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恋晓
“我没法回答你,艾玛,”他闭上眼睛说道:“但或许世界就是如此,你我都生活在谎言之中。”
“听我的话,回家,别让你的家人担心,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好吗?”
艾玛只是抽泣,一言不发。
他就这样抱着艾玛静静的过了几秒,然后松手,离开下水道的出口。
身后的人们一个个来到她的身边,依次抱住她。
或安慰,或感谢,种种话语呢喃在艾玛的耳畔。
最后,是她的好朋友,丽娜。
“艾玛,好好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丽娜重重的抱住她,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艾玛的额头,“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我保证。”
说完后,就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跟在了众人身后。
艾玛感到她的离去便泪眼婆娑的抬起了头,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朋友沉默的背影,看着大家沉默的背影逐渐远去。
我能感受到的,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那些感染者,那些善良的人,他们拥抱自己时,尽管身上包裹了那么多层御寒与遮挡源石结晶的衣物,自己也能感受到他们那一颗颗灼热跳动的心脏。
他们都是人,都是好人,可为什么世界总是如此不公。
艾玛就这样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才使劲抹了把眼泪,用斗篷把自己裹紧,低下头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
“真晦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僻这个时候开始下雪了,”两个巡警捂住自己的大衣,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抱怨道:“唉,你说啊,上面这是发什么疯,怎么忽然今天就要开始巡夜,还要求一点乱子都不能出?”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巡警听到这里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知道这种事还会和你在这里吹冷风?早就坐上办公室了。”
“不过估计不是老皮特那个家伙单纯的发疯想要折腾我们,不只是我们,全城都这样,虽然明面上没说禁严,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到处都在巡逻,就连那些黑皮狗都动起来了。”
“你小声点,别到处黑皮狗黑皮狗的叫,”听到这里同伴踢了他小腿一脚,“我知道你以为叔叔被他们赶到了雪原觉得不满,但最好别说出口知道吗?”
“也就是我们两个都是朋友,要是别人我能拿你这句话弄死你知道不?”
“格列柯大街的约瑟夫一家知道不?就因为说了几句同情感染者的话,一家人都进去黑牢里面待了好几天,等回来后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又不是缺心眼,只有和你我才会说这些话,”那个巡警嘟囔了两句,“诶,我的叔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却一点都办不上他……”
“先顾好你自己吧,一个小小的巡警你能帮上什么忙?”
同伴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劝说道:“别想那些了,我们还要巡街呢。”
“不过我听说啊,可能是爱国者的游击队打过来了!所以才会……”
“咦?这种鬼天气居然还有人出门?”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街道远处几个黑影朝着这边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巡警本能的上前询问,却被同伴一把拉住。
“跑!”
“什么?”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同伴却是心都凉了半截。
因为街道对面黑压压的都是人!
426 游击队来了???
“不不不……不好了署长!”
正在酒店内抱着秘书刚刚睡着的普罗斯托夫警署署长被手下一个电话吵醒,正当他满脸不爽的把秘书搂着他肩膀的手移开,刚刚拿过电话放在耳边就听到了手下人慌忙的大喊。
“急急急急什么?天塌下来了吗?”被打扰了睡眠的他十分的暴躁,“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心里还纳闷呢,这个手下平时也挺靠谱的,怎么今天就……
“署长!感染者……感染者上街了!”
“什么?感染者?那就抓起来啊,”署长下意识的反问道:“这还用我教你们吗?”
“可……可是他们拿着武器啊……”
“你们就没有吗?”署长听到这里怒吼到。
“但……但他们人多啊……”
“人多你不会叫人吗?”听到这里署长彻底被弄懵了。
“我……我这不是正在叫呢吗……”手下委屈的声音从通讯器对面传来。
“叫了不就行了,这点小事还来打扰我……等等,”说到这里,署长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指的叫人……就是给我打电话?!”
“对……对啊……”
“警署里的人都死光了吗?几个感染者都拿不下?”
“他们人多……”
“有多少?”
“不知道……但至少几千个!”
“几千……”听到这里署长差点没背过气去,“几千个感染者?!”
“你确定?这是爱国者的叛军打过来了吗?”
“我不知道啊,”对面的手下都快哭出来了,“就是怕这是叛军……我们才不敢动手啊。”
“你们……”听到这里署长头疼不已,自己的手下是什么货色他还是很清楚的……一个个全是欺软怕硬点满了的极品,平时应付应付治安事件还行,要让这些人和身经百战的感染者游击队作战……
多少有些异想天开。
“既然是叛军……那就去找城防军啊!”署长这时候也慌了。
“可是署长,我们没这权限……”手下欲言又止,“而且您也知道的,弟兄们向来和城防军不对付,我们去求援怕是人家理都不理的……”
“那可是感染者叛军,他们怎么可能不理……等等,那真是叛军?”署长这时也有些回过味来了。
“……大概……可能……也许是吧……”
“……真的有几千人吗?你给我老实说!”
“一千人是绝对有的!”
手下的声音掷地有声,这是这通电话中他唯一一个能打包票的。
但这还是人署长沉默了。
一千人的感染者……这是怎么凑出来的?还是在这个敏感无比的晚上……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叛军?”
“这……署长,下面兄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传开了,今晚这戒严太反常了,再加上这些突然出现的感染者……下面的人都说是感染者叛军都打到城外了,就是为了救这些人,所以才会戒严的。”
听到这里,署长沉默了。
说实话,他也觉得非常反常,命令虽然是市长传达的,但城内的几股势力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配合,而不是唱反调。
他算是市长的人吧,不然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但市长只是吩咐今晚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原因。
那看这些情形,恐怕……命令是从更高层传下来的。
那就更得罪不起了。
叛军……真的假的?
思索了几秒,署长对着通讯器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前进……”属下唯唯诺诺的说到。
“那你们呢?”
“我们……我们也不敢靠近他们,他们前进,我们就后退……”
“一群废物!”听到这里署长下意识的骂到。
“可是署长,弟兄们真不敢上啊,那些感染者身上全是源石结晶,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出来,”手下听到这里叫屈道:“前排还有人拿着有棱有角的源石的,谁都怕被他们来那么一下,万一变成感染者怎么办……毕竟我们只是警察,又没有那么好的装备……”
署长也无话可说了,普罗斯托夫在乌萨斯可谓是腹地中的腹地,要是有一天乌萨斯陷入战火,敌人打下圣俊堡了,普罗斯托夫估计还是腹地呢……这种城市各种军警的待遇根本和其他地方没法比。
在这里,他们根本不需要面对多强大的对手,所以历年来的装备预算都是一砍再砍,品质也一降再降,就手底下那些警员的装备……说句不好听的,那些荒野上的盗匪的装备估计都比他们好。
城防军会好一点,至少制式装备应该是不缺的。
“去通知感染者纠察队的那些人,”署长决定甩锅,“感染者不是都归他们管吗?让他们上!”
“署长……那些黑……那些纠察队的就在我们旁边,他们也不敢上啊。”
“什么……”署长听到这里直接暴跳如雷,“渎职,这是赤裸裸的渎职,明天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克雷斯他到底是怎么做的!”
“但是,署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
“不用轻举妄动,我去问问市长,”听到这里署长也没办法了,这明显不是自己能搞定的,再加上还有各种不确定因素,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卷进什么政治斗争。
所以还是让上司头疼好。
——
“普里斯特利,你的办法真的有用!”
普罗斯托夫的街头,聚集在一起的感染者中,一个男人对着普罗斯托夫大喊道:“看,他们怕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面前的巡警和纠察队的黑皮狗用力挥舞起手中的源石结晶,引得后者练练后退。
“菲尼!不要乱跑!”普里斯特利看到这里连忙喊道:“保持好阵型,把女人和孩子围在中间,千万不能露出缝隙。”
明明是雪天,他却满头大汗,还不断鼓励着身边的人,“不过你说的对,他们怕了,害怕这源石。”
“看那些黑皮狗,多少人因为他们家破人亡,但他们也是会害怕的,害怕成为和我们一样的感染者,黑皮狗知道他们自己人是怎么对待感染者的,他们要是成为了感染者一定比我们更惨!”
听到这里,面前的纠察队的队伍一阵骚动,不约而同的退的更远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冲上去和他们干一架?”就在这时,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年轻人朝着他喊道:“你看,他们那么怕我们!”
“别冲动,不要出去!”听到这里普里斯特利连忙朝着他喊道:“我们得保护好我们的家人朋友,听我的,保持阵型!”
“家人?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听到这里,那个青年更加暴躁了,用手里的源石结晶指着对面的感染者纠察队说道:“就是这些黑皮狗干的!普里斯特利,你怕了吗?”
“我不是怕,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女人和孩子,你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她们处于危险之中!”
“我不管!谁管得了那么多啊,我要去给我的家人报仇!”
说到这里,他一个人就要冲上去,身边的人也被他点燃了仇恨。
“不!停下!”普里斯特利急忙大喊,可那些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怎么听得进他的话。
这些人原本就被纠察队害的家破人亡,屈辱的躲在下水道,现在看到纠察队如此害怕他们,他们之间就热血上头了。
可普里斯特利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巡警和纠察队迟迟不发动进攻,但他们绝不是完全害怕感染者,他们只是在忌惮什么。
现在大家都在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那些走狗不知道在忌惮什么,总之他们暂时不敢动手,但是普里斯特利更不想动手。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但每往码头区前进一步对于自己身后的感染者们来说都是赚的,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这么继续下去。
可要是感染者这边先动手,打破了平衡,那些军警真动起手来自己这些感染者是绝对逃不掉多少的。
这些年轻人被假象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以为对面的纠察队真的是怕了自己这些老弱病残,可万一真的让他们冲上去……连累的是自己身后的这些女人和孩子。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能汇集一群如此大的感染者已经够出乎他的意料了,什么计划都来不及想,大家都是松散的联合,连人都认不全。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年轻人举着手里的源石结晶朝着对面的军警们冲去。
乓!
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飞出,正中这人后脑勺。
飞溅起的血液让周围被他点起狂热的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想死,我们还想活呢,”一个脸上都是刀疤的大汉冷漠的上前从他的尸体上拔出斧头,指着普里斯特利。
“这么有勇气怎么没见你以前去给你的家人报仇啊?还不是窝在下水道里苟延残喘,现在喊着要报仇,拖着我们一起去死?”
说到这里,他环视四周,“还有没有和他一样有勇气的?”
没人敢说话。
“那就都给我听他的,”壮汉指了指普里斯特利,“我看这人有本事,能带着我们活下去,听到了吗?”
他身边一群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人也都站了出来。