙的小女子……”
“如果，未来真的有这么一天。”
“何安歌，你可以回下界看看她吗？”
“不…”
“不只是看。”
“何安歌，你能回来娶了她吗？”
“不，不是她…”
“何安歌！你可以回来娶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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